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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仰頭望着巴士站台上方,豆大的雨點劈里啪啦砸下來的時候,張馳才知道,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附近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亮着。既沒有商店,也沒有電話亭,除了知道這裏是叫「吉澤」的巴士終點站以外,他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身體好燙,頭似乎越來越痛了……張馳哪裏都去不了,光是站着不動,就覺得很辛苦。
突突!吱喀!
一道刺眼的燈光斜射而來,直照到張馳的臉上,他伸手擋住了光,才看清那是一輛摩托車,上面載着兩個青年,撐着一把雨傘,都染着土黃色的頭髮,小混混一般的模樣。
「喂!小子,你一個人啊?借點錢來用吧?」後座穿破洞牛仔褲的青年,嬉皮笑臉地喊道。
「你說什麼?」張馳搖頭,把行李箱拉到身旁。
「外國人呀,不會說日語?要不要我們幫忙啊?」青年跳下車,不懷好意地走近,上下打量着張馳,以及他身旁的行李箱。
「一百美元總有吧?」青年趿着球鞋走近,趁張馳不備,用力搶過他的箱子!
「你幹什麼?!」
若是平時遇到搶劫,張馳早就一腳踹上去了,這兩個混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他現在頭痛欲裂,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青年輕而易舉就推開他,蠻橫地打開箱子。
衣服、護照,裏面的東西全都被傾倒出來,張馳想要阻止,但被另一個高壯的青年挾住了肩膀,強拖到站台的角落裏。
「老實點!」青年晃動着彈簧匕首,在他眼睛附近比劃。
「媽的!沒現金!查查他身上。」黃頭髮青年粗魯地踢翻行李箱,張馳媽媽送給林初的名牌衣服,也被他踩在腳下,任意踐踏。
「放開我……混蛋!」身上被摸了個遍,青年最後搜出幾千元日幣,和一張信用卡。
「密碼是多少?密碼!」青年勒緊張馳的脖子,凶戾地問道。
頸動脈被壓住之後,張馳的眼睛前面更是冒出星星點點,耳朵也嗡嗡鳴響,聽不清他的話。
「喂,小子!我警告你別耍花樣……」話還沒說完,黃頭髮的青年,就被拽住衣領,向後掀翻了!
砰!青年重重摔向摩托車,連人帶車地滾向馬路一邊,在地上呻吟着,怎麼都爬不起來。
「媽的!」壓制着張馳的青年見狀,跳了起來,揮拳沖向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
啪!
男人面不改色地接下這一拳,用力把他的手腕往後反折,青年痛得凄厲慘叫,男人卻像丟垃圾一樣的,把他扔出站台。
「嗯?」張馳只看到不斷晃動的人影,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才看清救他的人,竟然是森英禎司。
雨水把森英整個打濕了,但是他陰冷的表情更是嚇人,冰冷的藍眸簡直讓人發抖,張馳瞪着他,也怕得厲害。
「起來。」森英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說道。
「不要!你走開!離我遠一點!」張馳用力搖頭,畏懼、又憤怒地瞪着他,「滾開!」
「……」森英皺起眉頭,走近,彎下腰把張馳拉起來。
「哇!放開我!你這個變態!混蛋!強暴犯……」張馳還想要掙扎,但是身體已經累到極限,眼前一黑,便栽在森英的肩上,失去了意識。
「小馳?」森英撫摸着張馳滾燙的臉孔,立刻抱起他,快步走向停在路邊的跑車。
把張馳小心地放在座位上后,森英又冒雨折回去,撿起行李箱和凌亂的衣物,闔上箱蓋放進車後座,森英看也不看地上趴着的混混們,驅車離開了。
「你這個變態!混蛋!強暴犯……非凡」
森英站在頂級套房的卧室里,有些疑惑地凝視着昏睡的少年。醫生已經來過,打了退燒針,說是沒有大礙,只是得了感冒,休息幾天就會痊癒。
高級俱樂部的男妓,會罵客人強暴犯嗎?而且,他沒收下錢就走了?怎麼想都有些奇怪。
青澀的臉龐略帶稚嫩,眼角還紅紅的,帶着行李箱,現在看來,說不定他真的只有十八歲。
森英思忖着走到沙發前,去翻擱在地上的行李箱,裏面的衣物又濕又臟,都是T恤、休閑襯衫、牛仔褲等街頭隨處可見的衣服。在最底下翻到一本濕漉漉的護照,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張馳的姓名,國籍,年齡,還有家庭住址等詳細信息。
怎麼看,都和俱樂部、男妓、一夜情毫無關係,只是一個普通的遊客而已。
「嘖!」不管真正的「傑尼」在什麼地方,看來是自己弄錯對象了,還強暴了他,森英一臉陰鬱地把護照扔回行李箱,闔上箱蓋。
森英很想沖回東京去「殺」了那個俱樂部的經理,既然爽約就該打個電話來呀!
怒火上涌,額頭裂開般疼,森英走到吧枱前,給自己倒了一杯不加冰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匡啷!
從卧室里傳來不小的聲響,森英立刻返回卧室,看到張馳起來了,他伸手想拿床頭柜上的衣服,結果碰倒枱燈,發出響聲。
一看到森英,張馳就像看見魔鬼一樣,臉色大變,抱住枕頭,「你、你滾開!」
「冷靜點!我不會再做什麼了。」森英平淡地說道,在單人沙發里坐下,「我們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的!你這強暴犯!」張馳怒瞪着森英。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沒說清楚,認錯人了。」
「你說什麼?」
「在機場的時候,我該接的是一個穿紅色T恤,二十歲的MB,而不是你。」
「MB?」張馳目瞪口呆,聽不懂。
「Moneyboy,就是男妓的意思。」
「什麼?!你把我當成男妓?」張馳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嘶啞地叫道。
「是誤會。」森英糾正張馳的話,架起腿,兩手交叉擱在膝蓋上,「總之,我會負責到底的,你不用擔心。」
「誰他媽要你負責了?!」張馳忍不住爆粗口道,「我又不是同性戀!我不想和你有半點關係!」
「可是已經有關係了,不是嗎?」相對於張馳的火爆,森英卻格外地冷靜,問道,「那麼,你在機場等的人是誰?」
「啊啊!申學弟!」張馳驚慌地道,他居然把申叔叔給忘記了!
「你的學弟?」
「不,是我媽媽的學弟,在東京工作,他會照顧我!」張馳一副不勞你煩心的樣子,準備下床。
「他的電話多少?我聯繫他一下。」森英站起來,示意他繼續躺着,拿出手機。
「你想幹嘛?」
「他沒接到你,也沒有及時和你聯繫,說不定有什麼意外耽擱了,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比較好。」
「那也是我打。」
「你會說日語?接聽電話的可不一定是本人。」
「哼……!」張馳咬牙切齒,非常不甘心的樣子,在森英看來,竟然還滿可愛的。
「號碼多少?」
「夾在我的護照里。」張馳頭也不抬地說道。
森英拿來電話號碼,撥過去,是松下公司的工程服務部門,又轉了兩次,到了計算機部門,都沒有找到「申學弟」本人,最後還是由他的同事接聽電話。
「是這樣……妻子生孩子,趕到醫院去了,好,我知道了,謝謝。」森英掛斷電話,對張馳說道,「他人在東京都的醫院,昨天妻子臨產,到現在還沒回公司。」
「你騙人!」張馳不信地搖頭,怎麼會這麼巧?一定是森英撒謊騙他。
「那這樣,你打電話給你的母親,確認一下。」森英把手機遞給張馳,「你可以直接撥到國外。」
張馳接過金色外殼的手機,它有着超大的液晶屏幕,還能九十度旋轉,雖然按鍵是日語,但是數字鍵都一樣,他很快就打通媽媽的手機,聽到裏面傳出熟悉的聲音,「喂,是哪位?」
「媽媽?」張馳興沖沖地叫道。
「小馳?!」
「媽媽,是我……」張馳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裏面一陣怒吼。
「——張馳!你這臭小子!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回來!知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爸差點上警局,報失蹤人口了!」
「啊?」
「就是你的申叔叔,他的妻子碰巧要生了,所以他還沒到機場就又折回去了,他打電話給我,問怎麼辦,我想你大概會打個電話回家的,哪知道一點音訊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了!」
「我、我我……有住酒店啦。」張馳額頭冒汗,結巴地道。
「哪家酒店?你一個人嗎?你昨天做了什麼?怎麼連一通電話也不打回來?!」
「昨、昨天沒做什麼啊,就是找酒店住宿嘛,」張馳的舌頭都快僵住了,為了擺脫窘境,只好說道,「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是和朋友一起住的。」
「朋友,哪個朋友?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總之,就是朋友嘛,媽,我很好,你就別啰唆了……」張馳想要唬弄過去,但是森英卻突然拿回手機,接聽起來。
「不好意思,初次見面,我是張馳的朋友,森英禎司。」
電話里一片寂靜,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傳出有些輕的,半開玩笑的聲音,「森英禎司……?你不會是那個Grace品牌的設計師吧?」
「是。」
森英的嗓音低磁動人,極具說服力,「沒能早點聯繫您,是我不對。我和您的兒子是在機場認識的,他不懂日語,又是個學生,我擔心他遇到危險,所以就邀請他和我一起來酒店住宿了,對了,這是酒店的名字和電話,您可以查詢,核實一下情況。」
森英報出酒店名稱后,也說了套房的門牌。
張馳吃驚地瞪着森英,那眼神就像是看着鬼似的,他怎麼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呢?!媽媽也不會相信啊!
電話那頭忽然沒聲音了,應該是媽媽讓爸爸打電話,查詢酒店的事情。
森英平靜地注視着張馳,張馳卻是怒氣沖沖的,壓低聲音說,「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森英沒理會他,這時,電話里又有響應了。
「啊!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那小子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碰到森英先生您呢!您的中文又說得這麼流利!真是太厲害了!」
「不,他很有趣,我們相處得很愉快。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會招待他,直到他回國為止的。」
「當然不介意,這是我們家的榮幸!」張媽媽的聲音聽上去興奮極了。
「媽!我可以一個人住。」張馳忍無可忍地衝著手機嚷嚷道,森英就把話筒交給張馳。
「少廢話!你日語也不懂,路也不認識,逞什麼能?!要不然,你現在就給我回來!」
「不要!我還沒見到小初呢。」
「既然這樣,就不要給森英先生添麻煩,申學弟那裏我會去通知,你這孩子,真叫人操心,聽明白沒有?」
「……知道了。」張馳無奈地咬了咬嘴唇,抬頭瞪着森英,「我媽叫你聽電話。」
「是,好的,我會照顧好他的,您別擔心,嗯,我會告訴您詳細的聯繫方式,那麼改日再通話了。」森英彬彬有禮地寒暄了幾句后,掛斷了電話。
一瞬間的寂靜,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張馳凶神惡煞地瞪着森英,問道,「你是什麼設計師?」
剛才他有聽到媽媽在說什麼設計師,但是聲音太輕,沒有聽清楚。
「男裝設計師。」森英不痛不癢地答道,又問,「你之前說的小初,是什麼人?在日本嗎?」
「不關你的事!」
「那麼,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們再談吧。」森英見他如此抗拒,就站起來,拿起沙發背上的西裝外套。
「你去哪裏?」張馳奇怪地問。
「我在隔壁租了一間套房,現在這種情況,不方便住一起吧?」
「哼!」張馳拉高被子躺下,背對着森英。非~凡
「晚一點會有人送晚餐上來,你不用擔心賬單,想吃什麼就點吧,我會付的。」森英走向客廳,腳步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好好休息。」
張馳把臉都蒙在被子裏,不一會兒,聽到玄關的大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忍耐到找到林初就好了……張馳在心裏默默想着,盡量不去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不管怎樣,他是不會原諒森英這個大變態的!
接連下了兩天的雷雨,到了第三天早上終於放晴了,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射進佈置着裝飾櫃、茶几、真皮沙發的豪華客廳里。
張馳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每天忙着找林初,但不論他怎麼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小初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張馳提心弔膽地想。
自從林初和大明星龍野千秋的戀情曝光后,就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撥通S*M娛樂公司的國際客服部門,也只是說「不方便透露」、「不知情」,或者更乾脆地回答「無可奉告」。
也許覺得他是假扮成林初好友的狗仔記者,無論他怎麼解釋,對方都不願告訴他,林初現在在哪裏?
當然了,Google的搜索條上,林初成了炙手可熱的八卦對象,甚至有廣告公司,覺得林初形象不錯,想找他代言呢。
昔日的好友兼同學,現在已是娛樂圈名人,哪有這麼容易找到?
張馳嘆了口氣,還想着先去找龍野千秋,可是那種國際大明星,平日就行蹤詭秘,怎麼會被他逮到?就算跑去S*M娛樂公司站崗,估計,也會被門衛給轟出來。
四處碰壁之後,張馳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以為來到日本,就能把林初帶回去。
唉……怎麼辦?張馳頹然躺倒在沙發里,望着天花板發獃,突然想到什麼坐起來,穿上酒店的白色拖鞋,走到門口,又停住了。
真不想看見那張臉啊……張馳躊躇不前,現在能幫助他的只有森英禎司了,他是設計師,應該會認識娛樂圈的人吧?
叮咚。
在打開門之前,門鈴突然響了,張馳嚇了一跳,大概是服務生送早餐上來,每天晚餐后,服務生都會遞上一張英文菜單,讓他挑選早餐想吃的食物,因為有近一百個選項,所以張馳總是選擇牛奶、麵包這些他看得懂的東西。
一拉開門,看到穿着灰色條紋西裝的森英站在門口,張馳反射性地「砰!」的把門關上,背抵住門板,緊張得心臟突突直跳!
已經兩天沒看到森英了,還想着他是不是已經離開酒店了……
咚咚。
清脆的叩門聲,催促他開門,張馳慌張地逃到客廳里,就在手足無措的時候,金色門鎖喀嚓一聲,自動轉開了。
「你——你怎麼進來的?!」張馳瞪着若無其事地走進來的男人,驚叫道。
「我有電子門鑰匙。」森英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張白金磁卡,塞進上衣口袋裏。
「可惡!」怎麼說他都是出錢的人,張馳無可奈何,只能幹瞪着眼。
「這是怎麼了?」森英深邃的藍眸,凝視着張馳有些蒼白的臉,「眼圈這麼黑,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不要說得好像你真的關心我一樣!」張馳嫌惡地吐嘈,扭開頭,不願看着森英。他知道自己的眼圈很黑,眼睛裏還有血絲,但說到底,這都是森英害的!
就算不斷安慰自己,被男人抱了不算數的,時間久了就會忘記,但還是會噩夢連連,手腕劇痛,大汗淋漓地驚醒過來……
「關於那件事,我已經道歉了。」森英逕自在沙發上坐下,表情冷淡地道,「我來是想和你說,我在這裏的事情都辦好了,今天晚上會回東京,你想要什麼賠償的話,最好現在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
「什麼叫盡量滿足我?你這沒人性的強暴犯!」張馳氣得不行,怒吼道。
「我要是沒人性,就不會把你從混混手裏救出來,而且,」森英略一停頓,「我也讓你滿足了,不是嗎?」
「什麼?!」
「就算你不願承認,你確實有這方面的特質,只是第一次做,就能通過後面高潮。」
森英有着英俊非凡的臉孔,卻說著如此低級的話,讓張馳瞠目結舌地站在那裏,都忘記反駁了。
「不過,我說過不會再碰你,就不會碰你,你可以放心,不用特別害怕我。」
「誰怕你了?!」張馳回過神來,口氣很硬地道。
「既然不害怕,就請坐到這裏來。」森英微抬起頭看着張馳,他一直站在壁爐前面,離長沙發足有十米遠。
「我喜歡站在這裏,你管不着。」張馳死活不肯過去,但也不想示弱。
「那隨便你。」森英輕易就放過他,站起來,走向張馳,「不過我很討厭隔這麼遠說話,尤其是在談判的時候。」
「你別過來……!」張馳已經沒有退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森英一步步逼近,渾身抑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考慮得怎麼樣?」森英站定在壁爐前,低頭注視着張馳,他就像一隻受驚的刺蝟,全身上下都嚴密戒備着。
「什、什麼?」脊背緊緊貼着石頭壁爐,張馳強迫自己不要拔腿而逃!
「賠償金,或是其它條件,只要我辦得到,都可以答應你。」
「我不要錢……」
又不是男妓,收到錢,只會覺得更加屈辱不是嗎?同樣是男人,卻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張馳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瓣,想要儘快忘記這個噩夢。
鬆開咬到發白的嘴唇,張馳艱澀地說道,「如果,你不再提那件事,就……幫我找個人吧。」
「哪件事?」
「就是做、做……那件事啊!拜託你別再說了!」說不出「做愛」,張馳惱怒地瞪着森英。
「我盡量吧。」森英淡淡地說道,「你要找小初?」
「你怎麼知道?」張馳一愣,他還沒說呢。
「你不是說,你可愛的小初,被一個花言巧語的混蛋搶走了嗎?」森英重複張馳喝醉時說過的話。
張馳卻不怎麼記得了,不過既然說過,就更好辦了,他說道,「你都知道了,就幫我找到林初吧。」
「林初?」森英一愣。
「嗯,他既善良又單純,很容易相信別人,才會被龍野千秋那種傢伙……」
「等等,」森英打斷道,「你說的林初,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和大明星龍野千秋在一起的那個『林初』嗎?」
「是啊,你是從電視上看到的吧?」
「差不多,不過,我沒想到你是林初的情人……」森英意味深長地盯視着他。
「還不算是情人啦,」張馳被他盯得脊背發涼,不由說實話,「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兼同班同學……」
「哦。」森英轉身,走到壁爐前的單人沙發坐下,「那麼你找到他以後,打算告白嗎?」
「我……」
「看到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你也心動了?後悔沒有及早追求他?」森英的語氣,就像審訊犯人似的。
「我沒有……」張馳額頭滲出汗珠,局促得很。他只想把林初帶回去,一種母鳥保護雛鳥的心態吧?至於告白什麼的,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你沒有告白是明智的。」森英冷酷無情地道,「他們倆怎麼看都是兩情相悅的,你強行插手,只會自討沒趣罷了。」
「你懂什麼?!」張馳暴怒地道,「報紙上那種東西根本不可信,明星的話更是放屁!小初才不會愛上那種淺薄的傢伙!」
「但是,在我看來,林初不是那種會被花言巧語迷惑的人,龍野也不是只有長相好看而已。」
「——什麼!?」張馳瞠大眼睛,「你見過他們?」
「偶然一次。」森英輕描淡寫地道,「我和S*M公司沒什麼交集。」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能馬上找到他們。」張馳松垮下肩膀,垂頭喪氣。
「就算能找到,現在也找不到了。」
「什麼?」張馳一驚,難道林初出了什麼意外?!
「林初他回國了。」
「欸?」
「就在你來日本的前兩天,你可能沒留意到新聞吧,大批記者、歌迷圍堵機場,差點鬧出踩踏事故,最後出動不少警力,林初才脫身的。」
「怎麼會……?」
「新聞上說,林初是去辦理留學手續的,他以後會在日本念書。」
「……!」
「怎麼,他都沒和你說過嗎?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
「……」
「原來如此,也許你們的關係,並沒有你想得那麼深。」森英冷眼注視着他。
「你閉嘴!」張馳眼眶泛紅,聲音發抖,「像你這種只會花錢買伴侶的人,怎麼知道朋友之間的情誼!」
森英銳利的眼神,驀地刺向張馳,語氣也冰凍三尺,「首先,我買的是性服務,不是情人,其次,這是雙方自願的事情,像你這種泡在蜜糖罐里長大,沒吃過苦頭,凡事只會一頭熱的小鬼,是不會懂的。」
「我也不想懂!」張馳難受地吼道,突然轉身,想要離開。
「你去哪裏?」
「回國!」
「真是衝動,你以為現在回去,就能見到他嗎?」
「為什麼不行?」總比留在日本好吧?
「在你出國之前,林初就已經回家了,但他沒有去找你,這就說明,他不方便去找你,也被很好地保護着,說不定連家都搬了。」
「……」
「你留在這裏,說不定還能見到他,畢竟,他一辦好手續,就會來日本的。」森英不緊不慢地說,「林初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了,通過我去找他,比你自己去找更實際,不是嗎?」
「你能保證幫我找到林初?」張馳回過頭,疑惑地問。
「這是我抱了你的補償,不是嗎?」森英說道,「我會辦到的。」
「……!」張馳說不出話,站在那裏全身發抖,森英這個人真是惡劣!不僅心眼壞,嘴巴更壞!討厭極了!
「要是沒其它疑問,就把行李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東京。」森英一臉平靜地道,「你父母那裏,我會聯繫好的。」
「……」張馳沒有響應他,可是除了住在森英那裏,繼續等待林初的消息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