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殷虹病倒前有事離開的柳青綃,在外晃了十多天才回到步家莊,感覺遲鈍的她,根本沒察覺步飛夜與殷虹之間不尋常的氣氛,聽到步飛夜要和王驊去打獵,還硬將殷虹給拖着同行。
“小麻雀,你來幹嗎?想湊合著當獵犬嗎?”馬廄前,王驊牽了一匹棕色的馬走出來,一看見柳青綃走近!便嘻皮笑臉的逗她。
“死王驊,你小心我拿馬鞭抽死你!”
又來了!殷虹抿唇微笑。她不只一次見過這兩人鬥嘴,每回總是意她發笑,真不曉得他們倆是八字不合,還是感情太好?
對了,還有一個人呢?
腦中刷過這個念頭的同時,殷虹也轉頭往馬廄看去,正好瞧見步飛夜牽着一匹黑色駿馬站在那兒,目不轉睛的瞅着她唯。
他的打扮好看極了!
他斜背着箭筒,手持着長弓,一身純白的騎馬勁裝,腳穿着白底綉金的長布靴,英姿颯爽的模樣猶如仙界武將下凡塵。
但她不敢看得太痴,只一瞬間便將視線移開,可是那英挺丰姿卻已深印在她的心坎,更讓她心跳莫名加快……
“大師兄!”柳青綃放開她,蹦蹦跳跳地來到步飛夜身邊。
“你好過分喔!要打獵應該找我才對,怎麼可以只地上騎那個外人,卻不邀我呢?”她卯足了勁扯着他的人袖撒嬌。
“嗯哼!”王驊故意輕咬一聲,“怪了,我算外人,你就算是內人了嗎?別撒嬌了,害我雞皮疙瘩掉一地,噁心了!”
“死王驊!你——”
“別吵了!”步飛夜站出來講和,“你們兩個一鬥起嘴就來就吵翻天,跟你們在起去打獵,只怕你們從頭吵到尾,早在百尺外獵物就聞風逃走了!”
他看着師妹,“青綃,你要跟可以,不過得答應我今天一整天都不準跟王驊吵架,否則,日後你休想再跟我一起出去打獵。”
考慮了半晌,柳青綃先狠狠瞪了在一旁的王驊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
“那你進去選匹馬吧!待會兒再去武器室拿箭和弓。”
“要兩匹!”她回頭指向殷虹,“也帶虹兒去玩玩嘛!”
“我?!”殷虹訝異的指了自己的鼻頭一下,立決策搖手拒絕,“不行的!我連馬都不會騎,跟你們去,只會成為累贅,真的!”
“啥?你不會騎馬?!”柳青綃瞪大眼睛,像是見着了怪物。“騎馬這麼簡單的事你竟然不會?”
殷虹被她那驚訝的語氣問得好心虛,“我只會針綉、烹煮,馬我根本沒騎過,這樣真的很奇怪嗎?”
“呵……不奇怪,你不會騎馬一點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那隻小麻雀。”王驊笑說:“她呀!針綉、烹煮根本一竅不通,姑娘家該會的她大多不會,賽馬、打架她倒是一流,連她師父都懷疑她是男兒魂投錯了女兒身,像她那樣才是不正常呷!”
柳青綃火了,立刻叉腰擺出沒婦罵街的姿態。“好你個死王驊,我——”
“青綃!”
步飛夜喚一聲、眉一挑,她立刻想起自己方才做的承諾,一臉不情願的把到口的罵人話全吞了回去,改用死魚眼狠狠地瞪了王驊一眼才作罷,訕訕地入馬廄選馬。
“呢……那我回房去了,祝你們玩得愉快。”
“等等!”步飛夜喊住殷虹,牽着馬來到她面前。
“既然來了,帶你出去散散心、透透氣也好。”他拍拍自己所牽的馬,“不會騎無妨,你就跟我共乘一匹馬好了。”
共乘?!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步飛夜已先一步執起她的手,領她來到馬旁,然後莫名其妙地跨上了馬。
等柳青綃那對歡喜冤家嘴上不鬥,倒互較起馬術,一溜煙,便跟步飛夜隔了好遠的一段距離。
坐在後頭的殷虹沒得選擇地抱住他的腰,因為緊張而直冒汗的手心好幾次在顛簸時滑離,總覺得好像下一刻就會摔下馬背。
“你不抱緊可是很危險的!”步飛夜讀出了她的擔心,主動抓住她的纖纖玉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還輕按了她因羞怯而想縮回的手背一下,像是要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這位置上一般。
“別亂動,我要加快速度趕上青綃他們,千萬別放手,知道嗎?”
“嗯!”她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風聲淋淋地自殷虹耳畔呼嘯而過,四周的景色似夢般模糊飛掠。
她閉上眼,安心地將側臉枕上他的背時,那極輕的碰觸卻讓他的心跳如擂鼓,險險忘了呼吸。
入林后,四個人將三匹馬拴在樹旁,改以步行的方式進入靜溢的樹林。
王驊不死心地幫步飛夜和殷虹製造獨處的機會,不管柳青綃怎麼抗議,硬是拉着她走另一條獵徑,分成兩組各自行動。
“啊!有兔子耶!”
一隻白兔的突然出現吸引住殷虹所有的目光,立刻上前追逐。
步飛夜漫步走到追丟了白兔而一臉惋惜的她身邊,“你要是喜歡,改天我抓只兔子回去讓你養,別失望了。”
殷虹望着他恍若十分珍寵她的眼眸,胸口不由自主地熱燙起來。
“我、我們繼續往裏走吧!”她硬逼着自己將眸光自他俊美的臉龐移開。
步飛夜不發一語地跟在她身後。自從前天他否認喜歡她,她便明顯的開始躲避他。
他知道卻不點破,也許讓殷虹對他灰心比較好,畢竟他不能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該認真思考如何安排她的去處了。
“等一下!”
走在前面的她突然被他拉住,正要回頭問,他倒地以手勢示意她噪聲,然後伸手指向右前方。
看見了!一頭好美的花鹿正在百尺外的小溪畔低頭飲水,讓頭一回親眼看見花鹿的殷虹興奮極了。
“好漂亮喔!步——”她一回頭,卻發現步飛夜已們備拉弓瞄準花鹿。“你要射死那隻鹿嗎?”
“當然。王驊最愛吃鹿肉了,他吵着要我跟他一塊出來打獵,還不就是因為他嘴饞想吃這野味。”
殷虹不忍目睹而轉移視線,一隻小鹿的身影卻墓地出現在她的視野內。
“不要!”她突然大叫,還用力推了他的手一下,害得他這神射手的英名泡湯,這一箭射中了大樹榦。
“殷虹!”他皺起眉,這一失手已嚇跑了花鹿,說不氣惱是騙人的。
“對不起………”殷虹自知壞了他的事,心一慌,說起話來不甘五句些結巴。“對不起,我看見了小鹿,所以……”她低頭緊張地絞着手,“如果母鹿被你射殺,小鹿一定會很傷心的,沒有娘的孩子真的很可憐,所以……所以我……”
“是公鹿。”
“啊?”她不解的抬起頭。
“我說,那是一頭公鹿。你剛才有瞧見它頭上那對睜殊的長角吧?母鹿可沒那麼雄偉的大角,懂嗎?”他撫額長嘆,“唉!算了,我看今天有個慈悲為懷的活菩薩跟着,我是別想殺生了。”
把公鹿和母鹿混為一談的殷虹,臉上寫滿了尷尬。
“你生氣嗎?”她問得小心翼翼。
“你做得並沒錯,我為什麼要生氣?”他綻題微笑,“換作讓我看見了有小鹿跟在身邊,我也狠不下心射箭,更何況——”
他頓了一下,不懂她為何傻傻地瞅着他看。
“我臉上沾了什麼嗎?”他疑心地摸摸自己的臉頰。
殷虹搖搖頭,有些羞澀的靦腆一笑。
“不是,只是我幾乎沒見過你對我笑,所以……”
這話讓他臉上的笑靨更深了。“難不成你以為我這個人是不會笑的嗎?”
她還真老實地點點頭。
“怎麼說我也是普通人,當然也會有喜、怒、哀。樂的表情,只是這世上會令我開心的事太少,能讓我房露歡顏的人更不多。”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她的面領,“好奇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事我都覺得很開心,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她斂眉,淡淡輕愁噙在她晶瑩的眼瞳中。“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喜歡我?”
在步飛夜訝異之際,她鼓起勇氣再次追問:“有沒可能是你喜歡我而不自知?我喜歡你!”殷虹聽見自己驚人的告自,“你說過你對不起我,那你就對我負大,給我幸福吧!”
步飛夜俊拓的臉龐沒有任何錶情。
殷虹倔強地抬起眼凝視着他,直到湧上眼眶的淚水將要不勝負載,她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硬逼自己雙唇上揚,擠出一個淘氣的笑容。
“騙到你了吧?笨蛋!”她轉過身,背向著他往前走。“我才不可能喜歡你呢!你可是害我嫁不掉又回不了家的冒失鬼,我肯原諒你就不錯了,白痴才喜歡你,看你都嚇傻了,真好玩!”
“殷虹!”
她越走越快,完全不理會他的叫喚。
步飛夜快步趕上,繞到她面前,這才發現佳人已淚流滿腮。
“殷虹……”他伸手欲為她拭淚,卻被她閃掉了。
她掏出絲帕拭淚,還硬擠着笑容。“你別誤會幄!我不是在哭,只是沙子飛進了眼裏,所以——”
步飛夜再也忍不住,猿臂一伸,將她箍拖進他寬闊的胸懷,心裏塞滿了濃濃的不舍,卻是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就算……只是哄哄我也好。”殷虹在他懷中低泣,再也裝不出不在乎的假象。“請你……說你喜歡我好嗎?”
“對不起……”步飛夜鐵鑄的心在她的熱淚中一寸消融,心裏滿是愧疚與自責。“我喜歡你,虹兒。”
他輕嘆着,吻上她淚濕的臉龐。也許註定要分離,但至少此刻就讓他放縱一次,緊擁他此中惟一深愛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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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步飛夜的允許與籌劃下,殷虹遠在百裡外的大娘和弟弟搭上他派去的馬車,來到距離步家莊僅一百小路的排寺和她相會,好讓一直掛心家中情形的殷虹能放心。
如她所料,蔣家將她“搞丟”了,自然沒那個臉上門要回聘金,所以家中經濟情況還好,根本不用她快心。
“不過,大娘也未免太厲害了吧?”她看着手中的信紙,一臉的哭笑不得。“不過短短的時間裏,她竟然能去通知蔣家人,還讓蔣以岳寫了封信託她帶來說服我當內賊,看來,她一定又乘機敲了蔣家一筆竹杠。”
深夜,已經回到步家莊的她才有機會看信,雖然識字不多,不過信中內容淺顯易懂,總之,就是要她找機會殺了步飛夜,蔣家人便會“不計前嫌”的讓她重回蔣家做“妾”。
“誰希罕做大惡賊的媳婦啊!”殷虹對着信紙大扮鬼臉,“真過分!步飛夜沒到蔣家殺人放火報大仇就已經是對他們的大恩惠了,不過是從蔣家搶走了一個小妾,滅滅他們的威風罷了,就想把人家給殺了!看來蔣以岳跟他爹一樣心狠手辣,好險我沒嫁成!”
她說著便將信紙撕成兩半,連着信封扔進紙簍里,完全不當一回事。
雖然到目前為止,只有在她哭着要步飛夜說喜歡她的時候,他似真似假的回應了她一句,不過那至少已經代表步飛夜多少有點喜歡她,不然他就不會在說完之後又給她輕輕一吻,疼寵地將她擁進懷中好久、好久。
“月下老人,求求神這回可別再牽錯線了!”她熄燈就寢,在透過窗紙的股隴月光看着自己翹起的小指,“拜託,把我指上這根紅線,牢牢的綁在步飛夜的身上吧!”
一早起來,右眼皮就猛跳個不停,跳得殷虹心煩意亂,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壞事要發生了。
柳青綃和王驊一起離開步家莊,不一定什麼時候會回來,少了他們的鬥嘴聲,宅里一下子冷清不少,可今天卻讓她感覺更加冷清。
“奇怪,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早上她醒來,盥洗用品已經放妥,連早餐都擱在她房裏,負責伺候她的小香沒叫醒她,但她並沒有說要在房裏用餐,是誰叫人端來的呢?
“如果是步飛夜的意思,那又是為什麼呢?”離房的她到飯廳繞了一圈,又繞到廚房去。“怪了,怎麼一路走來半個人影也沒有?”
“人影?你想看的應該是屍體吧?”
正要步出廚房的她嚇得撫胸連退三步,怎麼也沒忖列步飛夜就像鬼除一樣倏地現身。
“你想嚇死我啊!你不知道人嚇人——”
數落的話還沒說完,殷虹便自己主動停口,因為此刻在她眼前的步飛夜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
他像是在強忍着極大的怒氣,額上青筋凸出,緊抿雙唇,凝視着她的雙眸不是冷漠也不是柔情,而是躍動着熊熊怒火。
“怎、怎麼了?”她感受到來自於他的一股強大壓迫感,彷彿自己正面對着一頭狂怒中的猛獅,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跟我來!”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步飛夜一把握住她的左手腕,拉着她就走。
“步飛夜,你做什麼啦!”殷虹反抗着,她最討厭別人以武力脅迫她,就算是她喜歡的男人也不行!“放開我!不然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他點了啞穴,為了省事,他還順道點了她的麻穴,直接將渾身軟麻無力的她一路抱回他房裏,且將她放在窗下的卧榻上。
“你到底想幹嗎啦?”一被解穴,殷虹就像只被攻擊的刺猖,渾身展刺的質問。
“我想幹嘛?”臉上佈滿陰豬的表,“我該殺了你!”
殷虹倒吸一口氣。
他的表情好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發怒。
“可以。”她肅容以對,“只要你把我該死的理由說出來,要殺就殺。”
“砰!”的一聲,他一拳重重的擊在木桌上。“別再用你善良、無知的虛偽眼神看着我!”
不曉得是不是她眼花了,總覺得桌子被他這麼一捶,好像歪了一邊。
“我……我天生就是這種眼神,看不慣?你咬我啊!”怕歸怕,她就不信步飛夜會吃了她!
他聞言,眉頭皺得更深,騰騰殺氣瞬間倒消散不少。“別跟我打哈哈,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你是無理取鬧。”殷虹蛾眉一挑,“我一早醒來就被你莫名其妙的抓到房裏來,還說要殺我,是你睡昏了頭,還是我沒睡醒?你倒是說說看我做了什麼該死的事啊?”
“你在早飯的粥里下毒。”步飛夜的語氣里掩不住怒意,“如果不是廚娘早先盛了些喂她養的瘸腿狗,只怕整個步家莊全成了死城,為了殺我,不惜讓全庄其他無辜的人陪葬,我從未想過你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為什麼你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你親眼見到我下毒嗎?”
“有人看見你昨晚半夜溜進廚房——”
“我是有去廚房,不過我只是睡到半夜醒來口渴,正巧房裏的茶水沒了,就去廚房找水喝,如此而已啊!”早知道她昨晚渴死了也不離房,
“找水?”他面無表情地從懷中取出一條絲帕,“茶水在東,米缸在西,你經常去廚房,閉着眼也能知道水壺放哪,為什麼你的絲帕會掉在米缸旁呢?”
“我不知道,”她也是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我昨晚根本沒靠近米缸,什麼時候掉了那條絲帕我自己也沒印象,真的!”
步飛夜抿着唇,如鷹般的銳利眼神緊盯着她看起來坦誠的瞳眸,再度由懷中取出另一項“鐵證”。
殷虹愣住了。
在步飛夜手中的,正是她前些天撕了扔進字紙簍的信。她此刻總算明白為什麼他會一口咬定她就是下毒之人了。
“為什麼那封信會在你的手上?”她不急着為自己辯駁,對她而言,信為何在他手上更重要。“難道……你不相信我,所以連我房裏的垃圾都派人去搜索?你一直這麼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當我是蔣家派來的卧底嗎?”
她美麗的臉龐血色漸淡。她是如此喜歡他的狂妄。欣賞他的霸氣,無可自拔的愛上了她原該恨怨一生的他,而他竟將她當賊一樣防着?!
“不管我當你是什麼,我只要你老實回答我,毒,是不是你下的?”他真的只想聽她親口回答,“你沒有吃放在你房裏的早餐,是不是因為你知道有毒?”
“對喔!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她眼裏載滿苦澀與傷已,唇角卻還上揚着。“我還想說怎麼一醒來早飯就已擺在我房中,原來那是你特地為我準備的‘最後一餐’,就如你所願,我回去把飯菜吃個精光。”
步飛夜一把抓住轉身欲走的她。
“我沒你想的那麼惡毒!”他將她按回卧榻,氣吼着,“你房裏的飯菜沒有毒,信是小香不經意發現拾起的,待發生飯菜有毒這件事後才轉交給我,所有的證據全指向你,只要你吃下一口飯,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是有人栽贓嫁禍,可是,你為什麼一口都沒吃?
“你要求見你家人一面,就是為了跟蔣家通風報信嗎?蔣以岳在信中寫着別後相思、以往情誼,難道你跟他不是媒的之言,而是早有感情……”
蔣以岳信中的愛慕言語她看不懂也不想懂,在她心裏只有步飛夜一人,但他不只不懂她的心,還曲解了她的意,重重傷了她的心。
“是啊!是我下的毒沒錯。”反正他不信她、不愛她,此刻會有什麼下場她全不在乎了。“對啊!我喜歡的是蔣以岳,說喜歡你只是耍你玩而已,現在你後悔當初沒殺了我,還帶我這個禍害進門了吧?”
步飛夜完全靜止不動。
他想相信她是無辜的,就算所有的證據全指向她,他還是希望她能否認到底。
但她承認了,承認她為了重回蔣家不惜下毒殺害所有人,承認她就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兇手!
可是……為什麼淚水自她的眼眶泉涌而出呢?為什麼她看起來如此傷心?為什麼一見她掉淚,他高張的怒氣就消失了呢?
“真的是你嗎?”他希望她翻供。
“對,就是我這個狠毒的女人做的!因為我恨你!我恨透你!”她傷心得必須強迫自己大口呼吸才不至於窒息,“我奉勸你最好殺了我,否則誰也料不定下一次我又會用什麼歹毒的法子殺人,或許我會滅了你全府里的人也不一定。”
生死她已經不在乎了……
“我說過,無論你做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殺你。”瞧她此刻哭得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模樣,他心疼得很不得能將她擁進懷中,說盡好話哄慰她。
可是,他不能!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真是她下的毒,他又怎能為了一己之私,硬將她留在身邊,害其他無辜的人死在她的手上?
“在查明真相前,我打算把你暫時安置在狩獵木屋裏,免得你留在宅里會使得人心惶惶。”他極不願,卻不得不這麼做。
“一劍把我殺了豈不是更能安定人心?你——”
心力交瘁的她突然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身子搖搖欲墜;步飛夜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別碰我!”她卻像避毒蛇似的逃離他的攙扶,“不准你再接近我!”
才說完,眼前一黑,她跌進了步飛夜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