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少爺回來了!
令人振奮的消息,在蘇府傳遞着,每一個人臉上都喜笑顏開。他們溫文儒雅的大少要回來了,那個惡魔二少的剋星回來了,謝天謝地。
張燈結綵迎新人。
即使在京城拜過堂,回到家裏仍舊得再來一次。
煥然一新的門楣,大紅喜字由外至內看得人眼花。
丫環僕役,個個眉開眼笑,就像自己辦喜事一般。
當然,在一片歡天喜地之下,依然有人是悲傷的,例如愛慕蘇浩風的女子們,黯然神傷,以淚洗面者大有人在。
俊美的大少爺,依舊讓蘇家人目不轉睛的美男子。
一顰一笑間不知迷倒多少世間痴兒女,人人恨不得化作他身上的一角衣襟,一塊飾物,只要能接近美男余願足以。
淺紅的繡花鞋,上綉鴛鴦戲水。淡紫的裙擺覆蓋其上,矮身鑽出車廂。藕白窄身夾衫,往上看,一張平易近人,氣質典雅的臉。不着胭脂,素麵朝天。
“我扶你。”蘇家人錯愕地看着他們尊貴的大少爺不惜屈身做一個侍兒做的事,而且顯然地樂在其中。
他們的少夫人不是大美人,心中微感失望,但看來很好相處的樣子,又不免心喜。有一個溫和的好主子,比什麼都好。
“燕兒——”唐沁兒蹙眉看着神色大變的丫環,她似乎隨時要昏倒的樣子,不禁伸手去扶,“怎麼了?”
“小姐——”燕兒激動地抓住小姐的手,“我……我……有印象了。”
唐沁兒若有所悟地微笑,點頭道:“值得高興,慢慢來。”
“沁兒,你都不理我。”抱怨聲響起。
掉落一地的眼珠。那是他們俊美無比、英明神武的大少爺嗎?
唐沁兒好笑地睨他一眼,道:“相公,燕兒是我的姐妹,我關心她是應該的。”
“我們進家吧。”他將人不着痕迹地拉向自己的身畔。
燕兒竊笑,姑爺越來越好玩了。
雕樑畫棟、水榭亭台、綠樹掩映、百花爭妍、池塘小景……只要你想得到的,這裏便有,富庶之家的確可以輕易地擁有一切。
“這邊是‘靜苑’是二娘的住所,這邊是‘華軒’是我娘的住所,‘風樓水榭’是二弟的地盤,沒事不要去,‘天嵐翰閣’是爹的居所。”
“這個地方呢?”唐沁兒手指向一處。
蘇浩風神情一黯,道:“那原本是為小妹準備的,可是她在五歲那年走失了,一直沒有找到,二娘也因此抑鬱成疾。”
唐沁兒暗自心喜,“她走失時可有何信物在身?”
燕兒的神情更為緊張,手心的汗不住地往外冒,會是真的嗎?
“小妹是在廟會上走失的,身上有一塊蘇家祖傳的血玉,顏色殷紅似血,外形酷似一隻振翅欲飛的燕,與小妹的名字極相似,所以父親將玉傳給了她。”
唐沁兒笑意盈眉,轉身握住燕兒的手,點頭道:“燕兒,跟你的名字一樣哦。”她暗示地捏捏丫環的手心。
燕兒點頭,明白小姐的顧慮,只是難掩眸底的欣喜,多年的願望真的要實現了,可是那層顧慮……
“相公,我們可以去那裏看看嗎?我好喜歡‘鳳舞園’。”她漾起一臉醉人的甜笑,迷惑某人的心。
“好。”不知不覺地點頭同意,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要先跟爹娘請安嗎?”唐沁兒頗為賢良地詢問。
“要的,過會兒再去吧。”他笑笑,難得看到她對自己展露迷人的笑意。只不過,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話恐怕會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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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沁兒溫順地去跟公婆請安,順眉斂目,完全一副大家閨秀的嫻淑模樣,討得公婆的第一好感。
“真不愧是御史的千金,一看就知道賢良淑德,是相夫教子的賢內助。”蘇母微笑着讚不絕口。
蘇浩風只是在一旁微笑,不忍破壞母親的大好心情,就讓她老人家以為是好了。
“浩風,領她去見見你二娘,三娘。”蘇全忠的臉色一直維持着面無表情,只是在看清唐沁兒隨侍丫環時閃過一抹驚訝,真是太像了。
“孩兒遵命。”
轉過長廊,唐沁兒長長地吁了口氣,俏皮地吐吐舌,小聲道:“你爹真是嚴肅啊。”比她那位酸儒父親更嚴肅哩,害她裝得好辛苦。
燕兒也忍不住竊笑,道:“小姐的演技越來越高超了啊。”簡直天衣無縫。
“靜苑”,名副其實的靜,靜得讓人窒息。
唐沁兒悄悄地拍拍燕兒的手,無言地支持她,燕兒感激地瞥一眼小姐,深吸口氣,堅定地邁步跟入。
美麗依舊的容顏,淡淡哀愁平添一抹動人的風韻。她無言地望着院內的小鞦韆出神,渾然不覺有人走入她的居所。那是燕兒最愛坐的地方啊,她苦命的燕兒,姜靜涵默默地垂淚。
“二娘,我帶妻子來看您了。”蘇浩風輕聲低喚,惟恐嚇到了她。
姜靜涵慢慢地回首,掃過俊美的蘇浩風,掠過嫻靜的唐沁兒,目光最終落在燕兒的臉上,就此再也移不開。多麼相似的一張臉啊,多麼讓她心痛的一張臉,在她的臉上依昔看到年少的自己,姜靜涵呆住了。
蘇浩風看看二娘,再看看燕兒,老早存在心頭的疑惑一掃而光,是了,原來如此。再看看妻子,不禁暗自搖頭,她究竟有什麼打算?
燕兒拚命忍住落淚的衝動,她知道現在不是落淚的時候。
“二夫人好。”乖巧地行禮。
“姨娘安好。”唐沁兒盈盈施禮。
“噢,風兒的新婦很好。”姜靜涵依舊無法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敷衍地說。
“相公,我看姨娘頗喜歡燕兒,不如就讓燕兒留在這裏陪她說說話好了。”唐沁兒溫婉地說。
“也好。”蘇浩風暗喜於心,沒有貼身丫環在旁,他最開心。而且,二娘看來也極喜歡燕兒。他何妨順手推舟,一舉兩得。
“那我們告退了。”夫妻兩人雙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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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娘的住所在哪?”唐沁兒四下掃巡,不見另有院落。
“在那邊。”蘇浩風似有不悅地指向一處。
“那不是公公的居處嗎?”唐沁兒詫異。
“就是那裏,別懷疑。”爹寵三娘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最令他看不過去。最讓他生氣的是三娘居然曾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如果不是顧忌父親,他真想讓人把她轟出蘇府。一個寡廉鮮恥的女人,讓他從內心感到作嘔。
“我們要過去嗎?”唐沁兒興味地揚眉,她有預感,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唉!豪門恩怨啊。
“走吧。”儘管不願,但不能廢了禮數。
明顯的這裏要比任何一處都來得奢華富貴,那位年紀尚輕的三夫人正斜倚在軟榻上吃着時令鮮果。
蛾眉淡掃,眼含春意,身材纖細,肌膚似雪,活脫脫一位慵懶卧美人,看樣子最多不過三十齣頭。
“三娘。”冷淡疏離的口氣。
“姨娘好。”唐沁兒永遠溫文含笑,只是笑意不達眸底。
李雙雪鳳目微眯,嘲弄地勾起一抹笑,“喲,咱們的大少爺,天下第一美男子娶到的就是這樣一位姿色平庸的大家閨秀啊。”她刻意加重了“大家閨秀”四字。
唐沁兒按住身邊泛起怒意的丈夫,微笑道:“姨娘說的是,媳婦這樣的姿色,出身官宦之家是寒磣了些,但不知姨娘如此仙人似的人物,是出自哪家王侯相府,也好讓媳婦開開眼界。”不好意思,她唐沁兒長到二十餘春什麼都吃,惟獨不吃虧。
李雙雪當場變臉,她的出身並不高貴,事實上她出身青樓妓館,只是命好還是清官時即被蘇全忠看中迎回家裏做了小妾。
蘇浩風眼眸染上笑意,她的小娘子嘴利得很嘛。
“放肆。”李雙雪惱羞成怒地拍案而起。
“姨娘莫非在生媳婦的氣?是媳婦的不是了,媳婦給您賠罪了。”唐沁兒表現得誠惶誠恐。
“你以為憑你這樣的姿色可以久居少夫人的位子嗎?”她冷哼,“人家秋姑娘相貌家世武藝樣樣比你強,遲早你會淪為下堂婦。”
唐沁兒垂首道:“姨娘教訓得是,媳婦也知家世不如人,可是皇上下旨,天下又有誰敢背悖?”心頭暗想,誰是秋姑娘?
李雙雪頓時臉如死灰,顯然被踩到了痛腳。人家是皇上賜婚,豈是可以兒戲的身份,搞不好還有皇親國戚的靠山,越想越膽戰心驚。縱使她有老爺撐腰,也比不過皇權啊。
蘇浩風雲淡風輕地插言:“據說當年太子也曾屬意沁兒入選東宮,作為太子妃。若非岳父再三推拒,只怕三娘今日就得喊上一聲娘娘了。”該死的,敢跟沁兒提秋鳳凰。
唐沁兒詫異地側首看向丈夫,他怎麼知道?
蘇浩風笑意更深,壓低聲音道:“如果不是某人夜闖大內以劍威脅當今的太子爺,我想娘子也不會乏人問津多年吧?”太子一怒之下警告所有官員,任何人不準去唐家提親。他要報復某人當一輩子老姑娘。根本沒人敢去提親,誰敢得罪太子?若非他與太子私交甚篤,太子也不會“良心”地建議他再三考慮清楚。
當下,李雙雪更是面色如土。
“姨娘身體不適,我們就先告退了。”蘇浩風漂亮地給對方一個台階,領着妻子瀟洒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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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出三娘出身的?”蘇浩風好奇。
唐沁兒沒什麼地笑笑,“她的青樓味重了些,毫無大富人家的氣質可言。”
“娘子的眼光利得很嘛。”他攬人的手緊了緊。
“多謝謬讚。”她笑得閑適。
“沁兒——”他語氣轉沉,“我們回房去好不好?”
“相公,妾身遊興正濃,不妨先去遊園。”她四兩撥千金。
“沁兒——”
“相公啊,說說你跟三姨娘的恩怨如何?”既然他這麼不想順她的意,她也就不客氣了。一個女人極欲找另一個女人的麻煩,而且輩份如何懸殊,她又從未與她結怨,裏面可就大有玄機了,而且三姨娘看他的眼神——她沒有看錯的話,是在看一個男人,一個她得不到的男人,就像之前許多前來找晦氣的女人一樣。
“沁兒——”神情尷尬起來,她一定要如此聰明嗎?
“要逛園嗎?”她閑適地笑。
點頭如搗蒜,只要她不再問這個問題怎麼都行。
唐沁兒愉悅地笑起來,看到她的笑顏,蘇浩風也跟着展眉,愛上一個人就是每當看到她的笑時,會覺得犧牲一切去換都是值得的。
三三兩兩的下人走過,眼見他們大少爺夫妻感情甚篤,不由會心而笑。溫婉的少夫人跟俊美的大少爺站在一起出奇的和諧。就像一副絕美的畫,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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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浩風從來沒有如此討厭禮教規矩,他已經快被逼瘋。
喧鬧不休的賀客,推拒不完的敬酒,他只是娶個妻而已,犯得着如此折騰嗎?
席開千桌,不愧是大富之家。
多少人想藉機灌醉美男,一睹美男的醉態。
賀客來看新郎遠比看新娘更當緊,外界早就傳聞新娘不是美人了,不是美人誰還有興趣看。
敬酒還可以忍受,可是動刀動槍就孰不可忍,京城沒有鬧夠,居然鬧到揚州城來,真是夠了啊。
“少夫人——”
侍女尖叫。
護衛狂吼。
蘇浩風心頭驚悚,出了什麼事?
“老爺,不好了,有人劫走了少夫人。”下人來稟,頓時一石擊起千層浪。
“還不去救人。”蘇浩風怒吼,美男醉態沒見着,怒火勃發倒是相當可觀。
一群人跟着狂奔而出。
蘇府門前正有一場惡鬥。
兩條黑影穿梭往複,斗到緊要關頭。
蘇少夫人呢?
刺眼的朱紅嫁衣,悠閑的表情,她甚至不知從何處搬來把椅子坐在其上看得津津有味,身旁的丫環居然還捧着茶點,相當的愜意啊。
全部傻眼。
“沁兒。”蘇浩風哭笑不得地走過去。
唐沁兒微笑,“相公,來坐,喝茶。”
蘇浩風嘆氣,從命地在她讓開的椅子上坐下,臨了將人拉坐於大腿之上,艷煞一旁的眾人,人家郎情妾意好不讓人眼紅,而且還有丫環服侍。
“燕兒,你說那個人是誰啊?”唐沁兒狀似不經意地問着,嘴邊嗑着瓜子。
燕兒歪歪頭,疑惑地道:“不認識耶。可是,會救小姐一定是自己人嘛。”
“二弟。”蘇浩風提供答案。
“嗯?”唐沁兒一臉狐疑地看他。
蘇浩風無奈地解釋,“二弟自幼習武,是個江湖人。”不像他天生體弱不宜習武,而且偏偏生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來增加麻煩。
“他是你弟弟,跑到新房做什麼?”唐沁兒非常“不小心”地問出口。
蘇浩風臉色當場變得鐵青,狂吼道:“蘇浩南,你該死地敢到新房鬧?”
“呀,大哥,小弟只是想看看新嫂子而已。”他好奇嘛,一回來就直奔新房,結果恰巧碰到有人想劫持新人,所以就成了救美的英雄。
“你給我專心點。”蘇全忠冷冷地吩咐,見不慣二兒子一副天下無大事的表情。
“喲,姑娘是使毒的高手咧。”蘇浩南喳呼起來,左跳右蹦得好不開心。
唐沁兒眸底閃過狐疑,是季如月嗎?
“季如月,你還不肯放棄啊。”蘇浩南的話證實猜測。
“都是你壞事。”蒙面人氣到極致。
“你要殺的人是我嫂子,我不管成嗎?”蘇浩南大有閑情調侃於人,完全當自己在玩耍一般。
蘇浩風搖頭,喃喃道:“他再這樣自大下去,總有一天要栽跟頭。”
“他不笨。”唐沁兒微笑,只是性於太過狂放。
“我是你丈夫,你不覺得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非常不適宜嗎?”他挑眉。
唐沁兒掰好桔瓣,送進他口內,淺笑道:“可是我在你懷裏,又沒有在別的男人懷裏,這有什麼好計較的?”
蘇浩風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他愛極了她這樣的說法。
“哇咧,老哥,老弟我在拚命,你看戲不打緊,還敢打情罵俏,真想讓我慪到死啊。”蘇浩南哇哇亂叫,他命苦啊,有這樣不負責的兄長,自己娶老婆也不打聲招呼,看到兄弟拚命也不曉得擔心,只顧自己在那兒跟女人親親熱熱,存心想讓他嫉妒到死嘛。
“你們太過分了。”蘇浩南再次爆出不平之鳴。
不知何時大家有志一同地搬來坐椅,找來食盤、大快朵頤之際兼觀看打鬥,相當的自得其樂。
“專心點。”蘇家主人還不忘叮囑兒子專心打鬥,免得受到傷害。
“我不幹了。”蘇浩南窮嚷嚷個不停。
季如月也滿心不是滋味,她是來殺人的,現在殺不到人不要緊,反而成了人家看戲的焦點,當下更不再想,飛身遁去,尋找下次時機。
“嫂子,你膽子蠻大嘛。”蘇浩南這才真正看清自己費力救回的嫂子,不錯,相貌相當的溫婉。
唐沁兒橫過一眼,道:“京城的場面比這大多了。”再大的驚嚇見多了也得麻木。
蘇浩南點點頭,“也對啊,一路之上據說紛爭不斷,你能活着來到揚州已經很不容易了,自然也適應了這種混亂。”
“浩南。”蘇浩風無力地喝止二弟,他這算安慰嗎?
蘇浩南理都不理他,逕自衝著新任嫂子笑道:“嫂子,你真的只是御史的千金嗎?”
“難道我不是嗎?”
蘇浩南讚賞地道:“你比江湖兒女還要鎮定啊,配我大哥這樣的男人可惜了。介意換個新郎嗎?”他腆着臉毛遂自薦,滿意地看到有人的臉色聚變。
“蘇浩南——”有人要發狂了。
唐沁兒微笑,“一女不配二夫,小叔的情誼為嫂心領了。
“看完了戲還不出現?”蘇浩南口氣不善地沖房頂喊。
兩條人影飛身而落,一樣的朗朗江湖男兒,一樣的瀟洒不羈。
“看我拼死拼活,也不出手幫一把。”蘇浩南抱怨。
“二少玩得不亦樂乎,我們怎麼敢去打擾。”明明自己戲弄佳人,還敢怪他們不出手相助。
“這位是蘇大嫂,失敬。”兩個人嬉皮笑臉地走上前,打揖作躬。
唐沁兒坐在丈夫懷中不見半點尷尬之色,神色如故,微笑道:“哪裏的話,奴家自幼生長深閨,有幸見識到江湖男兒的豪爽英姿實在是備感榮幸。”好勇鬥狠的江湖人實在不適合她,她是個懶人,懶得去奔波的人。
蘇浩風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意識,打橫抱起妻子轉身就走,“喜宴正開,不妨去吃去喝,只要不來打擾我的洞房即可。”留話給身後傻眼的三人。
“蘇大哥幾時也有如此神力可以懷抱一人而面不改色?”兩人疑惑地望向好友,猶記得當年有人一碰到女人就軟腳,直說體虛力弱。
蘇浩南哈哈大笑,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我大哥的一顆心都在新婦身上。”他的新嫂子絕對不簡單,完全不像一個久居深閨的千金小姐,他興味地揚眉。
“南兒,你做什麼去?”威嚴的聲音喚住抬腳欲行的人。
蘇浩南嘻笑道:“爹,孩兒去鬧洞房。”如果他沒有猜測錯的話,大哥剛才的話里透露了一個很勁爆的消息——他還沒圓房。
“不許太過分。”蘇全忠不再理會。
蘇浩南拉起兩位好友鬧洞房而去。
洞房內一片火紅,紅色的帷幕、紅色的錦被、紅色的地毯、紅色的桌巾……
唐沁兒嬌慵懶散地斜卧於床褥之上,似笑非笑地凝視着丈夫慍怒的臉,口氣輕柔地道:“我只是想知道秋鳳凰是誰?下一位蘇夫人嗎?”答案令她不滿意的話,某人很快連命都會沒有,納妾就下輩子吧。”
蘇浩風挑眉,暗惱於心,都是三娘惹的禍,害得他親近不了妻子,“我爹曾有意讓我娶她,而我借故到了京城。”不巧碰上情殺,進而遇到面前的魔女。“魔女”之名她當之無愧,一直在考驗他成為聖人的底線。
“啊,那位追殺你的人不會曾是她的情人吧。”唐沁兒趴在床上笑意盈然。
蘇浩風真佩服女人的聯想力,可是她該死的猜對了,宋東河就是秋鳳凰的師兄。
唐沁兒放任一頭烏絲傾瀉而下,披散於床榻之上,嫁衣離身、羅衫半解的她有種說不出的嫵媚,看得蘇浩風血脈賁張。
“有客人來了。”一盆冷水適時澆下,帷帳一扯,春光盡遮,徒留一臉怒容的新郎官於帳外。
蘇浩風有殺人的衝動,他迫切地需要一把刀,自他成親以來,洞房屢屢被人強行打斷,他已經瀕臨發狂的邊沿。
“該死的你們。”
“啊,大哥!”才到門外的蘇浩南驚愕地看着拉門而出的人,大哥未卜先知嗎?
“蘇浩南,你如果不想回來扛起蘇家子孫的責任就給我滾遠點。”蘇浩風的口氣惡劣不堪。唉!欲求不滿的男人通常不可理喻。
“我們馬上走。”開玩笑,放着自由自在的江湖俠客不做,回來做商人?打死他也不幹。
“砰”的一聲緊閉房門,蘇浩風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走向自己夢寐以求的床。
紅燭熄滅,一室昏暗,一陣窸∩響后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壓抑的粗重喘息,漸漸地間或從輕掩的帷帳內逸出一兩聲呻吟,似痛苦,又似歡愉,一直持續到東方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