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幾輛重型機車停在大樓門口,五、六位看似不良少年的年輕男女聚集在此,人手一根煙,無法無天地抽着。

大樓的住戶一見他們,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低頭匆匆走過,沒人敢瞄他們一眼,就怕惹得對方一個不爽,給自己找來麻煩就慘了。

這群青少年大聲喧嘩,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地盤,想鬧就鬧、對他人視若無睹,住戶們雖有怨言,但沒人敢制止。不過汪采湘可看不過去,這些人想必就是所謂擾亂安寧的不肖份子,她絕不會放任這些年輕人在此吵鬧,更不會讓他們嚇到她的文俊哥哥。

「對不起,你們吵到這裏的住戶了,可否請你們小聲點。」

年輕男女停止了喧鬧,不屑地朝她望來,其中一人是蕭震武,他愣了下,一眼就認出汪采湘,在方皓耳邊說了幾句,方皓也同樣朝她望去,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

其中一位辣妹十分不屑,罵道:「關你什麼事?這路是你開的啊!」

汪采湘笑了笑。「路不是我開的,但我住這裏,你們擋了我的路,又吵得這兒的住戶不得安寧,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其它辣妹也跟着叫囂:「你活得不耐煩了啊!憑什麼教訓人!」想是對方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來管閑事,而且那白皙如玉的肌膚及漂亮的臉蛋實在教人看了不順眼,不如送她一個紅色的五指印。

毫不猶豫伸手就打去,因為太突然,連方皓和蕭震武都來不及阻止。不過少女沒得逞,反而被汪采湘輕易擋住,一反手,將她的手腕一折,少女立即痛得哇哇大叫。

方皓佩服的吹了個口啃,百聞不如一見,原來真如震武所言,她身手不賴,有兩下子。

未料到對方這麼厲害,其它辣妹見狀都嚇了一跳,立刻向方皓和蕭震武求救,希望他們為自己出氣。

蕭震武可不敢未經老大允許便擅自行動,想起上次老大劃過自己臉龐的拳頭便心有餘悸。方皓也不是傻瓜,這群辣妹自己要跟過來的,未經他們允許就與人動手,他最討厭自作聰明的笨女人。

見男人不動手,少女們氣不過,打算以多欺少,合力教訓這個驕傲的可惡女人。

「住手!」發出命令的是嚴封成,他一走出來,便見到此種情況。

少女們一見到他立即心花怒放,尤以那個被汪采湘弄疼手腕的女子為最,她挨近嚴封成,剛才囂張跋扈的態度已不復見,轉為柔弱的小可憐。

「封成~~她欺負我,打我~~又弄傷我的手~~你要幫我報仇~~」張美美故作柔弱,把自己受的委屈說得很嚴重,一來博取嚴封成同情,二來是希望他為自己教訓這個傲慢的女人。卻沒想到被嚴封成瞪了一眼,驚嚇莫名之際,不知自己的謊話老早被拆穿。

汪采湘插起腰,擺出老師的架勢責問他:「這些人是你帶來的?」

方皓和蕭震武彼此對看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立正站好,對她恭敬行禮。「老師好,我們是雲揚的學生,方皓與蕭震武。」兩人臉上一致掛着友善討好的笑容,翠恭畢敬的態度就像對大姊頭一樣。

張美美等人十分訝異,這女人是他們的老師?

嚴封成暗暗打量着她今天的裝扮,清麗的臉蛋上施了淡淡的脂粉,閃亮潤澤的口紅將唇色襯托得更為明艷誘人,平常紮起的馬尾放下,發尾鬈曲的大波浪點綴出小女人的浪漫和性感。

一襲無袖的連身洋裝,上半部合身的剪裁突顯出窈窕的曲線,腰間以下則設計為散開的褶裙,每一個小動作都會讓輕如羽毛的裙擺劃出美麗的弧度,也撩撥着他澎湃沸騰的心。

她真美!

黑眸鎖住那美不勝收的倩影,視線膠着,就這麼凝望不移,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注意到他火熱的眼神,她隱隱感到不恰當,不由得避開了交錯的視線。她明白自己今天很美,女為悅己者容,但她取悅的對象並不是他,幹麼這樣盯着她瞧呀!

清了清喉嚨,她試圖以嚴厲的口吻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別想裝啞巴來唬瞬我,你們把摩托車擋在門口,又吵又鬧的,可知會造成別人多大的不便?」

「是、是,老師教訓得是,我們立刻把摩托車牽走。」方皓率先開口。花花公子的名號不是蓋的,別人看不出來,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嚴封成那眼神簡直想把人家給吃了。

汪采湘打量方皓和蕭震武兩人,也順便將他們的名字記了起來,原來他們就是訊導主任口中另外兩名問題學生,不過似乎跟傳聞不太一樣哪,知道她是老師,還曉得要打招呼,挺有禮貌的,但那些女孩則不然,依然態度傲慢。

「女朋友?」她問。

「不是。」嚴封成忙甩開張美美不知何時緊勾着不放的手,不想被她誤會,盯住她的炯炯目光沒有移開的打算。

汪采湘只當他是害羞所以不好意思承認,年輕人談戀愛是他們的自由,她沒有權力過問,但她總覺得嚴封成可以找到更好的女朋友,而不是像這些穿着俗辣的小太妹。

「你要出去?」看她的穿着打扮就是去約會的樣子,令他很介意,心中不禁升起嫉妒。

汪采湘尚未回答,突地眼睛一亮,視線越過他落在正從電梯走出來的男子身土,忙興奮招手。

「文俊哥哥,我在這裏。」她的表情和語氣瞬間轉為嬌羞,令嚴封成的心揪緊。

一位長相斯文、渾身書卷氣的男子向他們走來,唇邊帶着溫和的笑容。

「才聽個電話,你就不見了。」

「先下來等你,讓你緊張一下,才不會又因為忙公事而抓着電話講不停。」她現在的樣子就像小女孩在向大哥哥撒嬌,引得嚴封成心中妒意像火燒,神情又恢復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直讓人心寒。

王文俊摸摸她的頭,自幼看着這位鄰居小妹妹長大,對她十分疼愛,目前在台北工作的他受到汪伯母所託,特來探望采湘,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襲身,他抬眼,發現凌厲的目光來自於采湘身後那名少年,深邃的黑瞳里透着明顯的敵意,那種敵意只有男人才懂。

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心下明白了幾分,臉上則依然保持彬彬有禮的微笑。

「你男朋友?」

「才不是咧!」汪采湘急得跺腳否認。「我怎麼可能找小孩子當男朋友,是學生啦!臭文俊哥哥!」

「好好好,別激動,算我說錯話。」

汪采湘當然激動了,她可不要文俊哥哥誤會,自己之所以不顧老爸的反對上台北,大半的原因是為了從小傾慕已久的文俊哥哥。

她這麼極力否認,更讓一旁的嚴封成臉色冷凝,方皓和蕭震武看在眼裏,知道老大不爽的程度已達極限,危險!危險!

王文俊朝那冰冷的面孔禮貌點頭。「你好。」

嚴封成連個招呼都沒打,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張美美見狀立即跟了過去,還黏上他摩托車的後座,像只八爪章魚,纏上便不放開了。

「嚴封成!」汪采湘又想發飆了,但在文俊哥哥面前不敢泄漏自己的粗魯,只能不斷發射眼神飛彈,警告那不懂禮貌的傢伙。而嚴封成回報給她的,則是車子疾馳而去的一團煙霧。

方皓及蕭震武不敢多待,也紛紛發動車子載着妞兒們緊追老大而去。

因為她的一句話,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像一匹不馴的野狼在風中奔馳。她竟敢當他是小孩子,這已經嚴重傷了他男人的自尊,他該好好教訓她的,卻深怕自己的衝動傷害到她,若是如此他一定會後悔終生,所以只能將怒氣發泄在高速奔馳中。

車子吱的一聲,忽而緊急煞車,差點沒把張美美嚇個半死,方皓和蕭震武也追上來了,與他並排停在一直線。

「下車。」他對身後的張美美冷冷命令。

「封成~~」張美美嬌瞠着,不肯依他。

「不想死就下車。」絕情的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你最好聽他的。」方皓也冷淡地提醒她,這時候的嚴封成只是一副沒有溫度的軀殼,當他出現這種神態時,最好別惹他。

張美美害怕地下車,下一秒摩托車就如雷電般閃馳而去,速度之驚人彷彿在玩命。

方皓勾起一絲俊美的笑容,搖頭嘆道:「三角習題,不好解哪……」

「啊?什麼習題?」蕭震武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納悶地問:「老大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我們現在怎麼辦?」他的個性原本就是一條腸子通到底,除了打架,其它都是外行,只覺得老大每次遇到那位女老師就變得很怪。

「將來你就懂了,現在跟我去找樂子吧!」兩人各自載着自己的妞就要離開。

張美美忙道:「等等!我怎麼辦?」

「你被甩了,自己走回去吧!」方皓丟下一句,和蕭震武兩人大笑着一路飆去,留下張美美一人氣得跺腳,惡狠狠地瞪着他們。

太過分了!她豈是可以隨便被當成垃圾棄之不顧的女生,嚴封成嚴重傷了她的自尊。

「等着瞧!你們三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她要報復,要把今天受到的恥辱連本帶利討回來,她不會放過嚴封成的,走着瞧吧!

「我的媽呀!」

一聲尖叫后,汪釆湘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換裝、刷牙、收拾教具,這三件事同時進行,也同時在五分鐘內火速完成。

「氣死人,鬧鐘怎麼又沒響了!」正納悶好好的一個大鬧鐘怎麼平白無故又不見了,一轉頭卻在牆角發現鬧鐘的「屍體」,早已支離破碎。

如果沒能趕上一個禮拜一次的早餐教學會議,她的下場會比鬧鐘還慘,一想起舅舅昨天耳提面命的警告,她便渾身打冷顫,若遲到,舅舅的臉色會比死人還難看。

是誰說當老師很幸福的?學生遲到頂多被扣分,老師遲到卻會被當成大笑話,而她汪采湘遲到的話,不只是笑話,還會被嚴格的舅舅給叫到辦公室訓斥到耳朵長繭為止,甚至趕她回老家也說不定!

開玩笑!她搬來台北就是要向臭老爸證明,就算沒有家裏的金錢援助自己也可以獨立。當老師不到一個月就捲鋪蓋回家,那多沒面子啊!

她十萬火急地衝到樓下門口,赫然見到一個人影正好進來,但她實在沖得太快了,根本來不及緊急煞車,唯一能做的便是閉上眼睛承受這疼痛的一撞。

「停。」一個聲音不疾不徐、臨危不亂地拂過她耳邊。

接着奇妙的事發生了,她沒撞到任何人,只感到腰際被一股力量圈住,帶領她繞了一圈,化去了因為衝力而產生的撞擊,最後停靠在一堵結實溫柔的懷抱里。

剛才真是有驚無險,千鈞一髮之際,全靠對方的智能與反應,巧妙地摟住她轉了一圈消減速度,才及時免去她跌倒受傷的狼狽,沒發生相撞的慘劇,這跟四兩撥千斤、借力化力的原理是一樣的。

是誰這麼聰明啊?她一定要認識一下,順便讚美對方几句。

「真是的,早料到你會這麼莽撞。」同樣的聲音又在她耳邊上方響起,而這一次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抬起頭,迎上那同一張臉,卻給人完全不同感覺的面孔,是嚴封成。

她呆住了,今天的他看起來特別不同,絲毫沒有高中小夥子的青澀,反而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沉穩的模樣,敲進她無風無浪的內心深處。

汪釆湘不太自然地推開他,下意識地撫着劇烈跳動的心口。怎麼回事啊?剛剛好象有被電到的感覺耶!

仔細打量過後,她終於明白是哪兒不對了,因為他沒穿制服,上半身一襲黑襯衫、外頭罩了一件皮夾克,下半身是牛仔褲和靴子,配上他一百七十幾的身高,跟身後的重型機車站在一起,除了酷之外,渾身還散發著男人味。

她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真的很帥!讓人一顆心怦怦跳。

咦?不對呀!

「你怎麼沒穿制服?厚!想蹺課對不對?」臭小子好大膽,算他倒霉,被她這個老師當場抓包,同時想起昨天他沒禮貌的態度,馬上捲起袖子、雙手插腰,就要開始一連串的訓話。

「你有駕照嗎?學校規定學生不準騎摩托車你知不知道——喂!有沒有聽到?為什麼不回答!」

嚴封成不慌不忙地戴上安全帽,並將另一頂安全帽丟給正氣呼呼走向前的她,逕自慢條斯理地開口:「上車。」

「去哪?」

「問你嘍,反正遲到的是你,不是我。」

一語驚醒夢中人,剛才一撞竟把最重要的事給撞忘了,這麼一耽擱,又不知浪費了多少分鐘。汪采湘二話不說,很自動地跳上機車後座,早把校規拋到九霄雲外,火燒屁股的時候,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快快快!載我去學校!」她催促着。

「如果我及時把你送到目的地,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他轉過臉,忽然離她好近好近,令她沒來由地心兒直跳,第一次這麼靠近地欣賞他俊逸的側臉,只是這樣的距離似乎太親密了些。

「現在沒時間廢話,快發動呀!」她以兇巴巴的語氣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回答我。」他是認真的,眼中有着堅決,在沒得到滿意的回答之前,不容妥協。

汪采湘怒瞪着他,不曉得這臭小子吃錯了什麼葯,竟敢忤逆老師,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幹麼用這種大男人的口吻呀!還……還用那麼認真的眼神盯着她,很奇怪耶!

「好啦好啦!隨便你,快發動,要是害我遲到,你就要倒大楣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后,他的嘴角勾起淺淺的酷笑,眸中閃過一抹璀璨卻又深沉的亮光。

「知道了,抓緊,否則車速太快會掉下去。」

「我當然曉得,又不是白痴!」

她很不服氣,他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把她當成小孩子,明明比她小還敢故作老成,偏偏自己竟不爭氣地為此芳心亂顫,可惡!

嚴封成對她的話不以為意,搖頭更正:「不是抓緊車子,是抓緊我。」

「你欠扁呀!敢對老師不敬,嫌我的拳頭不夠硬是吧?」他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就算現在成了鄰居,也不代表可以在言語上隨便,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總令她百般不自在,啊啊——她竟然臉紅了?

「隨便你,不過——」一絲奸詐掠過他帶笑的眼底。「別說我沒警告你。」

還想罵人,豈知摩托車猛然像子彈一般射了出去,她驚叫一聲,想也沒想地將他的腰抱個死緊,不敢想像掉下去的後果,她還不想死哪!

她還是第一次坐這種重型機車,真是既新鮮又刺激,一開始是戰戰兢兢的,但很快便適應了,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迎風的感覺帶來莫名的急速快感,她畢竟不是居家型的乖乖女,相反地還對冒險充滿了好奇與期待,所以大學一畢業,便迫不及待地追求獨立自主的生活。

尤其像她二十三年都在父親嚴格的管教下,只有離開家獨立一途,才能改變每天有門禁的日子。

一幕幕街景在她眼前掠過,車速雖快,卻很平穩,這麼笨重的摩托車經他操控,反而變得輕巧俐落。

不由得讓她回想起大學時,常看到同學們三五成群騎着摩托車去游車河,令她好生羨慕,偏偏自己從小到大念的都是家裏附近的學校,吃飯回家吃,住宿回家住,有個管教嚴格又跟學校老師、教官很熟的老爸,害她連放縱的自由都沒有。

其實她多麼盼望自己可以像其它少女一般談個純純的戀愛,像只小小鳥倚偎着情人的肩膀,受到百般呵護,要是能靠在她的文俊哥哥肩上更好,不過這肩膀也不賴……老天!她在亂想什麼呀?俏紅的臉蛋用力一甩,驅逐邪念!

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背也很寬,卸下了制服,他就跟一般男人一樣……不知是否因為馳騁的快感令她感到身心自由,她不禁陶醉其中,連不知不覺靠在人家背上都不自知。

車子吱的一聲煞住,將她由神遊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怎麼停下來了?不是要載我到學校?」她疑惑地問。

「從這裏走到第一個路口右轉,約兩分鐘可以到達學校後門,我想你不會希望被人看到坐我的摩托車吧?」

對厚!她差點忘了!雲揚高中禁止學生騎摩托車上學,她不但沒制止,還犯了唆使罪,要是被舅舅知道還得了。

盯着表上的時間,她不禁訝異,嚴封成竟真的實踐了他的承諾,在打鐘之前將她載到目的地,而且還剩下五分鐘,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散步。危機解除,她不由自主咧開兩邊的嘴角偷笑,但不經意地卻瞄見他正靜靜盯着自己。

又是那種深邃難測的眼神,為了掩飾自身的尷尬,她擺出老師的威嚴,輕咳幾聲,一本正經地對他諄諄告誡。

「看在你如此守信的分上,我就不計較你違反校規了,不過騎摩托車這件事最好不要——」

「放學后我來載你回去,就約在這裏。」

「喔,好啊……」耶?不對!她又不知不覺被他的命令牽引。「說那什麼鬼話,學校不準騎摩托車,你有沒有聽到——啊!你別走!嚴封成!」

一如適才的來如風,一下子又去如電地疾馳而去,黑色的背影很快成為一個小點,一會兒便看不見了。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囂張了,耍什麼酷嘛!竟敢當著她的面大剌剌的蹺課,可恨!偏偏自己還被他那不知哪裏生出來的威嚴所驅使,不由自主地接受他的命令。

禁不住往自己腦袋敲下去,決定等放學后再回去狠狠教訓他一頓,重拾她身為老師的尊嚴。

時間不多了,她小跑步地朝學校跑去,把嚴封成和微亂的芳心暫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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