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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夏曉天調侃的話,褚伶月只是扯開夏曉天一直揪着他衣襟的雙手,擺平自己微皺的衣襟,之後,她才一臉奸相地拍拍夏曉天賴在她肩膀上的臉蛋。

“夏曉天,我勸你別高興太早。鍾楚的確是個讓人難以拒絕的男生,不要以為沈秦琴沒有向他告白過就沒事了。要是鍾楚真的向她發動攻勢——我敢保證,不用他出兩成的精力,沈秦琴這個花名遠揚的女孩肯定會束手就擒,乖乖拜倒在他的校服褲底下。

所以,當你答應澹臺校長接下這個賭約時,你僅僅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去爭取,不過你輸定了,這麽一丁點機會只不過是讓你苟延殘喘作垂死前的掙扎罷了。這次你跟鍾楚斗,一開始就是死棋,你會輸,輸得很慘,慘不忍睹。”

滿意地看到夏曉天一臉的錯愕,褚伶月奸計得逞的揚長而去。這裏沒其他人,所以她可以放心地露出她平日藏在嬌小可愛身軀之中的刻薄。這是她的另一個性格,心胸狹窄、說話惡毒,有仇必報。

見到夏曉天的呆愕,她知道她的話已經把小天從雲層狠狠地拽進谷底。

不要怪她,誰讓小天開玩笑開到老虎嘴上。

再說了,她這麽說也是為小天好,因為這也是事實啊。提前給小天打擊,挫挫他的銳氣也可以讓她在真正失敗時才不會氣瘋。

北風吹來,寒風颯颯,枯葉紛飛,砂石旋落,大雨來襲,前程黑暗……

現在夏曉天的眼裏,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他就這麽獃獃站着,直至放學鈴聲透徹地響起——

“唔……”

被放學鈴聲驚回神的鍾楚揉揉自己因為長時間埋頭看書而酸痛不已的脖子。

今天下午他沒去這個學期他被重新編排的教室一直呆在圖書館。他還沒做好整個下午必須見到夏曉天而連乾瞪眼都不能的準備,所以他選擇暫時逃避。

其實他根本不想當什麽學生會主席,當他聽聞下屆學生會主席的提名是他時,他曾想去推掉。可他還沒行動,就傳來夏曉天想當學生會長的傳言。於是,不想就這麽算了的他也放棄原先的想法,也爭著當學生會主席,因為,他才不會讓夏曉天稱心如意。

想起中午跟夏曉天定下的賭約,鍾楚冷冷的笑着,他沒想到校長居然會參與他和夏曉天之間的事,還提出這麽荒謬的賭注。本來因為有校長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參與他還有一些顧忌,可既然夏曉天都一口答應了,他又為何畏首畏尾。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澹臺筱這個罪魁禍首頂著,他也就不需要再怕什麽,只管撒手去干。

儘管他從未追求過什麽人,但由他收到情書的情況來看,他在女生眼中還是滿有影響力的。更何況沈秦琴這個剛進南門學院不久就花名大噪的女生在男生眼裏是個只要有條件的男生就可釣上的大魚,他就不信在這麽有利的條件下,他還會輸。

呵!他這次一定要看到夏曉天因慘敗而落慌而逃的樣子。

把書本收拾好,鍾楚走回書架把書本塞回去後,就離開了圖書館,他剛才所坐的地方是圖書館最里側,那是一個極少會有人去的地方,也就表示今天知道他整個下午都呆在圖書館的人沒幾個。幸好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所有的課程都是自習,這樣他特優生的招牌就不會受損。

走在去南門私立高中大門的路上,鍾楚一抬頭就看見了懸挂在天際的夕陽,他再一次為時間的飛逝感嘆,自從來到南門私立高中以後他就總有這種感受。而以前每過一秒一分都漫長得讓他幾乎窒息的時光,似乎就像從未出現過般讓他再記不起那份感覺。

望着豔紅的太陽,他問他自己:是因為什麽而讓他有今天的改變……

翌日清晨

南門私立高中武術社道場

“攻擊對方的時候,要先留意對方的拳路,亂出拳就會出現空門,任人打,像這樣!”

見對手的空門盡開,夏曉天不客氣地一腳踢過去。

“砰!”

被踢到的同學飛至一角,再無力站起,只能呻吟著任由其他同學扶起。

冷眼旁觀,為這位社員依舊輕易被他打敗而冷哼,隨後夏曉天轉身喚道,“下一個!”

過了一會,“下一個……”

再等一會,“我說,咱們武術社就沒人了?”

夏曉天此刻的笑容在某些同學眼裏如同暴雨前的寧靜,嚇得早已抖成一堆的社員更沒力氣奪門而逃,何況也沒那個膽。

夏曉天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話讓沒有受到他“照顧”的社員你推我我推你,推到夏曉天額頭上的青筋快要突起時終於出現了一個倒霉者。

這位代罪羔羊先是偷偷瞄了一眼夏曉天此刻的臉色,再用力咽了咽口水才戰戰兢兢地開口,“社、社長,武術社前輩級的社員全讓您招、招呼過了,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全、全是昨天剛剛加入的新社員,全都不會武術。”

他一說完,他身後的人集體整齊一致的拚命點頭。

好可怕呀!本來加入武術社是想見識一下南門私立高中揚名全市的武術有多厲害,讓他們也沾沾光。可沒想到——他們可不是來這兒挨揍的。

嗚嗚,他們好怕,他們要退社!

“真的嗎?”夏曉天意外地揚揚眉,他沒想到昨天新加入的社員有這麽多。

他們一定是慕名加入的吧,看來他也不能讓他們太失望才是。

“既然這樣——”

所有的人皆都看到無限美好的未來。

“那我更要好好指導你們,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中國武術!”

“啊?!”不會吧!!

“下一個,就是你!”

夏曉天隨手一指,倒霉者就出現了,“過來——!”

不——!

所有剛入社新社員再一次看着前輩們倒的倒,趴的趴,全在被指導後凄慘的樣子,他們在心底痛哭,徹底絕望。

頃刻間,武術社裏不斷傳出鬼哭神號,讓路過的人驚疑裏頭鬧鬼。

6

南門私立高中是一個沈浸在樹海之中的學園。

這所學校里種植著上十畝的楓樹,成林的桂樹以及數以百計的玉蘭樹,就連適合亞熱帶地區生長的果樹,這裏也大多數種植。其中上百年歷史的古樹有三棵,頗有些年歲的老樹更是全市之最。

南門私立高中這所以會有這麽多樹木的原因在於這塊土地曾是某位地主家族的莊園。這個家族酷愛種植樹木,且這個家族的歷代當家都有在自己當家的每五年在這片土地上種上他喜愛的一棵樹的習俗,以討吉利。

封建制度被推翻後,這塊土地歸國家所有,直到改革開放,這個地主家族的後代子孫將它買下,用來建校。這個家族就姓澹臺。

自南門私立高中建校,它的管理者都會很用心地照顧這些祖先遺留下來的樹木,且在每年春季,他們都會讓學生在一些閑賦的土地上種上樹苗,甚至這個學校的畢業生也有在這種上畢業樹的習俗。直至現在,這些數不勝數的樹讓南門私立高中因此被稱為“綠之學園”。

在這個學校里,不管是去哪個地方,道路兩旁皆有樹木成林的景色。在四季如春的南方,樹上所傳來的芬芳總是令人心曠神怡。

此時的區楊與褚伶月就走在正怒放白顏的桂樹林裏的小石階上。整個桂樹林裏所散發出來清新淡雅的香氣讓所有路過的師生無不感到精神氣爽。就連邊走邊談的區楊和褚伶月都不時為這甜甜地香氣而沈醉。

“澹臺校長他這麽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麽?”區楊頗覺得困惑地皺一下眉頭。

“你問我?”褚伶月好笑地抬頭看他,“你腦筋都這麽好了還猜不出,我就想得出來?”

“話也不是這麽說。這不關腦筋好不好的問題,這可是要猜澹臺校長千奇百怪的歪主意,或許一個白痴都能猜得比我們快。”區楊搖頭苦笑。

褚伶月十分贊同他的話:“你說得對,校長的餿主意只有專吃餿食的豬才知道。”

她尖刻的話引來區楊別有深意的一瞄。

“區楊你幹嘛用那麽奇怪的眼光看我!”區楊的速度夠快也快不過褚伶月的利眼,她馬上一副嚴刑拷問的姿態,大有區楊你不說清楚就別想豎著走開的氣焰。

當場被逮住,區楊也只能無奈地坦白:“沒什麽,只是覺得我區楊一生聰明絕頂,儘管視力有些不好,但一帶上眼鏡,照樣把整個世界看個清楚透底,怎麽就一時糊塗被某個披着天使外衣的惡魔給騙嘍,陷進這逃離萬覆不劫之地……噯噯——痛痛痛!”

“區楊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某位原行畢露的惡魔的魔爪此刻正在受害者腰間脆弱部位扭呀扭。非常儘力的那種。

“痛,痛呀!美麗善良可愛的褚小姐,褚天使,褚女王,小的知錯了,請放過小的吧。”真的有夠痛,差點沒把他眼淚給擠出來。

“哼!”看在他痛得直吒呼連她的心也不好過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手一松,放開。

不過她還是撂下狠話:“區楊,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深陷在萬覆不劫之地中了,不可能再逃出生天,你就認命吧!”

“是。”唉,天命難違,他區區一個平凡人還能抗天命不成?認了。

區楊雙手捂住十成十會瘀青的腰部,裝出一張痛苦不己的表情不時用眼角偷瞄身邊仍在生悶氣的人兒的反應:“嘖,痛死了,鐵定瘀青了,嘖嘖——!”

“真有這麽痛?”她下手可能太重了。看到區楊一張扭曲的臉,褚伶月心生愧疚。

“痛啊!”區楊看見她已經開始軟化的表情,這下叫得更大聲了。

“真的這麽痛!”褚伶月一聽,也顧不上再生悶氣,“那我幫你揉揉。”

說著就把手覆在區楊的痛處……

“慢點呀,好痛!”

“我還沒動手呢,痛什麽!”褚伶月抬頭瞪她。

區楊無辜地眨着眼:“不是我喊的。”

“那是誰?”

褚伶月順著區楊指的方向一看——

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就這麽出現在她的面前。

就像在看戰爭片里的一些鏡頭一樣,一整群傷勢不一的人慢慢地向褚伶月跟區楊走來。這些人全都鼻青臉腫,有的人只能被其他傷勢較輕的人背着,有的人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數十個的人沒有一個不受傷,全部呻吟著走到他倆身邊。

怎麽回事?

這麽想着的褚伶月隨手一扯,拉住正好路過他們身旁的這群人中的一個:“你們怎麽了,打群架?”

被拉住的同學苦喪著一張腫青的臉,哀怨地回答:“打群架我還沒那麽慘過。”

“那你們這是怎麽了?”褚伶月才問完就被身後的區楊示意再仔細看一下這個人以及其它仍在繼續向前走的人,她突然間發現這些人都穿着同一系列的服裝,“你們是武術社的。”

“對。”這個同學的臉更加苦喪了。

“能夠把你們打得這麽慘的人只有……”褚伶月恍然大悟。

“對,就是我們社長!”

“那他幹嘛要這樣子虐待你們,他心情不好?”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小天大開殺戒。大開殺戒的小天連她想到都有些心裏發毛,超恐怖的。

“唉!我也不知道,光看社長的臉可看不出來,可在形動上……”

這個武術社社員話還沒說完就轉變話題:“好痛啊,你還是讓我趕快去校醫室吧。”

“哦。”褚伶月馬上鬆手。任由這位傷患向剛剛那一群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褚伶月跟區楊就這麽盯着這群人以各種奇怪的姿勢離開,直到這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後。他們才緩緩回頭對望,而他們對望着的眼睛燦燦生輝,視線里透露著一個訊息:有這麽好玩的事,他們怎麽可以不去瞧瞧!

既使自己無意,但只要路過就會有人不時回頭多看幾眼,這種不管到哪都會有的驚豔視線從小就伴隨着他,他也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去再意,可是他由始至終就是習慣不了,為這些頻頻飄來的無數帶著各種含意的視線感到心煩。

也因此,鍾楚繞開人多的大路選擇寂靜人少卻離課室較遠的石徑小路。

這樣的選擇沒有什麽不好,不但可以沿途欣賞路邊林間的景色,更沒有別人的打撓,就算要多走一段路,可只要在上課前到教室不就行了。而且現在他根本不想提前任何一分鍾到教室,就算夏曉天是有名的遲到大王,但只要有提前見到他一秒的可能性,他就不願呆在昨天剛剛被編進的二年C班。

一想到他與夏曉天的距離由一間學校縮短成一間教室,他還是忍不住心煩校長的多管閑事。

儘管這樣可以讓他跟他真真正正地爭奪一次勝負——

“鍾楚學長……”

為這突如其來的叫喚,鍾楚不著痕迹地收起厭煩的表情。

他是可以選擇無數條路走到教室,卻避不了為向他做什麽無聊的告白而費盡心思的女生。

因為要跟自己的死對頭夏曉天同班一段時間原因,心情本來就不好的鍾楚遇上這種讓他厭惡的事,此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連平日停下來敷衍幾句的心情都沒有,當作沒聽見身後的叫喚繼續向前走着。

“鍾楚學長!”他的不理睬讓甜美的聲音加了些聲調。

走在前面的鍾楚依舊不為所動。

“學長!學長可以停下來聽我說幾句嗎?”一直跟在鍾楚身後的聲音變得有些着急促。

冷漠如鍾楚,豈會被打動。

一直糾纏不休的聲音讓他煩躁的心情累加厭惡,他沒有罵過去已經算是這名女生的運氣了。不過鍾楚已在心裏決定,只要這個他連看都懶看的女生再不知難而退繼續煩他,她就得當他的出氣筒,讓他發泄他憋了整個早上厭憤。

“鍾楚學長!”甜美的聲音不知道前面鍾楚的心思,不死心地再次響起。

受夠了的鍾楚驀地轉身——

“鍾楚學長,

我是一年A班的沈秦琴,只要花你幾分鍾時間就夠了,可不可聽我把話說完。”

鍾楚一轉身就對上一對堅定的眼睛,讓他驚訝地不是女生美麗的容顏,而是她的話。

“你是沈秦琴?!”

“是的。”鍾楚眼裏的驚訝讓她誤認為驚豔,沈秦琴不由自主地笑了,聲音變得更加甜美膩人,“非常抱歉佔用學長你的時間,可我只是說幾句話就夠了。可以嗎學長?”

盯着沈秦琴嬌豔的笑容,鍾楚的心情剎時好了起來。

對於沈秦琴他一向是只聞其人卻不曾見到過,而在他對她還沒着手調查前,她竟自動跳到他面前……這叫什麽?就叫天助他也。

“好啊。”心情大好的淺淺笑着,鍾楚的笑容就算是別有深意也讓人為之震撼。

嘖,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夏曉天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了!

趕到武術社的區楊與褚月伶兩人一踏進武術社大門就看到夏曉天一個人站在武術社道場的正中央,隨後兩人的行動因道場四周已經成為各種碎塊的武術教材而頓足。在還沒確定自身是否會成為某人怒氣之下的屍首前,還是躲遠點好。

盯着幾乎看不出本來面貌的武術用具,區楊扯著嘴用只有身旁的褚伶月才聽到的聲音說著:“我總算是知道每學期武術社的社團經費創每個社團之最的原因了。”

老天啊,這些武術用具雖然大都是木頭做的,但它可一點也不便宜啊。

區楊的話音剛落,原先背對他們的夏曉天似有所察覺的轉過身,一看見是他們兩個,就像是沒見到什麽一樣又轉回去繼續發獃。

與同樣莫名其妙的區楊相望一眼後,褚伶月耐不住好奇向前踱了幾小步,小心翼翼地問:“小天,你這是在幹嘛?”

不怎麽期待會得到回答的她剛想再多挪幾步,夏曉天卻出忽意外地回答她:“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不輸鍾楚。”

夏曉天意料之外的回答讓褚伶月以為他突然發飆而狂退好幾步。

見夏曉天只是回答並沒有什麽舉動後,褚伶月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最後壯膽似的扯過一直站在門邊看情況的區楊,在距夏曉天有五步之遙的地方對他說:“想法子就交給區楊好了,憑他能當上南高副主席的頭腦絕對會給你想出個好法子的。”

褚伶月的話引來區楊一陣不滿,區楊在她耳邊輕訴:“我壓根就沒想到什麽好辦法呀!”

褚伶月的臉對著正慢慢轉向他們這邊的夏曉天露出可愛甜美的笑,向上彎起微笑的嘴吐出威脅的話:“那就趕快想,不然咱們就走不出這個大門了。”

她的聲音小到只有幾乎貼近她的區楊才聽得見,所以區楊鐵青的臉色引來夏曉天懷疑的一瞄。

來回打量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區楊與褚伶月,夏曉天最後才問:“你們不是來看熱鬧的?”

他可是十分懷疑喔。

“小天,你到底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儘管他們的確是抱着這個想法來的,但她可不會老實交代,又不是嫌命長。“我一聽說你今天心情不好,猜想你一定是為昨天的事煩心,所以我就把咱們學校的智多星拖來給你想辦法了。你看,我夠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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