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小耳濡目染，也常常被叫去陪着玩，顏晨曦自然會玩牌，也懂得規矩，牌品也一向不錯，可現在她居然耍賴皮。

「不算、不算！這把還是不算！」嘴巴喊着，她人也跑到谷雲揚身邊，在他身上亂摸着。

他們至少玩了十幾把了，顏晨曦把把都輸，無論她拿多好的牌，谷雲揚最後總是有辦法贏她。

她一開始懷疑阿布拿來的牌有問題，於是她親自下船買了副新的撲克牌回來，結果她還是輸。

接着，她發現問題有可能是出在他切牌，只是礙於規定，她無權阻止谷雲揚切牌。再說，她也不相信他切牌能切得那麼神准，而問題若真出在他的切牌上，那她就不得不相信真有神乎其技的賭技。

「晨曦，不要再摸了。」再摸下去，他可能會強暴她。「我身上沒藏牌……」他的語氣像極了在呻吟。

「你身上沒藏牌，那就是……」顏晨曦看向阿布，「一定是藏在他身上。」她起身走向阿布。

「顏小姐，我身上沒藏牌，我師父是靠真本事。」阿布張開雙手準備讓顏晨曦搜身。

谷雲揚當然無法容忍顏晨曦的手在別的男人身上亂摸，這讓他醋意橫生；儘管阿布比顏晨曦小了五、六歲。

谷雲揚連忙拉住顏晨曦，「好啦，這把不算。如果妳不信任阿布發牌，那妳自己來發總可以了吧。」

顏晨曦回眸注視着谷雲揚，吶吶的做出不合理的要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切牌？」

「好，我可以不切牌，那妳就得相信真有賭技；還有，這是最後一把了，妳不可以再賴皮了。」他想吻她想瘋了。

而他也真是的，早就可以吻她了，竟還任由她耍賴。

都是因為她輸牌時委屈的表情揪痛他的心，還有她那賴皮的可愛模樣迷惑了他的眼。

顏晨曦沉吟一下，點點頭同意。

顏晨曦從洗牌、發牌一手包辦，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怕讓谷雲揚有機可乘。

發好了牌，她戰戰兢兢拿起自己的牌，緊張地慢慢張開眼瞧着，她的唇、她的眼也微微笑開了。

她手中的牌很漂亮，這次肯定會贏，那她就可以把賭債一筆勾銷；遺憾的是，她不能和谷雲揚接吻。

不是她色啦，而是哪個女人不想跟自己心愛的男人親吻。

谷雲揚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再看看顏晨曦得意微笑的模樣，隨口問道：「妳的牌好像不錯？」

顏晨曦愉快地回道：「這次我不會賴皮，你也不準耍賴喔。」

「我會耍賴？我又不是不想在江湖混了。來，開牌。」

顏晨曦把牌放到桌上，驕傲的宣佈：「我的牌是fourofakind四條。你的呢？快現出來！」

谷雲揚把牌緩緩放下，同時說道：「不好意思啊，又略勝妳一籌，我的牌是straightflush同花順。」

顏晨曦一看，頓時傻眼了！

谷雲揚輕勾起唇角，笑看着顏晨曦那傻了眼的可愛模樣，接着伸手示意阿布出去。

阿布當然知道師父要做什麼，他臉上帶着賊笑走出去。

一見到阿布離開，谷雲揚立刻來到顏晨曦身邊，不管她回過神了沒，他迫不及待俯身吻上她的唇。

顏晨曦還沒完全回過神，又接着失魂在谷雲揚綿綿密密、溫溫柔柔的旖旎深吻中。

他們的吻好契合，散發著一股浪漫、曖昧醉人的氣息；儘管顏晨曦的反應是青澀的，卻絲毫不影響這個甜蜜的吻。

谷雲揚技巧的邊吻邊換着氣，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她的唇，因為只要他一旦放開，這一個吻就算結束了……

鈴－－鈴－－

不識相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谷雲揚不打算理會它，他和顏晨曦的吻僅止有這一個，不能被任意打斷。

顏晨曦受到電話的干擾，漸漸回了魂，不再大膽、如痴如醉的回應着谷雲揚，甚至還推了推他。

「你的電話。」她羞怯的說著。

谷雲揚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沒好氣的接起電話。

「我是谷雲揚，哪位？」

（師父……）

「該死的你，我早晚把你丟下海！」他竟然收這種不識相的徒弟，最好早早斷了關係免得受氣。

（師父，我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打擾你和顏小姐親熱，只是因為小師姑上船了，她正四處在找你，我怕攔不住她！）

谷雲揚一聽，再度低咒一聲：「該死的！」

（師父，我知道你也怕小師姑看見你和顏小姐在一起，萬一讓她看見了，她又離你而去怎麼辦？）

谷雲揚會低咒，不是因為他怕姚夕虹看見他和顏晨曦在一起，是因為她壞了他的好事。

（師父，小師姑說她替你向辜鵬下了戰帖，而他也已經接受了，她上船來是要跟你約和辜鵬碰面的時間。）

真是的！那他和辜鵬是一定要對賭的，可他目前正在害相思，若依阿布的經驗來看，他現在根本不適合賭，冷靜的心情是很重要的，否則哪需要姚夕虹替他下戰帖。

姚夕虹如此自作主張，他可是一點都不感激，可戰帖都下了，他若取消或是毀約，就等於承認自己失敗。

他略顯無奈煩躁的回道：「阿布，讓夕虹先到餐廳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找她。」

（是。）

谷雲揚收了線，不悅的將手機丟到一旁，不期然的迎上顏晨曦那雙注視着自己、充滿渴望卻哀怨的迷濛水眸。

跟他的視線一對上，顏晨曦連忙移開，她怕谷雲揚看穿她的心，怕他知道她的心已經給了他。

「看着我。」谷雲揚命令道。她的眼神不染俗塵，掩不住她的心事和想法，讓他充滿興味。

「看着你做什麼？你臉上又沒有錢。」她才不要抬頭。

谷雲揚自己動手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和他四目相交，然後用低魅的嗓音問她：「想不想我再吻妳？」

哪有這樣問的，就算她想也不敢回答。

於是她怯怯的說道：「那……你想不想再吻我啊？」

谷雲揚當然也不會據實回答，他唯恐自己會失了尊嚴。「妳接吻的技巧實在是不怎麼樣，我樂意免費教妳，想不想學？」

什麼？他的話為什麼總是這麼傷人？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是想學，可我打算去找別的男人學。」

「妳說什麼？」谷雲揚聽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拉她入懷，接着便霸道地覆上她的唇，熱烈的吻着，同時邊在她在唇說道：「真是不識好歹，我谷雲揚想教妳，妳該磕頭謝恩了。」

「嗯……」顏晨曦捧着他的俊臉熱烈的回應他，不自覺地輕吟出聲，像極了是在謝恩。

她是那麼的可愛率真，從她的言行舉止到一顰一笑、從她那閃閃發亮的眼神到她柔軟的雙唇。

她深深的吸引他，可他也完了，他得為尊嚴而跌入萬劫不復的相思深淵中，真不知道害相思會不會死人？

「嗯……啊……」顏晨曦再度發出滿足的忘情呻吟，在傳入自己耳中的同時，她立刻從渾然忘我的境界中回神。

啊！她在心裏驚呼。剛剛那聲音是從她嘴巴出來的嗎？她怎麼會叫出那種……那種聲音？

發覺到她突然僵住，谷雲揚收起吻問道：「妳怎麼了？」

「剛剛……我……都是你啦，害我沒辦法呼吸，我才會……才會發出那種嗯啊的怪聲音！」羞死人了！她不得不把罪過推到谷雲揚身上。

谷雲揚一聽，便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對！都是我害的，哈哈哈……」

＊

「谷先生，你笑完了沒？我知道你待會兒有事要忙，我們趕緊先來討論我爸爸的債務。」見谷雲揚狂笑不停，顏晨曦提出要求。

谷雲揚收起了笑，「我不接受分期付款。」他就是要逼她接受他的好意，若非得要和她斷了關係，他想為她做更多事。

「那你缺不缺律師？我做你的法律顧問抵債。」

「我已經有律師團了。」

「那……你的律師團缺助理律師嗎？我什麼都可以做，我有經驗的。如果真沒適合我的工作，那你只好讓我分期付款；若你堅持要我一次還清，那我乾脆把自己給賣了。」

顏晨曦這句話給了谷雲揚靈感，他想到一個把顏晨曦留在身邊，但又不損自己尊嚴的理由了。

他輕勾起唇角，「目前我身邊有個缺，妳要不要做？工作輕鬆，時間不需要太久。」

「什麼缺啊？」她急切地問。

谷雲揚頓了一下，才道：「情婦的缺。」

用錢換來的情婦，跟用賭換來的吻是一樣的，這應該不構成吃回頭草的條件，那自然就無損他的尊嚴。

沒想到顏晨曦一句玩笑話給了他靈感，解救他暫時脫離相思之苦，讓他可以穩住情緒迎戰辜鵬。

只是一和辜鵬對賭完，他就得放顏晨曦離去，他不能留她太久，那會暴露出他對她有情愫，反而會淪為笑柄。

「什麼！情婦？」顏晨曦不敢相信。

谷雲揚故作輕鬆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沒錯，我正好缺情婦，妳要不要當？這個工作很輕鬆，期限是只要海洋之星的一趟行程。」

顏晨曦咬了咬唇，瞅着谷雲揚猶豫着，她不懂谷雲揚為什麼要她當情婦？這也是對她的一種報復嗎？

谷雲揚知道不能讓顏晨曦猶豫太久，否則她就會考慮太多，那他被拒絕的機率就會增高。

但他可不容許她拒絕，於是便使計道：「妳快快考慮，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妳既然想還錢，我就先把這個機會給妳，否則這個缺可是有很多女人搶着要，妳平常就算排隊等，還不見得等得到。」

顏晨曦一聽，啐道：「風流！」

谷雲揚則是揚唇一笑，「這麼難得的工作機會，我看妳就爽快的答應了，別再拖拖拉拉的。」

「我沒當過情婦，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而且我怕無法勝任，讓我要考慮考慮。」她害羞的低下頭。

「我沒時間等妳考慮，我得去餐廳了，這個缺自然會有其他女人遞補。」說完，他輕輕推開她，然後立刻起身，不給她考慮的機會。

顏晨曦連忙拉住他的手，急急地道：「你等一下嘛，我、我……讓我想想嘛，給我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太久了。」她快上鉤啦，只要再激一下就可以了。

「那二十分鐘？」

「還是太久了。」他故作不耐煩。

「那十分鐘。」

谷雲揚又搖搖頭。

「十分鐘也不行？我看你是怕你師妹等吧？」她酸溜溜的說著。「你讓我當情婦，是不是也是在報復我？」

他現在哪捨得報復她，他這麼做是因為愛她呀，可他無法對她做出任何解釋，一解釋就會暴露自己對她的情感。

所以他只能說：「是妳堅持要還錢，而我好心給妳一個機會，妳可以拒絕，但妳的小腦袋瓜子不要亂想。」

真的不是要報復她嗎？就算只是要給她一個還錢的機會，他也不需要把話講得這麼白，好像情婦這個位置只不過是在施捨她，她對他一點魅力都沒有。顏晨曦輕咬着唇注視着他。

「我真的得走了，我給妳五秒鐘考慮。」他立刻不客氣的開始倒數，「五、四、三、二……」

顏晨曦被迫伸手捂住谷雲揚的嘴巴，「好啦，你不要再數了，我決定……接受情婦的工作。」

谷雲揚得逞的挑了挑濃眉，接着握住她的手，「妳的工作正式開始，以後這裏就是妳的房間。」

顏晨曦無奈地點點頭。

谷雲揚接着又說：「我給妳一個下午處理妳的私事還有整理行李，從今天晚上開始，妳就得完全屬於我，懂了嗎？」

顏晨曦再度點點頭。

谷雲揚放開她的手，接着在她唇上一親，神情愉悅的轉身離開，準備到餐廳去找姚夕虹。

心病還真的是要心藥醫。他的相思病在剎那間不藥而癒了，他現在的心情是既輕鬆又滿足。

嚴格說來，他其實並不風流，他挺重情意的，感情不放則已，一旦放下就難以收回。

他十幾歲到日本拜師學賭技，開始了和姚夕虹朝夕相處的日子，就因為重情意，所以才會六年來始終放不下姚夕虹。

然而遇上顏晨曦，他在不知不覺中受她吸引，也在不知不覺中放下感情，每天為她害相思。

也因為顏晨曦的出現，他才有機會分辨出自己對姚夕虹的感情，原來是兄妹之情多於男女之情。

他怎麼好像挺高興的，他在高興什麼啊？

顏晨曦注視着谷雲揚離去的背影擔憂了起來。

她答應他到底對不對？他是不是高興她給了他報復的機會？而他會如何報復她呢？顏晨曦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