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柳枝

第四章:柳枝

兇殺,又是兇殺,聽到這兩個字眼,仇警官身上的血液就會莫名其妙地加流動起來,他整個心以及大腦都會因為這兩個字而處於一種極度的亢奮狀態。

仇警官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的這種生理反映,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考慮一下自身的變化,一聽到“兇殺”兩個字的時候,仇警官的腦海中先勾勒出來的是兇手的形象。這顯然很不合邏輯,在沒有看到任何證據,甚至沒有看到死者模樣的時候,仇警官怎麼會在腦海中浮現出兇手的樣子呢?

是的,那個所謂的兇手樣子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眼睛是模糊的,鼻子是模糊的,甚至嘴和眉毛都是模糊的,於是,整張臉也便模糊了。

但仇警官勾勒出來的並不是所謂的兇手相貌,而是那種氣質,這種氣質是令仇警官深深迷戀的,以致於他時常能夠憑藉著這種想像出來的氣質尋找到兇手,而事實也常常與仇警官的想像並沒有什麼出入。

我天生就是一個警察,仇警官這樣評價自己,對罪犯的敏感可以為這個世界主持公道,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今天當電話里說到一起凶殺案的時候,仇警官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勾勒出了這個兇手的氣質,沉默寡言的一名工作白領。

見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呢?仇警官有些不自信了,這樣一個白領怎麼可能會殺人呢?難道自己的預見生了錯誤?

仇警官不願再想下去,第一印象是他的法寶,他絕不允許由於質疑而破壞了他的預見,以往的一些案件常常由於自己的質疑而誤入歧途,險些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這是仇警官極力避免的事情。

但事實上,這一次,仇警官不得不對自己最初的印象產生徹底懷疑,尤其是當他見到那具年輕豐滿的充滿了**的屍體的時候,仇警官開始重新在腦海中勾勒着兇手的氣質,甚至完全否定了第一個冒出來的那個印象。

這是晚上,仇警官一到了晚上精神頭就格外的好,因為他知道,罪犯也常常是在晚上出沒的,他更知道所有犯罪當中,其實有預謀的罪犯並不多見,而那些沒有預謀的犯罪常常會生在夜裏,彷彿黑夜真的給了他們膽量似的,那是罪惡釋放的最佳時刻。

作為一名警察,仇警官必須與罪犯保持同樣的生命作息,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理解罪犯從而抓住罪犯。所以,仇警官一到晚上便會象罪犯一樣充滿了戰鬥力。

兇案生的地點是一個出租的房屋內,這是一個新的小區,明靜的街道,整潔的房屋。

報案人並不知道是誰,那個人在電話里聲音充滿了顫抖,只是說有一個女人被殺死了,然後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據局裏留守的警察初步判斷,報案人也許就是兇手本人,這也許只是一個誤殺,作為兇手,心中害怕所以報了警。鑒於這種情況,警局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便已經到了案現場,並且立即在整個小區進行了佈控,但即便如此,兇手還是沒有了蹤影。

於是,到案的警員這才把電話打到了仇警官那裏。接到電話,仇警官也認同這種最初的判斷,便以最快的度來到了現場,但現場所生的一切卻令他改變了最初的想法,也許這絕不是一個意外,相反,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

生兇殺的房間在二樓,這是一個並不容易隱藏犯罪的高度,除非所有的窗戶都被關得嚴嚴實實,但由於還沒有出正月,天氣依舊很冷,即便有暖氣,屋裏的窗戶也會照常關得嚴嚴實實,所以由窗戶無法判斷這是一起入室搶劫的意外還是一件蓄意策劃的謀殺。

這套房子不大,一間裏屋還有一個客廳,客廳里幾乎什麼都沒有,這表明這裏所住的人一定不是房主,只不過是一個租戶,而裏面卻是一張大床,床邊有台電腦,另一邊則是一個大立櫃,擺設也是十分簡單的。

死者就躺在床上,**的女屍,身上沒有半點傷痕,只有脖子處一道明顯得勒痕,還泛着微微的嫩綠色,這令人很奇怪。但向女屍頭頂看去,奇怪便不復存在了,原來在女屍的頭頂上卻戴着一頂用柳條編織成的王冠。

很明顯,直接導致死亡的原因是兇手用柳條纏住死者以達到窒息的效果,然後兇手將這段柳條編織成一個王冠戴在了死者的頭上。

沒有人會用柳條殺人的,也沒有人的家中會藏有柳條的,前者說明這是一個意外,後者說明這是一個有預謀的殺人案,為了做案,兇手帶來了柳條,而且殺人後便將柳條編成王冠戴在了死者的頭上。

仇警官不禁皺了一下眉頭。這時,副手王旭開始陳述案情的始末。

“死者是外地人,從電腦上的記錄可以看出,她是一個用網絡召引嫖客的性工作者。但從現場分析來說,死者應該是死在浴室中,然後被兇手背到了卧室的床上,作案的工具就是這根柳條,勒死人後又編成一個圈戴在了死者的頭上。也許由於洗過澡的原因,死者身上並沒有明顯的**易痕迹,但死者的指甲中有一些皮肉,應該是反抗時從兇手身上留下的,另外,這個兇手似乎沒有什麼作案的經驗,屋裏到處都是指紋,並且電話上也有,這個電話號碼也正是報警的電話號碼。從一切情況來看,兇手殺死人後報警,然後在警察來到之前逃跑,我們已經封鎖了這個小區,如果他沒有跑出小區,應該在我們的佈控範圍內。”

仇警官沒有說話,從現場所留下的指紋以及報警的慌張情況來看,兇手殺人顯然是一次意外,但這根柳條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沒有嫖客去妓女那裏會摘根柳條帶去的,而且殺人兇手報警時那麼慌張,為什麼還會鎮定地給死者編織了一個王冠呢?

這是矛盾的,大凡是矛盾的東西背後一定有一個巨大的隱情。

“帶我到浴室看一看。”仇警官說道。

浴室里的水汽並沒有散盡,牆上還附着水珠,渾濁凝結。

從卧室到浴室的幾步路,地面上有着明顯的腳印,這的確可以證實兇手對死者進行了搬運的工作,所以第一現場肯定是在浴室無疑,但殺死了人為什麼還要運到卧室里。

仇警官想起了女屍的樣子,被褥被平鋪在床上,女屍仰躺在上面,雙臂緊貼在身體兩側,兩條腿卻是張開着,下體毫無保留地展現着,很明顯,這是一個故意擺出來的姿態,彷彿漢字的“人”,再加上那頂柳條冠,這似乎代表着一種神秘的儀式。

想到這裏,仇警官不免有些緊張,這個看起來好象就是嫖客殺妓女的案件似乎絕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正在這個時候,仇警官突然感到渾身上下有一股子的涼意,夜風突然從外面吹了進來一般。浴室里怎麼可能會有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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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窗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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