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生存或者死亡
第五小組收到上校的嚴令之後,極不情願的換來了直升機。上校直言不諱的告訴他們,如果再不返回,他們的結局將和另外四個小組一樣!
小組成員震驚了。自己所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部殺人機器。短短一天多時間裏,橫跨近一百公里,中間還有溝溝壑壑、懸崖絕壁的層層阻攔,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第四小組,生命信息消逝的地點,在二十公里之外。時間也僅僅過了半個小時。如果他能趕來,除非是會飛。他們不相信,人怎麼可能會飛呢!
儘管心有不甘,他們的行動還算迅。十幾分鐘后,直升機到達后。他們開始交替掩護着登機了。只用了兩三分鐘,六名隊員,坐進了機艙。他們的心者才安定下來。機艙內一片死寂,誰也不願意說話。
在海豹突擊隊的歷史上,像這樣成建制的死亡二十多人,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在沒有完成任務的情況之下。機艙內瀰漫著濃重的失敗情緒。失落感,第一次清楚地寫在這群單兵作戰能力,世界排名第一的特種兵精英的臉上。
人不怕遇到失敗,遇到挫折,但是這種挫折感,一旦過了人的心理承受底線,所有人都會變得無所適從,不知所措。隊員們都懶得動,連最基本的機艙兩側掩護都沒有,這種失誤,讓他們在生存和死亡的選擇面前,無意中抽中了後者。
呼呼呼,螺旋槳在加旋轉着,飛機震動了一下。離開了地面。終於可以走了。他們的神經一下自己鬆弛了下來。
直升機升離地面十幾米時,在空中轉了個角度,準備向西南飛。那是上校通知的集結地,直線距離,近三十公里。十分鐘不到的飛行距離。
直升機駕駛員,正在這個時候,突然現,剛才登機的地點,似乎遺漏了什麼。定睛一看,一個人,一個和海豹突擊隊員一樣,穿着沙漠迷彩服的瘦小男人。該死,怎麼會漏掉一個?剛才明明是有六個人登機的呀。他看見對方好像在向他招手,駕駛員考慮,是不是該降落,接應一下。不丟掉一名隊員,這是海豹突擊隊的隊訓。
“咣當”一聲,機艙內飛進來一個冒着煙的傢伙,重中的砸在機艙底板上。手雷!海豹突擊隊專用手雷。還沒有等人們反應過來。又是兩聲,緊跟着又有兩顆掉進了座艙。如果守護機艙門的機槍受在崗位的話,他們完全有可能把這玩意擋回去。可他們偏偏沒有站在自己該站的位子。這怨誰?!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後悔也晚了。
一名反應快的隊員,站起身,試圖撲上去將手雷壓住,用自己的死換來全隊成員的生。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轟”的一聲,掀起的氣浪,將他重重的撞在機艙壁上,又彈了回了,摔倒在地板上。他滿身是血。雖然他已經用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彈片,但是隨之而來的第二第三聲爆炸聲,將他的努力化為烏有。應該慶幸的是,在去見上帝的路上,他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還有一群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一起作伴。
直升機冒着黑煙,躋身開始搖搖晃晃。掙扎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呈自由落體壯,掉進了深谷。十幾分鐘后,當駕駛員一身血污的從飛機殘骸中爬出時。他看見了那名身材瘦小的海豹突擊隊員。他本能的伸出手,求救。脖子一涼,流向腦部的血,一下子被抽空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一手粘稠的液體。他不是隊友,他是誰?視線開始模糊。帶着這個無法解開的疑問,他踏上了追趕隊友的路程。他們走得不遠,自己應該趕得上。
上校一個人枯坐在山頂,五名隊員分散隱蔽在山下。
衛星傳送過來的畫面,讓上校悲喜交加。說來與方紀新也算得上是半個師徒,有如此出色的徒弟,當師傅的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這個徒弟現在成了對手,正在屠殺自己的部下和朋友,又不能不說是讓人頭疼的事。31名隊員,相處久了,怎麼樣都有了感情,就這樣走了,不能不讓他心痛。
如果他們殞命戰場,自己無話可說。那是他們技不如人,命該如此,自己無話可說。戰場上,只有強者才能獲得最後生存的權利。可現在,這算什麼回事呀?同室操戈……
當初,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把他吸納進中情局,送到海豹接受特殊訓練。如果不是他熟知海豹突擊隊的戰術戰法,這31條生命,能這麼快就結束嗎?
上校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錯誤。把隊員分散出去,張網捕獵,是自己的初衷,可現在,獵手和獵物的身份生了轉換,分散出去的隊員,無疑為方紀新各個擊破的提供了機會。他立即命令隊員收縮到山頂,組建環形防禦,盡量拖延一下時間。他已經出了求援指令。
但是,只有四名隊員回答。他心裏一涼,晚了。自己的舉動無疑為方紀新指明了隊員的坐標,加了他們死亡的步伐。無法彌補的錯已經犯下,自己無力回天,只有等待最後審判的到來。
畢竟是海豹突擊隊中的精英。上校只用了片刻時間就讓自己恢復了平靜。他坐在地上,將槍放在大腿上,關閉了保險。該來的總是要來,他不期望有什麼奇迹生。他已經放棄了抵抗。在這一生當中,只有兩個人讓他產生這種無助感。他從不曾會想到,會有第三個人出現。現在,這個人出現了,而且,這個人,讓他的無助感更強烈!
如果,他們何方紀新單獨對決,誰會贏?可惜,自己好像是看不到這一天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山頂地段。是方紀新。他瘦小的身影,上校一眼就能認出來。
雖然他臉上塗了油彩,看不清面容。但是這兩天,他給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不會看走眼的。上校沒有去動槍,那樣只會刺激對方,加自己生命結束的進程。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是他不想,讓自己死得沒有尊嚴。而且,方紀新將那支相對於他來說,顯得過長的大狙擊,斜背在身後。他沒有動手的意思,自己何必逼他。
“你終於來了。”上校語氣平淡,像是面對多年的老朋友。
方紀新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反手從背包中,抓出一大把金屬物,士兵身份識別銘牌。他緩緩地走上前,將那些銘牌放到了上校跟前,然後退了兩步,站定,面無表情地看着上校。
這算什麼?上校嘴角盪起一絲苦笑。方紀新的舉動,讓他想起一個傳說。日本忍者學成出師前,必須通過師傅的佈局考核,忍者只有在自己殺死的佈局者身上,取下信物,交還給師傅,才算出師。他這算是出師禮嗎?!
緩緩的,上校解開脖頸風扣,將手伸到胸口,將自己的銘牌取下,把他和與自己同來隊員的銘牌放在了一起,然後站起身,背對這方紀馨,等待他動手。救援信號已經出,後面的事,不再是自己所能看到的了。也許更多的人,再加上那兩位中的一位或者兩位,能解決掉這個自己所謂的徒弟吧。
身後傳來腳步聲,上校閉上眼,等待最後一刻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