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終於到手了!

楚湘蘋緊握着手中的晶片,好不容易成功從毒梟組織里偷得藏有程式密碼的晶片,有了這個她便可以完成任務交差,也可以卸下假舞女的身分,當了兩年卧底,此時辛苦總算有了代價。

連夜趕回酒店,刻不容緩收拾細軟準備逃走,為免夜長夢多她必須趕緊從這裏消失,否則一旦那些組織老大們發現重要晶片不見了,勢必很快會找上她。

“湘蘋、湘蘋!不得了了!”同為酒店小姐的菲菲神情緊張地跑進來。

“發生什麼事?”她冷靜地問,心底同時感到一種不祥的預兆。

“有一群男人不客氣的闖進酒店指名要找你,他們個個彪形大漢而且凶得不得了,把大家都嚇壞了,你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

果然!還是慢了一步,看來暫時是走不了了。警覺危險的同時她悄悄地將晶片藏入乳溝內,隨即兩個面相不善的男人走了進來,惡狠狠地瞪着她們喝問:“誰是楚湘蘋?”

菲菲早嚇到腿軟,倚着牆角抖瑟得如秋日的枯葉。

“我是。”楚湘蘋冷靜回應,已有必要時殺出重圍的覺悟。

他們將她挾持到前廳,熊彪凶神惡煞地坐在沙發上,酒店已被他的手下包圍得密不透風,沒人出得去,當然,也別想報警。

“彪哥,房間都搜過了,沒找到。”一名手下在他耳邊細聲報告。

熊彪狠狠地瞪着這個嬌艷絕美卻顯然另有圖謀的酒店舞女,他差點被她迷得團團轉而不自知。

“東西呢?”問向她。

“什麼東西呀?彪哥,這是怎麼回事?”楚湘蘋裝出害怕無辜的樣子。

“少裝蒜,晶片在哪裏,快交出來!”

“別這麼凶,我的魂都被您嚇飛了,彪哥,您該不會因為我不肯做您的女人而硬塞個名目誣賴我吧!”楚湘蘋軟言軟語地哄着,並以嬌媚的身段安撫着熊彪,希望能瞞騙過去。

但丟了組織里最重要的晶片早讓熊彪失去耐性,一把抓住她惡狠狠地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騙過我,將老子迷得團團轉什麼甜頭也沒給,居然還偷了老子的晶片!”

她的手被他抓出了紫印,但仍忍着痛無辜地哀道:“我不知道什麼晶片哪,而且你的手下不是說過沒找到嗎?沒憑沒據怎麼可以誣賴我,放手呀!”

“房間是搜過了,不過你身上倒是還沒搜。”熊彪一張猙獰的臉揚起淫穢的笑。“不如咱們到房間去,用你的身體來證明你沒偷。”

“不要!住手──”這下慘了,她並不是熊彪的對手,何況他們人又多;眼看這寡不敵眾的情況相當危急,她心意已決,就算打不過也要搏一搏。

她冷不防地出手朝熊彪腦門劈去,對這突來的襲擊熊彪大為吃驚,在制住她雙手后,怒不可遏地罵道:“原來你還是個練家子,竟然騙了老子這麼久,今天非折騰你到死不可!”

她的手幾乎快被他扳斷了,想到自己不但任務失敗還即將受到失身的羞辱,她神情倨傲,心底已決定,寧可自裁,也不願受辱。不過事情並沒有如她預期的發展,幾乎是幾秒鐘的光景,熊彪的臉色劇變,一把槍抵着他的後腦,而她也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拉入一具結實寬大的懷中。

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雷霆洛冷冷地笑道:“熊彪,對女人溫柔點,今天的事若傳了出去有辱你的名聲。”

熊彪看見死對頭雷霆洛,帶着人馬將他的手下全制住了,啐罵道:“老子玩女人,關你什麼事!”

“這女人你玩不起,她──我要了。”

楚湘蘋背脊竄起一陣冷顫,雷霆洛是毒梟組織里最難纏的人物,許多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當卧底兩年,她始終避開他,只因為他的聰明難測教她害怕,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好惹,但他為何會在這時候出現?

“是我先點她的,先後有順序,難道你想為了女人跟自己人翻臉?”

“如果是為她……”雷霆洛低首愛憐地望着懷中受驚的佳人,笑容性感而冷斂。“很值得。”

雷霆洛中意酒店名舞女楚湘蘋的事眾所周知,答案很清楚,如果有人膽敢不要命地挑釁他的情緒,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包括自己人。

熊彪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兩方人馬已實力懸殊,再加上對方用槍指着自己的頭,要硬奪是不可能的。

“我懷疑她偷了晶片。”

“哦?”他看向她。

楚湘蘋困難地吞咽着口水,極力冷靜道:“我沒有。”

面對雷霆洛犀利詭秘的眸子,她似乎可以感覺到──雷霆洛看透了她。

“我今天來,是想送生日禮物給心儀的女人的。”他拿出一條精緻的掛表為她戴上。“生日快樂。”溫柔地親吻她的額。

楚湘蘋感到心臟幾乎要停了,他的行為總是突然,她永遠料不到雷霆洛下一步要做什麼。

此時雷霆洛轉向熊彪笑道:“為了證明她的清白,你和我就各派一名女手下到房間搜她的身,這個決定你同意吧?”

“好,就這麼辦!”

“如果搜不到,帶走你的人,不準再騷擾她。”

“行!但是如果搜到了,這女人就必須交給我。”熊彪自信滿滿地答應。於是兩方各派出一名女人帶她到房間,楚湘蘋緊閉雙眼暗禱,知道自己完蛋了。

但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搜身的結果證明晶片不在她身上,不只熊彪意外,連她都無法置信,那晶片竟然不翼而飛了!

“怎麼可能?”熊彪大發雷霆,那名女手下戰戰兢兢地回答:“彪哥,該搜的地方我全搜了,真的沒有。”

熊彪這下可慌了,找不到晶片老大一定饒不了他,既然晶片不在這女的身上,他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遂帶着手下趕緊離開酒店,和雷霆洛的這筆恩怨以後有機會再算。

危機暫時解除,楚湘蘋悄悄吁了口氣,隨即納悶晶片為何不見了?但一抬眼卻冷不防對上雷霆洛深邃如豹的眸子。

“謝謝你。”道謝的同時,想巧妙地抽開身,但腰間的手臂一收,她又跌進了雷霆洛的胸膛里。

輕撫着她的面頰,雷霆洛語帶輕佻地笑道:“你欠我一個人情。”

她用一貫酒家女的生意臉陪笑着。“感謝雷先生主持公道,改天我請雷先生上館子作為謝禮。”

“不,我說的是一個事關生死的人情。”原本輕撫她臉頰的手往下移至白皙誘人的胸口上,似在暗喻着什麼。

她的心戰慄了下,對他輕柔的語氣存了份恐懼,難道──他知道了!

雷霆洛笑意更深了。“要報答我很簡單,當我的女人。”

“不,我說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你的心上人保護不了你的安全。”

“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堅決隔開兩人的距離,她拿起外套披在肩上,遮去裸露的香肩,淡道:“我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

她深知此人是個棘手人物,不是自己可以應付得了的,所以能離他越遠越好。然而就在她走向門口越過他之際,雷霆洛突地抓住她的手臂,以宣誓的口吻道:“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

掙脫他的手,楚湘蘋頭也不回地跑出酒店坐上計程車,撫着劇跳的心口,他的話深切影響她,也教她害怕。

掌心下似乎觸碰到一個圓鼓堅硬的東西,她納悶低首一瞧,原來是雷霆洛送她的掛表,那表很特殊,一般市面上看不到,似乎是特別訂做的。她恍然大悟,很明顯雷霆洛乘着為她戴上掛表時順手拿走了晶片,技術之高超讓她完全沒有察覺。不知道為何他沒有拆穿她?

雷霆洛,真是一個讓人恐懼又疑惑的男子……

窗外闃暗的細雨像一張沉重的網,籠罩着這棟日本東北山上的小屋,室內唯一的一盞燈時晦時亮,無奈映照出卧病在床的主人,感嘆其生命將逝之宿命。

原本就昏暗的小屋流動着不安的氣息,間雜着咳嗽及喘息聲使得氣氛顯得更加凝重。躺在床上的老者堅持不肯上醫院,似乎明白大限已到,只想緊守在這個陪了他五十載的老房子裏。

在重咳幾聲后,老者撫順氣息,勉強擠出沙啞微弱的嗓音,望着連日來守在身旁的女孩。

“雅子,我死了以後,將我和後山的老伴葬在一起,你就可以離開了。”

“大叔,你會好的,別亂想。”雅子清麗的臉上浮現憂傷的神情,即使她強忍着淚水,卻還是在每一次大叔劇咳之後湧現一抹淚光。

“別難過,其實我很高興終於可以去陪老太婆了,讓她寂寞了三個多月,她在地下一定埋怨我讓她等那麼久。”

她苦笑着。大嬸在三個月前去世,自那時候起大叔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常言道“老來伴”,一旦失去了相守的伴侶,另一半便會很快地跟隨而去。大叔一臉祥和,完全看不出生命將絕之人會有的陰霾,一想起可以和老伴在另一個世界相會,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只不過,臨終前有一事未了,那便是雅子──他在一年前救回來的美麗女孩,他必須告訴她有關其身世一事。

“雅子,關於你的身世……咳、咳……”

“大叔,你先別說話。”

“不,你聽我說,再不說我怕來不及了。其實這事早該告訴你的,在我和老伴一年前救你回來時,曾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有一些男子來到山下的村子打聽你的消息,當時我正下山去採買你的葯,因為那些人相貌不善,所以我沒有說出你的行蹤,怕會引來危險,我猜想也許你就是因為被這些人逼迫,所以才會失去記憶的。”

“那些人長什麼樣子?”

“看起來就像地痞流氓,絕非善類,為了讓你安心養傷,當時才一直沒告訴你這件事。”

這是她初次聽到關於自己失去記憶的相關線索,她哀傷地道:“也許我是個壞女孩,但大叔您仍冒險救我……”

“別說傻話,大叔雖然年紀一大把,但住在這與世隔絕的山上修行多年,已經練就了一身的特異功能,可以分辨好人和壞人。”

她輕笑,大叔即使重病卧榻仍不改幽默性格。

老者輕咳幾聲緩了口氣后,繼續說道:“你雖然看似弱不禁風,卻有一雙堅毅的眼神,我知道你害怕觸及失去記憶前的經歷,也許是因為你在受傷之前曾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吧,但是我和老太婆都直覺相信你是個好女孩,希望你不要一味逃避過去。”劇烈的咳聲又起,連帶咳出了黑血,明眼人都知道沒救了。

“大叔……”

“別難過,能夠結束一場苦痛未嘗不是好事,我們很高興救了你,這一年來我和老太婆有你作伴,就像多了個女兒,這是緣分,不管你願不願意去找回失去的那段過往,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要對得起自己,不管過去好與不好都是你的人生,只要未來好好把握就行了。”

她淡淡一笑,雙手握着大叔的手靜靜地聽他臨別最後的叮嚀,直到雨停了,一切歸於寂靜,雅子靜靜流下哀慟的眼淚。

※※※

辦完了大叔的後事,依照他的遺言將他葬在大嬸墓旁預留的空位上。這一對善良的夫婦膝下無子,也沒什麼親戚,葬禮簡單而莊嚴,來參加的都是一些山下村子裏常來往的鄰居。

平日都是老夫婦供她吃住,現在沒了依靠的人,等於斷了糧食,從今以後雅子得獨自養活自己。

“可憐呀,無依無靠的,一個女人舉目無親怎麼過活?”幾個村人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聽說她失去記憶,是老夫婦好心收留她,可現在老夫婦死了,瞧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恐怕連鋤頭都拿不動,根本無法種田養活自己,而且來歷不明的也沒人敢收留她,看她以後怎麼辦!”

村人的竊竊私語清晰地傳入她耳里,很奇怪,她並不為所動,也不感到畏懼,只是感嘆自己終究得離開這裏探索過去。

來參加葬禮的村人中,一名叫一郎的漢子,一雙賊溜溜的眼始終在她身上打轉,打從雅子出現在這偏僻的山野起,一郎便看上她那張潔白的美顏,對於以農為生的他們而言,她的身子是瘦弱了點,不夠壯碩得足以下田耕作。

但無妨,他看上的是她比村姑白皙的肌膚、沒有雀斑的容貌,以及秀色可餐的嬌弱模樣。

老夫婦還在時他就提過要娶她過門,但被拒絕了,現在這夫婦死得好,沒了礙事的人正好讓他有機可乘。

“雅子,大叔和大嬸都走了,如今剩你一個女人家要在這荒山野地生存可不容易哪!”

雅子冷冷睨了他一眼,淡道:“不勞你操心,我自會想辦法。”

“你一個女人家有什麼辦法好想?細皮嫩肉的不能耕作,一拿起鋤頭就會磨破皮,夏天炎熱的太陽會將你晒傷,冬天零下的溫度又會將你凍傷,何必辛苦自己,不如嫁給我當少奶奶,替我溫被暖床伺候我快活就行了。”一隻手貪婪地打算占她便宜。

出乎意料的是他連一根寒毛都沒碰到,便突地被雅子快速反手一扳,哀叫連連痛得跪在地上。

眾人全驚訝地瞪向她,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意識到眾人怵然的眼光,她放開了一郎。

一郎惡狠狠地大罵:“你──你到底是誰!裝得一副嬌弱的樣子,原來是只母老虎!差點折斷我的骨頭!”

她呆望着自己的手,只不過是反射動作卻無意中使出擒拿手,雅子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舉動?

向來排斥外來者的村長,嚴肅地問:“你該不會是混黑道的吧,一年前道上的人曾到咱們村子來過,挨家挨戶地搜尋,也許……是為了找你。”

“我不知道。”她搖頭,發現自己的身分也許不尋常。

另一個婦人埋怨道:“那次搜尋他們踢壞了我的欄杆,害我跑了兩頭山豬。”

“是呀,我的水缸也被打壞了,弄濕了地上剛曬好的稻穀。”

“我的損失更大,他們連我的雞蛋都打破了,嚇得我的母雞兩個月都沒下蛋。”

大伙兒七嘴八舌地埋怨,最後目光全指向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自從她出現,災禍便降臨在村子裏,搞不好這對老夫婦是被她剋死的。

“咱們這個村向來自給自足、不生是非,我不希望有人破壞了這裏和平安寧的日子。”村長言下之意已表現得很明白。

原以為她會哀求哭鬧,想不到她冷靜如常,只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我會離開的。”

撂下了這一句話,她便轉身回屋裏。

村長納悶着,她果然和村子裏的姑娘不太一樣,也不像是一般的都市人,記得第一次見到她,便發現她與眾不同,看到樹蛇不會害怕,見到兇猛的山熊也不哭不鬧,她看似柔弱,遇到狀況卻反而比男人還沉着冷靜。

“村長,她看起來陰沉沉的,會不會是山裏的鬼魅變的?”幾個婦女疑心猜測,一副十分驚恐的樣子。

“別胡說,葬禮結束了,干你們的活去,反正她要離開了,以後也不會影響我們。”

村人們離去后,雅子輕嘆了口氣。這個封閉的村子排他性強,動不動就鬧起鬼怪之說,當初要不是大叔大嬸堅持收留她,恐怕她早就客死異鄉了。

雅子彎下身,從床底下拿出一隻木製盒子,裏頭放着的是她當年被大叔救回來時身上所穿戴的東西,再次打開塵封的蓋子,裏頭收藏的除了當時身上穿的衣服及一條掛表之外,其他東西都不是一般正常老百姓該有的,因為那是一把手槍和五本護照!

她有些疑惑……為何她會有槍?難道她真是黑道人物?

五本護照分屬五個不同的國家──美國、新加坡、中國大陸、日本以及台灣,不同的名字和不同的出生日期,唯一的共通點便是相片上的人都是她。日本護照上寫的名字是芳賀雅子,卻不代表是她真正的本名。

心頭一緊,也許……她是個通緝犯……

※※※

“還沒找到嗎?”一名男子站在窗口,英挺的身影背對着手下,用着冷峻而威嚴的嗓子沉聲問着。

“沒有消息。”手下們敬畏地答道。

雷霆洛遙望遠方,每一次的回報,總讓他臉上顯現難得的失落。

“繼續查。”只要沒有見到屍體,他就深信她一定還活着。

“找了一年到現在還沒下落,八成是凶多吉少。”一名美麗幹練的女子走向他,語氣雖然平淡,其實內心卻鬆了口氣,但她隱藏得很好,小心着不被洛哥看出自己期望那個女人已不在世上的念頭。

雷霆洛瞥了她一眼,冷道:“這兒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朱美莉逕自拿起他的酒杯啜了一小口。“好冷淡,我可是特地來看你的呢!”

“這裏龍蛇雜處,三天兩頭就有人橫死在暗巷,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很難向朱先生交代。”

“少看不起我,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而且爹地成天叫一群保鑣跟着我,煩都煩死了,我只好來這裏圖個清靜。”身為東南亞黑幫老大朱超的掌上明珠,十九歲的朱美莉一天到晚被監管着,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保護。

“我這裏不是託兒所,快回去!”

她抗議道:“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是大人了。”

“送她回去。”無視她的抗議,雷霆洛朝兩名手下示意。

朱美莉哪肯乖乖聽話,立即出手抵抗,施展她自傲的功夫,不用兩三下便將兩名大男人擊退,極為得意的她,心思一轉,突然朝雷霆洛攻擊,卻屢次撲了個空,不一會兒便被他單手擒住。

“好痛!”她哀叫着。

“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要出師還早,我的手下是害怕傷到你所以才故意落敗,別不知好歹。”

“你呢?不怕弄傷我?”雖然被他無禮的制住,卻更加深了自己對他的愛慕。

雷霆洛眯着銳利的眸子,露出一貫冷然的笑容說道:“當然怕,你是朱老大最疼的女兒,沒有人敢對你怎樣,所以我已經通知保鑣帶你回去,他們等會兒就到了。”

朱美莉一聽連忙叫道:“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這裏!”

毫不理會朱美莉的哀求,他拎起她推向手下,命令道:“把她關在房間裏看好她,直到朱老大的保鑣來為止。”

幾個人立時上前帶走那個任性的女孩,同時門外也響起一陣嘈雜。

“洛哥,熊彪來了。”一名手下在他耳邊小聲報告。

才說著,一名虎背熊腰的男人大搖大擺地進入雷霆洛的地盤,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並將雙腳擱在桌上,完全不把他人當一回事。

雷霆洛立即示意憤怒的手下稍安勿躁,換上他一貫情緒難測的笑臉。

“熊彪,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他知道熊彪來意不善。

“誰會想來你這狗屁地方,當然是朱老大派我來的。”

“朱老大有什麼指示?”

“客人來了,連杯茶水都沒有,你們懂不懂待客之道啊?”叼着煙,熊彪挑釁地朝地毯上點了點煙灰。

雷霆洛一個眼神向身旁的手下示意,立即有人端了杯茶遞到熊彪面前,但熊彪喝了一口,突然將熱茶潑向那名手下,使得眾人一陣錯愕。

“你存心燙死我呀!送這麼熱的茶!”熊彪開罵,擺明了存心找碴。

被燙傷臉的手下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旁人忙將他帶到一旁急救,有的甚至怒不可遏地瞪着熊彪,但即使憤恨難耐,訓練有素的他們沒有雷霆洛的命令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熊彪拿着雞毛當令箭,其實真是來乘機找碴的,由於雷霆洛和他是東南亞最大毒梟──朱老大的兩大手下,彼此爭權嫌隙已久,熊彪早就想找機會對付雷霆洛了,這次他挾着朱老大的命令來此,事實上也想乘機挑釁他借題發揮,好到朱老大那裏告他一狀,雷霆洛豈會不知。

熊彪囂張的氣焰讓其他人恨得牙痒痒的,唯有雷霆洛仍不改笑臉地走上前去,利眸一閃,猛地一把抓起熊彪往桌上重重一摔,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此時一把亮晃晃的小刀立時抵住熊彪的喉尖,兩方人馬全舉起了槍,氣氛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熊彪嘿嘿地笑道:“想殺我?朱老大那兒要怎麼交代,你不怕落個背叛組織的罪名?”

“殺你?咱們站在同一條船上,我怎麼可能笨到將船夫給宰了?”

“不敢殺我就放開,我好心送來老大的口信,你們竟然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

“來者是客,我自當以禮相待,不過要看對方識不識時務……”

“你敢動我,小心後果!”

“你不是想找借口逼我動手,好在朱老大面前告我一狀?我總不能讓你空手而回吧,不成全你實在過意不去。”

熊彪的笑臉沒了。“你想幹什麼?”

“送你個紀念品。”雷霆洛猛地抓起一把茶葉塞進他嘴裏,並拿起桌上的茶壺往他嘴裏一倒,然後捂住他的口,閑適地笑道:“這是上好的皇甫茶,有助降火氣,您就別客氣了。”

熊彪瞪着佈滿血絲的大眼,開水燙得他氣血沖腦,被制住的四肢只能顫抖地掙扎,連他的手下也無法救他。

雷霆洛彎下身湊近他的耳旁,語氣冰冷無情。“這一趟你恐怕是白跑了,朱老大要和日本買家談生意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他老人家今早還撥了通電話過來,表示要將這筆生意交給我和對方談,很遺憾你慢了一步。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我這兒禁煙,下次來做客別再弄髒我的地毯了。”取走熊彪手上的煙在他裸露的胸肌上捻熄,留下一個烙痕后,雷霆洛便將他推回他的手下群。

熊彪踉蹌地站起身,氣得全身青筋暴露,要不是手下及時抓住他,他差點失去理智地向雷霆洛扑打過去,好在畢竟沒動手,否則他就真中了雷霆洛的計。

“雷霆洛!你別太得意,小心哪天被我抓到了把柄,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咱們走!”

撂下狠話后離去的熊彪,向所有手下命令。“你們一定要比雷霆洛先找到那個女人,我要利用那女人讓雷霆洛對我下跪求饒!”

“彪哥,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不如小弟替你暗中幹掉他!”其中一名手下自告奮勇道。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能夠暗中做掉他的話我早做了,哪裏還等到現在?總之你們先去追查楚湘蘋的下落,只要她落入我的手裏,我就不信雷霆洛還能神氣多久!”

“彪哥,楚湘蘋只不過是個風塵女子,雷霆洛可未必會就範。”

“這你們就不懂了,姓雷的花了一年的時間去尋找那女的下落,到現在還沒放棄!可見他對那娘兒們極為中意,我要利用他這個弱點來整死他。”

“到時少了姓雷的,彪哥在咱們組織里就成了朱老大面前第一紅人。”

“這還用說,到時這整個南部地區──不,應該說這整個台灣的毒梟市場都是我熊彪的勢力範圍。”

“彪哥深謀遠慮,咱們是跟對人了。”

“想升官發財就勤勞點,去找那個女人,不管是生是死都要結果。”

“是!彪哥。”

魑着陰險的笑容,熊彪毫不隱藏他對雷霆洛恨之入骨的心情。要不是雷霆洛,朱老大早就把台灣的市場交給他來管理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他這個程咬金壞了自己的好事,就連那個叫楚湘蘋的女人也給他搶走,朱老大賞識他、女人愛他;有雷霆洛在他熊彪還混什麼!

再加上自從一年前丟了晶片,他在朱老大跟前便逐漸失寵,所幸那晶片後來一直下落不明,也沒聽說落入警方手中,朱老大才放過他一馬,但新仇加上舊恨,他非找機會擊垮雷霆洛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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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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