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單獨相處

嫣然頂着大太陽，揮汗如雨地在花園裏翻土。

鄒涵芝同意了嫣然的提議，準備在新開闢出來的空地上栽種幾株向日葵，這樣既增加了花的品種，又可以在果實成熟時，吃到最新鮮的瓜子。

自打嫣然進到林家，鄒涵芝臉上的笑容就明顯比以往多了，這樣乖巧又懂事的女孩子除了每天把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對自己像親奶奶一般孝順：每天清晨會將花園裏採摘的新鮮花朵插進自己房間的花瓶，會在自己的床頭泡上芳香可口的花茶，會興緻勃勃地與自己聊天。自然地自己也就把嫣然當親孫女來疼。

見嫣然在太陽下幹活，鄒涵芝好生心疼，立即喚她回來，見嫣然臉曬得紅彤彤的，責怪道：“你呀，怎麼不等到太陽下山再去弄，看看都晒黑了。”

“沒事，林奶奶，我不怕晒黑。”嫣然寬慰她，其實嫣然覺得晒晒太陽對身體是有好處的，自己也不太重視外在打扮，畢竟是學生，無所謂的，而且打扮花很多時間，她才捨不得。

鄒涵芝拉嫣然坐下，遞上紙巾，示意她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心疼地說：“孩子，可不能這麼想，女孩子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才會吸引男孩子的注意。”

嫣然知道她真心關心自己，順從地點點頭：“我下次會注意的，會戴一頂草帽出去”

“然然，有一件事我跟你商量一下，我在美國的侄孫馬上要結婚，我要去參加他的婚禮，那邊人手不夠，齊媽和李媽都會跟我出門，就你，陳嫂與以墨在家，你看需要請幾個鐘點工？”鄒涵芝迫不得已，在美國短時間要請那麼多籌備婚宴的傭人着實不易，所以就打算帶齊媽和李媽過去幫忙。

“林奶奶，你放心去吧，我一定照顧好少爺，家裏我也能幫忙陳嫂，不用請幫傭。”林以墨白天幾乎不在家，不是在學校上課，就是在公司里忙，嫣然想只需要給他弄弄早餐與晚餐，自己應該能應付的。

其實自打嫣然進到林家幫傭，就很少見到林以墨，據林奶奶講，他除了功課比較繁忙外，公司的業務也是很多的。

說起寶貝孫子，鄒涵芝總是一臉驕傲，生在富豪之家，卻沒有養成半點驕縱奢侈，反而勤勉踏實。他現在的開支都是自己在外掙的，最近剛換了一輛新跑車也是自己掏的錢。

嫣然堅持不請傭人，主要是不想麻煩，再說也沒有多大的事，自己和陳嫂足可以應對了。

鄒涵芝相信嫣然有這個能力料理家務，也就同意了，不過，她還是叮囑道：“功課忙，就別自個兒弄飯了，叫外賣，我已經跟外送店的經理打過招呼了，電話號碼在飯桌上。”

鄒涵芝帶着齊媽和李媽走了，嫣然怕她們受不了那麼久的飛機，在她們的包包里塞了一些話梅與橙皮干。

陳嫂突然接到家裏電話，焦急不安，嫣然猜想可能是特別要緊的事情，便建議她立即回家看看，陳嫂有些不放心。

“沒事，相信我可以把家照顧好的，有什麼不放心的，短訊提醒提醒我”嫣然信心滿滿。

陳嫂感激嫣然的體貼，急忙趕回家鄉（嘉義），臨走時特別囑咐嫣然客廳的吊燈燈泡壞了，要找人來修修。

嫣然放學回來，立馬開始整理屋子，吸塵，拖地板，擦拭玻璃窗，真正體會到陳嫂以前的工作量有多大，在有錢人家做打掃的阿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房間太多，屋子又大，里裡外外忙完，花了嫣然大半天時間。

嫣然回來的時候專門在雜貨店買了一個燈泡，這種事情很簡單，不需要請修理工，自個兒就可以完成，她搭了一個扶梯，爬上去準備換燈泡，這才現手臂非常酸痛，抬不起來。

“你爬那麼高，幹嘛呀？”不知道什麼時候，林以墨回來了，他突然開口講話，嫣然毫無準備，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從扶梯上跌了下來，心道這下一定會被摔得很痛，不禁出一聲慘叫。

以墨接住了她：“小心一點”看她手裏拿着燈泡，才知道她原來是想換燈泡，有些生氣：“你怎麼來干這個，陳嫂呢？”

嫣然驚魂未定，緩緩站直身子，摸摸胸口道：“少爺，剛剛謝謝你，陳嫂家裏有點事，所以......”

以墨不等她說完，已經了解事情的大概，從她手裏接過燈泡，爬上扶梯：“我來吧”。

嫣然想要阻止，以墨笑道：“我可不願意再接你一次。”

嫣然有些羞愧：剛剛自己走神，所以未曾注意到他回來，居然被嚇到跌落，好丟臉的。她見以墨登上扶梯，趕忙扶住梯架，可不能讓少爺有個閃失。

“陳嫂回家了嗎？”

“恩”“那晚上我們吃什麼？”以墨很快換好燈泡。

嫣然忙遞上濕巾給他檫手：“少爺，想吃什麼，冰櫃裏有好多東西，我可以試着做”嫣然趁他擦手時，給他沖了一杯花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以墨示意她也坐下：“嫣然，你不覺得少爺這個稱呼很彆扭嗎，直接叫我名字，我們是校友啊”。

“可我是你們家的園丁，當然要叫你少爺”嫣然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既然你是園丁，那負責花園就好，幹嘛來做室內清潔工作”。

“就幫忙一下下嘛。”

“撇去雇傭關係不說，你管我奶奶叫林奶奶，為什麼獨獨對我那麼生疏”

“不是生疏，是尊重，服務行業很重視禮節，那我現在在你們家服務，當然應該守這個規矩，而我之所以稱呼你奶奶為林奶奶，是因為如果你母親回來了，我稱呼為林夫人，若稱呼你奶奶為林老夫人就有一些拗口，所以才改稱林奶奶”嫣然忙解釋。

“那天舞會上你為什麼又不管我叫林少爺呢？”

“那是因為我想你並不願意公開我們的關係，所以就裝作是初次見面，自然另當別論”

以墨知道她能言善辯，聽她繼續道“在外人面前，我叫你的名字，在這裏，我仍然稱呼你少爺”。

好個冰雪聰明的女孩，自己的心思她完全能猜中。以墨細細注意着她：短短的學生頭，明亮的大眼睛裏閃爍着智慧的光芒，薄薄的嘴唇邊時而顯現一個小酒窩，靈氣逼人。

嫣然見他直直盯住自己，以為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忙用手去拭，以墨這才回過神來。

“少爺，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做好飯我再叫你”

林以墨點點頭。

......以墨坐到飯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三菜一湯，非常精緻，他示意嫣然坐下來和他一塊吃，因為林老太太格外疼愛的緣故，嫣然一直是同他們一塊兒進食。

嫣然為他盛好湯，在他身旁坐下，以墨不急着喝湯，用筷子夾菜分別品嘗了一下，味道實在不錯，問道："你以前有學過做菜嗎？""沒有，今天第一次弄，是不是哪裏不對？"嫣然有些緊張。

"你說你第一次做菜，可是真的看不出來，你怎麼弄的？很好吃"以墨繼續品嘗。

嫣然舒了一口氣，自己忙碌了兩個多小時的功夫看來沒有白費，見以墨吃得津津有味，笑道："我在網路上查好菜譜，然後就按照上面寫的操作啊"。

以墨想起上次嫣然也是第一次跳舞，已經很驚人了，心裏實在佩服她的悟性。

以墨見嫣然沒怎麼動碗筷，忙夾了一些菜在她碗裏。

嫣然今天太累了，沒什麼胃口，不過她向來不浪費糧食，所以以墨夾給她的菜她硬是強咽下去。

令她欣慰的是，少爺把飯菜幾乎吃光了，很捧她的場。

"嫣然，你答應那天金老師的要求，繼續練舞嗎？"以墨問道。

"沒有，我上次去本來就很偶然，是陪朋友去的，我對跳舞不懂的，也沒有時間，所以只能辜負金老師的好意"。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在不同的年齡階段，感興趣的事物是不同的，有的還需要有外在條件的支持，像我現在來這邊打工，就是為了能夠攢錢出國繼續深造，這是我現階段的任務，也可以講是我現階段感興趣的"。

"你跟一般的女孩不太一樣，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為實現自己的願望在一直努力着"以墨贊道。

嫣然幽幽道："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可是很多時候理想與現實之間有巨大的差距，大家都想努力，只是有些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我不過就是努力的方向比較明確，也沒有什麼不同"。

林以墨靜靜地聽她講話，覺得眼前這個有內涵，有見地的女孩子，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嘆了一口氣："要做你的朋友好象很難？"嫣然有些意外："為什麼那樣講？""因為你常常拒絕別人的好意"以墨見嫣然不是很明白，繼續道："上次舞會上你不是就拒絕了旭陽開車送你們嗎？"嫣然想起來了："那個呀，當時我們回學校，很近的，不好去麻煩他，而且我有騎腳踏車，總不能把車丟掉吧……他不會為這個在生我氣吧？""那倒沒有，不過，那天為什麼你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