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你的意思是說,你千辛萬苦從京城一路來到蘇州城,只找到這麼點線索?你真的確定這位慕容家的少夫人,只是一個和侍琴夫人相貌相似的普通女子?」

白衣公子背對門口坐在桌邊,陸少鴻則恭敬地站在一旁,詳細敘述自己尋人的過程。

「哈!」白衣公子不屑地冷笑。怎麼會那麼巧,兩個相貌如此相似的人竟然毫無關係,他才不相信呢。

「陸將軍,聽說你有客人,在下特來探望。」

白衣公子聽到慕容逸飛的聲音時轉過身,眼神輕蔑地掃過他的臉,緊緊盯在琴兒的臉上。

看到其它男人緊緊盯着自己的妻子看,正常情況下,丈夫都會表示不悅,但現在不是正常情況。

慕容逸飛絕不擔心白衣公子窺視自己妻子的美貌,因為這位白衣公子想看美人,只需要舉起鏡子照看自己即可。

憑良心講,如果琴兒的美貌算得上傾城,那白衣公子的美貌絕對稱得上傾國。

然而,對於白衣公子的美貌,慕容逸飛沒有貪心地多看幾眼,只在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后,立刻禮貌地收回自己的眼神。

琴兒低垂着頭,像所有大家閨秀一樣,盯着自己腳上的繡花鞋。

白衣公子又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開口吩咐道:「陸少鴻,你出門向北走,穿過三條街,再向南走,穿過兩條街的巷子裏有一家張記包子鋪,你去買一籠蟹粉小籠包、一籠鮮蝦小籠包、一籠豆腐小籠包,你盯着他們做,不新鮮的我不吃。」

白衣公子高高在上的口氣,好象鎮北將軍只是一個自己可以隨意使喚的僕人。

「是。」陸少鴻立刻領命離開。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白衣公子嘴裹不屑地輕輕蹦出兩個字,「愚忠。」

但在陸少鴻的心裏,忠君愛國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要是星上的旨意,他一定照辦,對未來的皇上——太子希振殿下,他也同樣必恭必敬、唯命是從。

「那家包子鋪,只賣豬肉小籠包和芹菜小籠包,而且味道並不好,只有販夫走卒才會因為便宜,買來充饑的。」琴兒小聲說道。

慕容逸飛自問在蘇州城住了二十幾年,從來就不知道蘇州城還有一家張記包子鋪,可平日總是大門不出的琴兒,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想讓他能有多遠就走多遠,這樣他至少一、兩個時辰都不會回來打擾我們。」太子希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們夫妻倆的身上。「知道我是誰嗎?」

「您當然是太子殿下啦。」琴兒微笑着,彬彬有禮地回答。

「你倒是不笨。」

「能像這樣把鎮北將軍當作僕人使喚的,天下本來就沒幾個人。」

「慕容夫人,你既然這麼聰明,那我問你,你娘在什麼地方?」太子希振靠近琴兒逼問。

「我娘失蹤多年、生死不明,這是慕容家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她挺直身子,平靜地回答。

「我打發走陸少鴻才問你,就是想聽實話,不要敷衍我,我不是陸少鴻,不吃這一套,休想騙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小女子只是個普通的民女,就算借我個豹子膽,也不敢欺騙太子殿下。」

「好,你知道我身世的真相嗎?」他退而求其次,希望她能告訴他事實。

「當然知道,太子殿下是當今天子和皇后的兒子,也是皇上唯一的兒子。」

「陸惜琴!你耍我,我殺了你全家!」太子希振發火了,拍着桌子大叫。

「琴兒只是個普通的民女,怎敢戲弄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饒命。」她不為所動,依舊微笑着回答。

「慕容逸飛,勸勸你娘子,讓她告訴我實情,否則……我殺了你慕容家全家老小。」

「太子殿下是堯舜再世,日後定是一代明君,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昏君才做的事情。」他也學着琴兒的樣子,不慍不火地答道。

「陸惜琴,你找了個好男人,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太子搖着頭,剛才生氣時的猙獰表情立刻消失不見,臉上掛着溫柔的微笑,「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對付不怕死的人。好吧!慕容逸飛,我在你家住下了,等你娘子什麼時候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才離開。」

「太子殿下能夠留在慕容家小住,慕容家真是蓬蓽生輝,上下定當竭盡全力伺候好太子殿下,我們現在就去為太子殿下準備住處。」慕容逸飛口氣萬分誠懇。

看出兩個人都是虛情假意,太子希振揮揮手示意兩個人趕快離開。

走出客廳的一瞬間,夫妻倆有種逃出牢籠的錯覺。

「琴兒,這樣就沒事了嗎?」慕容逸飛問道。他覺得想打發走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那麼簡單。

「怎麼可能,這傢伙貌似天仙,其實是蛇蠍心腸。他不會讓我們痛快的,說不定他心裏正在想要怎麼對付我們呢!」

「那如何是好?」

「說他是蛇蠍心腸其實也不準確,太子殿下不至於運用手裏的權力折磨我們,他最喜歡找別人的弱點,然後對着此人的弱點狠狠攻擊,讓對方痛苦他就會開心。只要我們小心一點不要被他找到弱點,他玩得沒有興緻自然就會離開。」對於這位太子殿下的性情,琴兒相當了解。

「琴兒,你怎麼這麼了解太子殿下的脾性?」慕容逸飛疑惑地問。就算兩個人曾經有婚約,但當年都是小孩子,琴兒怎麼會了解得這麼清楚?

「這些都是有人告訴我的,否則我才不管他呢。你現在立刻給公公婆婆寫信,要他們帶著兒子繼續在廟裏住一段時間,沒有我們的消息,千萬不可以回來,其它的我來處理。」

兩個人馬上分頭行動,慕容逸飛回書房寫信,琴兒則找來老管家。

「老管家,今天來的客人也是貴客,你派人把最好的客房收拾一下,然後把家裏所有值錢的貴重物品,字畫、瓷器、古玩這些東西統統運到郊外的別館,原來擺放這些東西的地方,全都換成假貨;家裏只留下必須的人手,而且人數越少越好,其它的下人都發給半年的薪餉,讓他們回家休息半年後再來。」

「少夫人,您這是……」聽到她的吩咐,老管家嚇得臉色蒼白。「是不是慕容家出事了?少夫人您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會離開慕客家的,我們要和慕容家同甘共苦。」

「沒那麼嚴重啦!」老管家激動的模樣,讓琴兒也嚇了一跳。

「少夫人,您放心地告訴我吧!」

「其實……」她僵硬地苦笑。老管家的忠心耿耿很讓她感動,可如果告訴他真相,他不會暈倒嗎?

琴兒的沉默不語在老管家眼裏看來,似有難言之隱,其實她只是在想,該說什麼才能讓他乖乖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

「其實……今天來的白衣公子,身分非常、非常的尊貴,所以知道他來慕容家的人越少越好。」

「噢,原來是這樣啊!那少夫人,為什麼要我們把值錢的東西都藏起來?」老管家還是不太了解她的意圖。

「這些達官貴人都不喜歡平民百姓家擺設的東西太豪華,他們會不高興的,屆時,可真的會惹禍上身。」

「噢!」老管家點點頭,表示了解。「對、對,縣令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會想要拿回縣衙去,而且不付帳。」

「對嘍!你快去把家裏貴重的東西都藏起來。」

哄走老管家,琴兒也陷入沉思。太子的心情她能理解,明明知道被稱作母親的人,卻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而且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真相,但在神情、語氣中透露出種種蛛絲馬跡。

一件和自己有着重大關係的事情,卻得不到證實,那一層戳不破的迷網,緊緊蒙在心上,那種說不出來的鬱悶、壓抑,確實讓人感到不堪負荷。

理解歸理解,她還是不能告訴他真相,現在已經有陸少鴻和如意公主兩組人馬在找娘親和自己,如果告訴太子他身世的真相,又被小心眼的皇后發現,那就會有三組人馬全國上下拚命追查她,到時候……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琴兒決定繼續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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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雖然久居深宮,不知人間疾苦,但他還是知道幾句民間的俗語,比如說有一句,「柿子要挑軟的吃」。

太子希振非常理解這句話的精髓,雖然只見了一面,匆匆的幾句話,他就知道慕容逸飛和琴兒兩個人,琴兒是一顆堅硬的核桃,慕容逸飛就是那顆軟柿子,所以決定從他那裏下手。

正因為如此,在太子的要求下,慕容逸飛淪落成他的私人嚮導,陪着他在蘇州城裏四處遊玩。

「江南風光果然名不虛傳,好,好!」

「公子,你不要只看風景,也看看奴家嘛。」嬌嗲的聲音,麻酥酥得令人寒毛豎起。

「你比這風景好看多了。」不老實的手在胸口亂摸。

「啊……公子,你好壞。」

慕容逸飛正在做一件上半輩子用盡所有想像,都無法想到的事情。

他正陪着太子殿下,坐在江南最著名的青樓——敘情閣,幾個風塵女子圍繞在兩人身邊,不停地勸酒,太子希振覺得樂在其中,不停地和幾個女子互相調笑。

「逸飛,你怎麼不喝酒?」

「在下不勝酒力。」

「你們幾個怎麼不給慕容公子敬酒,討他歡心,說不定他帶你們回慕容府,做妾也好過在這裏啊。」

「公子,會說這種話的,只有你們這些外地來的才這麼說。全蘇州城的人都知道,慕容家五代單傳,八代不曾納妾。」靠太子希振最近的女子說道。

「我不相信。」

「真的啦,我騙你做什麼,蘇州城裏的人都知道的。」

「真的嗎?」太子希振轉向慕容逸飛求證。

「是,在下祖上確實是如此。」他點頭承認。

「那他們肯定有在外面風流吧?」

「據在下所知,沒有。」

「你們先下去吧。」太子希振揮揮手,趕走身邊的女子,等到只剩下他和慕容逸飛兩個人才開口,「天下哪有不風流的男人?」

「凡事總會有幾個例外。」

「例外、例外、例外……」太子希振不停地重複這兩個字,「逸飛,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蘇州城?」

「在下不知道。」他誠懇地回答,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誰生的?我的親生母親是誰?」

「您的母親是皇后,這件事情天下人都知道,為慶祝你出生,皇上還宣佈天下減賦三年。」雖然當時還是個小孩子,慕容逸飛還是對當年那種舉國歡慶的熱鬧場面記憶猶新。

「每個人都知道,哈哈哈……」太子希振突然狂笑起來。「應該說,每個人都知道我不是皇后所生的吧!」

「……」慕容逸飛也曾經聽聞。當年就有人流傳說,是王皇后殺掉宜貴妃,搶了她的兒子。

「母后對我非常好,她教養我、照顧我,一直是我敬仰的母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可是,人是會長大的,聽說母後為了得到我,殺死我親生母親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這件事好象是真的,又好象假的。不管真假,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可能告訴我,能把我從這些痛苦中解脫出來。

「我曉得,你什麼都不明白,但是少夫人知道事實真相,所以我求求你,勸勸你夫人,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宜貴妃究竟是怎麼死的,我究竟是應該繼續做母后的兒子,還是應該為親生母親報仇?告訴我吧!再這樣下去,我就快要崩潰了!」

太子希振趴在桌子上,肩膀不停地抽動,看到他悲傷的樣子,慕容逸飛實在缺乏勸慰他的勇氣。

「太子殿下,您還是不要哭了,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去結帳。」

慕容逸飛轉身離開包廂雅房,剛才還在掩面痛苦的太子希振,緩緩地抬起頭,臉上根本沒有任何哭泣過的痕迹。

「既然這一招不管用,慕容逸飛,可別怪我讓你心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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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逸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每當他閉上眼睛,太子痛苦的聲音就會在他的耳邊響起。

「琴兒……」

「嗯?」她轉頭靠近他的胸口,還用鼻尖輕輕磨蹭。

「今天……,我陪太子殿下出去……」

「我知道,你告訴我了。」半夢半醒之間,琴兒隨口回答。

「太子殿下想知道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她猛地睜開眼睛,徹底清醒過來。

「因為……琴兒,你還有岳母大人和陸將軍的關係,我不能說什麼,可是……太子殿下今天哭得好可憐,你……」

「他是假裝的!」

「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因為他可憐,所以慕容大善人心軟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只是想跟你問問,究竟要不要告訴太子殿下?至於透露給他什麼內容,還是你決定。」

「現在話都說完了,可以安心睡覺了吧!別人的事情你就牽腸掛肚的睡不着,自己的事情就忘得乾乾淨淨。」

慕容逸飛憨厚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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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江南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慕客家的花園裏栽滿各種奇花異草,視野所及一片琳琅滿目。

奇花異草就應該有奇花異草的福利,應該被種在最適合它們生長的地方,由花匠小心照顧,供主人賞心悅目。

但看着尊貴的太子殿下,把院子裏的奇花異草當作路邊的野花對待,琴兒也是無可奈何。

想到家裏被破壞得七零八落,她更是心疼得要死。

「心疼了?」看到她不快的表情,太子希振高興地問。

「謝謝太子殿下,每年養着這些花草也花費了不少銀兩,我早就想把它們拔了,又怕公公婆婆不願意,說我不會持家,今天太子殿下親自下手除掉這些花草,可是節省了我不少麻煩呢。」琴兒不慍不火地回答。

「本來今天還想砸幾個花瓶、古董之類的柬西,讓你心疼一下,可是……」他撓撓頭,有點無精打采,「看到那些花瓶、古董,我連砸的衝動都沒有。」

「那真是對不起太子殿下了,我們家的花瓶破壞了您的興緻。」琴兒彬彬有禮地躬身致歉。

「我說,你們慕容家也算是富甲一方,怎麼擺着的花瓶、古董,看起來好象連一兩銀子都不值?」

「十兩銀子。」

「那些破爛東西值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一堆。」她伸直手臂,表示有很大一堆。

「陸惜琴!」太子希振大叫。

「民女的名字是琴兒,夫家姓慕容,不姓陸。」琴兒微笑地糾正。

「求求你,告訴我吧!這對我很重要。」他突然放低姿態祈求。

「太子殿下,您究竟想問什麼?告訴民女,民女一定如實回答。」

「侍琴夫人在哪裏?」他低聲問道。

「民女不認識什麼侍琴夫人。」她很快地回答。

「你不要騙人了,照照鏡子吧,你和侍琴夫人的臉幾乎一模一樣,連傻子也不相信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我也把這句話轉贈給太子殿下,照照鏡子吧!」琴兒還是被慕容逸飛的說項軟了心腸,給了太子一個暗示。

「什麼意思?」

「皇後娘娘號稱賢良淑德,而去世的宜貴妃當年可是艷冠後宮,所以您說,您那張貌似天仙的臉是從哪裏來的。」

「那我就更要知道當年是誰殺了——」

琴兒打斷他的話,「這個別問我,其它的事情,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

他盯着她的眼睛,她也坦然地回望他,眼睛裏沒有一絲隱瞞欺騙。知道問不出什麼,太子希振頹然地坐在一旁。

「算了,我只說最後一句話。在深宮中,沒有生育的皇后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因為父兄掌握兵權,她連皇后也做不了,早就待在冷宮裏發霉了。」

「對呀!」他笑了。「那她在宮中也沒有勢力,可以明目張胆地害死皇上的寵妃。」

聽了琴兒的話,他鬆了口氣,壓在自己心頭十幾年的烏雲才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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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暗示,琴兒安靜地離開,因為大部分的僕人都被打發回家,平日熱鬧的後花園,現在安靜得出奇,只有幾隻小鳥嘰嘰喳喳地叫着,不停地四處亂飛。

整整一天,她都恍恍惚惚、咳聲嘆氣,拿着四書五經當帳本,拿起帳本又一兩個時辰也不翻一頁,反應遲鈍得連慕容逸飛都害怕起來。

「琴兒,你哪裏不舒服嗎?」他擔心地問。

「嗯,我很好。」

「你的帳本拿反了。」

琴兒看看手裏倒過來的帳本,煩躁地扔回桌子上,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平日裏總是活潑開朗的她,突然表現得煩躁不安,讓他更加擔心。

「別擔心我了,我沒事,只是想到沒有母親的小孩實在太可憐。」

「你又想起岳母大人了?!你不是說她很好,等陸將軍走後,就要帶我去拜訪她嗎?」

「其實,嫁給你之前我就想過,如果有一天追殺我的人找來,我就把孩子留下給你,自己逃走。但今天看到太子享盡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卻還是念念不忘想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使我覺得讓小孩子離開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太殘忍。相公,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必須要逃走,我會帶著兒子離開,等他長大了再讓他回慕容家。」

慕容逸飛靜靜聽着琴兒認真規畫自己離家出走的計畫,等她說完才緩緩開口。

「那個……到時候還有一樣東西你不要忘了,一定要記得帶走。」

「什麼東西?」嫁到慕容家三年,她還真的沒有什麼戀戀不捨的「物品」。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回答,「我!」

「嗄?」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必須從慕容家逃走,記得把我放進包袱中帶走。」慕容逸飛很認真地說。

「與其帶着你逃走,不如造反算了。」琴兒隨口說道。

「如果真的需要,那我們就造反好了。」和以往的反應不同,他痛快答應。

這次換琴兒不知所措,她眨着大眼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時候開始,只想平安過日子的逸飛,竟然會附和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不,那個……其實……只要陸少鴻和太子離開,我也沒有必要造反,還是可以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不管怎麼樣,只要你別離開我,無論造反還是逃跑,都由你來決定吧!」慕容逸飛口氣平靜地表示。

面對相公的深情相隨,琴兒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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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厚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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