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好痛,放開我!」張馳硬被拉進電梯,森英按下關門,電梯徐徐上升。
森英卻已經等不到頂層公寓,就把張馳按在電梯壁上。
「你的嘴巴怎麼了?」森英捏着張馳的下巴,看到他嘴唇內有血。
「牙齒磕到而已,你能不能放手?!」張馳努力控制哭泣的衝動,瞪着森英。
「我看看。」森英的拇指溫柔地摩挲着張馳的唇瓣。
「不要。」儘管抗拒,張馳還是敵不過森英的柔情,嘴巴張開,舌頭裏側有一點破皮,血珠還在冒。
「別動。」森英說著,突然低頭,吻住他。
「你……嗯?!」張馳激烈反抗着,雙手用力揪扯着森英的燕尾服,但是森英比他高大多了,他怎麼也推不開。
森英長腿一抬,膝蓋粗暴地頂住張馳腿間,這稍微一動就有可能「擦槍走火」的狀態讓張馳十分懊惱,他的下巴被迫高仰着,發出「嗯、嗯」的低吟,任由森英擺佈。
「止血了。」到達頂層的電梯門開啟,森英終於退開,注視着張馳濕透的嘴唇。
「你非要這樣戲弄我才開心嗎?!」張馳氣喘吁吁地道。
「戲弄你?」
「不是嗎?」張馳用力擦着嘴唇,快哭了,「欺騙我不認識龍野,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森英突然想起來,他忘記提醒助理,不要說龍野的事情。
「你以為我不懂日語,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森英禎司,你太過分了!」見森英不僅沒有否認,還追問自己怎麼知道的,張馳氣得腦袋充血。
「過分的是你吧?龍野和林初是真心相愛的,你非要插手阻止,我這麼做,也是想保護朋友。」森英一臉嚴峻地,說出張馳最不想聽到的話。
「——你果然一直在耍我!」張馳的眼淚不爭氣的滾落,憤慨地道。
「別像個小孩一樣哭個不停,你也該成熟一點……」森英想說,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親近。
「成熟?」張馳打斷道,「像你那樣,兩個月換一個情人?」
「那是我的私事,和你沒關係。」森英知道是佐賀說的,後悔剛才沒有揍他。
「……!」張馳啞口無言,心裏很難受,比聽到森英和龍野認識那會兒,還要痛上一百倍一千倍!
「你去哪裏?」看到張馳突然轉身,森英問道。
「回家。」
「現在?」森英跟上去,「你不見林初了嗎?」
「你根本不會讓我見他,我會自己去找,我不想再看見你!」
「站住!」森英一把抓住張馳的手腕,按在牆壁上,卻意外地看見張馳痛苦的眼神,不由愣住。
「森英……我討厭你!」張馳恨恨地說,淚水止不住。
森英怔在那裏,張馳猛甩開他的手,奔向樓梯。
「小馳。」森英叫道,注視着張馳的背影,「對不起,你不用走,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森英說完,也不等張馳說話,就走向電梯,下樓了。
「這是什麼?」星期六的上午,張馳收到一個「宅急便」,是一個沉甸甸的大紙箱,一看寄件人的簽名,竟然是「佐賀里見」。
路易又追又趕,過分熱情地送走快遞人員后,圍着箱子團團轉,還用牙齒啃咬。
「等等,路易,別咬啦。」張馳拿來裁紙刀,劃開封條,打開一看,裏面居然是滿滿一堆狗罐頭和各式各樣的狗玩具!
其中一袋彩色狗咬膠上貼着一張卡片,張馳撕下來一看,寫的是,「那天唐突的舉動嚇到你,我很抱歉,能賞光吃一頓晚餐嗎?我想親自向你道歉,這個號碼可以隨時聯繫到我……」
不等張馳看到手機號碼,手裏的卡片就被抽走,抬頭一看,竟然是森英,自從吵架后,已經三天沒看見他了。
森英的眼睛裏有血絲,看起來經常熬夜,十分疲憊,臉色也很陰沉。
「這個小人,竟然來這招。」
「這不是給你的,是給我的。」張馳站起來,說道。
「不準收,你要多少,我都會買給你。」森英把卡片揉成一團,塞進西褲口袋裏。
「你怎麼擅自……!他是S*M公司的老闆,一定會更快聯絡到龍野和林初的。」
「錯了,他是專拐賣美少年的人口販子,你小心被他賣了也不知道!」森英不耐煩地說道,「龍野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八點,你和我一起出門。」
「去哪裏?」
「一個可以避開記者,好好談話的地方。」森英說道,依然不悅地瞪着那箱禮物。
「真的?!」張馳驚喜不已。
「嗯。」森英低頭注視着張馳,「見面之後,你是想和他一起住,還是回國,都隨你高興。」
「啊?」
「龜山呢?」森英收回視線,看向廚房,他想叫龜山把箱子退回去。
「去超市買東西了。」
「哦。」森英俯身摸了摸路易的腦袋,「午飯我不吃了,你和龜山一起吃吧。」
「嗯。」
森英留下張馳,上去二樓休息了。
前幾天森英還拿名牌皮鞋的事情來威脅自己做床伴,現在卻刻意保持一段距離,張馳很不習慣。難道,他已經過了兩個月的保鮮期,森英對他已不感興趣?
不對,張馳用力搖頭,他又不是森英的情人,只是一個房客而已。
一想到終於能見到林初,張馳很高興,但是,也意味着他沒有理由再住在森英家裏了吧?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森英答應幫助他找到林初這個約定而已。
以後,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了,張馳覺得自己應該大鬆一口氣,大喊「萬歲」,可是,心裏卻悶得慌,總覺得胸口空了一大塊,怎麼也填不滿……
「路易,我走了以後,你不會忘記我吧?」張馳喃喃自語着,把一個勁舔他手掌的路易,抱在懷裏。
森英沒有回去房間,而是一直站在二樓平台上,默默凝視着張馳。
佐賀里見說得沒錯,情人對他來說,只是遊戲的對象罷了,只能保持兩個月,所以在進一步傷害張馳以前,還是放手吧。
就算現在喜歡張馳,森英也沒有信心能夠繼續下去,他怕自己,還是無法面對「愛情」,更何況,張馳才十八歲。
不要把無辜的少年卷進自己不負責任的情人遊戲中,等這裏的工作完成,就回巴黎吧。
森英打定主意儘早離開,因為再留下去,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溫泉旅館?」
張馳戴着一頂棉質遮陽帽,穿着淡藍色印花的T恤衫和白色沙灘褲,坐在越野車的副駕駛席上。因為和林初約好見面的時間是上午十點,目的地又不在東京,所以森英七點鐘就帶他出門了。
出門前,張馳穿的是相當正式的西裝,森英說今天會很熱,就把車開到南青山的商業街,走進一家淺青色玻璃裝飾的Grace專賣店。
金屬貨架上,全是青少年的潮流服裝,還有帽子、腰帶、球鞋、運動包等配件,森英說有幾件T恤衫,全球只有這家店有售。
張馳不知道該買哪一件合適,森英就幫他挑選,從貨架上,一口氣拿下七、八件不同顏色、圖樣的T恤衫,也讓經理把櫥窗展示台上的衣服拿下來。
這是全球限量的一款夏季休閑衫,屬鎮店之寶,但經理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跑去拿下衣服,雙手送上。
「還有那邊的帆布運動包。」森英拿過衣服,又讓經理去拿櫥窗里標價一百三十七萬日元的運動包,這些他都打算送給張馳。
兩個身穿淺青色制服,年輕漂亮的女店員,亦步亦趨地跟着張馳,熱情地幫他選擇帽子、腰帶等配飾,聽到他不會說日語,更加好奇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社長親自來為他買衣服?
「森英,一件就夠了啦!不要買那麼多!」張馳看着擺在收銀台上的,小山丘一樣的衣服褲子,抗議道。
「嗯,那邊新出的系列,讓他們送到家裏去。」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張馳忍不住拽過森英的手臂。店員吃驚地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張馳,森英卻絲毫不介意,揉了揉張馳的頭髮而已。
從專賣店裏出來,經過一家三層樓高的電玩店,森英突然說路上會很無聊,硬拖着張馳去買遊戲機,結果不顧張馳的反對,買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機,和一台銀色的PSP3000,還有《太鼓達人》等十幾張遊戲光盤。
「作業系統都是日語的!」
「這裏,可以選擇繁體中文。」森英在休息區,手把手教他怎麼用,然後兩人又埋頭研究了一會兒遊戲。
等意識到已經是上午九點半時,張馳急得直跳腳,「都是你啦!買這買那的,都要遲到了!」
「沒事,我會開快一點。」森英說道,摸了摸張馳的頭,他知道今天要交出張馳,但是不想這麼快。
兩人終於重新出發,後座擺滿森英買的東西,張馳不知道第幾次感嘆森英花錢如流水了,「你要節省一點,不然以後會沒錢養老的。」
「呵呵,你在擔心我?」
「才沒有。」張馳把頭轉向窗外,嘟噥道,「你不能看上什麼就都買下,買最喜歡的那個就行了。」
「……我已經買到最喜歡的了,只是不能擁有。」森英喃喃道。
「你說什麼?幹嘛突然說口語?不是在罵我吧?」張馳不滿地瞪着他。
「沒有,我說,約會的地點在溫泉旅館。」森英終於說出目的地是哪兒了。
森英預約的溫泉旅館,位於日光森林的深處,參天的日本杉木密集地佇立在道路兩旁,看不見天空,明明是正午時分,卻有種已經臨近黃昏的錯覺。
「這種地方會有溫泉旅館?」張馳前後瞻望,都不見有其它旅客。
「嗯,這家旅館最近才被買下,目前只是營業測試,客人只有我們,所以不會有記者來騷擾。」
森英看着車載GPRS導航器,旅館的位置地圖上並沒有,但是根據久川修治說的,只要一直沿着山路,開到底就行了。
這座旅館的買家,就是小說家久川修治,別看他寫着嚴肅的社會紀實小說,代表作屢獲大獎,實際身分卻是黑道家族的少爺。
久川不僅寫紀實文學,也會用其它筆名寫恐怖、推理類小說,據說最近熱衷於寫男男題材的情色小說,還非常暢銷。
森英這麼了解他,因為兩家是世交,久川只比森英大一歲,兩人小時候常在一起,森英拿彩筆畫畫,久川就拿鉛筆寫故事,雖然彼此沒什麼交流,但是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想做什麼。
不過森英跟隨母親去巴黎以後,就很少見到久川了。這一次回來日本,久川的一部獲獎小說《天使之刃》將改編成電影,要和森英討論有關劇中人物的穿着,兩人才經常見面。
碰巧的是,電影主題曲《Realize》的演唱者是龍野千秋。久川很欣賞龍野,三個人也就會出來聚會了。
森英沒向龍野說過張馳的事情,但他心中的煩悶從來都瞞不過久川,在久川的追問下,森英才把張馳的事情說了出來。
認真聽完的久川建議森英,找個安靜又能放鬆身心的地方,四個人好好談一談。
可這談何容易,森英的名氣不比龍野小,光是他們兩人在一起就能吸引許多目光,更別說,還帶着彼此的小戀人了。
「去趟日光怎麼樣?那邊有家溫泉旅館破產了,我剛買下來。」
「破產了?不是什麼奇怪的地方吧?」深知好友的古怪癖好,森英有些猶豫。
「哪有什麼奇怪的,店家經營不善,推說鬧鬼而已。」
「什麼?你果然又買這種名聲不好的物業……」
「在那種地方寫稿才有感覺。」久川修治搖着手裏的日式紙扇,有點不屑地道,「你什麼時候也怕鬼了?還是怕在你的小情人面前丟臉啊?」
「是,我去就是,龍野那邊,就拜託你聯繫了。」森英不想和他爭,以免紙門外的保鏢衝進來,以為他們的寶貝少爺怎麼了。
久川的保鏢們一個個護主心切,曾經,久川又沒有完成稿件,但是新書廣告卻已經鋪天蓋地,編輯大發雷霆,逼他立刻寫出來。
久川的保鏢竟然拿出武士刀,跪在紙門前打算切腹謝罪,請編輯不要再為難他們的少爺……
吱!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森英因為走神,差點撞到彎角處的木製路牌。
「你沒事吧?」森英問張馳。
「嗯,前面好像沒路了。」張馳繫着安全帶,沒什麼事。
「看來只能停在旁邊。」森英走下車,察看地形。轉過彎角就是一段土坡路,坑坑窪窪的,積了不少雨水,靠山崖的一面,全是堅硬的岩石。
木牌上寫着「溫泉旅館往上五百公尺」,還有「施工中」、「注意安全」等字樣。
「這是什麼?」張馳好奇地看着路邊的兩樽小和尚雕塑。
「地藏菩薩,是用來超度亡靈的菩薩。」看起來有些年代了,森英讓張馳站在一旁,然後把車停在靠里側的位置,以免擋住路。
拿上背包后,兩人就上路了,森英有點不放心張馳,他好奇心旺盛,不時東張西望,有時候還走到山崖邊上。
「過來。」森英忍無可忍,一把握住張馳的手,牽着他,走向山坳深處的旅館。
還以為建在這種地方的旅館一定是很殘破的,但是等他們走近,才發現這是一棟古意盎然的日式建築,有點像江戶時期的豪門宅院,圍牆都足用石頭壘成。
「真棒啊!」張馳掙脫森英的手,跑向正門的位置,是一扇巨大的木門,旁邊還有一個小門。
森英走過去,不等敲門,從小門裏探出一個腦袋,那是一個穿着素雅,滿頭銀髮的婦人。
「歡迎您,森英先生。」老婦眼神溫和,落落大方,似乎一眼就認出森英禎司了,也對張馳微笑點頭,張馳覺得她挺像龜山管家的。
「您好!」張馳趕緊鞠躬。
「快請進吧,我是這裏的管家,阿月,在正式營業前,都是由我來招待你們。」
「那麻煩你了。」森英彬彬有禮地道。
「這邊請。」
阿月帶着森英和張馳進屋,經過一個鋪着細石子路的花園,來到玄關,脫鞋,換上室內木屐后,到了櫃枱。
森英在簿子上簽名,對久川來說,森英的名字也是一種廣告吧,今後會有更多名流來住宿的。
張馳就看着桌上的陶瓷招財貓,貓爪子上安裝有彈簧,不停地搖搖擺擺,很有趣,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聲,「小馳?!」
張馳猛然轉身,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林初,穿着一件天藍色印花浴衣,發稍濕濕的,看起來剛泡過澡。
「……林初!」張馳眨了眨眼睛,儘管知道來這裏就是為了見他,可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
「真的是你!我好想你!」林初滿面笑容,也不顧浴衣下擺會鬆開,興奮地奔向張馳。
「我也很想你!」張馳熱情地抱住林初,感覺這個擁抱,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小時候,他們會經常牽手或擁抱,可是升上國中,尤其考進明星高中以後,就很少這麼親密了,因為同學會笑話他們像女生,連上廁所都在一起。
張馳雖然會揍那些人,但為了林初的名聲,也很克制自己,不做一些親昵的舉動。
要是知道林初會跑到日本來念書,他一定會天天摟着他,他喜歡林初,沒必要遮掩。
這一幕,被龍野千秋看到,他頓時臉色一沉,走上台階。
「你好,我是龍野千秋。」
「嗯?」張馳抬頭,才看到龍野千秋。
他穿着同樣花色的浴衣,好像情侶裝,大明星的氣質就是不凡,張馳再怎麼看他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龍野確實長得很帥,就連旅館很普通的浴衣,穿在他身上,看起來也像是高級禮服一樣。
——這讓張馳更討厭龍野了。
「對了,小馳,你是第一次見龍野吧。」林初很親切地拉着張馳的手,為他們介紹。
林初自回來以後,就一直在說要去找張馳,開口閉口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龍野已經吃醋到死了。
「久仰大名。」龍野說道,伸出手。
「哦。」張馳不願握手,只是點點頭,龍野額頭上的青筋頓時冒出來。
「千秋,林初,」森英走過來,緩和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你們已經泡過澡了嗎?」
「是啊,森英先生,謝謝你照顧小馳。」林初很懂事地向森英鞠躬致謝。
「不用客氣。」
「我們來得早,所以就泡了一下,馬上要吃午餐了。」龍野說道,一臉不爽地瞪着森英,好像他是罪魁禍首。
「是嗎?」森英只是微微一笑。
「小馳,我和你說哦,那邊溫泉里的小魚,會咬人的腳背做按摩,很好玩。」
「真的?」
「是哦,就在那邊,我們過去看看。」林初說著,握住張馳的手,就帶他穿過走廊,去外面的露天溫泉池。
「這麼晚,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被林初無情地拋下,龍野一臉陰暗地對森英說道。
「抱歉讓你失望,小馳一定要看到林初才會放心。」森英把手插進西裝褲口袋裏。
「你什麼時候改行當保姆了?還把他藏在家裏這麼久?」龍野從久川那裏了解到,張馳來日本以後,都和森英住在一起。
龍野曾經不想讓林初見張馳,但是林初堅持要見,因為他想獲得張馳的認可和祝福。
「你不知道,」林初認真地說,「他一直默默地保護我,就像哥哥一樣,他來日本是擔心我,所以我必須給小馳一個交代。」
儘管林初這樣說,龍野還是很不放心,尤其看到他們兩人抱在一起的樣子,簡直像要去私奔的一對小情人!
龍野不由遷怒到森英身上,「你真是沒人性,為了這小鬼,連朋友都出賣嗎?」
「林初他不會喜歡小馳的。」森英注視着和林初肩並肩玩水的張馳,說道,「小馳也不過是關心林初罷了,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哦?看不出來,你很了解這個小鬼嗎?」龍野揶揄道,「你的口味什麼時候變了?」
「我的口味沒變,一向很挑。」森英苦笑了一下,「所以才會吃到不得了的傢伙。」
「什麼?!你下手真快!」
「小聲點,他們回來了。」森英蹙眉說道。
不過張馳也好,林初也好,都沒有注意他們在談什麼,兩人的話多得沒完沒了,而且看起來非常開心。
「森英,你應該去看看那邊的魚,真的很有意思。」張馳笑着說道,依然無視龍野。
「忍住。」森英拉住試圖發作的龍野的手臂,用日語說道,「你不想惹林初生氣吧?」
「可這小鬼太囂張了!」龍野咬牙切齒地道。還沒有人敢無視他。
「既然他是小鬼,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
「嘖嘖,你還真是見色忘友啊。」
「彼此彼此。」森英一笑,對張馳說道,「襪子都濕了,回房間換了吧。」
「好!對了,我要和小初一起住。」張馳仰頭說道。
「可以。」森英答應得乾脆。龍野在一旁兇惡地直瞪眼睛。
「那我們先走一步啰。」林初笑吟吟地拉着張馳,帶他回房間,那裏有備用的浴衣和襪子。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可不會把小初讓給任何人!」等他們走遠,龍野立刻揪住森英的衣領。
「我也沒說要把張馳給林初,只是住一晚而已,不會有事的。」
「你說得可真輕鬆,誰知道啊,他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龍野十分擔心,不是對自己的魅力沒有自信,而是獨佔欲太強。
「張馳就算告白了,也會被拒絕,到時,他會哭着來找我的。」森英說出心裏話。
「……你是雙重人格喔!變態。」龍野皺眉說道,剛才森英對張馳講話時,非常溫柔。
「不過,我需要你的配合,不然,我們兩個都會陷入苦戰的。」因為無論怎麼看,林初喜歡張馳的程度,都不亞於喜歡龍野。
「這我當然知道!」龍野沒好氣地說,「小初是我的!」
「我會看好張馳,就當作是我出賣你的賠禮。」森英說完,便走向走廊深處。
「那個,森英。」
「什麼?」
「別指望我和你睡一個房間。」
張馳跑去和林初同住,那麼龍野只有和森英一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