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若塵抬起雙臂,企圖推開他強壯的胸膛。看到她如此想掙脫,他將唇移到她的耳邊,固執又溫柔的吻着她。

不要這麼溫柔,他們明明只是肉體的結合啊!若塵在心底狂喊,但另一個聲音卻大聲的反駁。

騙人,你明明渴望他的溫柔,你多麼希望他在你耳邊低語,緊緊的抱住你,永遠不要離開。

不僅僅是她的身體,就連她的心靈也強烈的渴求他的臂彎。

若塵拚命的咬緊唇,不讓眼淚繼續滑落。其實從一開始,她的身體就知道她渴望眼前這個男人了。

光是一個眼神、一個吻,就足以使她悸動不已,可是她又總是移開視線,企圖逃避事實,是她的理性讓自己刻意漠視那泉涌而出的熾熱情感。

而結局竟是如此的悲慘。

為什麼她沒有早一點發現呢?

「不要……不要……」若塵搖着頭,散亂着頭髮,抗拒接踵而來的快感。

她真是可悲又可憐啊。

原以為自己的心永遠無法體會熾熱的情感,所以一向只把愛情當做是空洞的言詞,但她未免太小看愛情了,愚蠢的她,現在終於覺醒了,卻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如此的愛着他。

什麼合約,什麼只是肉體尋歡,不過是她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像她這種女人,怎麼可能將肉體和心靈背離?

透明的淚水如潰決的堤防,一波又一波的疾涌而來。

他安撫似的撫摸她的臉龐,在她耳邊低語,他的唇輕輕的靠了過來,極輕的、疼惜的親吻她淚濕的臉頰。

他如此溫柔的擁抱,幾乎要讓她產生幻覺了。

以為他或許是珍惜她的。

或許是重視她的。

或許是愛她的。

但她畢竟沒有傻到會去相信自己的一廂情願。

若塵淚眼矇矓的看着他因熱情而泛紅的眼,那激烈的眼神像要將她吞噬下去,但他終究不屬於她呵。

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目光,主動的伸出手,緊緊的擁抱住他,她多麼想永遠留住臂彎中的溫暖,但她知道這世上沒有所謂的永遠。

但至少這一刻,她真的擁有他。

她的身體、心靈、細胞,所有的一切,都深刻的感受到他的存在,當他的氣息掠過她耳際的那一剎那,她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因愉悅而戰慄。

「若塵……」

她的接受讓他放下了高懸不安的心,他用熾熱的聲音呼喚着她,撩動她體內深處的動作也加速了,所有的感覺都變得一團亂了。

在她意識到自己感情的剎那,一切就結束了。

那甜美而讓人心痛的虛飾時光已經結束了。

若塵搖搖晃晃的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勉強撐起像鉛一樣重的身體,穿好衣服,提了一隻小行李,不舍的望着空蕩蕩的屋子半晌,她哀傷的嘆息一聲,打開門,靜靜的走了出去。

她沒有勇氣像她母親一樣,傻傻的去追尋永遠也得不到的愛情,她害怕那種椎心刺骨的痛苦和絕望。

所以她放棄了,她決定逃了。若塵打開門,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她連眼淚也沒有了。

三個星期過去了。

他動用了包括警方在內的所有關係,幾乎將整個台灣都翻遍了,仍舊什麼消息也沒有,她就像消失了的泡沫似的,毫無音訊。

他落魄的望着桌上的照片,猶記得那天夜晚若塵入睡后,他悄悄的起身離開,軟硬兼施的說服雪莉之後,一大早就載着她到機場,等他趕回到家中時,若塵已經不見了。

她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了,就這麼毫不留戀的離開他,連隻字片語都吝於留下。

真是該死!

他從沒見過這麼脆弱又頑強的女人,她總是那麼倨傲冰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內心卻又那麼的脆弱纖細,對於感情她是如此的青澀而笨拙,甚至不懂得賣弄風情,然而面對這樣的她,自己卻深深陷入情網而不可自拔。

失去了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落寞。

每天都在想着她在哪裏,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失去了她,他的生活變得索然無味。

若塵……

每當他輕聲呼喚時,在寂靜的空間回蕩着的聲音告訴他一個事實,她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輕快的敲門聲打斷他心底的嘆息。

「進來。」

「谷總,方小姐來了。」

谷正凡揮揮手示意秘書離開,方岑等不及秘書把門關上,焦急的開口說道:「昨晚若塵打電話來了。」

「她在哪裏?」他焦急的站起身。

「我不知道,她不肯說。」方岑難過的搖搖頭。

「可能是怕你會告訴我吧,她好嗎?」

方岑愁苦的嘆口氣,這幾天她急得都快胃潰瘍了。「若塵的口氣聽起來一點都不好,但至少知道她平安無事,她什麼也沒多說,只是要我知道她很好,不要擔心,她說過一陣子就會回來了,但過一陣子是多久,她也不肯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沒有吵架,也沒有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若塵會突然一聲不響的離開?」

谷正凡苦笑的揚起唇角,腦中浮起那一晚她那帶着哀求的眼眸,無言的哭着要他緊緊的擁抱她,每當他觸碰她時,她的眼眸總是流露出脆弱的感情,然而她頑強的理性卻形成了一層保護膜,將她心中的迷思深深包裹起來。

什麼都不肯說。

但他似乎能了解她離開的理由,他們原本只是肉體的契約關係,當這種需求進一步發展,跨越到她不願付出的精神層面時,她不由得感到驚慌失措了,那晚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恐懼。

「都是我不好,之前若塵就有點怪怪的,老是在發獃,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問她又說沒事,那時候我該強迫她說出來的。」方岑後悔道。「你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嗎?或許我們該找若塵的家人,他們也許知道她可能去的地方。」

「如果連你都不知道若塵的去處,他們更不可能知道,問了也無濟於事,更何況我也沒心情去應付他們。」谷正凡疲憊的嘆口氣。「後天我得回美國一趟,公司有些事必須處理,我把電話留給你,如果若塵有消息隨時聯絡我。」

「啊,美國!」方岑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叫道。

「怎麼了?」

「若塵會不會出國了?她曾說過在美國留學那段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谷正凡皺眉思索。「也不是不可能,她那時住哪兒?你們去過哪些地方?」

「慘了,台灣這麼小都找不到了,如果若塵真的去了美國,我們要找人不就更難了?」

「台灣雖然小,想找一個人卻不容易,但如果是在美國,我就一定找得到她,只要透過管道,不管是租車資料,還是信用卡發卡銀行,要找一個人倒也不是那麼難。」

「對喔!」在台灣若塵不需要租車,也不見得會用信用卡,但在美國不租車可是寸步難行,這麼一來,要找人就容易多了。

「但我們怎麼知道若塵在不在台灣?」

「這個容易。」谷正凡露出幾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我該早些想到若塵有可能不在台灣的,還好我有在海關工作的朋友,只要查一下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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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旁人來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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