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二年後
原薰雨常常作夢。
原本作夢並不是件稀奇事,怪就怪在夢境真實得不像在作夢,讓他常將現實與夢境融合為一。
就像此刻的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作夢。
他看見自己穿着白袍走在醫院的走廊上,身邊有一名同樣身穿白袍,理着平頭,同他差不多高的男子。
這間醫院看起來跟現在他所任職的醫院大不相同,像是二十世紀未,二十一世紀初時,在網路醫療風氣仍未大開之際的醫院型態。
他出神地環視這兒的一景一物,每樣事物在他眼中皆是可進博物館珍藏的“古物”,可是在這兒的人眼中,卻是最先進的設備。
剛夢到的時候,他真的很不習慣,但後來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唯一怎麼也不習慣的是這時代的空氣品質,糟得令他想戴起防毒面具,不過,這個時代的人似乎是適應良好。
“薰,你還好吧?”這名男子擁有和風般的氣息,每個經過他們的人都會向他打聲招呼。
“啊?我沒事。”原薰雨回過神,朝他點了下頭。
“你最近常常發獃,該不會是思春期到了吧?”
男子取笑道。
“沒有院長你來得嚴重。”原薰雨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在此時想起這名男子是誰。
他名叫林宣逸,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他和他的感情似乎不錯,而他也是自己頭一回夢到這兒時遇到的人。
原黃雨從來沒弄懂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只知道有時候他一入睡,醒來就在這兒。而林宣逸似乎也習慣了他乍然出現又消失的現象,不曾問過他從哪兒來,也未曾追問他的身份。
這種情形自他二十歲生日到現在,已有兩年之久。
“我的思春期早過了,不過最近小彤出外景,小軒上學,有點寂寞倒是真的。”林宣逸微微一笑,伸個懶腰,看不出是個十歲孩子的老爸。
原薰雨泛冰美顏因唇角微揚而顯得柔和些,見林宣選因妻兒不在身旁而失魂落魄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
“小子,你敢笑我!”林宣逸猛然箍住他的脖子,同他打鬧。
“我可什麼都沒說。”原薰雨那張冰冷俊顏微融,拉開林宣逸的手,正色地問:“院長,你對我怎麼來的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林宣逸聞言,拉他進育嬰室,裏頭只有幾名剛出生和因身體的關係還留於此的嬰兒,其中包括唐皚鈞與張珞肂才出生沒幾天的女兒。
“你想說嗎?”若說對他的來歷不感好奇,那是百分之百的假話,只是當事人不肯說,問了也是白問。
原薰雨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才默然搖首。他自己都不曉得了,怎麼告訴他?
第一次發生這種夢境與現實交錯情形時,他曾找心宇談過,心宇只告訴他順其自然,卻沒告訴他他說的話、做過的事情,會不會在這個夢境中留下任何的痕迹。這個夢境過於真實,真實到他分不清楚自己身處之地是現實還是夢中。
古時有莊周夢蝶,現有他原薰雨穿夢。真不知是林宣逸他們夢到他,還是他夢到林宣逸他們。
“薰,你沒事吧?”林宣遠見他又出神冥想,趕緊喚回他出走的心思。
有時候看原薰雨出現這種情形,他會有種原薰雨全身變成透明的感覺。有一次原薰雨整個人透明到幾乎要消失,幸好在他連聲叫喚中,原蕉雨回過神來,人也回復成實體。
向來講求科學根據的他,遇到原薰雨這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也只能大嘆科學無用。
“沒什麼,只是想一點事情。”原薰雨微眯起那雙清撤的冰藍眼眸,唇角微彎,形成—個冰冷的弧度。
他的視線落到一名小女嬰身上,女嬰正張着骨碌碌的大眼好奇的瞧着這個世界。
原薰雨仔細觀察這名女嬰,然後緩緩地綻露一個笑容,他的笑容似乎博得了女嬰的青睞,她伸出肥肥的小手揮舞着,似乎想握住他的手。
他不假思索的伸出小指,女嬰一觸碰到他的手指,小手便迫不及待的纏上他的手指握住,露出一個純美的笑容。
冰藍瞳底例映着女嬰的笑顏,她的笑容讓原薰雨的心泛過一道暖流。多麼奇妙的生命體囝!此刻小小的人兒,日後會長大成像他這麼大的人。
冷峻的笑容滲入一絲暖意,女嬰骨碌碌地轉着眼睛,直瞅着他,看得原薰雨有一些愕然,懷疑這麼小的嬰兒,可看得見事物?認得出人?
“那就好,有時候看你這樣,我都覺得毛毛的。”
林宣逸輕噓口氣,發現他跟女嬰玩得很愉快,好奇的瞧了一眼。“咦?”
原薰雨微挑眉,“怎麼了?”
“你真會挑娃娃玩,這個小娃娃是唐跟小琤的女兒。”林宣逸挑起女嬰戴在腕間的名條笑道。
“是嗎?”原薰雨挑眉的動作加大,低首望着那可愛的女嬰,意外的發現自己所夢到的人事物皆脫離不開這個名喚“四方”的集團,還跟他們結為極好的朋友。
朋友是“空”的人可能一生都不會有的情誼,也可能是他們短暫的生命中最無暇結交的。他何其有幸,可以交到這群好朋友,可惜的是,他們說不定永遠不會在現實生活中碰面。
“我看你就為她取個名字吧。”林宣逸靈機一動的建議。
“好哇!”女嬰直搖着他的手,原薰雨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他頭一回發自內心露出這樣開懷的笑容。
他想了想,決定以母親的名字為這個有緣的女嬰命名。“玉石光彩照耀的江波流水。澔澐,就叫她澔澐吧!”
林宣逸點點頭,“澔澐,好名字。”
“叫你澔澐好不好?”原薰雨柔聲問那女嬰,女嬰咯咯地笑出聲。他見她可愛的模樣,不禁將她舉高用臉頰摩挲着她柔嫩的臉頰,她笑得更加開心。
從未覺得小孩是這樣的可愛,軟軟的,嫩嫩的,同女嬰玩着的原薰雨絲毫未見疲累。
林宣逸打量着原薰雨,總覺得他的氣質很特殊,特殊到無法用言語形容,而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更是未曾看過的眸色,可是鑲在他臉上卻又是如此的自然。認識原薰雨這麼久,他還沒看過原薰雨有這麼鮮明的情緒表現,看來唐和小琤的女兒很得他的心。
“薰,你知道嗎?有時我們會有種你不屬於這兒的錯覺。”
“或許我真的不屬於這兒。”原薰雨望着他的冰藍眸子戲謔中帶着認真,接着抱着女嬰讓她瞧瞧四周。“澔澐來,叔叔讓你看看你在哪兒。這兒是育嬰室喔!”
“難不成你是外星人?來征服地球的?”林宣逸好笑的猜測。
原薰雨聽得一楞,心跳倏然加快,差點忘了手中正抱着女嬰,險些讓她掉地,所幸他還有所自覺的將她放下。被放下的女嬰揮舞着四肢,啊啊的叫着,似乎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可是原薰雨的心思全放在林宣逸剛剛說的話上頭。
“你不知道地球曾經差點跟其他星球打過仗?”
那次是因為地球不幸捲入另外兩個星系的戰爭,所幸地球及時宣佈中立,否則地球可能已成了兩個星系其中一個的殖民星球。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地球才剛剛開始結交外星盟友呀!”林宣逸當他在說笑。
聞言,原薰雨震驚的睜大眼,冰美容顏上滿是震愕。
“現在……是什麼年代?”他一直以為這間醫院只是歷史久了點,卻從未想過自己可能“夢回過去”,老天!
林宣逸雖覺他的問題奇怪,但仍老實的回答。
天哪!他還真的夢到過去,而且跟夢裏的人變成好朋友。
那他現在到底是在哪裏?
夢中?還是過去的現實中?
“薰!”林宣逸的大叫喚回他的思緒。
一抬首,他只見到林宣逸一臉驚恐的想要捉住他,但下一瞬間,他眼前一黑,耳畔林宣逸的呼喚聲愈來愈微弱,終至聽不見。
而剛取了名字的女嬰,似乎也感應到原薰雨的消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哇!”原薰雨大叫一聲,自床上跌到床下,叫聲由宏亮轉為哀嘆。“唉……”
只見他整個人浮在半空中,跟地面相視,一個輕鬆的轉身,他平緩地落地。
“薰,你一大早就練嗓子對其他人的耳朵不太好意思吧?”柳舞羽雙手交抱、身子斜靠在門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剛清醒的原薰雨。
“我又不是故意的。”原薰雨伸伸懶腰,打個大大的呵欠,他的聲音因剛睡醒而顯得更低了些,透着南極般的凜寒之氣。
“又作夢了?”舞羽微揚唇角,瞭然地問,不待他回答,又道:“我是來叫你吃早餐的。”說完,她轉身便走。
“嗯。”原薰雨點點頭,又打個大呵欠,往浴室走去。
洗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一下后,他看着鏡中的自己。映入眼帘的是張有着柔和輪廓,及耳黑髮亂中有序散在頭上,劉海遮去了冰藍眼眸些許的冰冷。他微偏着頭,試圖抹去適才夢境的內容。
要命!他竟然夢到自己回到過去的年代。
這一定只是夢而己。原薰雨說服着自己。但那真實的場景、人們的交談互動、醒來前的那聲呼喚,教他如何相信自己沒在那兒待過呢?
突地,他想起他剛剛命名的女嬰——澔澐。
怎麼會有娃娃這麼的可愛呢?他的心起了陣陣的暖流,低首瞧瞧自己的小指,她的餘溫還留着,他不由得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靨。
“薰,你跌到馬桶里去了啊!”門外傳來直宇·史克維茲的叫喚,打斷了原薰雨的冥思。
原薰雨瞄了眼合上的門扉,勾起一抹笑容,暫收那擾心之事。“直宇,你不會是捂着眼睛來叫我的吧?”
“廢話!誰要看你上廁所的樣子啊!”擁有透視力和聽力的直宇在門外大吼,“死薰,你快點出來,大家都在等你吃早餐,我快餓扁了!”
要不是他早上要去學校,才不會來污染他的眼睛咧!這個時代的教育方式是采網路教學,但每隔一段時間,學生們必須到學校露個臉以及鍛鏈自己的體能。
“來了,真是個沒耐性的小子!”也不想想他好歹大他兩歲,成天沒大沒小的對他吼來吼去。
“快點!”直宇用力敲着門,頗有想敲破門的氣勢。
“吵死了!”原薰雨甩了甩潮濕的頭髮,換過衣服后連門也不開直接穿門而出。
直宇才要敲下的拳頭猛地頓住,雙眉揪緊,“你要出來不會說一聲啊!”
“難得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原薰雨故意甩頭,黑髮上的水珠有一半全甩到直宇身上。
“可惡!”直字惱了,冰藍眼眸燃着怒焰,“我今天要去學校,你把我弄得濕答答的教我怎麼去?”
“喂!你們很慢耶!”年方十八的江眠羽踢開門衝進來吼道。
她今天也要去學校,要是遲到了她非宰了這兩個慢吞吞的混球不可。
“別吵!”兩人異口同聲的朝眠羽吼去。
眠羽生氣的眯起眸子,房內的溫度開始上升。
不知誰先動手,三人就地干起架來,還沒分出個勝負,戰局便讓人打斷。
“喂。”綠川時雨輕敲門扉,低低的一聲輕喚即讓三人住手。
“時雨。”眠羽朝他笑了笑,率先跑開。
時雨只瞄了眼她離去的背影,回過頭看着還留在原地的原薰雨和直宇,語調未改的說:“不吃早餐嗎?”
“吃!”兩人像個小學生般聲音宏亮的回道,越過時雨衝到飯廳去。
時雨神情冷漠,未現一絲笑意的跟在他們後面進了飯廳。
“真是的,也只有時雨才製得了你們這三個小鬼頭。”舞羽取笑每日必來上一吵的三個人。
“咦,心宇呢?“原薰雨沒看到心宇和揚雨,不解的問道。
舞羽神色一斂,沉聲道:“他有些不舒服,在休息。”
原薰雨注意到舞羽和剛入座的時雨臉色不太對,礙於直宇和眠羽在場,於是保持沉默。
“心宇還好吧?”眠羽和直宇同樣露出憂心關懷的神情。
“放心,心宇不會有事的。“原薰雨笑着回答。
他在此的工作之一便是“欺上瞞下”,他的年紀正好介於中間,因此很多事情他都知曉,但也有很多事情他必須瞞着其他人才行,例如心宇的病情。
“真的嗎?”眠羽和直宇異口同聲的問。
通常他們比較會跟原薰雨沒大沒小的,因為原薰雨不怎麼會生氣,若是換作舞羽的笑裏藏刀和時雨的僵冷麵孔,他們兩人馬上喋若寒蟬,吭都不敢吭一聲。
“我是醫生耶!”原薰雨抬出他的身份來壓他們。
“你是眼科醫生。”眠羽不留情的吐槽。
“好像跟心宇一點關係也沒有。”直宇接口。
“你們兩個真欠打,還不趕快吃一吃上學去。”
原薰雨的形象都毀在這兩個小鬼頭手中。
想他在醫院好歹也是個冷情美男子,一回到家裏,便成了年紀大的吐露心事的“垃圾桶”,年紀小的“玩物”。
“是!”兩人應了一聲,便專註在早餐上。
原薰雨和舞羽、時雨交換個眼色,心中疑惑立時得到解答,不覺得有些沉重。
心宇果然……
“薰。”心宇見原薰雨敲門進來,朝他微微一笑。
“揚雨不在?”原薰雨轉頭看看四周,沒見到寸步不離心宇的揚雨,有些奇怪的問。
“老爹在為他做抽血檢驗。”心宇的笑容見到他鬆口氣的模樣而加深,俊美的臉龐因身體不適稍顯蒼白。“揚雨是好人,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怕他?”
“我同意前一句話,但他對你一個人好。”原薰雨可沒見過揚雨對心宇以外的人有過好臉色。“別談這個了,你的身體如何?”
雖然他是眼科醫生,可是也有其他科的醫師牌照。“空”裏頭除了老爹,就數他最專業。
其他人諸如舞羽精通武器與防衛系統。時雨這方面的能力也不在話下,但他還是病毒專家,廚藝更是沒話說。直宇只對古老建築有興趣,因此“空”
的總部外表看起來讓人退避三舍,加上他們不由前門進出,因而附近的住戶都喚這棟房子“鬼屋”。眠羽的專才是室內設計,屋內的所有擺設全是她一人設計的。
“再撐個兩年不成問題。”心宇說著,冰藍眸子一柔,慈愛道:“又作夢了?”
原薰雨臉色一變,摸摸自己的臉,苦笑的問:“有那麼明顯嗎?”
他都忘了心字是心靈感應者。
“辛苦你了。”心宇像個母親般微笑着。
“哪裏。”總是這樣,心宇無論何時皆穩靜的模樣與笑容是他們這群人安定的來源,他無法想像要是心宇……他們該如何是好?失去MAIRIX的他們要如何是好?
“知道‘空’的資金來源嗎?”心宇轉移話題,也該是時候讓薰知道他除了飄浮和穿透的能力之外,還有他母親所沒有的超能力。
他的時間所剩不多,有些事情必須交代清楚,這樣他才能安心的放下他們。
“不就是我們各自出任務收下的款項嗎?”原薰雨不明白的看着他,不懂他提這話題的用意。
“那是成立‘空’之後的資金來源。組織成立之初,只忙着找你們,哪來的時間接案子賺錢?”心宇手掌一翻,一張瑞土蘇黎士銀行的提款卡出現在掌心。
原薰雨滿臉問號的看着他的舉動。
“這個戶頭是在世紀初時開的戶,在短短的一年間即有大筆美金進帳,戶名為‘凌心宇’。”心宇清朗柔和的嗓音緩然敘述,“這是你在那個時候開立的戶頭。”
“我?!”原薰雨驚訝的指指自己,他怎麼可能在世紀初時在蘇黎土銀行開戶?!那時候他連個子兒都還沒見到,怎麼……
一道靈光閃過腦海,他恍然大悟的瞪着心宇,後者笑着朝他點點頭。
“你有你母親所沒有的超能力——夢回過去。藉由作夢,你可以回到過去的時空與當時的人事物做接觸。”
半響,原薰雨僵凝的腦袋才稍微轉動。
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造就了後來的大家受惠。
當初他在蘇黎土開戶時只是玩票性質,心想反正只是作夢,卻沒想到夢竟成真。
“這怎麼可能?!”他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世間萬物皆有意外,舞羽都可能沒遺傳她母親的能力,你為什麼不可能多出超能力?”心宇沉穩冷靜的態度教原薰雨想逃避事實也逃避不了。
有時他真的很想知道心宇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何他總是如此的沉靜冷淡,彷彿世間的一切皆動搖不了他似的。
心宇垂下眼瞼,遮去冰藍瞳眸現出的情緒,有些落寞的開口,“薰,你錯了,要是沒有‘那個人’在,我是不可能這麼穩定的,可能老早發病死去了。
我是為了‘那個人’,還有你們才撐得了這麼久。”
原薰雨明白他的意思,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回溯過去是吧?”可以的話,他想回到一九四九年,殺了那些製造出他們父母的科學家——那些自以為是上帝的科學敗類。
看出原薰雨的想法,心宇淡然道:“如果你殺了那些科學家,不也就沒有我們的存在了嗎?”
這真是兩相矛盾。自己最恨的便是那些科學家,但不可否認的,那些科學家是製造他們父母的人,沒有他們父母,也就不會有他們的存在;有了他們的存在,卻只讓他們活三十年。
“我知道了。”原薰雨重嘆口氣,起身拍拍心字的肩,“多休息,我到醫院值班。”
“薰。”心宇開口叫住他。
“嗯?”原薰雨回過身,冰藍眸子滿是疑惑。
“薰,你看似是我們之中最洒脫的一個,但有時候也不要太壓抑自己的情緒,偶爾任性一下不是罪過。也不要把自己和別人劃分得太清楚,有時候……模糊反而是件好事。”
聞言,原薰雨低着頭,黑髮遮去他的眼睥,使人看不清他的心緒,冷銳的低音輕響起,“心宇,我本來就了無牽挂,哪來的壓抑情緒?”
“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可以讓你牽挂的人。”心宇的笑容末改,語氣堅定。
原薰雨心頭浮現適才作夢時抱在懷裏的女嬰。
澔澐……他為她取名叫澔澐,那是母親的名字。
心莫名所以的發起熱來,原薰雨試圖掩飾自己的浮動,只低應一聲。“嗯。”然後轉身便見揚雨站在房門口,沒有多說什麼,在走過他身邊時,他的肩讓揚雨握住,大力的壓了下。
原薰雨驚訝的偏首看他,揚雨只是沉默的看他一眼便走到心宇身邊。
他這才明白,原來揚雨對他們也是有感情的。
他洒脫地撥撥額前的劉海,既然有這種能力,倒不如在那個年代多撈些一元便可兌換現在的“國際聯合美元”五倍價碼的骨董美元吧,反正他也已經A了不少。
至於澔澐這娃兒和心宇說的話,他選擇忽略,不願多想。
之後,原薰雨陸續夢到自己跟四方集團扯上關係,和他們的成員結為好友,更從他們身上A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