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臨時股東會的日期終於到了。

周天佑與周冰冰和孫莉莉正坐在往偉軒的車上。

周天佑抬頭問:“孫小姐,怎麼樣,新周氏的股份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嗎?”

孫小姐搖搖頭:“這些天股票市場中雖然有明顯的交易量出現,但是直到昨天,都沒有股份變動的申請,反倒是洛仲軒,自己居然售出8%的股權。”

周天佑愣,周冰冰大叫:“什麼,難道仲軒哥放棄了嗎?”

周天佑有些疑心,但現在箭在弦上,點了點頭:“現在不管洛仲軒怎麼樣,今天的會議,我一定要將偉軒搶過來。”

彤翎拿着岱宇給的資料,正站在新周氏的股票管理室。

她已經順利取得買進新周氏10%的股份確認證明書。

她打電話給岱宇。

“岱宇,OK了”

岱宇對洛仲軒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洛仲軒笑了一下,與岱宇走進會議室中,偉軒的大股東,以及新周氏的代表律師都已經坐定位。

緊接着,周天佑等人也走進了會議室。

洛仲軒態度悠閑地坐在位置上,周天佑完全不看他,臉色凝重地走進去。

主席正式宜告會議開始。

“現在開始召開偉軒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臨時股東大會,股東會的討論項目是要解散現存的經營團隊,同時還要選任新任董事。偉軒的法律顧問,對於這次臨時股東大會有沒有異議?”

“沒有!”歐陽岱宇笑着說。

主席繼續說:“好的,就讓我們直接進入會議的主題,此次會議由新周氏提議召開,新周氏擁有了偉軒實質股份30%,一共是260萬股,另外,我們先公佈由新周氏所掌控的委任書一事。”

此時由信銀、商銀、利銀,以及達銀都分別出來說明自己的股份一共是23%的股份,並將所有的委認權交由新周氏處分。

彤翎也在此時悄悄地進入會議室,將一份文件遞交給岱宇,仲軒看到她的身影,微笑了一下。

天佑也看到了,怒氣更盛。

等所有大股東都報告完自己的股份后,孫莉莉起來說明。

“就我們所調查,洛先生已經將自己所持有股份的8%賣出,這樣一來,是否就表示,洛先生也無意於偉軒公司的經營,既然如此,就乾脆讓新周氏直接取得經營權不更好嗎?”

洛仲軒笑:“我就算賣出8%的經營權,仍然是偉軒的最大股東,為什麼要我退出經營團隊呢?”

孫莉莉冷笑:“既然洛先生這麼堅持,那我們就直接進行投票,新周民用實質股份加上各家銀行所委託的表決權來進行投票,讓新周氏直接取得董事權好了。”

岱宇終於等到這一句話,她立刻站起來:“我反對!”

孫莉莉瞪着岱宇:“你憑什麼反對?”

岱宇笑臉吟吟:“孫小姐,新周氏的表決權已經被限制了。”

“什麼意思?”

岱宇亮出了一份文件,是剛剛彤翎才拿來的:“這是新周氏所聞出的實質股份證明書,證明偉軒已經特有了新周氏10%的實質股份,根據公司法369條的規定,新周氏對偉軒的表決權是被限制在三分之一以內的。”

孫莉莉冷笑:“歐陽律師,369條的規定是相互持股必須超過對方股權的三分之一,偉軒只持有10%是不算在交互持股的條例之中。”

岱宇笑:“孫小姐,你可能忘了,369條中還有一條但書,第三人為該公司而持有之股份或出資額,會連同一併計人公司所持有他公司之股份或出資額。”

“什麼?”孫莉莉張大了嘴。

岱宇笑,向陳俊東點了點頭。

陳俊東站了起來,拿着手上的文件:“我是陳俊東,個人與其相關企業共持有新周氏24%的股份,我開具了證明書,證明我所持有的股份是為偉軒企業所持有的。”

陳俊不言簡意賅說完便坐下。

岱宇看着孫莉莉:“偉軒的10%的股份,再加上陳俊東等相關企業的股份,已經超過新周氏的三分之一了,而新周氏又持有偉軒的三分之一的股份,已經構成相互持股的事實,所以今天不管新周氏持有多少股權和多少委託書,其表決權都只有三分之一,而洛總經理依然是最大股東,新周氏是無權解散經營團隊,選出新的董事會。”

洛仲軒在此時十分優雅地站了主席台,拿起麥克風:“針對以上的文件,我可以直接宣佈,今天的臨時股東會,新周氏想介入偉軒經營權一案,是無效的,散會。”

現場一陣嘩然。

孫莉莉與周冰冰氣得拂袖而去,只剩周天佑一個人恨恨地坐在原地。

岱宇向陳俊東眨了眨眼,彤翎則走了過來,向洛仲軒握手。

“洛總,恭喜你!”

洛仲軒握着彤翎的手:“都是你和岱宇的功勞。”

天佑站了起身,正想大步地走開,彤翎突然出聲叫住了天佑。

“天佑!”

天佑回丁頭,看着彤翎:“你是要我恭喜你嗎?”

彤翎走向天佑:“天佑,公司法369條的規定,其實是為了限制關係密切的兄弟公司或相關企業而訂下的限制條例。”

“然後呢?”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明白什麼?”

“你與仲軒,本來就是情同兄弟的好朋友,本來就有一定額度的相互持股,我才會能去走這一條法律,何苦要為了一個我而這樣斗得死去活來呢?”

天佑看向仲軒,又看向彤翎:“搞了半天,你還是要為他當說客就是了!”

彤翎想再說什麼,卻被天佑制止:“你別說了,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會放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

話一說完,天佑轉頭離開。

彤翎深深嘆了一口氣,仲軒看着天佑的背影,也有些默然。

岱宇看着彤翎,走了過來環住她:“好朋友,別想了,我們已經盡人事了,周天佑真要這麼固執,那也是他的事。”

彤翎還是相當失落,真要她走時還帶着遺憾嗎?

岱宇想着要搞氣氛,突然喊起洛仲軒的名字:“洛大總經理,你曾答應我,這個案子摘完后,就要請我喝好酒的,好酒準備好沒,快快呈上來!”

洛仲軒笑:“歐陽大律師的交代我那敢不完成,不過要請二位移駕到另外一個更適合喝酒的地方。”

他們三個來到阿爾法PUB,整間PUB都已被洛仲軒包下了。

阿強拿了一瓶酒,岱宇一看到那瓶酒,整個眼睛都亮了。

“勃根佳釀,天啊,是七八年的羅曼尼康帝!”

彤翎也有些驚艷:“那年的產量只有六千五百多瓶,你居然找得到!”

洛仲軒笑:“在台北,有錢什麼都買得到的。”

岱宇大叫:“別廢話了,快倒酒,我正饑渴呢!”

阿強幫三人倒了三杯時,彤翎突然笑着說:“應該倒四杯吧!”

岱宇愣了愣,看向周邊,然後抬頭看向阿強:“也要給他嗎?

阿強馬上搖頭,開玩笑,怎麼可以,這酒一瓶要六萬多,1CC相當於八十元,給他喝,他才沒這麼尊貴的胃呢。

彤翎笑:“我是說,應該要給在外頭的陳俊東?”

仲軒也笑了,原來彤翎也發現了,剛剛來時,仲軒的車后一直跟着一部賓士。

岱宇倒是完全沒發現:“他還真是神出鬼沒,什麼時候來啦。”

“人家一直等着你請他喝酒,結果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仲軒不等岱宇表示,叫阿強去把外面的陳俊東給請進來。

但陳俊東沒有進來。

“怎麼啦,他為什麼不進來?”彤翎覺得有些疑問。

“他,等岱宇小姐與你們喝完酒再說。”

岱宇大罵:“幹嘛這樣扭扭捏捏,不要理他了,我們乾杯!”

她舉起杯“慶祝勝利,耶!”

彤翎和仲軒笑,也跟着舉起杯來。

但突然彤翎的右手突然劇烈地抖了起來,根本拿不住酒杯,酒杯跌落,應聲而碎。

岱宇與仲軒都嚇了一跳,立刻站了起身。

仲軒扶起彤翎,怕她被割了手:“你還好吧?”

彤翎立刻站了起身:“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間。”

岱宇覺得情況不妙,立刻跟進廁所,但還記得要與仲軒打聲哈哈:“彤翎真是,最近酒量太差了!

仲軒看着岱宇的消失的背影,滿臉的疑問。

彤翎酒連喝都還沒喝,怎麼可能就醉了?

岱宇當然沒發現自己說錯話,她只是將廁所門一間間的打開。

果然在一間看到彤翎,她痛苦得滿頭大汗,正用左手儘力地控制因痙攣而顫抖的右手。

這是岱宇第一次看到彤翎發作,嚇得岱宇立刻撲了上去。

“彤翎,彤翎,你還好嗎?”

彤翎看着岱宇,十分艱難地露出笑容:“我……我沒事,幫我拿出放在左口袋的葯,我吃了葯就會沒事的。”

岱宇慌亂地將彤翎的葯翻出,喂她吃了一顆。

幾分鐘后,彤翎終於緩和了下來,她放開了自己的手,喘着氣。

岱宇拿着面紙,幫彤翎擦着臉上的汗。

“彤翎,你好些了嗎,你痛得滿臉都是汗……”

彤翎抬眼看着岱宇,笑了出來:“貸宇,也擦擦自己的吧,看你嚇的。”

岱宇並沒有擦,只是正色地看着彤翎:“你這樣多久了?”

彤翎低頭不語。

“不要再瞞我了,這樣發作已經多久了?”

“一個多月。”

“這表示什麼,要發病了嗎?”

“應該是吧,表示血管瘤長大了,壓迫到神經了。”彤翎故作輕鬆。

“彤翎,你不能這樣下去!”

“岱宇,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走吧,我們出去喝酒吧,洛仲軒還在外面等。”

“彤翎……”岱宇似乎還想談,但彤翎卻起了身,往外走去,岱宇只好跟着。

彤翎回到沙發上,仲軒擔心的問:“還好吧?”

“沒事,只是事情太忙了,聞到酒味有點不太舒服,不過,現在沒事了!”

彤翎自己又倒上了一杯,正想喝時,就被岱宇制止。

“彤翎,你不準喝了,我陪你回家休息去。”

彤翎看着岱宇:“岱宇……”

仲軒看了看彤翎,也溫柔對彤翎說:“對,既然累了,就不要再喝了,我們回去吧!”

仲軒起身,岱宇拉住彤翎,低聲地說:“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給我說清楚。”

但岱宇沒想到,一走出PUB門口,陳俊東還在那裏等着。

“陳老大,你在這裏幹嘛?等着砍人呀!”

陳俊東笑了笑:“我在等着歐陽大律師請我喝酒!”

“那剛剛請你進去怎麼不進去?”

“我記得,歐陽律師在我公司要求我協助時,答應的是‘單獨’跟我喝。”

陳俊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岱宇愣住了:“我當初這麼說過嗎?”

“人證物證俱在!”陳俊東笑得有些高深莫測。

彤翎高興,太好了,可以擺脫岱宇,立刻追着說:“沒錯,岱宇,當律師最重要就是守信重諾,你快快去和陳先生約會吧!”

“什麼約會?我得送你回家,和你談你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彤翎制止。

“我不用你陪!”

陳俊東發了話:“歐陽律師,沈小姐有洛總經理這個護花使者,你何必去當這個電燈泡呢?”

“電燈泡?”

仲軒笑了:“沒錯,岱宇,你還是和陳先生去吧,我來送彤翎就可以了。”

岱宇還想反駁什麼,但陳俊東已經半拉半拖的,將她拖進車內。

仲軒與彤翎看着陳俊東的車呼嘯而去,仲軒笑:“歐陽律師似乎碰到剋星了。”

彤翎笑而不語。

仲軒看了看彤翎:“我的車停得有些遠,你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彤翎笑:“不用了,我們一起走過去吧。”

兩人就在仁愛路的街道中走着。

突然地,又下起大雨來。

洛仲軒立刻把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在彤翎的身上,兩人跑了起來,跑到了車上,洛仲軒幫彤翎開了車門,自己才上車去。

坐上了車,洛仲軒突然笑了出來。

“你有沒有覺得十分的熟悉?”

仲軒轉頭看着彤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夜,也下了大雨,我和你也是這樣半跑半走地,進到車子裏來。”

彤翎沉默了許久,才說:“我那晚喝的很醉了,做了什麼事我也不太記得,總而言之,那不過就是一夜!”

仲軒神情有些難過:“對你來說,就這麼簡單?”

“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卻在那一夜愛上了你!”仲軒十分難過。

彤翎覺得有些心痛,她又刺傷仲軒了。

今天發病又更劇烈,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她不能再和洛仲軒這樣糾纏下去。

她看到捷運站。

“就這裏讓我下車就好了。”

“你休想!”洛仲軒突然賭起氣來。

“怎麼?”彤翎有些驚訝仲軒突然生起氣來。

“我說過很多次我愛你,你都不相信嗎?”

仲軒突然剎停了車子,轉過頭,有些強硬地,但更深沉地,吻住了彤翎。

彤翎有些沉醉,她快被洛仲軒吻着習慣了。

“我今夜不會讓你回去,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我們是可以有未來的。”仲軒低語的說著。

但這句話卻讓彤翎突然驚醒。

彤翎想到她的病,想到拉斯維加斯,她不能再和洛仲軒這樣下去。

這等於又重蹈天佑的悲劇。

她是一個沒有資格給人家愛的女人。

她開始掙扎了起來,推開了洛仲軒,衝下了車。

仲軒同時也下了車大喊着:“沈彤翎,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她根本沒辦法思考,立刻在路邊截停一輛計程車,用最快的速度衝上車。

偉軒的事已經結束了,離開吧!

本來就只是回來掃墓的。

搞出這一堆事已經不是回來的目的了,再牽扯下去,又要一團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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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的波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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