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翟氏辦公大樓前

沈若若正站在一棟高聳的大樓之前，恢宏壯麗的大樓外觀，以及這整個商業圈所散發出來的懾人壓迫感，讓她突然有些裹足不前。

身旁的人潮如蟻群般，一一閃過她擋路的身形，魚貫似的走入上班的地點。

沈若若看着這群身着統一制服的男男女女，總覺得他們臉上的自信表情，彷彿在說明自己就是人們口中的“精英”般。

再一次地，沈若着感覺到自己與這裏的格格不入。

沈若若是個來自南部小鄉鎮的平凡女孩，雖然憑着優異的成績，讓她在大學四年裏可以在第一學府就讀，但即使在台北生活了這麼久，沈若若依舊沒有染上一絲都市人的忙碌氣息。

她總是不疾不徐的、沉穩的、篤定的，按照自己的腳步在生活。

因為南部的家鄉找工作不易，而且家裏的人也覺得回到故鄉，會埋沒了她這個全村惟一上國立大學的游於，很自然的，沈若若也就順着家人的意，留在這繁華的大都市裏工作。

大學畢業后，她並沒有到曾招聘過她的大企業工作，因為沈若若並不認力自己能夠適應那麼複雜又龐大的工作環境。

雖然沒進大企業工作，但很快的，她就在振升企業找到一份會計工作。

振升是家以營造起家的中小型企業，但說穿了，其實振升不過是個在台灣極為常見的小小家族企業罷了。

後來，許是她的工作能力真的不錯吧！進入振升也沒多久，振升的董事長陳勝文便注意到她，接着，便將她調到他身邊接任懸宕已久的秘書一職。

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兩人很自然而然的越走越近，最後便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雖然交往了一年多，但他們之間一直沒有親密關係，因為沈若若的保守，所以她拒絕了陳勝文每一回的求歡。

直到現在分手后，沈若若對這段感情惟一值得慶幸的，也就是她不曾將自己交付給他，因為，那個男人並不值得。

一名慌慌張張的職員撞上了沈若若，迅速的道了個歉，那人又匆匆奔人翟氏辦公大樓中。經過那人一撞，倒也讓沈若若遠揚的思緒再度回籠。

“……可以考慮和美加的漁業聯盟簽約……”

“……如果這個企劃可行的話，應該可以順利發展該城鄉……”

“……投入的資金大概是兩仟萬左右，不夠的部分，會再陸續補人……”

人潮依舊不問斷地經過沈若若身邊，而她的耳際亦不時傳人人們的交談聲。

與漁聯簽約、發展城鄉、資金兩仟萬……

雖然同是在商界服務，可沈若若此時所有聽到的種種隻字片語，卻全是她想都沒想過的大格局計劃。

而她眼前的這棟大樓也是。它佔據了大台北地區的黃金地段一隅，且高達二十層樓的辦公大樓，據說全是屬於翟氏企業的。

沈若若完全不敢想像，在這塊以寸土寸金聞名的地段上，建構出這麼一棟氣勢磅礴的大樓，需要花去多少金錢。

面對這麼龐大的企業，她……能勝任秘書一職嗎？！

也毋怪沈若若會這麼擔心，畢竟，她先前所工作的振升企業那企業的規模，以及整體企業所展現的氣勢，壓根兒是比不上身為餐飲業龍頭的翟氏企業。

“咦？若若，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一個拍肩的動作，以及熟悉的清亮嗓音，立即讓沈若若回過神，她轉頭便看看挺着大肚子，身着孕婦裝的黃雪芬。

一時間，沈若若總算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她非常高興在這陌生的環境裏，看到了一個自己所熟悉的人。

“雪芬。”一見到好友出現，沈若若幾乎要感激涕零了，這整個環境給她的壓迫感極大，同時也一點一滴打散掉她的信心。

“天哪！你這什麼打扮啊？！”黃雪芬一看到沈若若的裝扮，她那兩條眉毛間的距離也跟着擠得不能再擠了。

雖然明知若若變胖的事實’，但再看到她勉強將已經變得臃腫的身體，硬塞進一套標準的ＯＬ套裝時，那慘不忍睹的模樣，着實帶給黃雪芬不小的衝擊。

那似乎隨時會彈開的鈕扣、那綳得不能再緊的縫線……黃雪芬真的很擔心這件套裝，會在下一刻分、崩、離、析。

搖了搖頭，黃雪芬決定不再去管這此一問題，當今之務，只有一件事就是讓老闆錄用若若做她的代理人。

“算了，先不管你的衣服了。我們不是約好九點半的嗎？”黃雪芬雖然有些疑惑，卻仍帶着沈若若走進大樓，迅速的在一樓大廳的服務台內做好訪客登記，再領着沈若若一起搭乘總裁的專用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

這也是翟宸給她這個孕婦秘書的另一項優惠，先前的她也是與一般職員無異，都是搭乘普通電梯上總裁辦公室的。

但當翟宸得知她已然懷孕時，便讓她使用這架專用電梯，以免上下班時的人潮擁擠，會傷到她肚子裏的寶寶。

當然，這項優惠並不限定於她身上，事實上，所有翟氏的女性員工，皆可享受這項優惠。像這麼照顧女性的好老闆，自然也是極受所有女職員的愛戴了。

“我來得……好像太早了。”沈若若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自知現在的時間不過近九點鐘罷了。

“是早了點，不過也沒什麼關係，我相信，我們總裁一定也很迫不及待為你面試的，畢竟，我們花了三個月的功夫，卻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黃雪芬一想到過去的那些面試經驗，不免也怨嘆起來了。

她這個老闆沒事長得這麼招蜂引蝶做什麼？！害得公司里一堆號稱學歷一流、經歷豐富的老鳥秘書，一見到他那張臉，就全成了一個個的小花痴。

在這種情況下，要能找到一個像樣的代理秘書才有鬼呢！

黃雪芬可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在待產期間，或是在坐月子的時候，不時被那些花痴代理人的電話所打擾。

像這種討厭的經驗，一次就夠多了。莫名地，黃雪芬突然想起在某次以二度蜜月為名的休假時的“難忘”經驗。

那次，她也不過是休了三天小假，但幾乎是從第一天開始，從公司打來的詢問電話就沒斷過，原因是那位代理秘書已經完全呈現花痴狀態，壓根兒無法工作。

三天內，前前後後換了不知多少個代理人，卻依然無法改變任何現狀，所有的代理人，全像中了蠱似的，一個接着一個地，都成了小花痴。

最後，在沒有別的辦法之下，她只有匆匆結束假期，返回公司把那些花痴代理人全踢回原本的工作崗位。

因為那次休假休得凄凄慘慘的可怕經驗，讓黃雪芬再也不敢隨便休假，但現在這產假又是非休不可，如果，這次連若着都幫不上她的話……

黃雪芬悲慘的想着：那她乾脆別生算了。

“若若，我千萬拜託你，一定要合格啊！”握住沈若若肥肥的小手，黃雪芬不但是鄭而重之、還一臉凝重的拜託着她。

一臉沈若若是她最後救星的表情，不免讓沈若若感到疑惑。

“為什麼會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像翟氏這麼龐大的公司，應該有很多的精英分子可供選擇，為什麼你會找上我呢？”沈若若問道。

昨晚在雪芬離去后，沈若若幾乎是想了一整夜，她一直覺得雪芬會找上自己，真的是件奇怪的事，也無法明白為什麼是她呢。

雖說沈若若先前是在與餐飲業風馬牛不相及的營造公司工作，但既然同處在商界，她自然多少耳聞過翟氏企業的名聲——

據說，每年翟氏在招考新進人員之時，總會出現僧多粥少的狀況，但即使錄取率可能不到百分之五，前來報考的人數卻從沒減少過。

因為在這個不景氣的年代，就連考上公務人員的鐵飯碗，或許都沒辦法捧得比翟氏這個金飯碗要來得穩富。

畢竟，每年固定成立五家新餐廳的翟氏，不論是公司的經營現狀，或是未來的發展，都是非常讓眾人所看好的。

尤其在看過翟氏的員工之後，沈若若更堅定了翟氏是個優良公司的想法。

畢竟，只有最好的企業，才能讓員工的臉上流露出那種以公司為榮、以身為翟氏人為傲的表情與笑容。

“若若，那是你不了解。”黃雪芬露出一個“你不了解啦！”的無奈表情。

“你知道翟氏企業總裁的長相嗎？”她只是隨口問了句，並不期待會從沈若若口中聽到“知道”以外的答案，不僅是因為沈若若先前是擔任秘書，必定很熟悉商界名人。更因為翟氏的總裁翟宸，是個極常見報的企業名人。

翟宸會見報的理由有二．一是因為身為翟氏的總裁，翟宸的一舉一動，自然受到各界矚目，經濟版的新聞根本少不了他。

二是因為翟宸的花花公子性格，使得他與眾家影星、名模、上流名嬡的緋聞從不間斷，這便是讓他不時登上影劇版頭條的重要原因。

綜合以上原因，黃雪芬並不以為沈若若會不曉得翟宸的長相。

“不知道。”沈若若誠實的搖搖頭。雖然她對翟氏的成功、名聲，以及部分事迹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說真的，她還真搞不清楚翟氏總裁長啥模樣。

“沈若若？！”黃雪芬幾乎是尖叫出聲。

簡直太教人難以置信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有應徵者不認得她家總裁模樣的，因為有不少人是因為仰慕翟宸，才到翟氏應徵。

現在，她沈若若，一個當過董事長秘書的人，居然說她不認得翟宸長啥樣？！這狀況未免太不可思議、這理由也太過薄弱了吧？！

“雪芬，你叫得這麼大聲也沒用，我雖然知道一些關於翟氏企業以及翟總裁的事迹，但因為翟氏與振升一直沒有合作關係，所以我從沒注意過翟總裁的長相啊！你也知道的，我真的很不會記人臉……”

被吼得很無辜，她實在搞不懂雪芬為什麼會突然大叫起來。

也因此，沈若若只能可憐兮兮地抱着頭、躲到電梯的一隅，肥胖的身子，此刻幾乎要縮成一團圓圓的肉球，而她身上那套本就顯得岌岌可危的“超合身”套裝，現在看起來更像是隨時會綳裂開來。

“你真的不認得翟氏的大老闆翟宸？”黃雪芬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只大概記得……他長得非常好看，是許多女人的夢中情人，呃……還有，他是個花花公子……是吧？”沈若若討好似的笑着。

她已經非常努力地從腦中，挖出所有關於翟宸長相的敘述詞，也試圖拼湊出翟宸的長相，但很明顯的，她對那張臉還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沈若若在秘書工作上一直很順利，而她表現得也真的很不錯。

不過，外人所不知道的是，沈若若其實非常不擅長記憶旁人的長相，也因此，除非是為了某些特定需要，例如功課、例如工作時，她的記憶力會變得非常好。在此之外，很多時候她都是看過、聽過即忘。

而那些會上報的大人物，以及所謂的知名企業，泰半與振升企業扯不上一丁點的關係。因此，倒也養成了沈若若在看報時，會習慣性略過照片不看，因為即使她看了，也記不住；即使記住了，也沒有用。

所以在這種得過且過的心態下，沈若若一直沒能完全記住這些商業名人。

但是，那名一個月前僅見過一面的男子，卻難得的讓沈若若印象深刻。

甚至，沈若若還記得那天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說話時的每一個聲調起伏……以及那不曾退去的溫柔笑容。

想起在她失戀時，那男子所給的溫暖，讓沈若若不由得揚起一抹笑。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好想、好想再見那人一面。

所以沈若若三不五時便會上“樂食連鎖餐廳”吃飯，為的就是希望能再見見那位自稱是樂食老闆的男人。

但很遺憾的，她一直沒有再見過那個人……，

然而，每回的敗興而歸，總是讓心情因而變得異常低落的沈若若，不斷陷入毫無節制的暴飲暴食之中。也正因為如此，很自然的，她的體重便迅速地以直線向上竄升，一個月下來，她足足胖了十公斤有餘。

驀地，沈若若想起昨晚好友兒到自己時，那飽受驚嚇的表情，但沈若若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有時候，沈若若在看到鏡中的自己時，都會被鏡中的肥女嚇了一大跳，難以相信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竟能讓一個人改變這麼大，更何況是與自己已有段時間不見的黃雪芬呢？！

與那名溫柔男子談過話的沈若若，早就消失不見了。

淡淡輕愁纏繞在沈若若的眉頭，一時間，她忘記了一直告誡自己的話——

她必須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因為她不能再讓好友為她擔心了。

幸好，黃雪芬的心思仍在沈若若不知道翟宸長相一事上，因此，雖然黃雪芬看到她顯露在外的苦惱神情，也只當做沈若若還在若若思索翟宸的長相罷了。

“那……若若，你對我們總裁有沒有什麼幻想啊？畢竟，他可是各大報章雜誌一致票選出來的夢中情人呢！”黃雪芬試探性地問道。

“夢中情人……”沈若若喃喃複述着這個字眼，一臉的茫然，就像是沒聽過這字眼似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幻想吧！畢竟……他跟我們這種市井小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幻想的？”

像這種大總裁不是她們這些平凡女子高攀得上，如果真要幻想，還不如想像自己或許能跟那溫柔男子……

沈若若赫然驚覺，自己居然沉浸在這些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問題里，她連忙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ｏ

“那真是太好了。”黃雪芬難掩興奮地低叫了聲。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耳邊似乎傳來些許聲響，沈若若很自然地問道。

“沒、沒什麼！那麼……即使我們總裁長得真的很好看、很好看，你也不會像個花痴似的盯着他瞧吧？”黃雪芬眼睛閃着期待的光芒，又問道。

昨晚整個情況實在是大混亂，因為她被若若變成大胖子的事實給嚇壞了，所以一些當時該問的重要問題都沒問到，現在她可得再好好確認一下。

雖然她相信若若不是那種花痴性格的人，但多問一遍總是有好無壞。

“花痴？”沈若若一臉的莫名其妙，她看着好友過於貼近自己的臉龐，有些被黃雪芬熱切過度的反常行動給搞昏頭了。“雪芬，我們認識也五六年了，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那種個性的人啊！”

“那真是太好了……”黃雪芬喃喃說道，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說不定，若若正是最佳的代理秘書人選。

若若的淳樸個性，黃雪芬這個身為她前同學、前室友的人自然是非常了解。

大學四年裏，其實若若的追求者並不少，但都被若若以“想專心念書”為由打了退票。而且，才剛結束一段感情的她，絕不會這麼輕易又投入另一段感情之中。

這樣的若若，就算對總裁有心動的感覺，應該也不會變成小花痴之流的人物。

黃雪芬越想越起勁，幾乎已經篤定代理秘書一位，沈若若是坐定了。

“我不知道翟總裁的長相很重要嗎？”沈若若有些緊張地問道。早知道她昨晚應該上圖書館翻翻舊報紙，把翟總裁的長相記入腦中。

“不會的，若若，別太擔心。”黃雪芬笑呵呵地拍拍沈若若的肩頭，要她安下心，黃雪芬現在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安心休產假的情景了。

“若若，現在你千萬要牢牢記住兩件事——等一下見到我們總裁時，絕對不能露出花痴似的表情、也別因為看我們總裁的臉而看呆了。只要你辦到這兩件事，應徵的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黃雪芬殷殷叮矚着，就怕初見翟宸的驚艷，會害得沈若若因此被打退票。

“看他看到呆了？”沈若若難以置信地道。不過就是個帥哥嘛！怎麼可能會讓人看呆了呢？！難道這位翟總裁真的好看到這般誇張的地步？！

“千萬要注意啊！我的產假就靠你了，若若。”在電梯門打開之前，黃雪芬最後一次叮嚀着。說不定，她的產假休不休得成，就全靠這第一眼的印象了。

※※※※※※※※※※

數日後

節奏明確且沉穩的打字聲，持續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響起。

由於辦公室里的兩個人都沒有開口的打算，因此，這單調的鍵盤敲擊聲，倒成，了這偌大空間裏的惟一聲響。

此時，沈若若正凝着心神，仔細地將先前在會議內的記錄概要一一詳實打出。

不一會兒，她已將會議記錄繕打完成。

“總裁，今天早上的會議記錄已經整理完畢，我現在先讓助理送到幾位主管那兒再確認一次。”站起身、沈若若沉聲報備着工作流程，在得到翟宸的許可后，才帶着收拾妥當的文件，往門外走去。

翟宸看着那步履沉穩的圓胖身影，逐漸走出自己的視線，莫名的，竟讓他想起沈若若前來面試時的情況。

說真的，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可笑的狀況，初見到他時，她顯得十分緊張，就連呼吸時的起伏都明顯加大了不少。

當黃秘書才剛介紹完她時，沈若若套裝上的鈕扣竟突然綳裂，喀喀喀地跌落了滿地的塑膠圓鈕。

而沈若若那張粉白的臉皮，自然也因這突發的尷尬情況而倏地紅透，但她卻依然力持鎮定地向他打完招呼，從頭到尾瞥也不瞥那散了一地的鈕扣一眼，彷彿那些鈕扣從來不曾存在過。

因為這件小插曲，翟宸便決定讓沈若若得到這分工作。不為別的，就只衝着她那冷靜的表現，以及泱泱風範。

做為他翟宸的秘書，因為公務需要，有時也必須陪伴他，一同出席某些極為重要的會議，或是某些隱含商宴性質的大型宴會。理所當然的，在這些重要場合中，待在他身旁辦事的人，又怎麼能夠是一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

所以，沈若若在這件事情上至少是合格了。

然而，當她與黃秘書的工作交接完畢、黃秘書也返家休假后，翟宸這才真正了解到，這個由黃秘書親自推薦的代理秘書的確很有兩下子。

例行的工作她一向做得又快又好，若是他另有特別的工作交代，她也會儘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所有翟氏的高階主管，她都能夠一一說出該人的姓名及職階；與翟氏往來甚密的客戶名單，她也記得一清二楚。

當然，翟氏企業的公司章程，也被她用最短的時間熟讀完畢，現在的沈若若，實在很難讓人想像她僅是個任職不過近一個月的新進員工，就算是翟氏內資深的老員工，或許還比不上她。

翟宸沉吟着，開始考慮起黃秘書復職后，該將沈若若安插在哪裏？

雖然現在的沈若若不如黃秘書的經驗豐富，但不可否認的，沈若若的潛力明顯較黃秘書高得多，倘若日後多加訓練，不啻是個極佳的幫手。

翟宸不經意的望向秘書的座位，卻見到不知在何時，已經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的沈若若——她整個人幾乎是完全埋進眼前的工作之中，看來一點也沒打算分心多瞧他一眼似的全神灌注着。

看到這情況，翟宸是該高興的，畢竟，他對於秘書的基本要求，便是對方絕對不能是個因為老盯着他瞧，而無心工作的花痴秘書。

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沈若若像是在逃避些什麼，而刻意不往他的方向看，彷彿他這方向有什麼兇惡至極的恐怖怪物。

相對的，除非是工作需要，否則，沈若若壓根兒不會多瞧他一眼。

這個狀況……竟莫名地讓翟宸感到有些鬱郁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