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不想讀書

初秋，傍晚的陽光依然很猛。計贇帆坐在家裏陽台上的搖椅內，從被晾曬的衣服縫隙透過窗玻璃心不在焉的看一角藍天。外面的太陽很耀眼，可因為大都市的污染並不燦爛。這和他的心情很像，他現在心情很激動，卻並不怎麼高興。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父親談判，對是談判！

他剛回來的時候，母親李香文很敏銳的感覺到寶貝兒子有心事，很關切的詢問。可計贇帆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頗有些不賴煩的拒絕了她的關心。他在等父親回來。這並不是說他和母親關係不好，恰恰相反。不過因為母親太溺愛他，大多數時候他有事更願意先和父親說。尤其是重要的事情。

母親在廚房忙碌，為學校回來的寶貝兒子準備好吃的。

在無聊的等待過程當中，計贇帆拿着已經沒水的不鏽鋼保溫杯把玩，突然坐起來，用力一捏，保溫杯在壓力之下慢慢地變形，一會圓口被捏成了方口。他獃獃的看着手中的杯子，目光越來越熱切，決心也越的堅定。

###############################

“幹嘛？兒子，什麼呆呢？”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計贇帆急忙抬起頭，眼前正是父親計明華那張有些嚴肅和略微蒼老的臉。小時候，他覺得父親是很嚴厲的，漸漸長大，父親在他的心中越來越和藹，再長大一些讀大學了，對人情世故了解越來越多，父親在他心中的形象也越來越高大。

男人不容易，尤其是像父親一樣始終堅持自己道德底線，始終如一承擔家庭責任抗拒了很多誘惑的男人更不容易。這也是為什麼他懂事之後，有事總會先找父親的原因，儘管經常被拒絕和否定。那是一種出自內心的尊敬和愛戴。

“老爸，你，回來了！？”計贇帆的心情有些放鬆，又似乎更加緊張的矛盾。

“你有事情要跟我說？”計明華問了一句。他之前已經已經接到妻子的電話，兒子回來了，似乎有話要和他說，所以一下班就馬上回家。問完這句，計明華隨即看到兒子手中保溫杯的瓶口，忙問：“這杯子怎麼回事？”

“老爸，我，我不想讀書了。”計贇帆沒有回答父親的話，而是低聲說了一句。

“為什麼？”計明華被兒子這句話打愣了。然後站直身子嚴肅地問。那一瞬間。他很想憤怒。也很傷心。在沒有比這樣一句話更打擊他地了！可理智讓他極力地控制了情緒。

“我有更重要地事情要做。而且。我讀書也無非是找工作賺錢。我現在完全有能力賺錢。而且你和媽媽都可以不用做事。我可以讓你們過得很好。”計贇帆清晰而又快地說。最後還認真地強調一句：“我說地是真地。”

“你胡說什麼？好不容易讀到大學四年級。你成績也不差。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你又是學醫地。找個工作不難。胡思亂想些什麼啊？”計明華強自壓低聲音壓抑着心中地憤怒說著。

“老爸。真地。我不想讀書了。我能賺錢。賺很多錢。”計贇帆語氣依然堅決。

“那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做什麼？你。你憑什麼說你能夠賺錢。賺。賺很多錢！”計明華激動之下。說話都有些結巴。

“老爸。你看到這個保溫杯沒有？”計贇帆舉起手中地杯子。

“看到了。”

計贇帆驀然力，堅固的保溫杯在他手中如同一個可樂罐子完全癟了下去。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了？”計明華疑惑中略微帶着高興，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可馬上語氣一轉：“這也不能成為你不上學的理由啊！有點蠻力有什麼用？就靠蠻力吃飯？而且讀書不光是為了賺錢，也是讓你多懂些道理，多和同齡人接觸和交流。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嗎？”

“老爸，你為什麼不問問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力氣？”說著計贇帆雙手握住變形的保溫杯，擠了幾下，保溫杯變成了一團廢鐵。這又比捏扁它難了一些。

“是啊，你怎麼有這麼大力氣了？”計明華有些獃獃的看着那團廢鐵。

計贇帆也不回答，抓起放在陽台，以前他自己經常用的一個啞鈴，卸掉兩側的鐵餅，握住不過十幾公分長的啞鈴杠，雙手一用力，啞鈴杠慢慢地折彎至18o°。不過他的臉色也有些憋紅了。

計明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明白折彎這麼短的實心的啞鈴杠沒有上千斤力氣是絕對不行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又有些不信的抓過兒子手中折彎的啞鈴杠，用力想扳直。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杠子基本上紋絲不動。這是真的，不是障眼法！

“老爸，看到沒有。”計贇帆有些炫耀的抓過啞鈴杠在父親眼前晃晃說：“我以後還會更厲害，而且，我還有很多其他的本事。我不讀書就是想更好的修鍊，有了這些能力，我賺錢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等等等等，你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而且你說的修鍊是什麼意思？還有很多其他的能力到底是哪些？你慢慢的跟我說清楚，我再決定你是不是不用上學。”計明華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那我說出來你信嗎？”

“信！”計明華語氣堅定，可心裏有些着急甚至有些惶恐。兒子的這些變化有些不可思議。雖然兒子平時有些力氣，也經常鍛煉，可絕對沒有這麼誇張。這樣的力量，只在電影電視裏面的誇張手法才有。那也只是看着好玩，當不得真的！而且兒子說還有其他的能力，這太不可思議。他雖然是個無神論者，可此時也開始擔心兒子是不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上身了。如果那樣，兒子還是自己的兒子嗎！？想到這裏，計明華的汗毛倒豎起來。

“那我們去我房間裏談！”計贇帆聽父親說出了“信”字，心裏鬆了一口氣，也真的興奮起來，有些神秘的道：“不過老爸，等會你可別被嚇着。”

“嚇着什麼？大白天的。”計明華狠狠地拍了兒子肩膀一下，可心裏越的擔心和恐懼。涉及到寶貝兒子，再怎麼樣他都不敢掉以輕心。當然，同樣，涉及到兒子，再恐怖的東西他也都要硬着頭皮面對。

兩人來到計贇帆的小房間，進房間之後，計贇帆很認真的將門反鎖，還拉起窗帘。然後像做賊一樣在他自己這十來個平方裝飾簡單的房間裏四處搜索。模樣很有些動畫片里小偷的風采。

“你在幹嗎？”計明華心中惴惴，語氣也有些生硬。

“我看看這裏有沒有藏人或者竊聽器。”計贇帆說了句很不好笑的笑話。

“好了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碰到什麼東西了？比如說那些傳說的不幹凈的東西。”計明華終於還是把擔心說了出來。兒子的變化不合常理啊。做父親的先擔心兒子是不是出了問題，至於力氣大不大，能力強不強是另外一個回事。要他選，他寧願兒子平平庸庸、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老爸，你坐。”計贇帆一本正經、很不專業的檢查一遍，確認抽屜里不可能藏人和竊聽器之後，壓低嗓門將父親請到床沿坐好。

“說吧，什麼事。”計明華心都提到半空，因為擔心，所以在他眼裏兒子今天的表現顯得太過詭異，關心之下，他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好了，老爸。你不用擔心我的。”計贇帆感覺出父親的擔憂，很認真的回答：“我接下來給你看一些東西，你千萬不要怕，然後我再給你解釋。然後你就知道，你說的那些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對我來說狗屁不如!”他的語氣充滿了興奮，好像一個孩子撿到了一個玩具，那個玩具還能輕易地讓大人聽話。

“好，好，我準備，我準備好了，你給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計明華穩住身形坐直，雙手扶住膝頭，努力的定下心來，看著兒子，等他拿出那些東西。

“準備好了啊，老爸，千萬別嚇着，有我在這呢。”還是有點怕嚇着父親，計贇帆又強調一遍。

“好了少羅嗦，有什麼東西拿出來！”計明華提心弔膽這麼長時間，兒子還沒實際行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好，馬上就來。我先給你看一個亡靈老鼠。聽清楚了嗎？是亡靈老鼠。看我的手。”說著計贇帆面帶神秘的張開手，他的手掌中憑空出現了一隻老鼠模樣的活物。

這東西很奇怪很奇怪，完全是個老鼠的樣子，可是身體露出了乾瘦的肌肉甚至還有點白骨，上面黑色的皮膚像一片片孤島在肌肉上附着，也沒有毛。眼睛死灰色，基本沒有眼皮，尖利的牙齒白森森的完全暴露。要是平時在路上看到這樣一個玩意，我們會覺得很瘮人的一隻死老鼠，可要是這玩意還能活動，那就變成很恐怖很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