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累嗎？可兒。」楚文關心的問道。

婚禮結束后，宋可兒已經精疲力竭，虛軟倒在沙發上，神色有點恍惚。

「嗯，有點。」她無力的點頭，不過剛剛的情況讓她的心情遲遲無法恢復平靜。

「那先睡一下吧，忙了一整天，妳也累了。」楚文走近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很溫柔的說。

「也好。」她真的累壞了，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卻還是在見到聶沁風時心跳加速。

「我會給妳幸福的，相信我。」

「楚文，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只要妳陪着我，即使再辛苦都無所謂，因為我是真的愛妳。」

「楚文……」望着他真誠的眼眸，宋可兒起了後悔的念頭。

她這麼做好嗎？嫁給他，但是她卻不愛他，對他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呀。

楚文拍拍她的手，「先別說這些了，妳早點休息吧。」說完，他轉身走出房間。

宋可兒走到窗邊，看着外頭的夜色，淚水忍不住滑落眼角，喃喃低語着。

「沁風，我是真的很愛你，可是你為什麼不肯好好看看我的心？卻要一直介意我的過錯？我會隱瞞也是因為愛你呀……你知道看到你這麼悲痛，我有多傷心嗎？可是我不能心軟，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我跟你將不會有未來……我的離開可以讓你有更好的選擇……

「你知道嗎？看到你這麼不信任我，我心裏真的很難受……我怨你、恨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

「或許是到了結束的時后了吧，我想我應該要忘記你，忘記你帶我的傷痛，但是我會記住你曾給我的快樂時光，因為你是我唯一愛遇的男人。」

宋可兒擦去臉上的淚水，卻擦不去她永無止境的思念。

連日來宋可兒的憂愁，楚文都看在眼裏，但是他怎麼勸都沒有用。

她每天枯坐在房閭里，目光望着窗外，像是在尋找她的愛人一般，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他呢？

「楚文。」宋可兒走到他身邊，輕聲喚道。

「可兒，妳餓了吧，來，吃點點心。」楚文看到她便熱情的招呼她。

「我不餓，我有話想跟你說。」她搖搖頭，臉色並不好。

「妳可以不要說嗎？因為我知道妳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會讓我難過。」

「楚文，我……」

「可兒，這陣子妳愁眉不展，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知道我不是沁風，但既然妳選擇離開他，不就表示要忘了他嗎？為什麼還一直惦記着他呢？我只是希望妳可以對我笑一笑，我說過我會給妳幸福的，可是妳卻不給我機會。」楚文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楚文，我很抱歉，我辦不到，我想……」宋可兒狠下心拒絕他對她的關愛。

「我不准你想！我知道妳要說什麼，我不準妳走，妳是我的妻子。」深怕她說出他不想聽的話，楚文緊張的起身，連茶杯打翻都不理。

「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我？」

「那妳又為什麼要漠視我？難道我比不上聶沁風嗎？別忘了，妳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呀！」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想過了，我不該嫁給你的，因為我的心已經給了沁風，永遠不可能再接受另一個男人。楚文，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會找到適合你的女人，心有所屬的我沒有資格被你愛。」

「不，妳絕對有資格，妳是我的妻子！」楚文抱緊她，才發現她全身滾燙，接着她便癱軟在他懷裏。

「可兒，妳發燒了，我馬上送妳去醫院。」楚文一把抱起她往外沖。

她到底病了多久？

楚文氣自己的忽略，因為怕她的拒絕，所以他不想面對她，以為只要不面對她，她就不會離去，只要她在他身邊，讓他能看着她就夠了，沒想到他連她生病了都不知道，他不禁怨恨自己的無能。

「楚先生，恭喜你，你要做爸爸了！」

醫生的話讓楚文頓時傻眼。

「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恭喜你！不過你太太因為營養不良導致身體虛弱，你要多注意。」醫生叮嚀道，沒有注意到楚文難看的臉色。

可兒有了沁風的孩子，那他還有什麼立場要她留下？

楚文推開病房的門，走到病房旁，低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宋可兒，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緊閉，只有在這時候，他才可以大膽的將她的容顏刻劃在腦海里，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不會給他打擊。

「可兒，我不要求什麼，只希望妳可以多看看我，即使是一眼也好。」他握緊她冰冷的小手，不爭氣的淚水緩緩滑落。

「總裁，這案子很趕，必須儘快做個裁示。」

楚文將公文放在桌上，但是聶沁風卻一言不發。

「總裁？」見他不搭理，他開口喚了一聲。

「楚文，我一直把你當作好朋友，為什麼你要背叛我？」聶沁風沉聲問道。

婚禮之後他天天喝得爛醉如泥，被聶母好好責難一番后，他才勉為其難的恢復工作，但是在見到楚文後，他的心情又開始劇烈的起伏。

「總裁，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該談的是公事，請你不要把私事拿出來說，要說可以，請等下班后再請。」

「那你為什麼不等我出差回來再娶？」他要問清楚楚文為何動他的女人。

「沁風。」兩個男人的友誼正在決裂。

「我說過愛情是沒有對或錯的，愛情甚至是盲目的，但你明知道我深愛她，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聶沁風忍住想去找她的衝動，因為他知道她不會見他，但他不明白楚又為什麼要娶她？

「既然你知道愛情沒有對或錯，那你為什麼要來質問我？你該想想可兒離開你的原因，既然她那麼愛你，你為什麼逼得她非離開你不可？你不自我反省，卻還來指責我？」楚文被他惹火了，登時把心裏的不滿吐了出來。

「我愛她，我真的愛她！」

被背叛的痛苦再次湧現，聶沁風想起那天的婚禮，他不禁椎心刺痛。

「既然愛她，為何又要逼走她？你到底怎麼對她的了她天天以淚洗面、不吃不喝，你知道嗎？」楚文質問道。

「我沒有逼走她。」他壓根沒想到可兒會這樣對他，他一直以為即使他那樣對她，她也不會離開他。

「但是你卻讓她不得不走，你做了什麼自己最清楚。」楚文心疼可兒的苦，更氣沁風錯待她。

「她愛的是我。」聶沁風依然堅持宋可兒愛的人是他。

「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但是你哪裏愛她了？如果我沒料錯，你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定比你現在所受到的苦多數百倍，你還敢說你愛她嗎？」

「我……」聶沁風無語了，他知道自己那樣殘忍的對待可兒，又怎能要求可兒依然愛他呢？

「沁風，聽我的勸，忘記她吧，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女人。」楚文希望可兒幸福，如果她肚裏的孩子願意叫他一聲爸爸，他也不會拒絕的。

「不，我絕不會放棄她，因為她註定是我的。」聶沁風吃了秤坨鐵了心，他絕不讓可兒自他手中溜走。

「你別忘了，可兒現在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敢動她，我就告你妨礙家庭。」楚文撂下威脅。

「你－－」

「這個案子我等你點頭。」楚文擺明了不想再談。

聶沁風沉默片刻才開口說：「召集所有主管，馬上開會。」

宋可兒走在街上，因為人潮洶湧，她不時被冒失的人撞到，就像現在她被撞得差點跌倒，幸好有個好心人及時攙扶住她。

「小姐，妳沒事吧？妳臉色看起來很差，要不要到醫院看看？」那人關心的問道。

宋可兒搖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用了，謝謝。」

如果扶她的人是沁風，她想她會熱淚盈眶吧，只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已經離開沁風了不是嗎？

突然，她眼前一黑，身子跟着軟倒，那名路人驚慌的扶着她的身子。

等她再度張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身處在病房裏，一名護士正在幫她打針。

「護士小姐，我怎麼了？」

「妳發燒昏倒了，幸好被路人送來醫院，妳有孕在身，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不然會影響腹中的胎兒發育喔。」

護士的話讓宋可兒可兒傻眼。

「我懷孕了？！」

「是的，恭喜妳！」

她有孩子了？！為何那天她在醫院醒來時，楚文沒有告訴她？

老天是故意捉弄她嗎？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忘記深愛的男人，卻在此時讓她發現有他的孩子……

為什麼會這樣……

既然上天開了她這麼一個大玩笑，那麼她是不是該好好活下去？

她不會不要這個孩子，因為這是上天要她繼續愛着沁風的證明，既然如此，她不會辜負他的好意。

至於楚文……她只能跟他說抱歉了，謝謝他為她做的一切。

會議結束后，聶沁風伸手拉松領帶，長長的吐了口氣。

「總裁，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下班了。」

「這麼急着回去見你老婆嗎？」聶沁風的語氣酸溜溜的，明顯表達出他心裏的不滿。

「沁風，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現在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得好！好一句以其人之道還洽其人之身！原來我多年的好友是以這種心態來回報我的？」

「當我說我喜歡一個女人時，你說不可以談辦公室戀愛；當我說我要為她放棄工作時，你說隨便；當我說我愛的人是可兒時，你是怎麼對我的？我現在不過是做你當初對待我的事罷了。」當初被他先跑一步，他可是氣惱得很。

「你在報仇？」

「我沒有報仇的權利嗎？但就算我要報仇，她愛的依然是你，這就是我恨的原因。」楚文說出心中的苦。

「既然她愛我，為什麼要離開我？我承認我對她是有點過分，但那是因為她騙我呀！我只是要給她懲罰，我打算出差回來就要好好愛她了，但是她卻不等我。」

他的話聽在楚文耳里，全是為自己辯解的話，不禁更加生氣，忍不住給他一拳。

「你以為她願意這樣嗎？那天我約她出來，她說要我幫助她離開你，你說，如果換作是你，你會對心愛的女人見死不救嗎？」

「我……」聶沁風沒有回擊，因為他被他的話徹底打醒。

「我自認比你更愛可兒，可是她的心卻給了你，我只能在一旁守護着她，這樣你滿意了嗎？我人在她身邊，但是她卻不看我一眼，可我依然愛她。」楚文再給他幾拳，要替宋可兒要回一點補償。

「楚文，拜託你，把她還給我好嗎？」聶沁風默默承受落在身上的拳頭，因為他真的該死！

「沁風，可兒是人不是物品！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你應該很清楚，你已經沒有資格再愛她了。」

「我很後悔不應該那樣對她，我愛她愛到發狂，我不准她看別人、不准她出去，全是因為我怕她被別人搶走。」聶沁風說出心裏的恐懼。

「到頭來我們都是膽小鬼，我也怕她離我而去。」楚文邊說邊拉起他。

「楚文……」

「去吧，去找她。如果她願意與你重修舊好，我願意跟她離婚成全你們。但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再對她不好，我絕對不會只是打你幾拳而已。」

「謝謝你，楚文。」聶沁風開心的打算離去，楚文在他開門時又開口－－

「還有，恭喜你要做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