第三章
他那令人猜不透的行徑再度讓她受到驚嚇,如果這時候還笑得出來,就表示她的臉部神經失調。
所以,她當然笑不出來,瞠目結舌地盯着一臉正經的他,好久好久接不上一句話。
「開玩笑的。」他道。
她的表情更顯怪異,眼神更加懷疑戒備。哪有人開這種玩笑的?用這麼具有威脅性的恐怖表情開玩笑,她笑得出來才怪,沒被嚇死就要偷笑了!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她可不敢老實說,表面上仍努力陪笑以掩飾不好笑的尷尬,只不過這笑容已顯得僵便,不如適才那般燦爛。
「五公子也會說笑,真難得呢,哈哈……」她這才體會,其實裝笑也是一門高難度的修行。
「這是合約,我想請你當我的模特兒。」
「我?模特兒?」
「我缺個女人,就要你,開個價吧!」拐彎抹角向來不是冠天擎的作風,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談。
穆若幽再度狂冒冷汗。唉,這人講話都不修飾的嗎?聽起來好刺耳喔,要不是已經知道他要找模特兒,還可能誤會他在召妓哩!
「請問是什麼樣的模特兒?」
「電玩遊戲女主角,我接了一件CASE,價碼很高,在找適合的女人,要在期限之內賣給日本人。」
這會兒聽起來又很像人口販子。
穆若幽先輕咳一聲潤潤喉后,才鎮定地開口。「容我先請教,您是說您與日本方面簽了約,要設計一個電玩遊戲,而您正在找尋適當人選,以符合這個遊戲內容里女主角的形象,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
她慶幸地鬆了口氣,幸好自己領悟力高,並且對冠家人多少有些了解,才能明白他的意思。但隨後又想到,不知是什麼類型的電玩遊戲主角?該不會是「野球拳」或「麻將」那種輸了就脫衣服的女主角吧?
才放鬆的心情又戒備了起來。
「請問……是哪一種遊戲的女主角呢?」
「被奸淫擄掠的──」
這話令穆若幽不自覺地抽氣,臉部微笑還維持不到半分鐘就要破功了,直到冠天擎翻了翻手邊的資料,繼續接着道:「惡魔所拐走關在塔里的公主。」
好不容易,卡在胸腔里的空氣總算又可以安心地呼出來,她真的需要一顆很強的心臟……
「原來是這樣啊,哈哈……」
幸好是公主,這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這是合約內容,價錢在這裏,如果不滿意可以再談。」
她連忙客氣地拒絕。「錢無所謂,承蒙五公子看得起,能幫上忙的話我很願意,只是我擔心自己是否能勝任。」
「放心,我看上的『貨色』,絕對沒問題。」
所有的無奈,盡藏在她無言的苦笑中。聽到這話還能放心的人,地球上實在不多。
「如何?」
「既然五公子不嫌棄的話,當然好……」唉,她能說不好嗎?
「就這麼說定了!」他大掌一伸,握住她的小手以示達成協議。
穆若幽心兒怦怦跳,被他握住的手突然感到好熱。多年來從事藝術品的銷售,與客人握手是常有的事,但是被五公子碰到,就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想悄悄抽回手,卻發現他抓得好緊。是她多心了嗎?感覺他是存心緊握着她的手。
「既然同意了,請在這裏簽字。」
「好的。」
他盯着合約,等着她簽字,發現她雖然嘴上說好,卻不見有任何行動。
「你還在等什麼?」
「我在等……我的手。」她很靦腆地提醒他,右手還被他牢牢地握住不放。
冠天擎總算想起來了。他不是真的忘記,只是犯了一個小錯誤,應該握住她的左手才對,這樣才可以握久一點。
因為緊張,她沒有多想,拿起筆就在合約右下角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娟秀的字體跟她的人一樣秀氣。
「還要蓋手印。」
「好的。」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堅定的語氣散發出天生王者的威嚴,令人不自覺地聽命於他。
她順從地蓋下手印,沒發現到他嘴角勾起的邪笑。對冠天擎而言,要她當模持兒只是個幌子,這麼做是為了能近水樓台追到她,等拿回全家福照片之後,再甩了她,就這麼簡單。
「明天下了班就直接過來,我們一塊兒吃飯討論以後合作的細節。」
「好。」
「穿漂亮一點,化點淡妝,就像你昨天那樣打扮。」
「好。」
「但是別穿高跟鞋。」
「好──啊,為什麼?」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
「我不希望你再扭傷。」
咦?
穆若幽頓時楞了楞,這話有些曖昧,似乎是在暗示着什麼……然而他看人的方式太直接,眼神專註且咄咄逼人,令她很難不緊張,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趕緊轉移話題。
「如果沒別的事,請容我先告辭了。」她站起身,禮貌周到地向他道別,但抬起頭時,正好瞥見他詭譎難測的眼睛與邪氣的笑意,害她又怔住了。
那張笑臉,真的很像──壞人。
她忙別開眼,直覺想趕快離開,急忙走向門口。
「我送妳出去。」
「不不,不耽擱您的時間,我自己可以──」要死了!這門哪時候不壞,偏偏選這時候故障!她死命地推,就是推不開,簡直急死人了!
突然,從身後伸來的大掌自左右兩方壓向門扳,她嚇得停住了動作,眼珠子瞟向那結實有力的臂膀,幾乎是自己手臂的兩倍,彷彿一施力就可以輕易掐死她。
她被困在臂膀之間的一小方天地,這代表他的身子與她的背僅一吋之隔,超越了男女之間該有的禮貌距離。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五公子吹在她耳畔的溫熱氣息,麻麻痒痒的,讓她的雞皮疙瘩一粒一粒地蹦出來。
他想做什麼?
穆若幽吞咽着口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這門──」他的左手緩緩往下移,蓋上她握着門把的手,輕柔的語氣里含着挑逗的笑意。「是用拉的。」
溫熱的大掌包着冰涼的小手,輕輕一拉,門便開了。
「謝謝!」
穆若幽極度羞愧地不敢看向他的臉,幾乎是逃難似的奪門而出,沒看見冠天擎臉上的微笑,只覺得背脊一直發涼。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想到,那該不會真是一張賣身契吧?她暗責自己,怎麼胡裏胡塗沒看清楚就簽了字?這種錯誤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呀,她一向很謹慎的。
這情況有點像畫押賣身,但是五公子應該不會騙她吧?
腦海里冷不防浮現那一張邪氣的笑臉,她不禁又冷汗涔涔。
完了!她沒把握……
由冠家老四冠凝玉一手創辦的玉姬畫廊,除了在畫界有一定的地位和口碑之外,在企業界裏,它的名字也是眾人耳熟能詳的。而這些年來,冠凝玉更藉由高超的商業手法將畫廊的藝術作品推展到各行各業,在全台創造了十分可觀的收入。
如今,畫廊的事業已呈穩定成長,有了固定的客戶群,接下來只要能夠按照軌道維持營運即可。
穆若幽身為她的得力助手,除了在工作上盡心輔佐之外,在其它生活細節上,更是將美人老闆照顧得無微不至。
自從老闆被魔高一丈的姜子蔚給拐走後,畫廊便暫時由她打理,美人老闆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討厭男人的美人老闆隨着夫婿環遊世界去,總算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她做助手的也深感欣慰,可是現在,她卻巴不得美人老闆趕快回來救她!
唉!她這個人就是太盡責、也太守信用了,答應別人的事不敢或忘,為了履行與五公子的約定,她一整天的心情都戰戰兢兢的。
今天的她特別化了點淡妝,塗上代表夏季的橘色口紅,放下平常束起的馬尾,改以長發垂肩,漂亮的耳垂各別了一隻純銀的雕花耳環,淡粉紅色的洋裝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更清秀動人。
如此精心的裝扮引來其它三姑六婆的好奇猜測,玉姬畫廊的工作人員清一色是女人,什麼芝麻小事到了她們嘴裏,都可以聊成不得了的大事。
「若幽,你今天可真漂亮,和哲倫有約會啊?」一姑擠眉弄眼地推了推她,並積極地研究她這等裝扮,作為打扮自己的參考。
不等若幽回答,二姑立刻接腔。「那還用說,女人打扮,當然是為了要迷死阿娜答嘍,對不對?若幽。」
「嗯……沒啦,我今天沒跟哲倫約。」
「喔?好難得,除了和哲倫約會的日子外,第一次看你這麼精心打扮,是有重要的事嗎?」三姑問。
「也沒什麼,我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呀。」她故意回答得漫不經心。絕不能讓這群欲求不滿的女人知道她和冠天擎公子有約,要是被知道,肯定被嚴刑拷問個沒完沒了,她可不想被口水給淹死。
「若幽打扮得漂亮,起碼有人欣賞,哪像我們?唉,春天的陽光何時會照耀我們這群待摘的花朵呢?」
「對了,路口新開了一家意大利餐廳,下班后大家一塊兒去吃吃看如何?」六婆提議,其它五個女人同聲附和。
若幽忙推託。「對不起,我不行耶!」
「為什麼?你不去那多沒意思!」
「是呀,去嘛去嘛!」大伙兒七嘴八舌地慫恿。
「不好意思,我待會兒下了班有事,所以…….」
「什麼事?」
六個女人一致好奇地問,目光雷達般地在她臉上狐疑地探測,直盯得她背脊發毛。
「呃……後天是哲倫的生日,我得去買生日禮物呀,不然他會怪我的。」
「咦?你不是說已經買過了?」
若幽暗自叫糟,努力擠出腦汁想辦法瞞天過海。對了,有替死鬼!
「都是JACK啦!他看到我買給哲倫的禮物也好喜歡,硬是拗走,害我得重買才行。」
說到這JACK啊,大伙兒都知道他是若幽的好朋友兼死黨,便不疑有他的相信了,不過話題一轉,改討論起JACK來了。
「若幽,不是我說你,成天和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JACK鬼混,小心早晚性別錯亂」
「不會啦,JACK人很好,對我更是照顧有加,每當我和哲倫吵架心情不好時,都是他安慰我的,他只不過是比一般人特別一點而已,就像我的姊妹一樣。」
「說話娘娘腔、動作像女人的男人,不是特別,應該叫異常才對。」
「沒錯,我覺得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
「除了要有大丈夫的氣概,還必須身強體壯。」
「就像冠天擎先生一樣。」
「沒錯沒錯!」
一件事,可以讓這群女人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從天扯到地,口水從南噴到北,儼然是一個小型菜市場。
而原本麻雀般聒噪的對話,一說到夢中情人,立刻成了鶯聲燕語。
若幽失笑地搖頭。也好啦,讓她們把注意力轉到五公子身上,總比放在自己身上好。
她漾起燦爛如春花的笑容,執起一杯茶啜飲着,慢條斯理、好不愜意。平日生活忙碌,難得有空閑的時候,嘴上那抹笑意流露出滿滿的幸福,直到目光不經意被開門進來的人給吸引,害她差點嚇得噴茶。
冠天擎的出現,驚動了一池春水。原本還在聊八卦的女人們立刻返回自己的崗位,打電話的打電話、辦公的辦公,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很一致地往那張冷酷卻又迷死人的英俊臉孔集中去。
冠天擎當然是來找穆若幽的,他沒理其它人,逕自朝她大步走來。
「準備好了沒,我是來接──」在他說出「你」這個關鍵詞時,穆若幽及時截斷他的話。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五公子要的畫老早準備好了,請隨我進來!」二話不說,拉着他便急急往畫廊里走去。
夭壽!她還想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咧!
冠天擎沒阻止她突然的插話,只是饒富興味地盯着抓住自己大掌的粉嫩柔荑。她自動送上手來,求之不得,也順勢握住她的手,隨她往裏頭走去。
她領着冠天擎,沿着迴廊九彎十八拐地進入一間辦公室,關上門后,隨即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聆聽門外的動靜,以防那群女人跟來,動作舉止就像在打間諜戰似的。
「你好象很緊張?」
「當然啦,要是被她們知道,我會死得很慘!」她低叫着。
「為什麼?」
「您是大家的夢中情人,大家巴不得能跟您約會,如果她們知道我們有約,我會被排擠的。」
她的語氣明明是在埋怨,但聽在他耳里卻很順耳。
冠天擎深沉的眸子裏閃着亮光,渾厚的嗓音藏着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欣喜。「我是你們的夢中情人?」
「是呀!」她一徑兒地注意着門外的動靜,沒發現他灼眸里的情熱,還神經大條地補了一句。「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很愛慕你。」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
偏偏她沒有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一張小嘴兒還念個不停。「您怎麼跑來了?明明說好我自己過去找您的不是嗎?突然出現真是嚇死我了。」
也就是說,她一點也不高興見到他?冠天擎冷漠的神情更見陰沉。
確定沒人跟來后,穆若幽才梢微放寬心,不料一轉身又被那堪比閻王面孔的不悅表情給震懾住,僵成了木頭人。
好……可怕的眼神!
猛然想起她做了一件蠢事,就是把自己和五公子兩人關在房間裏,與這麼可怕的人單獨相處,絕非明智之舉。
發現苗頭不對,逃跑必須當機立斷!
「您一定口渴了,我去拿冰開水來。」說完就要閃人,可惜她的動作再快,也快不了冠天擎的長手長腳,輕易逮住她嬌小的身軀。
她只感到身子被一股強烈的氣息給包圍,低沉的警告同時也欺近耳邊。
「妳敢逃?」
襲上她耳邊的氣息明明是熱的,但她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逃?我為什麼要逃呢?」
「你在想什麼,瞞不過我的眼睛。」
「您誤會了,天氣這麼熱,我想倒杯冰水讓您消消暑,順便再拿幾片西瓜來伺候您,還有好多冰品讓您選喔!有芋仔冰、紅豆冰和綠豆冰,如果不滿意,還有世界各國的裸女圖讓您的眼睛吃雪糕呢,呵呵呵。」她開始發揮平日所長,把應付客人的那一套功夫拿來應急。
他的表情依舊森冷,雙目鎖住她不放。
「或是要我找人來幫您馬殺雞,順便唱歌助興?別小看我們這兒的工作人員喔,個個身懷絕技,按摩、唱京劇、耍花槍、丟飛鏢或轉盤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您想看哪一樣呢?呵呵呵。」
他的眉毛微揚,嚴厲的表情開始有些軟化。
「再不然擺一桌酒席給您享用享用,順便安排個娛樂節目欣賞欣賞怎麼樣?想看高水平的,有名人說相聲以及身穿旗袍的上海姑娘為您唱曲子;若要驚艷刺激的,變魔術、走鋼絲都行;想要俗氣的更沒問題,野台歌舞秀,絕對俗得徹底,俗到沒人比,呵呵呵……」
冠天擎冷漠的眼神漸轉為欣賞,細細審視她的容顏,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招呼人挺有一套的。」
「哪裏,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呵呵呵……」
他慢慢理解了一件事,難怪脾氣暴躁的四姊可以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全靠這位嘴巴比蜜還甜的小助手幫她消災解厄、廣結人緣,無怪乎四姊這麼疼她,一天到晚嘴巴念着她的名字。
尚未見到她之前,並未有任何期待與幻想,更因為老爹的關係,讓他也遷怒到這個素昧平生的女人身上。直到凝玉婚禮當天見到她之後,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襲上心頭,但他否認她令他驚艷,家裏兩個女人就已經夠傾國傾城了,所以不可能。
只要追到她就能拿回照片,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偏偏這女人已經有了男朋友,不禁令他生起無名火,但心念一轉,那又如何?照追不誤。
老爹以為找個心有所屬的女人就能整到他,太天真了,女人嘛!甜言蜜語之外再獻點殷勤,還不手到擒來?等追上了再甩掉,不就搞定了?
想到這裏,他又咧起了笑容。
當他笑的時候,就換她笑不出來了。
那張笑臉真的很像──土匪。
穆若幽戒備地盯着他,眼皮沒來由地猛跳,四季無休的笑容蒙上一層陰影,但願這不是什麼壞兆頭才好啊!
「不知五公子登門拜訪有何貴幹?」
「我來接你。」
「其實您不用這麼麻煩來接我,我自己去找您就可以了。」
「聽起來好象不太領情?」他的語氣又轉成了不悅。
她做出一個好冤枉的表情,並誇張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您是大忙人,這樣浪費您寶貴的時間,我會很過意不去的。能搭您的便車是小女子三生有幸,別人想搭還沒機會呢,不過您千萬別聲張,因為愛慕您的女人有一卡車那麼多,如果消息走漏,我會被嫉妒的口水給淹死,由此可知您是多麼受歡迎哪!」
少有人被她灌迷湯後頭腦還能保持清醒的,但願這五公子不要這麼難打發,不然她可慘了!
「我很受歡迎?」他揚着俊眉問。
「是呀,遠在一裡外的人都跑來探聽您的消息呢!」
冠天擎不語,深幽難測的眸光鎖住她的容顏,目不轉睛的直接眼神,幾乎要將她的臉給盯出兩朵紅雲。
他為什麼又在看她呢?
銳利的眼神不像在生氣,嚴肅的表情難以捉摸他的思緒,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卻得不到一點反應……他再不說話,她的獨腳戲就演不下去了。
「哼。」他輕輕發出一聲冷哼。
她真的被搞胡塗了,沉默之後,他的回答只有「哼」一聲?
當她還在努力想要改善這室人的氣氛時,他終於開了口。
「將不了軍,吃下再多兵卒也沒用。」
啊?
她傻傻地看着他,越聽越迷糊,一點也不懂。
冠天擎越過她,走到門邊時,回頭冷冷地命令。
「我等你,收拾東西立刻走。」
「咦?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呢!」
「誰有意見,叫他來找我。」
「可是……」
穆若幽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被他接下來的話給堵住。
「敢逃,你就試試看。」
她硬生生將話給吞了回去,不敢挑戰他的怒氣,只得委屈地點頭。
哪知道五公子門才打開,從門外突然滾進一群人肉球,疊成小山一般高。不是別人,正是三姑六婆,全到齊了。
這情況已不是凄慘二字能形容,她不但笑不出來,還悲慘的不敢想像自己是否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冠天擎掃視地上的六個女人,再瞧瞧她臉上凄慘的表情,緩緩咧出奸險一笑,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臉色益加慘白。
「晚上我帶你去吃一頓燭光晚餐,就我們兩人,別讓我等太久。」話落,送給眾人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微笑,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盡頭處。
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才好!
可憐的穆若幽,被三姑六婆團團包圍,至死不敢抬頭,悲鳴自身坎坷的命運就要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