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咬着牙,忍耐着那即將上身的痛楚,她不怕死的,死只是一個過程,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過了許久,只聽到鏗鏘一聲,那以為要來的痛楚並沒有發生,心寶朦朧的眼才想看着,卻是看不清楚。
眼前的景象朦朧,心寶好像看到一個人擋在她前方,為她擋住那群殺手的攻勢。
此人背影高大、氣勢卓然,讓她想起了許多年前,在睿王府,那個為她擋鞭的少年……
可是他只有一臂,那左袖揮飄在空中,也被雨淋濕;另一手則持劍,氣勢完全不弱。
他是來救她的嗎?
是醒之嗎?心寶笑着,心滿意足的昏了過去,昏過去前,嘴裏還喃喃念着,「醒之,醒之……」
站在她前方的男人就是向群!他右手持劍,但氣勢卻毫不遜色。他高大的身材站在這群王府死士面前,以一擋百,反教人畏懼。
他聽見了心寶微弱的呼喊,心下一緊,立刻回頭,丟下這群人,奔到心寶身邊,察看她的狀況,發現她昏了過去。「心寶,別怕,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
他單手將人攔腰抱起,扛在肩頭,然後將她安置在屋檐下,不讓她淋雨;等到將人安置好,那群死士已經等不及,沖了過來,準備交手。
想他們每個人都好手好腳,會比不過一個斷了手的廢人嗎?
向群眼裏精光一閃,殺戮的氣息四起,想傷心寶?踩過他的屍首再說!
這輩子,他就算斷了一臂,就算真成了廢人,也要擋在心寶前面,保護他最心愛的女人,放馬過來吧!
【第九章】
向群就這樣單手持劍,站在眾人面前,也不在乎自己淋着雨,與那些想要傷害心寶的人對峙,氣氛一觸即發。
那群人原先還弄不清楚此人是誰,但看他斷了一臂的樣子,立刻瞭然,這傢伙也是他們睿王府要找的人,只可惜被朝廷先截走了。
他就是向群……既然來了,那就一併處理!
「向群!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向群毫無畏懼,對自己被認出來更是一點都不意外。現在的他,有着太明顯的特徵,但也因此,想殺人的不只他們,他向群也想。
他請求皇上讓他追出來,條件是不能讓他人發覺他從牢裏被放了出來,所以這些人看見了他,自然也該死。「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對方似乎覺得這話好笑,更是口氣狂妄,「你一個斷了手臂的廢人,還有什麼能耐跟我們斗?」
向群舉起劍放在面前,用牙將右手腕上的束帶咬緊,「那就放馬過來吧!」
對方一群人一窩蜂沖向他,向群毫無懼色,動也不動,直到來人近身,他持劍放平,劍鋒約與腰部齊高。
「殺了這傢伙……」
向群眼中精光突現,他手一揮,身子隨即向前衝去,沖入了對手群中。對方五、六把刀,竟然都難近他身,反倒是他的劍使得遊刃有餘。這段日子,他常練習着單手做事,但就是沒想過單手使劍殺敵,現在看來,心裏雖然還有點不篤定,但身手倒還是相當俐落。
況且心寶就在身後,他不能輸,一定要殺光敵人,這才能安全將心寶帶走……
劍一揮,對手倒下一人,趁着對方的刀砍來之前,閃過,然後趁勢再一揮劍,對手又倒下一人。
他衝出了對手的陣群中,對方倒下了四個,而他毫髮無傷,劍上倒是沾滿了鮮血;對手看着,略顯驚慌,有人似乎想要落荒而逃。
這個向群太厲害,斷了一臂,功夫依舊高強:他們一行六個人,瞬間只剩下兩個,此時不走,怕是小命不保。
那剩餘兩人想走,但向群不準,一起身,飛到兩人面前,迅速出劍。對方兩人一起出刀,以為可以壓下向群,可是還是無用,最後連他們也倒下了。
向群收起劍,看着那倒下的所有人;他頭也不回,回到了安置心寶的屋檐下,心寶還在昏睡着。
看着心寶,向群的臉色略顯柔和。他彎腰,用一臂將心寶扛上肩頭,接着使出輕功,飛起身消失在夜雨中。
他想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聽皇上說,現在公主已經搬出睿王府,與三世子一起住在駙馬府內。
就去駙馬府……
向群停在一道高牆面前,翻身就進了牆內。這裏就是駙馬府,他閃躲着那森嚴的戒備侍衛,他知道這些侍衛表面是在守衛駙馬府,其實皇上也是要保護心寶的安全。
向群將心寶扛在肩頭,卻不知該把心寶往哪問房送?他可以感受到肩上的她全身濕透,甚至開始發抖。
向群心急,只得停在一處院落,然後將心寶放在一旁的長廊下,這裏應該是洗衣的地方,因為有許多的衣物懸挂在長廊底下。
這夜雨不得大,長廊下的衣物些許都被濺濕了,但向群已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將衣物拿來就用。
向群拿着這些衣服將心寶緊緊包住,以免她受了寒;心寶像是感覺到了,不再這麼劇烈發抖,眉頭也微微舒緩。
向群忍不住將心寶緊緊抱入懷裏,「心寶,別怕……沒事了。」
「醒之,醒之……」她在囈語。
向群全身一顫,感到心疼莫名,她還在擔心着他嗎?老天!現在他到底該怎麼跟她說這一切?
向群就只能這樣緊緊抱着她,然後運起內力源源不絕輸入她的體內,為她驅走體內的寒意。
就在此時,他似乎可以聽見一陣喧擾,好像有人正在走近;向群心裏一陣緊張,他不能再留了。
「醒之,怎麼辦?」
向群非走不可,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皇上准他夜裏出牢,在沒有將證據調查齊全之前,更不能讓睿王府的人知道,白日他關在牢裏,只是皇上在虛應故事,安撫眾人罷了。
所以他不能被發現,甚至他也不能跟心寶說。
「這裏剛剛有聲音。」
「快去看看!不要是宵小跑進來了。」
向群知道不能再留了,他最後一次親吻了心寶的臉頰與她那毫無血色的唇,心疼她如此無助害怕的樣子。
然後他放手,依依不捨,卻又不得不走;向群狠下心,轉過身,施起輕功,然後一瞬間飛越了高牆。
但他沒有立刻離開,他停在牆頭,看着院裏的狀況。
果然有人趕到,手裏提着油燈四處察看,看見了心寶倒在長廊下,很是訝異。
「老天!心寶姑娘怎麼躺在這裏?」
「是不是有人闖入要劫走心寶姑娘?」
「天啊……快!快點稟報公主和駙馬!」
駙馬府的下人一陣驚惶,幾個人去通知主子,幾個人去抱了大棉被,將心寶蓋住,沒多過久,公主與三世子立刻沖了過來。
「心寶怎麼會在這裏?」
幾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主好着急,「是不是睿王府的人要來劫走心寶?」那些個小人,拿心寶殉葬,心寶沒死成,就放話要心寶再度入墓;那個長世子,就算是她夫婿的長兄,她也得說,那傢伙真是個泯滅人性的畜生。
三世子則是說:「公主,趕快先將心寶送回房換衣服,我看她全身都濕了,這樣下去,一定會生病的。」
「對!對!對!來人,你們還杵着幹什麼?趕快把心寶送回房去啊!」
「是!」幾個下人趕緊動作,一起將心寶抬起送回房。
人在牆頭上的向群都看到了,心裏鬆了一口氣,知道今晚有人照顧、保護心寶了,可是心裏還是有點低落。他又待了--會兒,這才離去,回皇宮內覆命。
心寶回到房內后,被安置在床上,她沉沉睡着。
公主着急,立刻喚來太醫給心寶察看。太醫只說,心寶沒生病,但是淋了雨,受了點寒,要好好休息。
婢女已幫心寶換上了乾爽的衣物,頭髮也擦乾了,她正安穩的躺在床上睡着。
公主坐在床邊看着,心裏滿是疑惑,「心寶不是一直待在房裏嗎?怎麼會淋得全身濕呢?難道她跑出府了嗎?」語氣又急、又亂。
三世子安撫妻子,說道:「這恐怕得等心寶醒了問她才知道,現在不要急,讓她安靜休息吧!」
公主點頭,只得跟着夫婿離開。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才知道。
心寶睡了一夜,直到隔日日上三竿,這才清醒。她一眨動眼睛,一旁服侍的婢女立刻驚動,衝出門去稟報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