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清晨的陽光斜照進廂房裏,顧菀心緩緩地睜開眼,但覺自己一身輕鬆極了,彷彿有人喂她吃下什麼靈藥神丹似的,那每日起床時胸口鬱悶的不適,奇迹似的自她身上抽離,令她覺得格外舒暢。

這是怎麼一回事?

顧菀心急坐起身,想找秋憐問個仔細,一旁的秋憐見她醒來,更是露出大大的笑容,安心地吁了一口氣。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秋憐,發生什麼事了?」顧菀心有點摸不着頭緒。

「啊?小姐,你該不會忘了昨晚發生的事吧?」秋憐睜大眼。

真好,小姐只需睡一晚,就把什麼事都給忘了,而她卻守在小姐的床旁,一整夜裏就怕小姐醒不過來。

雖然那自稱是薛公子的男子,跟她保證小姐服下護心丹后,最晚在清晨就會自動醒來。

但畢竟和薛公子素昧平生,他的話她自當只信一半,只好親自守着小姐醒來,她才得以安心。

「昨晚?啊!這麼說那並不是我在作夢嘍?秋憐,我們真的遇見兩名壞蛋了?」

經秋憐一提,所有記憶席捲而來,顧菀心搗住櫻唇,訝呼一聲。

原來那並非是她在作夢?是真有其事?

但倘若真有其事,她和秋憐又豈會完全無事地回到她的廂房?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啊!小姐,你下次再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全,我就再也不掩飾你出去了。」秋憐慎重其事地說道。

「秋憐,你不要生氣,我是不想成為你的累贅。你知道我跑不快,也不能跑,拖着我只會兩個人一起命喪黃泉。」她就怕秋憐當真不讓她溜出去。

「你不是累贅,小姐,我情願和你一起命喪黃泉。總之,這輩子我跟定你了,你別想甩開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秋憐,你快說,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把我們兩個人救出來?」顧菀心好奇的眼珠子打轉着。

她真的好想知道秋憐是用什麼方法打敗那兩名壞蛋喔!

「我才沒這種本事,小姐。」秋憐回道。

她若是有此本事,昨晚豈會讓小姐被人追得差點喪了命?

「咦?不是你救了我們?」

「不是我,是另有其人,而且肯定是武林高手。」光是那不出招就能致人於死地的武功修為,秋憐是一刻也忘不了。

「武林高手?是真的嗎?」顧菀心瞪圓了眼,興奮得無以復加。

原來是武林高手替她們解圍。聽來好神奇!想她平時闖闖小禍,冒冒小險,可尚未碰見過任何武林中的高手。

原來真有武林高手的存在,她……好想看一看武林高手都生得什麼模樣。

肯定是人高馬大、虎背熊腰,既能飛檐走壁,又能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剛正不阿、不近女色……

「小姐,你想太多了。」秋憐翻翻白眼,再也聽不下去的制止。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顧菀心一副她是神仙似的看着秋憐。

「那是因為你不是用想的,你根本是直接用說的,小姐。」她家小姐就是這麼寶,連把心裏話說出來還不自知。

「那你說,秋憐,那個武林高手生得是何模樣?」不理會自己鬧笑話,顧菀心一心一意想弄明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你說的啊!這武林高手當然是人高馬大、虎背熊腰,既能飛檐走壁、又能百毒不侵、刀槍——」

「秋憐,你就愛取笑我,到底誰是——」

「你是小姐。」秋憐兀自接腔,免得小姐又來這一套。

「既然我是小姐,你還不說實話?」顧菀心鼓起腮幫子。

「是,小姐,其實那個武林高手你也見過。」她相信小姐一定會很吃驚。

因為那個武林高手和小姐預期的,可相差十萬八千里。

「我也見過?真的嗎?他是誰,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一聽到自己也見過武林高手,顧羌心更是欣喜。

「這個嘛……其實這個人長得溫文俊雅,人看來很斯文,帶着一抹瀟洒的笑容。」秋憐提示着。

「誰啊?」顧菀心偏着頭,完全想不起在她記憶中,有誰符合這些形容。

「他還是唯一一個能識破小姐和我的偽裝的人。」這樣提示小姐總應該明白了吧?

唯一識破她和秋憐的人?

「是那個椅子。」

「小姐,人家不叫椅子,他姓薛,單字一個崛。」秋憐不覺菀爾地露出笑容。

「是他?怎麼可能?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武林高手,會在迎春閣里的人,根本是好色之徒。」顧菀心說著說著,不自覺的噘起紅唇,氣嘟嘟的,煞是可愛。

「小姐,他出手救了你,這可是我親眼瞧見的事實。」

「一定是你眼花看錯了。」她才不想被那種虛有其表的公子爺救呢!

「拜託!你乾脆說當時天色昏暗,是我瞧走眼了。」

「這也有可能,反正我才不相信那種公子哥會是什麼武林高手。」顧菀心一味否決到底。

「小姐,他好心救你,又趁夜把你送回來,還給你服下護心丹,否則你的精神豈會這麼快就恢復,你應該要好好感激人家才是。」秋憐中肯的提出建言。

「護心丹?原來我就是服下這叫護心丹的藥丸,才會一醒來就覺得通體舒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你要好好感謝那薛公子,而不是一臉氣呼呼,彷彿他才是在後面追你的大壞蛋。」秋憐豈會不知小姐氣的是那薛公子在風月場所出入。

可這是薛公子的私事,小姐也未免管太多了。

「我知道,我會好好感謝他。秋憐,你想他身上還有護心丹嗎?」

「啊?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秋憐,快幫我打扮一下,我們去找他。」顧菀心迅速跳下床,來到梳妝枱前,正欲替自己梳發。

「小姐,你知道要去哪裏找薛公子嗎?」秋憐奪走她手中的梳子,開始為她梳發。

「這還不簡單,他此刻肯定還在迎春閣里,享受美人的服侍吧!」顧菀心嗤聲回道。

「小姐,你的語氣怎麼酸溜溜的?」秋憐動作輕柔地為自家小姐編着麻花辮。

小姐今天的言行舉止,還真有點怪異呢!

「我在生氣嘛!」

「小姐究竟在生什麼氣?」

「我……我就是氣我的救命恩人,居然是個好色之徒。」沒錯,實在是太氣人了!

聞言,秋憐一張嘴張得老大,手中的梳子因而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姐……這是在生哪門子的氣啊?

*********************

主僕三人再次來到迎春閣里,同樣是昨晚的書生及書僮打扮。

金嬤嬤一見又是這對主僕,厭惡之情顯現在其風韻猶存的臉上。

昨晚是對主僕和薛公子的對話,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兩人分明是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既是姑娘,焉有來迎春閣買酒作樂的可能?依她看,這主僕二人擺明是來砸場,昨晚她沒請人把她們趕出去,還是看在薛公子的面子上。

今兒個又見這兩人上門來,那就別怪她金嬤嬤對她們不客氣了。

「怎麼又是你們?」

「我們是來找人的,金嬤嬤。」秋憐口氣和善地上前問候。

「這裏不是客棧,沒有你們要找的人。」金嬤嬤一口否決。

「可我看他肯定就在裏面。」顧菀心不死心地跟着說。

「你這丫頭,跟你說迎春閣白天下做生意,你要找人到別地方去。」

「金嬤嬤,那可否請問薛公子這個時候人都在哪裏?」

「你們要找的人是薛公子?」

「廢話,不然要找誰?」

「你們找薛公子有何事?」一名聲調溫柔似水的女子走進大廳,那輕盈的步伐、婀娜的身影,美得令人目光發痴。

秋憐還沒見過有人氣質這麼優雅、神情姿態宛如天仙下凡般,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顧菀心更是睜大眼,看着宛如從仕女圖走出來的美人,一雙眼裏凈是好奇。

自己或許是花容月貌,可她倒覺得眼前這名女子,才稱得上是美若天仙。

「小姐,你別這樣盯着人家一直看啦!」秋憐都要替自家小姐感到難為情了。

哪有同是女子,還這樣盯着人家看得目不轉睛來着。

「這有什麼關係?秋憐,你說這位姐姐是不是長得好美?」

「小姐!」

「你真有趣,小姑娘,你還沒說你要找薛公子有何事呢?」美人打量着顧菀心,心裏明白只要換回女裝,眼前這女娃兒肯定是位絕色佳人,難怪薛崛會出手相救。

「我家小姐想為昨日的事向薛公子言謝,若是你知道薛公子的下落——」

「薛公子這個時間通常不會來迎春閣,至於他會在何處,恐怕我就不清楚了。」

「你和他很熟?」

「薛公子和似水當然很熟,他可是似水的貴客呢!」金嬤嬤得意地在一旁插嘴道。

果然是好色之徒,早知道就不來了!努努嘴,顧菀心什麼也沒說,兀自轉身想走。

「小姑娘,我叫溫似水,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溫似水一眼就對顧菀心頗有好感,遂主動叫住她欲離去的腳步。

顧菀心轉回身,看向溫似水和善的笑容,跟着露出嬌憨的微笑,回答:

「我叫顧菀心,你可以叫我菀兒,那我就叫你似水姐姐,好不好?」

「當然好。」

「似水,誰允許你跟個外面的丫頭做朋友,你——」

「金嬤嬤,你怎麼如此不通情理?似水姐姐是人,她可以自己作主交不交朋友吧?」顧菀心實在看不慣金嬤嬤的為人。

「你這丫頭懂什麼?似水是迎春閣的當家花妓,她——」

「金嬤嬤,我記得我並未賣身於你,在迎春閣的一切,是出自我的意願,若是你不能尊重我,我想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兒,替你賺大把的銀子。」溫似水這話說得委婉,但警告意味卻很重。

「是,你說得是。似水,你可千萬別生金嬤嬤的氣,就當是我說錯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金嬤嬤連忙討好溫似水。

這溫似水是迎春閣里最美、也最紅的當家花妓,她為迎春閣帶來源源不絕的生意及白花花的銀子,可是別的花妓比不上的,她萬萬不能將這自己送上門的搖錢樹氣走,否則她要上哪兒去找人來取代溫似水呢!

「金嬤嬤,我沒生氣,不過既然菀兒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要好好招待她,不要老是擺臉色。」溫似水說著,對顧菀心一笑。

「這是當然、當然。」金嬤嬤果然換上一張和藹的笑臉。

簡直是神乎奇技,居然有人可以在短短時間內變換不同表情,顧菀心嘆為觀止,好是佩服。

「似水姑娘,你若是見着薛公子,煩請代我們向薛公子表達我和小姐的感激之情。小姐,快正午了,你再不趕緊回去,老爺找不到人,下回你就甭想溜出來了。」秋憐適時的提出警告。

「啊!對喔!我要趕緊回去才行。似水姐姐,我必須回去了,改明兒我再來。快,秋憐,我們快走。」顧菀心驚呼一聲,連忙小跑步的離開。

「小姐,你不能跑的,你又忘了嗎?」秋憐則像老母親似的,在後面追着又叮嚀。

望着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離去,溫似水始終噙着溫柔的笑容。

*********************

「你在玩什麼花樣?似水姐姐。」薛崛待溫似水進房,便跟在後頭進來。

「妾身不明白薛公子意指何事。」溫似水笑問。

「不要跟我也來這一套,似水,你沒事跟那小東西瞎攪和什麼?不要把無關緊要的人扯進來。」

「哦!薛公子這麼說就不對了,昨晚出手相救佳人的可不是我,那個人是你吧?人家今日特地上門來言謝,這又關我何事了?」

「昨晚出手相救是迫不得已,我不也要你出去把人打發走了事,你居然還和她交上朋友?似水,你究竟作何打算?」他肯定她心裏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真是迫不得已,你又何必尾隨在後呢?人家可沒要求你跟在後頭保護哩!」溫似水了解地笑了笑,頗有用意的看了他一眼。

這位多情公子,她若還不了解他,也枉費自己當他的紅粉知己這麼多年。

「我說不過你,似水。」薛崛不想和她爭辯。

這外表溫柔似水,宛如其名的大美人,卻是伶牙俐齒得很,他可早早領教過,要想說過她那張俐嘴,難矣!

「你不是說不過我,薛公子,你是怕我看穿你的心意。你這人啊!若是不在乎的人,就是倒在你面前可能快慘死,你即使有能力相救,你也不會出手。但若是有誰招惹到你在乎的人,你就是赴湯蹈火,恐怕也沒人能阻止你,我說得沒錯吧?」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了解我,似水。」薛崛的反應是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的。

「好說,好說,你若是不想讓那小姑娘再找上門來,你適才應該自己去見她,而不是由我去打發她。你分別是居心不良。」

「我看你是想太多了!不談這個,那個莽夫有沒有來找你?」

「你說呢?」

「萬一那個莽夫永遠想不通,你當真要待在這迎春閣過下半生?」

溫似水臉上再無笑容,沉重得令人心疼。這明明該被人呵護在手心的美麗佳人,何以要如此委屈自己?

「你最好不要當真,似水,若是那笨蛋不知醒悟,我去打醒他,好要他給你一個交代。」向來憐花惜玉的薛崛,可見不得這多年的紅粉知己受到任何傷害。

「薛公子,沒有用的,若是他自己沒有想通,你就是把他打昏再押來見我,這樣一點意義也沒有。」溫似水想要的是那人出自自己的意願前來找她,若是必須以外力強迫他來見她,那倒不如永遠不見面。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委身在這迎春閣里?你要知道,我這陣子正好有空閑,可以正這兒當你的貴賓,就近保護你不受其它人的騷擾,但若是碰上各分堂出了事,我就必須離開。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你要想清楚,似水。」

「我了解你對我的照顧,薛公子。」溫似水又是溫柔的一笑。

「你要是真了解,就跟我一起離開,別讓我為你擔心。」薛崛一嘆,就是她這種笑容,讓人舍不下她。

「你只把我當是你的紅粉知己,薛公子,你的心裏不可能只有我溫似水一人,而這不是我要的。」而她的心也在別人身上,唯有那個別人才能給她真正的幸福。

「你不是想我為你一人定下來吧?」薛崛一臉詫異地問。

為一名女子定下心來,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當然也做不到。

他愛自由,不喜受拘束,雖不至於四處留情,但像溫似水這樣溫柔多嬌的紅粉知己就有好幾個,他斷然不可能為其中一名安定下來。

這對他而言,就像是拿着繩索來綁住他,他不可能乖乖就範。

而以他的武功修為,也別想以繩索輕易套住他,更別說有哪個女子能使他安定下來。

「你不用一臉詫異,薛公子,我就是了解你不可能為我收心,是以我才拒絕跟你一起離開。能給我幸福的人不是你。」溫似水肯定地說道。

「你還真是說得一針見血啊!或許哪一天我會為某人收心。」他純粹是在說笑話,他自己可沒想過有這麼一天。

「但那個幸運兒一定不是我溫似水。」她就是十分肯定自己沒那種本事。

「你太謙虛了,似水。」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能讓你為她動心,又牽腸掛肚,並讓你萌生與她共結連理的人,我想總有一天一定會出現,希望你不要讓人家等太久,薛公子。」

「你放心,真有那麼一天,我必定請你喝杯喜酒。」十分篤定不會有這麼一天,薛崛說得可輕鬆了。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別忘了你自己的承諾。」溫似水顯然比他還有自信。

薛崛露齒而笑,舉手和溫似水擊掌,互為約定,兩人都不願為輸的一方。

*********************

翌日,顧菀心不死心地再次來至迎春閣,主僕二人遠遠就見有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樹後方,不知在探望着什麼。

「你看,秋憐,有個人躲在樹後面,你發現了嗎?」顧菀心小小聲地伸出食指,指給秋憐看。

「我也瞧見了,小姐。」

「你想那個人他想做什麼?」

「秋憐不知。」她又不是神,小姐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那我們去問他想做什麼來着。」顧菀心話說完,人已走向他。

「小姐,你不要管別人的事,萬一又遇上壞人——」秋憐急着想阻止她的寶貝小姐。

小姐的好奇心,總有一天會把她們兩人害死。

「這光天化日下,哪來這麼多壞人?秋憐,你不要老是大驚小怪。」顧菀心才不信她就那麼倒霉,三番兩次被壞人逮住。

「小姐。」

「噓!不要出聲。」顧菀心搗住秋憐的嘴唇,悄悄來到那鬼祟人的後方。

見這人看得這麼認真又專註,顧菀心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跟着他低下身子,偷覷着迎春閣。

可迎春閣不就是那樣嗎?

怎麼她看來看去,也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究竟這人在看什麼?

「喂!有什麼好看的景色嗎?怎麼你看得好認真?」她忍不住終於出聲道。

始終把注意力放在迎春閣的正門口,林大郎未料到會有人出現在他後方,甚至突然冒出聲音來,當下嚇得他直覺想逃,渾然忘了他前方是棵大樹,就這樣硬生生正面撞上大樹,整個人倒在地上,哀叫不停。

「痛死我了!」

「你……噗!」顧菀心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這人怎麼這麼好笑?

居然笨到自己去撞樹?太好笑了。

「小——子立,不要再笑了。」秋憐要小姐克制住,免得將那男子惹得老羞成怒,那可下好了。

「你不覺得好好笑嗎?你看他跌倒的樣子——」

「你這小子還敢取笑我,如果不是你突然出聲,我會嚇到去撞樹嗎?」林大郎拍拍身子站起來,正想找這罪魁禍首算帳。

但大手才舉起,他隨即發現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充其量還算孩童罷了。念及自己這大手一揮下,恐怕會讓這半大不小的孩童受到極大的傷害,他只好自認倒霉地收回手,暗自作罷。」

「你千萬不要動手,公子,她還是個孩子。」秋憐早先一步擋在顧菀心面前。

「秋——少爺,他不會動手,你沒看他已經把手放下了嗎?」顧菀心笑眯眯地走到林大郎面前。

「子立,你還不趕緊向這位公子道歉?」秋憐着實拿自家小姐沒轍。小姐實在是太胡鬧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你,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在看什麼,迎春閣里有什麼好看來着?」

「算了,我不會放在心上,你和你家少爺走吧!」林大郎也不和她一般計較。

「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啊?」顧菀心才不願就此死心。

「你——」

「走啦!子立。」

「我不走。這位大哥,你不說清楚,我就去告訴迎春閣里的金嬤嬤,說你在外面鬼鬼祟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憑你這小書僮,也能見着金嬤嬤?」林大郎才不上她的當。

「誰說我沒辦法來着,我可是似水姐姐的好朋友,你若是不相信——」

「你說的是溫姑娘?」

「就是溫姑娘沒錯!怎麼你也知道似水姐姐?可你這樣子,不像是似水姐姐的客人啊!」顧菀心打量了林大郎一眼,有話直說。

「沒錯,像我這樣的粗野莽夫,當然不認識什麼似水姑娘。」林大郎突然大聲一吼,緊跟着轉身跑開。

「喂!喂!」

顧菀心一頭霧水地叫人,卻見林大郎頭也不回的愈跑愈遠,一直到消失在街尾。

「秋憐,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

「小姐,你根本是傷了那人的心!也許他是溫姑娘的愛慕者,你卻一副瞧不起他的語氣,難怪他會反應這麼大。」

「我沒有這個意思,秋憐,我不知道他愛慕似水姐姐,我也沒有瞧不起他。」顧菀心辯解道,表情像是受了不白之冤。

「我知道,小姐。」秋憐安撫她。

她了解小姐,小姐只是貪玩,但本性十分善良。但由於小姐天真坦率,心裏又藏不住話,往往在不經意間傷了別人,她還會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怎麼辦?秋憐,那個大哥心裏一定很難過。」顧菀心愁苦着俏臉。

若是如此,她就真的很該死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人都跑了,能有什麼辦法?

看着連一向什麼事都能解決的秋憐,也提不出辦法來,顧菀心的心直往下沉。

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顧菀心突然升起一道小小的想法。

或許她可以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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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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