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井正澤站在飯店的大廳四處張望，不時低頭看看手錶。
約定的時間早巳過了，為何還不見伊人芳蹤呢？
他正想打電話到她住處詢問時，正好看見林雅璇纖細窈窕的身影，匆促地跑進飯店的旋轉玻璃門內。
“雅子，我在這裏！”他高興地小跑步向她奔去。
因為她的中文名字不好發音，所以他為她取了一個日文名字——雅子。只是她嚴守禮教，怎麼也不肯喊他的名字，仍堅持喊他石井先生。
“石井光生，抱歉我來遲了。”因為外頭天氣熱，她一張白皙的臉蛋，全被熱氣蒸紅了，染上一層紅暈的雙頰，煞是嬌艷迷人。
“雅子，你好漂亮！”他痴望着她，情不自禁讚美道。
戚懷磊停好車進來，正好看見石井正澤一臉痴迷的望着林雅璇，頓時令他妒火中燒。他努力壓抑心頭的妒意，忍着不衝過去打掉石井正澤的牙齒。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連心愛的女人遭人覬覦，他都無力捍衛，除了在後頭干著急外根本無計可施，只因為他早就沒有｝兌話的立場。
這或許就是佛家所說的現世報吧！以前雅璇一心一意愛着他的時候，他不屑一顧，將她的愛棄如敝屣，現在他尷尬地卡在老朋友與首情人這兩種曖昧不清的關係間，連開口表達愛意的權利都沒有。唉，真是悲哀呀！
“咦？他……”石井正澤看見戚懷磊朝他們走來，覺得十分訝異。這個討厭的台灣男人怎麼會在這裏？
“喔，他是戚懷磊呀！你們曾在櫻見屋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情敵嘛，他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石井先生，懷磊今天休假，想和我們一起去故宮
博物院參觀，你不介意吧？”
“我……”我當然介意！
石井正澤多想這麼回答，可是礙於紳土風度，又不能這麼說。他可不想讓心愛的雅子發現，原來他是個小氣又善妒的大醋桶。
“石井先生？”
見她的笑臉逐漸垮下，石井正澤連忙搖頭說：“我當然不介意，歡迎戚先生和我們一起去。”
林雅璇這才又重新綻開笑顏。“謝謝你，那我們出發吧。”
“好。”石進正澤不動聲色走到她身邊，佔據最有利的位置。
而戚懷磊擠不進石井正澤和林雅璇的“兩人世界”，只能悲哀的謹守自己“跟屁蟲”的身分，認命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感情是要淡一輩子的，並不是現在在她身旁佔了個好位子，就能得到她一生的青睞。為了打敗這個日本倭寇，他已經做好“八年抗戰”的心理準備＿『。
他們從飯店驅車來到故宮，林雅淀仔細為石井正澤介紹中國五千年的悠久文物。不論是陶瓷、玉器、字畫、雕刻等，每一樣都令他讚賞有加，尤其那巧奪天工的毫雕，更是令他嘖嘖稱奇。
“哇！中國人竟然能在這度小的象牙片上刻上山水字畫，還能在桃核上雕一艘船，船上還有乘客，而且每個人的表情、動作都各有不同，其是太厲害了！”石井正澤透過放大鏡，專註地觀賞鏡頭下的奇景。
林雅璇覺得似乎忽略了戚懷磊，便趁着石井正澤看得專註時，走到他身旁關心地詢問：“玩得還開心嗎？不好意思，因為要替石井先生講解，所以沒辦法多花時間陪你，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
這就是雅璇，溫柔善良得令人心疼。
戚懷磊笑着搖搖頭，“沒關係的，石井先生是外國人，你為他介紹我國的歷史文物，也是應該的。我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你儘管放心吧。”
“雅子！”本來看得正高興的石井正澤發現戚懷磊與林雅璇交談，上即趕到他們身邊，連他最感興趣的毫雕也不看了，深怕戚懷磊背着他使出什麼小人手段，在短短的時間內拐跑他的雅子。
石井正澤防賊似的模樣惹得戚懷磊想發笑，不過他可不敢笑，畢竟石井正澤是一個不可小覷的情敵，若是過於輕敵，只怕他付出的代價會很慘。
他可不想因為一時大意，而讓心愛的雅璇被別的男人追跑了。
因為石井正澤隔天一早要搭飛機回日本，逛完士林夜市后，林雜旋便和戚懷磊開車送他回飯店休息。
離開飯店后，戚懷磊送她回家，在車上，他終於忍不住問山心中的疑惑。
“剛才石井正澤和你說了什麼？”
不久前，他們送石井正澤回飯店，一到飯店門口，石井正澤立刻把雅璇拉到一旁，嘰嘰咕咕說著他聽不憧的日文。他見雅璇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臉上不時流露出為難之色，好幾次他幾乎要衝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其實就算他過去也沒用，因為他根本聽不懂，從那一刻起，他下定決心要學好日文。
“他要我正式和他交往。”林雅璇沒有隱瞞，直截廠當的告訴他。
“他要你當他的女朋友？那你……答應了嗎？”他的雙手緊握着方向盤，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就要失去她了嗎？
“沒有。我告訴他，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整理自己的思緒，等我想清楚該怎麼做后，自然會告訴他我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答應他的追求了？”
她就要接納別人的感情了？她居然想忘了過去的一切，投入石井正澤的懷抱？戚懷磊心慌意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說過我會考慮。”
“你……愛他嗎？”他困難的問出這句話。
“他對我很好、很愛我，對一個女人來說，一份穩定的感情，就是最好的歸宿。”林雅璇避重就輕的回答。
其實她自己也很矛盾，她並不愛石井正澤，至少比不上當年愛戚懷磊的十分之一，可是被愛的傷的痛苦，她已經嘗過了，也怕透了，和石井正澤在一起，或許不會有熱情的火花，可是那種平淡似水的溫情，正是她所需要的。
不過話說回來，真要勉強自己去接納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對她來說不但是一種折磨．對石井芷澤來說也不公平，他有權利得到屬於他的真愛，這正是她一直猶豫不決的原因。
戚懷磊的雙眼焚燒着痛苦，一顆心在絞扭着。他不敢相信，有一天他必須眼睜睜看着曾經屬於他的雅璇，投入別的男人懷中。
不！他不要他的雅璇嫁給別人，他愛她呀！
他不能再拖延下去r，畢竟倭寇已經入侵到他的地盤上來了，他還能繼續保持沉默嗎？就算表白后遭到摳絕。也好過什麼努力都沒做吧。
他下定決心，轉過頭，神情嚴肅地凝望着她。
“雅璇，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什麼話？”他嚴肅的模樣，令林雅璇不由得感到好奇。
“我愛你！”．
這句話像一顆威力強大的原子彈，瞬問將林雅璇炸得神智昏亂。
“你……你說什麼？”她像白痴一樣，張嘴呆望着他。
“我愛你！”他加強語氣，重複了一次。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懷磊，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跟你玩笑，我是認真的！”上天明鑒，他真的愛她呀！
“你是說真的？你說……你愛我？”她的腦子還是扣絕接受這個消息。
“對，我愛你！雅璇，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我身旁，讓我彌補過去所犯的錯誤。”
“不，你一定弄錯了！”她慌亂地搖頭，“你並不愛我，我甚至不算你的女朋友，你從不承認的，你忘了嗎？”以前的交往，全是她一相情願，他只是勉強自己和她在一起，她早就明白了。
“你當然是我的女朋友！就算以前我不承認，也不能否定你真實的地位。雅璇，現在我鄭重的請求你，再回到我身邊，再一次當我的情人，好嗎？”
這……這是真的嗎？
林雅璇捂着嘴瞪視着他，仍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
過去她朝思暮想千百次的情景，居然其實地在她眼前上演了，然而遺憾的是，她已經不敢再相信他了。
過去他傷她太深了，她真的怕透了。溺過水的人．知道從此診遠離水邊，既然曾被他傷得那麼深，她又怎麼可能傻得重回他身邊，自尋痛苦呢？
“雅璇，你願意嗎？”見她沉默不語，戚懷磊緊張了。
“我……我不知道。”她應該立刻拒絕他的，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猶豫不決？
不可否認的，初感情人的確是生命中最難忘的人，這三年來，她遲遲沒有接受他人感情的原因，就是她不敢確定是否真能忘得r他，畢竟她曾用整個生命來愛他。
“雅璇，我知道我曾經傷害過你，惹你傷心、惹你難過，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可是我發誓，這些事絕不會再發生了。我需要你，只有你的愛與諒解，才是我生命的救贖，沒有了你，我的生活再也沒有任何意義，我的生命再也不會圓滿。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你身旁，彌補我從前所犯下的過錯，好嗎？”
“懷磊……”雖然遲了三年，可是聽到這些話，仍然讓她想流淚。
當年的她，願意放棄一切，只求聽到這些話的其中一句，但他總是一再的讓她失望，直到完全絕望。現在她敗再和命運之神賭一次，相信他、給他機會嗎？
“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你相信我，可是我真的希望你給我機會，讓我彌補你。”
“我……”林雅璇低下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秋水般晶瑩的眸子，凝望着他，輕聲詢問：“你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是為了彌補我？”
“是的。”
她的眼眸頓時一時，幽幽地別開頭，正想開口拒絕時，戚懷磊又焦急的補充，“那只是一部分啄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你呀！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我要你當我的妻子、我的愛人，我只要你，雅璇！”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驚喜不已，淚珠滾滾滑落臉龐，她差點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脫口說出“好”這個字。可是想到從前曾受過的傷害，她仍有着深深的不安和恐懼。
這是真實的嗎？她好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或者他滿懷的只是愧疚和歉意，並不是真愛，那麼將來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愛她，那時她該怎麼辦？
“當然是真的！我用我的人格、還有生命向你保證，我是真的、真的愛你！雅璇，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戚懷磊緊握着她的手，神情焦灼的問道。
“我很怕……”她真的好怕，好怕再受傷害。
她惶恐不安的模樣落入他眼底，令他痛苦的閉上r眼，不敢面對她懼怕的面孔。
他算是什麼男人？居然讓心愛的女人懼怕至此，他根本不應該提出這種要求的，他實在投資格再厚顏挽回她。
“懷磊，我不否認，我對你仍有感情，畢竟要完全忘了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是我想，我們還是先別急着談感情的事好嗎？先試着從普通朋友做起，如果將來仍覺得合適，再考慮是否成為情人。你先不要急着要我答覆，讓我們彼此好好的、冷靜的想一想吧。”
她的一番話，雖然令他有些失望，但他仍然心存感激。
畢竟以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就已經很寬厚仁慈r，即使只當普通朋友，他也感到很滿足了。
“好，我同意你的做法，我們光不談感情，就從好朋友做起，等你認為可以接受我的感情的時候，再告訴我。”
“不論最後我是否願意回到你身邊，我們都還是朋友？”她真的很在乎他，即使當不成戀人，她還是希望他永遠都會是自己的好朋友。
“當然！”他肯定地點點頭，“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我永遠是你的好朋友。”
就算最後她選擇了別人，他仍會一輩子守護她。
是的，永遠守護着她！
“模範生，大夥要去吃消夜，你去不去？”
游瀚文抓起外套瀟洒地披在居上，詢問快步走在他前頭的戚懷磊。
他們不久前才剛收隊，一個惡名昭彰的黑道分子持槍拒捕，他們包夾了好久才將那個為非作歹的傢伙逮捕歸案。為了抓他，他們中午、晚上只啃了幾個乾麵包，大夥的肚子全餓得咕咕亂叫。
“不了，你們去吧，我還有事。”現在只要他一有奎，一定馬上趕到林雅璇身邊，她就像擁有巨大磁力的磁石，讓他這塊金屬毫無抵抗的能力。
“最近你和孫吉是怎麼回事？只要一下班，兩個人就跑得不見人影，連想和你們說說話，都得對着你們的背影說。”游瀚文不禁開口抱怨。
“哎呀！你不懂是不是？”走在他身旁的董立興挖苦道：“他們現在雙雙墜入愛河，誰理你這個臭男人呀。“
“雙雙墜入愛河？”游瀚文瞪他一眼，震驚地指着他們，“你的意思是……模範生和孫吉在談戀愛？！‘’他們有斷袖之癖？不會吧！
“胡扯什麼？”系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賞了他的腦袋一記大鍋貼。“我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模範生？”
“對呀！我所說的墜入愛河，是指他們分別墜入愛河，笨蛋！”董立興在一旁幸災樂禍。呵呵，挨揍了吧！
“說清楚一點嘛！”游瀚人摸摸被打疼的腦袋嘀咕道。
“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
這個傢伙永遠少根筋，董立興真的很懷疑，他到底是怎麼追到楚靜那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難道楚靜也像他一樣少根筋？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戚懷磊突然覺得心神不寧，急着想離開。
“喂，模範生——”大家還來不及攔阻他，他便像陣風似的，跑得不見人影。
剛才他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慌張，知道必定有某些事即將發牛，只是他不知道是什麼事、會發生在誰身上，他怕是雅璇那”里出了問題，所以急着趕過去看看。
大概是每晚打坐的關係，這種突如其來的第六感他偶爾會有，而且十分准。據領他人門的高僧師父說，這種神奇的超能力是打坐之人常有的，許多擁有數十年打坐資歷的人，往往厲害到能預測即將發生的大小事件，而他學習打坐才不過三年的時問，道行還不算深，但已經能感受到某些即將發生的危機，進而適時的化解它。特勤組的夥伴總愛調侃他，說他快變成得道高僧了。
戚懷磊坐上車、發動引擎，一路直衝到櫻見屋的巷口，熄火下車往巷內看了看，四周一片寧靜似乎沒有任何事發生，他暫時鬆了一口氣。
他看看手錶，已經十點二十分了，早過了雅璇該打烊的時間，櫻見屋內卻仍有燈光。
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在九點半就關門回家嗎？為什麼還沒走？
他正想上前查看，店裏的燈光突然熄滅，接着林雅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立即煞住前進的腳步默默退回車旁。
今晚他不打算現身，只想一路護送她平安到家，他就放心了。
他遠遠看着她用遙控鎖關上鐵門，然後走向她停放在路旁的汽車。忽然，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從暗處走出來，形跡鬼祟的走向她。
那人的模樣太可疑了，戚懷磊原本輕鬆斜靠在車門旁的身子立即警戒地站直，瞪大眼，仔細監視那人的一舉一動。
林雅璇走到自己車旁，才剛打開車門，便有隻巨掌捂住她的嘴，將她壓進車裏。她大驚失色，立即扯開喉嚨高聲呼救，可惜她的呼救聲完全被那隻大掌覆蓋住，只聽見咿咿晤晤的聲音。
那男人發出咕咕的笑聲，一雙祿山之爪從她的腰部開始在上爬行，她拚命扭動身體想掙開那人的箝制，不料反而讓他更興奮。她覺得噁心極了，忍不住閉上眼，壓抑胃裏那股想作嘔的感覺。
她正奮力抵抗時，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前一刻還壓在她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了。她疑惑地睜開眼一看，只見兩個男人在她面前扭打起來，原來是有人救了她。
林雅璇驚魂未甫的爬出車外，撫着急速跳動的心臟，緩緩靠近正在打門的兩人。那個色狼空有壯碩的體格，卻是個無用的草包，才三兩下就被打得躺在地上哀號。而那個救了她的人仍不罷手，拚命往那色狼身上痛擊。
她站在一旁，愈着愈覺得那個痛揍色狼的人很眼熟，再仔細一看，那不是懷磊嗎？
“懷磊，住手！你快把他打死了！”她急忙衝過去拉住他的手，深怕躺在地上的色狼被他活活打死。
“我就是要把他打死，免得他再出來害人！”戚懷磊氣不過，又在色狼的重要部位補上一腳。那人慘叫一聲，像只垂死的蟑螂，四肢抽搐，不停的抖動。
“不要啊！打死他，你也會犯法的，為r這種人坐牢，太划不來了。”林雅璇着急地喊道。
戚懷磊一臉氣憤．“我不在乎，大不了我不當警察，可是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竟敢對他心愛的女人動手，死了活該，連狗都不會同情他！
他挽起袖子，正想繼續揮拳日寸，林雅璇突然按住他的手，羞怯但真誠的說：“可是我在乎！我不要你為我去坐牢，我……我會心疼的。”
“雅璇……”他立即收回手，痴痴望着她。
“不要再打了，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她的一句溫言軟語，立即將他暴烈的脾氣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戚懷磊看看她，再看看躺在地上呻吟的色狼，心想他也受夠了教訓，便點點頭，同意她的請求。
不過他當然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隻色狼，他親自將色狼扭送到附近的分局，並且“關照”分局的同仁，“好好的”照顧他，最好多判他幾年牢，讓他在牢裏蹲到死。
反正這種人渣放出來也只會危害社會，根本毫無半點貢獻。
“我這裏沒有別的飲料，喝果汁好嗎？”
林雅璇端出一杯現榨的柳橙汁招待戚懷磊，可是他哪有心情喝？他仍然余怒未消，後悔太輕易放過那隻色狼了。
“別這樣嘛！那個人已經得到應得的懲罰，這樣就夠了。”她坐在他身旁，柔聲勸道。
他點點頭，勉強收起憤怒。“你還好吧？他有沒有傷到你？”他關心地問。
“沒有啦。”其實她的手臂上有一些抓傷，但是看他氣成這樣，她怎麼敢告訴他。
她善意的謊言並沒有逃過戚懷磊精銳的目光，他長臂一伸，便將她拉到面前，當他發現那幾道深淺不一的紅色抓痕時，陰霾的臉色變得更加駭人。
“剛才我真該扭斷他的手！”他撫摸她手臂上的抓痕，憤恨的說。
“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幸好只是小傷，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進警察局！”
望着他咬牙切茵的模樣，林雅璇突然輕笑起來，他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何發笑？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曾經說過，近幾年你的脾氣比以前好了很多，你的夥伴們都不相信以前你的睥氣很壞，我想要是讓他們見到你現在的模樣，不知道會怎麼想？”
戚懷磊從掛在玄關的落地鏡里，看見自己橫眉豎目的兇惡模樣，也不禁覺得好笑。他花了三年的時間修身善性，好不容易才收斂起來的脾氣，全在今晚“破功”了。
可是他實在氣不過呀！天大的委屈他都可以忍受，唯獨見雅璇受到欺負，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
“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麼會剛好出現呢？”剛才他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奇迹似的解救了她。
“其實是因為……”他將令自己煩躁不安的猜測告訴她，並解釋他早就在不遠處守候着，只是不想出面打擾她罷了，沒想到反倒讓那個色狼以為四下無人，有機可乘。
“真的？你的第六感真的這麼准？那不就等於未卜先知了嗎？”林雅璇聽了嘖嘖稱奇，“我看你乾脆別當警察，改行去擺相命攤算了，說不定還能因此名揚四海，大發利市呢！”她開玩笑說。
戚懷磊笑了笑，“我並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替每個人預測未來，我的第六感也是突如其來，說不準什麼時候出現，而且必須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才有感應，若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我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的意思是說，她是他很重要的人羅？林雅璇的心跳不禁亂了幾拍。
她對他真的很重要嗎？想起他剛才激烈的反應，她便覺得好窩心，他應該是在乎她的，所以才會這麼生氣吧。
“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平常你不是九點半就打烊了嗎？今天為什麼拖到這麼晚才走？”戚懷磊疑惑的問。
“今天是月底，店裏固定在這一天結算，打烊前我大致把帳面清算過了，因為還剩下一點點，所以我才0乾脆把帳算完再走，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想起邵，／、淫穢的笑聲，她仍心有餘悸。
“從今以後，無論如何都別再這麼晚離開了，現在的治安太壞，即使我們有心整頓，也沒辦法兼顧到每一個角落，所以你自己還是要當心，不要在深夜時一個人單獨行動。”
林雅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經過這次教訓，她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以後我有空，也會過去接送你上下班。”
“不用了，我——”
“我堅持！”他的語氣不容人反駁。
她倒抽一口氣，為他霸道的諳氣感到驚訝。須臾．她輕笑出來，一種被人關懷的甜蜜和溫馨從心底升起。看來，他真的是在乎她的！
或許，她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懷磊，你是真的愛我嗎？”
“你還是不相信我？”戚懷磊無力的苦笑。他已經說過不知多少次了，原來她一次也不相信。
“不是的，我是想……既然你還愛我．而我發現……我仍然對你有感覺，所以……或許我們可以試着再交往一次。”林雅璇紅着臉，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
然而戚懷磊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整個人坐得直挺挺的，一動也不動。
“懷磊？”她喊了他好幾聲，他才猛然回神。
“啊？”他傻傻的咧着嘴，像中了第一特獎似的，教她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有！當然有！你看，我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說完，他又露出開懷的笑容。
“你是真心想和我交往，沒有半點勉強嗎？”她再次確認他的心意。
“拜託，我都快想瘋了，只要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毫不考慮把命賣給魔鬼。”
“可是有件事，我必須先跟你說清楚。現在的我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我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只為了你一個人而活，其他什麼事都不管。現在的我育家庭和事業必須兼顧，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一切，我想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她深深了解到，人活在世上不只是為了愛情，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家庭、事業，甚至朋友也和愛情同等重要，必須同時兼顧。
“即使談戀愛，還是應該各自擁有獨立的思想和空間，這是正確的做法，我當然贊同。”戚懷磊點頭附和。
“你可要想清楚，因為我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把百分之百的愛全給你，我頂多給你百分之五十的愛，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則留着愛自己、愛家人、愛朋友。人生無常，我必須在你離開之後，還能保有一半的自我，勇敢地面對往後的人生。所以如果你想和我交往，就必須先有這項認知，你懂嗎？”這是她在歷經生死苦痛的關卡后．思考出來的愛情生存法則。
“我懂，我也贊同你的說法。你想想看，你將百分之五十的愛給我，其餘的百分之五十留給自己和親友；而我也留下百分之五十的愛給自己和親友，將剩餘百分之五十的愛全給你，你的百分之五十再加上我的百分之五十，不就又變成百分之百，圓滿無缺的人生了嗎？”
對呀，說得真好！她的一半，再加上他的一半，合起來就是一個圓滿無缺的人生。
“懷磊……”她感動得眼眶漸漸濕了。
“噓，別說話，只要好好的吻我！”
戚懷磊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輕柔地印上自己的唇瓣，既溫柔又憐惜，慢慢地廝磨着、舔吮着。
林雅璇閉上眼，羞澀地回應。
在濃情蜜意的交融中，兩顆空虛了三年的心，終於再次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