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歸寧日

風承旭決定在歸寧這天,將席寧打包回娘家換回席安,否則,他即將陷入困境。

昨夜他沒知覺的腿,在他即將失控時造成了阻礙,也因而讓他恢愎理智,才沒真的洞了房。

回想起昨夜的激情繾綣,還真讓他捏了一把冷汗,他差點失控的拿一夜春宵換雷風的前途。

該死的席寧!她的坦率、任性、純真竟讓他毫無招架之力,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該貪戀着她的味道!

項子平來到風家,發現新娘成了席寧時,他張着一張大大的嘴,訝異的看着風承旭滿臉無奈及席寧春風滿面。

「上車了,我要把這女人打包退貨。」風承旭朝項子平喊着。

「喔!」項子平趕緊推着輪椅上的他。

席寧跑到輪椅前,伸手擋住他們的去路,一臉正經的說:「不行,貨物售出,恕不退還!」

貨物售出,恕不退還?她一語教兩個男人啼笑皆非,卻也明顯的讓人看到她對風承旭的真情流露。

風承旭就是快被她這種坦率的真情搞瘋了,他雖貪戀着她的味道,但絕不容許雷風的前途被他個人的私情所影響。

「走了。」風承旭再次對項子平說著。

項子平馬上推着輪椅閃過席寧,而席寧也只好乖乖的跟着上車。

正當席母和傭人準備着飯菜,等着女兒、女婿回門時,一聽見外頭傳來了車聲,她迅速到門口迎接。

一出了門,席母就愣在原地。

這、這是怎麼回事?寧寧怎麼會和坐着輪椅的風承旭在一起?就算他們約好一起回來,也不可能只有他們倆出現而已?

疑問未解,緊接着另一輛車也在門口停下,看了讓她差點沒昏死過去,怎麼席安是和章鴻欽在一起?

昨天的鳳冠霞帔……

天啊!她女兒真讓她寵壞了,任性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風承旭都已經癱瘓了,她居然還嫁給他!

「媽,我和承旭回來了。你怎麼了啊?怎麼呆了呀?」席寧伸手在她母親面前晃了晃!

此時,席安和章鴻欽也下車來到席母面前。

她意外的指着眼前的組合問着:「我怎麼了?我還要問你們怎麼了?」

「媽,那是一場誤會,我和安安頂着鳳冠沒看清楚,結果就牽錯了老公;既然都錯了,就只好錯到底了!」席寧高興地說著。

「是啊,小媽,已經錯了,無法挽回了。」席安低着頭答道。她始終不敢抬起頭,因為她感受到風承旭的目光正燃燒着熊熊烈火。

「無法挽回了?你們睡覺前都不看清楚對方的啊?」她當然知道席安說的無法挽回是什麼意思,簡直讓她快氣瘋了!

「我是絕對有看清楚,我想章總經理也不至於眼花吧?」風承旭注視着席安,嘴角上也掛着鄙夷的笑容,他當然知道她不想嫁給一個癱瘓的人。

癱瘓雖打擊不了他的意志,可是卻破壞了他原來的計劃,讓他和雷風都將陷入苦戰。

「風總經理,我昨天喝多了,胡裏胡塗的就……圓房了。事情既已發展至此,也只有將錯就錯了。」章鴻欽對昨晚戲劇化的轉變感到欣喜,所以當然是先圓了房,鞏固自己的利益再說。

既然局勢顯然是無可挽回了,風承旭只有嘴角輕揚,用令人生畏的語氣說:「子平,我們走,至於席寧……」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當然跟你走。」席寧馬上接着他的話。

「我勸你繼續留在家裏當你的大小姐,我這個癱瘓的人不會善待你。」

項子平很有默契的在風承旭撂下話后推着他準備離去。

席寧才不管那麼多,轉身跟着就要走。

席母馬上拉住女兒,「寧寧不要走,你真想跟個……」她急忙止住了嘴,咽回傷人的話。

「媽,我就是要跟承旭在一起,即使他永遠是現在這個樣子。」輕輕甩開母親的手,她決意跟着風承旭走。

雷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風承旭在身體的不便及公司財務危機的壓力下幾近抓狂狀態,而席寧順理成章的就成了他的出氣筒。

要他不把氣出在席寧身上真的很難,因為當初若非她的任性執着,席安再怎麼不願還是得嫁給他;而嫁給他之後,夫妻就是在同一條船上,席安勢必要提供土地來資助雷風渡過難關。

他現在恨死了席家姊妹,席安的現實讓他厭惡,席寧的任性讓他氣憤!

自從那天回門后,已有一、二個月了,風承旭對她不是不理不睬,便是惡言相向,更不可能同房睡覺了。

席寧在不知風承旭所背負的壓力下,以為他是因為席安變成了別人的老婆而發狂。所以她除了繼續忍受他的壞脾氣之外,還為了得到他的心而徹底改變自己,模仿起席安的一切。

她把頭髮洗直,讓它自然的垂在肩上,如同席安的髮型;她甚至誇張的去跟席安要了幾套她的衣服來穿。她不介意風承旭把她當成席安的替身,她只怕他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戰戰兢兢的從風承旭書房前走過,生怕他看到她又會發火,但偏偏心中又矛盾的想引起他的注意。

風承旭因腳不方便,所以將書房變成了他的辦公室,而項子平也會在公司與住家之間往返遞送着公文。

突地,一抹令他厭惡的身影從眼前晃過,風承旭赫然抬頭。

席寧?她竟打扮得跟席安一樣!

「你幹嘛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她什麼人不好學,偏學他厭惡的人!

席寧傻傻的以為他注意到她了。「你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你最好恢復你原來的樣子,否則我會撕爛你的衣服,拿剪刀剪掉你的頭髮!」他要看原來的她,不想再見到席安的模樣。

雖然席寧常令他氣憤,可是一日沒見到她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惹他生氣,他還挺不習慣的。

「我偏要以這樣的面貌在你面前出現。」她露出一副挑釁的模樣,「你抓不到我,怎麼撕爛我的衣服?怎麼拿剪刀剪掉我的頭髮?」醫生說他都不去醫院做復健,她只好用言語刺激他。

「你膽敢繼續拿我的腳開玩笑,就看我抓不抓得到你!」已習慣了腿的無力,他只能奮力往書桌上一擊,憑着嘴上功夫逞強。

「你敲壞桌子也站不起來!」她朝他吐吐舌、扮扮鬼臉。「你再不去復健,我就幫你報名輪椅花式大賽。」

「席寧,你給我過來!」該死的女人!他是沒時間去復健,而不是不去復健,難道他會甘願就此癱瘓嗎?

席寧當真緩緩地走向他,就在風承旭可以抓得到她的距離停下腳步。這樣的距離讓風承旭的挫折感更重,更使他瀕臨怒火失控的邊緣。

「過來!」他又是一聲怒吼。

席寧卻因此笑出聲,跟他玩了起來,時而前進、時而後退的戲弄着他。「來抓我呀,我用走的都贏你。」

風承旭簡直快氣炸了,他趁席寧再度靠近他時,整個人往前一撲。他就這樣撲到她身上而一同跌落地面,然後他緊緊的壓住她。「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場!」他一把撕毀她的衣服。

啪的一聲,扣子四處掉落!

席寧驚叫一聲:「啊!」

「啊也沒用,我要剪亂你的頭髮!」他低笑威脅着。

可是因為腿的無力使他拿不到剪刀,唇角的笑容也隨即歛去。

席寧雖在他的盛怒之下驚慌失措,卻也在他笑容歛去時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你去拿剪刀啊,我等你!」

該死的,她又拿他的腿開玩笑!「我就這樣壓着你,壓到項子平來。我一定要他把你吊起來打,然後剪光你的頭髮,讓你變成尼姑!」

席寧見他像是要玩真的,即緊張了起來,「我不要變成尼姑,我只是學安安;你不是喜歡安安,你看到我難道不覺得像是看到她?」

「沒錯,是覺得像看到她,所以你更該打。」他厲眼鎖住她,同時無可避免的看到那張引他遐思的嫣唇,及胸前的那片雪白。

該死,他又有了反應,他對她的反應有愈來愈快的趨勢。

「為什麼?既然你喜歡安安,我就學她,這有什麼錯?」她據理力爭,因為她不要變成醜醜的尼姑。

他哪裏喜歡席安了?那些話只是騙她的,他現在厭惡極了席安,偏偏她又喜歡模仿席安;如果她成天以席安的模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不瘋了才怪!

「恢復你原來的樣子,不準學席安。」他懶得解釋,逕自命令道。

可是席寧並不這樣想,她以為他喜歡席安,所以才不准她學她;那她更要學席安,直到取代席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為止。

雖然心中有這些想法,不過好女不吃眼前虧,她點頭敷衍着他。

此時,門外傳來項子平的腳步聲及一雙高跟鞋的聲音。

風承旭吃力的移動了身子,離開席寧的身體說道:「去換衣服。」

席寧旋即起身,遮遮掩掩的跑回房。

項子平帶來了一個女人——蔣英綺。

一見有女人進了風承旭的書房還將門關上,裏面更不時的傳出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席寧就覺得好生氣!

她趁項子平不在時,耳朵緊貼在門上偷聽着書房內的聲音。雖然聽不出他們講話的內容,但她仍無法忍受那打情罵俏的聲音,聽得讓她想破門直入。

「你受傷了應該通知我。」蔣英綺蹲在風承旭腳邊,用那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指在他沒知覺的腿上游移着。

「為什麼要通知你?」她跟他又非親非故的。

「算起來,你是為了保護我才落海的;要不是他們有槍、人多勢眾,你那麼英勇,怎麼可能會落海。」蔣英綺望着他,雙眸中充滿了對他的愛意。

那天海盜上了船立即開槍示警,其中一個海盜走過來想吃蔣英綺的豆腐,風承旭才會為了保護她而受傷。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當時他覺得自己有那個義務。

「有的男人自己逃命都來不及。」他的行為讓自己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所以這二個月來,她時時挂念着他。

「我當時真該逃命的。」他戲謔的說著反話。

蔣英綺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她知道就算時間重新來過,風承旭還是會保護她,他是那種有擔當的男人。她的纖指從他的腿移至他的手臂,然後停在他的手上。

「下了船之後,我嚇壞了,我知道你讓救難隊救上來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傷得這麼重,否則我不會出國壓驚這麼久。」

「謝謝你來看我。」他任由她大膽的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我聽說你結婚了,也聽說雷風周轉不靈。」要來之前,她已經把風承旭的底牌摸清楚了。

風承旭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雷風是周轉不靈。」

「我可以幫忙。」

「你?」

「不相信我的能力?」她起身坐到他沒知覺的腿上,雙手勾上他的肩,曖昧的說著。

他當然知道她有能力,因為她繼承了不少遺產。「我們不熟。」

「不熟?你今天會如此也算是為了我,怎麼會不熟?」她的纖指在他不厚不薄的唇上不停地畫著。

「我沒有任何抵押品。」

「抵押品?」蔣英綺倩笑着,微癱在他懷裏,輕聲的在他唇邊說:「你就是最好的抵押品。」

「我?」

「你應該了解我的意思。」

「我結婚了。」雖氣席寧的任性,可是在無形之中,他仍是默認了與席寧的婚姻關係,心底也顧慮起她的感受了。

「我不一定要和你結婚,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小老婆、情婦之類的位置,隨便你安排。」剛結束了一段婚姻,她暫時才不想再往這個墳墓跳,可是偏偏她受風承旭的魅力吸引,所以只好先屈就。

「不介意我的腿?」

「不介意。」

「當真不介意?」

「我又不是未經人事,我可以伺候你,你不需要擔心,只是……」蔣英綺頓了一下,「我介意你老婆的看法。」

風承旭沉默了。

有了蔣英綺的資助,雷風吃緊的財務問題便可迎刃而解;而且為了雷風,他根本也無法考慮自己與席寧的婚姻關係了。既然如此,他又何須介意席寧的看法呢?

見他不語,蔣英綺趕緊退一步說:「我可以委曲求全、偷偷摸摸的,沒關係。」

風承旭一聽,大掌立即撫上蔣英綺的腰際,「只要你不介意當我的情婦,我就不會讓你偷偷摸摸的。」

風承旭的答案讓蔣英綺非常滿意,於是她嬌笑了起來,主動覆上風承旭的唇。

就是那嬌笑聲讓席寧心底不舒服,聽在她耳里就是打情罵俏的聲音,所以她一定要進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再度下樓端了茶水上來,席寧敲了敲門,未等風承旭應門,她迅速推開了門走進去。太、太離譜了,旁邊的椅子那麼大她不坐,偏坐風承旭的腿!更離譜的是,她好像看見兩個人在接吻。

席寧不悅的將茶水往桌上一放,「請用茶!」

蔣英綺從風承旭腿上緩緩地起身,「承旭,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帶着你需要的東西過來;還有,巨星大樓的投資案我也會交給你處理。」

風承旭點點頭。

離去前,蔣英綺朝席寧示威性的曖昧一笑。

蔣英綺離去后,席寧馬上問道:「她哪兒不好坐,為什麼偏坐你腿上?」她向來直言直語。

「席寧,我和她的事你最好不要過問。」他不想傷了她。

「我是你老婆,為什麼我不能過問?還有,我剛剛、剛剛好像看到你們……在接吻?」

風承旭注視着她那朦朧欲淚的雙眸,「我說過最好不要過問。」

「我就是想知道。」

「不要在我面前任性,我不吃你那一套。」到時候知道事實可能會讓她哭死,再說他也不想讓她難過。

「不管,我就是想要知道!」

風承旭臉色一變,口氣凌厲的說:「以後跟我講話不準說:『我就是要』,而是要問:『我可不可以?』。你可以出去了。」

風承旭一發起脾氣來連她也會怕,所以她只好抿了抿唇,轉身走出書房;但她心中卻仍任性的計劃着,風承旭愈不讓她過問,她愈想知道,她一定會想辦法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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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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