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陸維霆冷漠的態度與語氣，讓凌瑤明白，是她誤解了他的意思，他對她真的沒有任何感覺了。

其實上次在電話里，他就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了，是她自己不想去面對現實，因為她還是很喜歡他，內心不想要就這麼跟他再也毫無瓜葛，但現在看來，他們之間，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完全結束！

原來錯過了，想要再擁有，是不可能的事了……

凌瑤苦笑了下。現在的她，似乎能體會某個文學小說里的名言，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最後，可以跟我喝一杯紅酒嗎？」這原本是想拿來慶祝他們可能的重新來過，現在卻是變成告別過去的酒。

陸維霆沒有反對。「你坐，我去拿杯子。」

當他走向旁邊的柜子，房間內的電話響起，而坐在電話旁邊的凌瑤，一時忘了這裏不是她的房間，直接拿起話筒接聽。

「喂。」電話那端沒有任何回應，她改用日語。「莫西莫西。」嘟嘟嘟，電話那端已經掛上電話。

陸維霆拿來酒杯。「是誰打來的？」

「好像是打錯了，我只是喂，對方就掛斷了。」

「是嗎？」會是子茵打來的嗎？但想想不太可能是妻子，雖然他有留下飯店的聯絡電話，但她從來沒有在他出差時打過電話給他。

凌瑤倒了兩杯紅酒，「乾杯吧，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喝酒。」她看着那個裝在透明盒子裏的小娃娃，像是想起什麼，問道：「你買那個娃娃是要送給你太太的嗎？」

「對。」

原來如此，看來她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剛剛她並沒有仔細看那個娃娃，現在她才發現那個娃娃跟汪子茵有點像，想必他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買下的吧。連到國外出差，都想着妻子，看來她不死心也不行了。

同一個時間，在台灣。

汪子茵坐在沙發上，她看見自己的小手抖得好厲害，她想讓自己停下，不要發抖，可是她發現做不到。

剛剛在老公的房間裏，接電話的人是凌瑤吧？

她很想告訴自己，是她聽錯了，可是不久前她才和她說話……

因為擔心美國寄來的信件很重要，因此她才會打電話給老公。

她不該打電話的，若不打去的話，她也就不會知道凌瑤在老公的房間，他們兩個人現在在一起……

就算過了很多年，他們的感情還是一樣沒有變，凌瑤那天是這樣對她說的吧？所以，他們是一起去日本的？

可是她老公明明說了只和安特助一起去，她選擇相信他，但他卻說謊騙她？她怎麼也無法想像老公會騙她，但是凌瑤接的電話，又該怎麼說？

為什麼要騙她？

為什麼……

也許她該再打一次電話，也許她聽錯了。

汪子茵拿起電話，但顫抖的手指卻怎麼也無法按下剛剛撥打的電話號碼，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再打一次，如果又是凌瑤接的呢？那麼她有辦法去面對現實嗎？

愈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的思緒就變得更亂，一顆心猶如被困在迷宮裏，愈急就愈慌，愈找不到出口，怎麼找也找不到出口，她找不到！

中午，陸維霆和安志成提着行李走出機場的入境處，正好跟他們搭同一班機回台灣的凌瑤推着行李車跟在後方，此時的她，稍稍做了變裝，戴上帽子，臉上還有着大墨鏡，畢竟這裏是台灣。

雖然她是有目的去日本的，但回程和陸維霆搭同一班機純粹是巧合，因為回程機票她早就買好了，今天下午她還要參加電視節目錄影。

在人潮較少的地方，凌瑤快走幾步的上前，和陸維霆並肩而行。

「陸總經理，待會兒要不要讓我順便搭個便車呢？」

陸維霆看着她，沒有說話。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的助理會開車來接我。」凌瑤話才剛說完，她的助理就打電話給她。

車子已經在門口等她。「好，知道了，我現在要出去。」

「維霆，再見了。」她帶點感傷說著，這句再見，也意謂着他們這次真的說再見了。

「再見。」他也向她道別。

凌瑤看着陸維霆，一個上前，動作很快的親了下他那英俊的臉龐，然後快步離開，是怕他生氣罵人，也怕自己對他還有留戀。

「拜拜！」她沒有回頭，只向後方揮了揮手。

安志成被凌瑤突然親吻總經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凌小姐她還真是熱情，幸好夫人不在這裏，不然肯定誤會了。」雖然之前有媒體報導總經理和凌小姐舊情復燃，可是剛剛一起坐在飛機的頭等艙里，總經理完全沒有看對方一眼，一看就知道緋聞是假的。

「你在說什麼？快走。」

「是。」

陸維霆和安特助一起走出機場，沒有看見汪子茵就站在圓柱後方。

回到家裏，陸維霆意外的不見妻子的身影。

子茵不在家？

她應該知道他今天回來才是。這還是第一次他出差回來，妻子沒在家裏等他，以前不管他出差回來得早或晚，妻子永遠都在家裏等他，平常的下班也是。不見那熟悉的身影，讓他有着莫名的失落。

難道是去買東西了？應該吧。

陸維霆將行李箱提進房間放下，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待會兒他還要去公司一趟。

待他換好衣物走出房間，妻子還沒有回來，本來想打個電話給她的，但心想她回到家看到他的行李，應該就知道他已經回來了，因此他提着公事包，步出家門。

直到他在晚上七點左右回家，然後訝異客廳是暗的，才發現—

子茵還沒有回來？

他打開客廳的燈，然後直接走進房間，瞧見他中午放着的行李箱依然在原地，一看就知道沒被人打開整理，而他所換下的臟衣服也還在地上，子茵從中午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家？

太不對勁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陸維霆立刻撥打妻子的手機，直到轉入語音，沒有人接聽，他又撥打第二次，這一回，妻子接聽了。

「子茵，你在哪裏？為什麼不在家？」聽到妻子的聲音，讓他內心的緊張放鬆不少，然後不禁開始質問。

「那個我……」

「出了什麼事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多天沒有聽到妻子的聲音，總覺得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沒什麼，那個……我妹妹她……有點事，所以我在她的公寓陪她。」

「要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嗎？」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妻子說話的聲音怪怪的，低低的，然後斷斷續續，那聲音聽起來像哭過似的，是他聽錯了嗎？

「不用來接我，因為……我今晚要留下來陪我妹妹，很抱歉……晚餐我恐怕沒有辦法……回去幫你做，你可以自己去吃晚餐嗎？」

「我知道了。子芊她出了什麼事嗎？」妻子居然要留在她那裏過夜？

「沒什麼，只是……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多說了，再見。」

陸維霆真的覺得莫名其妙。到底小姨子出了什麼事？子茵一向都乖乖在家裏等他的。

子芊和他太太個性差很多，大學畢業后就離家出走，現在一個人居住在外面，雖然子茵說她妹妹很有個性和想法，但在他看來，卻是個任性妄為的人，他知道小姨子並不喜歡他，他對她也是，因此他們甚少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