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呀!你怎麼打我?!」捂着臉頰上的疼痛,一聲哀怨的抗議揚起,跟着便是撲蔌蔌的哭泣聲。
「比起你對水芸做的,一個耳光算什麼?」雷風華陰怒一吼,掉開身子離去。
「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我?!我死心塌地地愛着你,你卻……誰叫你昨天在柔道社裏和她兩個人親親熱熱的?」白雲琦起身由后抱住他的身子,不教他離去。
嫉妒的眼紅呀!白雲琦下了多少功夫才擠掉元貝芳,結果雷風華竟那麼快就又與別的女人鬼混。
昨天傍晚她在柔道社外目睹了雷風華在教授水芸柔道,卻是頻頻使着寢技與她不斷的身體廝磨。她氣惱了心,所以才故意用球打傷了水芸。
「放開我!」
「我不要!你是我的!」
「我不屬於任何人,包括你!從現在開始,我們一拍兩散,各走各的陽關道!」
「不!我是你的女人!」白雲琦大叫着,更抱緊他,死也不肯鬆手。
「你以為在你做了這種卑鄙傷人的手段后,我還會稀罕你?回家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毫不留情地使勁扳開她的蔥蔥玉指,也不在乎是否會折斷她的手指。
他不在乎任何人!不在乎!除了.....該死的!
他竟在此時又想起水芸那一張笑臉兮兮的美麗臉龐。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好痛!」白雲琦終於受不了疼痛而鬆開手,雷風華在脫身後便大步地走離,完全不搭理她在身後的哭喊。
看着他絕情地消失在眼眸中,白雲琦伏地痛哭了起來。大家都說他像鬼魅,雖然俊美的散透蝕人魅力卻無情無義至極。
而她自信地以為自己可以有能耐俘虜他的心,結果證明只是痴心妄想!
呵!真傻!痴戀上這種男人才會招致傷痕纍纍。
真傻呀!
*****
「臉頰終於消腫了。」
回家休養的水芸吃着補品,一面聽着八卦女王江美欣的滔滔話語。
「雷氏冷宮又添一名棄婦。」
「哦?誰?」水芸連忙抬起頭來,只要是關於雷風華的事,她第一個有興趣。
「白雲琦啰!」
「怎麼會?他們不是才剛在一起沒多久?」天啊!這雷帥哥換人未免換太快了吧!不到幾天就又甩了白雲琦。拜託!又不是在換衣服。
「這該拜你所賜,為了你受傷的事,雷風華打了她一巴掌還跟她一刀兩斷,這傳聞可是如火如荼在校內傳揚,成為排名第一的八卦耶!大家都說雷風華會這麼做是因為你是他的新寵兒。」
什麼?!
水芸驚訝得差點將湯汁噎進喉。她吃驚於雷風華為了她而懲罰了白雲琦,也訝異於自己竟然成了傳言中的女主角?
怎麼她才受個傷,事情就演變成這樣了?
雷風華他……又為何替她出頭?
「喂!水芸,看來你有希望登上新的衛冕者寶座了!」江美欣冷冷地譏笑着,開始好奇着水芸可以受寵多久?
不過,看着雷風華那天聽到水芸受傷的反應看來,也許她在他心裏的斤兩還不算輕,當個新寵兒撐上一個月應該沒問題。她該不該以這為賭注,公開招賭呢?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賺上一筆。
「喂!你笑得那麼邪惡,在動什麼鬼腦筋?」
「有嗎?」
「沒有嗎?照鏡子去!賊兮兮的怪可怕。」喝乾碗底最後一滴湯,水芸舔了舔唇,將碗遞給江美欣。
「幹嘛?」
「幫我收去廚房噦!我還沒康復嘛!你就照料我一下有什麼關係?生病的人最偉大了,你沒瞧見連續劇都這麼演的嗎?只要女主角一生病,男主角就在一旁倍加呵護。」
「我不是你的男主角。」江美欣眯眼咕噥,仗着與水芸是死黨竟接過碗涼涼地一甩將湯碗給往後丟去。
想趁機叫她當個臨時菲佣,門都沒有!
阿睿在碗落地前的一剎那間伸長了手臂接住,然後迅速地又往廚房飄去。
等不到碗砸地的聲音,江美欣納悶地回頭瞧卻訝異地沒看見那湯碗的鬼影子。她一楞,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呀!怎麼碗不見了?」
水芸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說著:「被你這麼一丟,它可能就往廚房飛去了!」
*****
休息了一個禮拜,水芸終於又回到學校上課了,這些天她掛心的就是想知道雷風華為何會為了她與白雲琦翻臉?
是否她在他心裏有着一份地位呢?
下課後,她急急地往柔道社跑,想找他問一問,更想看看他的容顏,幾天不見才知相思是什麼滋味。
她……想念他呢!
今天的柔道社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水芸一踏人社裏就明顯地感受到,她狐疑地瞧了瞧大家,雖然依然是平常練習的樣子但就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一眼瞥見元貝芳坐在角落裏發獃,讓水芸不禁訝異着。平常最注重練習的人這會竟在發獃,有沒有搞錯?
不過,一下子水芸就頓悟,她被雷風華甩了,可能因此而心情不好吧!
想想,元貝芳也挺可憐的,她曾那麼痴戀着雷風華卻被這麼一腳踢開,雖然她們曾是情敵也常扮嘴吵架,但此刻她心傷的神態真的叫人心軟。
拋開了以往的成見,水芸走近她面前跟她打招呼。「貝貝學姐……」
元貝芳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一時間她眼露怨懟但隨即收藏,又迅速低下頭擺明了並不打算理她。
果然心情惡劣。
水芸識相地閉嘴,然後離開她身邊想找尋雷風華。
「你來找雷?」
元貝芳突然開口讓水芸嚇了一跳,她點了點頭兜回元貝芳身邊。
「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元貝芳冷冷地譏諷着,聽得出來那語氣中飽含着怒意與指責。
「咦?知道什麼?」
「雷不會來這了,他被學校退學了你會不知道?」
「什麼?!怎麼會?!」退學?!天啊!雷風華只剩二個月就要畢業了,怎麼會……那他的學士文憑怎麼辦?
到底發生什麼事?江美欣那八卦王可沒跟她透露這事情呀!
水芸驚愕地抓緊元貝芳的衣角着急地詢問着卻被她用力地撥開。「你這關鍵人物倒輕鬆,什麼都不清楚!」
「我?我是關鍵人物?」駭然地睜大雙眸,水芸真的愈來愈急了!難道自己與雷風華被退學的事有關嗎?這麼嚴重的事,怎麼她什麼都不知道呀?!「貝貝學姐,請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捨不得你受一絲苦?他不是為你出一口氣打了白雲琦還斷然甩了她?!」元貝芳咬牙切齒地說著,一步步逼近水芸。
這……應該是有這麼一回事,前兩天江美欣有告訴她這件事。「那……與他被退學又有什麼直接關係?」
「白雲琦一狀告到學校董事會,說雷強暴她。」
「啊?!」
強……強暴?!不!雷風華不至於做下那種事吧!
心頭一陣窒悶,一想到雷風華可能跟女人上床就讓水芸痛苦得亂了心弦。不知不覺愈來愈在乎他,就愈受不了他跟其他女人的親密接觸。
「就算……他們真有什麼,應該也是白雲琦自願的吧!怎能誣賴他?」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白雲琦是在報復呀!得不到就要毀了他,這麼簡單的事任誰都看得出來。」
「既然這樣那董事會怎會隨便就相信白雲琦的話,還真的將雷給退學了?」
「其實董事會也不願意這麼做。你以為雷的風流事迹傳不到他們耳里嗎?只是雷一直是代表校方在對外的柔道比賽中屢次奪冠,他可是校內唯一一個六段的選手,學校還巴望靠他爭光。只是這一次……白雲琦的父親是財大勢大的政務官員,施展了壓力給學校,所以……」
原來,真是因為自己!
如果他不為她出頭,不去找白雲琦理論,那麼一切不會發生!
他……終究是對自己有情的吧?!才會這麼做!
該死的!阿睿明明說她是來還情債的,怎麼反而累了他呢?煩亂地衝出門,水芸一心挂念着雷風華。這會他的心情是如何?自己又該怎麼彌補他?!
她並不想為他惹來麻煩呀!這下該怎麼辦?!
看着水芸奔離的身影,元貝芳痛苦地凄笑出聲。為什麼被雷捧在心窩的不是她?為什麼自己比不上水芸?為什麼……
*****
天空早巳黑沉,拖着疲軟的身子晃蕩在街市中,水芸一顆擔憂的心始終無法稍懈。問了雷風華所有的同學好友,甚至打電話到他家都找不到他人。
這會他人在哪?
懷着被退學的沮喪心情,他是否孤寂的一個人承受?
啊!多想陪在他身邊,即使被討厭也無所謂!
天空飄下細細的雨絲,她抬起頭來看向陰霾的夜空,心裏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現在她是那麼地深刻感受到對雷風華的感情,彷彿她的心被緊緊地拉扯着,讓人無力逃開。
她好想見到他!好想……
恍惚中,一個身影由前頭的人群中晃出,就好像是感受到他的存在一般,水芸雖沒有瞧見他的臉卻確定他就是雷風華。
「雷!」
欣喜地舉起腳想奔向前,卻愕然地瞧清他摟着一個時髦裝扮的年輕女孩。心口一緊,她楞在原地,然後清楚的看見雷風華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轉頭望了她一眼,那眼神是那麼的淡漠,淡到有如一道冷風襲卷她的心湖,讓她起了冷涼的顫慄。
腳步不曾停留,雷風華就這樣在她眼前又混雜在人潮中。
「雷……」
由驚楞中回神,水芸一咬牙立即跟隨了過去。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怎能就這樣錯過?她想安慰他、想陪着他……
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一路尾隨,也一路瞧見他調情的模樣,時時逗得懷中的女孩咯咯笑個不停。
也不怕笑到脫臼嗎?
水芸酸溜地低咒着,真恨不得能沖向前抓開他們倆的身子。
那被摟抱的女孩突然轉過頭來,媚柔地笑着,然後轉回頭親昵地倚靠在他的肩窩。「那女的是誰?從剛剛就一直跟在我們屁股後頭?」
「別理她。」
「你不認識她?那我去趕她走!我最討厭跟屁蟲了!」說罷,她回身想阻斷水芸的路攆她走,卻一把被雷風華用力地拉回。
「我說別理她。」
「我看她不順眼嘛!又不是孤魂野鬼,纏着我們幹嘛!」交插起雙手,她倨傲地揚着下巴等候着水芸的到來。
「隨你。」攏起那好看又陽鋼味濃厚的雙眉,雷風華不耐煩地說著便掉頭往一間開於地下室的Pub走下去。
「呀!你!」沒想到會被丟下,那惱火的女孩立即追了下去。「你怎麼這麼不上道呀!竟然扔下我!」
「滾!別再跟着我!我也討厭跟屁蟲,而且是非常!」沒料想到雷風華會突如其來地發怒,怎麼之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翻臉?那女子一時間嚇壞了,眼淚就這樣流出來,然後羞憤地轉身跑離。
尾隨而來的水芸差點被她撞得跌倒。她困惑地瞧着她哭着跑離的模樣,完全搞不清楚為何三分鐘前還是卿卿我我的兩個人一下子變成這情況。
雷風華又怎麼了?
納悶地走進店裏,隨即被刺耳的音樂聲和滿滿的人潮嚇到。她不曾來過這種地方,一時還真是不適應。
雷風華走到吧枱邊坐下叫了一杯酒,然後扒梳了一下頭髮才發覺水芸找到了他還跟着往他身旁坐去。
他扁了扁嘴,但方才的怒火卻已淡然。
酒保放上他點的酒,然後笑着問水芸要喝什麼,那眼神露出的精光太明顯,叫人一看就知道他驚艷於水芸的美貌。
該死的!
雷風華低咒一聲,拿起酒杯灌了一口。
呃……喝什麼?沒來過這種地方怎知該喝點什麼?「就……就來一杯跟他一樣的吧!」指了指雷風華手上的杯子,水芸尷尬地眨動無辜的眼,看來更添誘人的風情。
「威士忌?好,馬上送來。」
「給她蛋蜜汁!」突然發出的吼叫聲讓酒保嚇了一跳也讓水芸驚得險些由吧枱椅上跌下來。
她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他會發怒?納悶地看着他,卻沒有聽見他那被音樂聲給遮蓋掉的咒罵聲。
天殺的!竟敢點跟他一樣的烈酒!難道她想醉死在這種地方任人糟蹋嗎?!
不懂保護自己就別來這種地方!
雷風華懊惱地又灌一口酒然後抽出一根煙點燃。
「雷……」水芸往他身邊靠近一些,因為樂音實在太吵雜,為了讓彼此聽得清楚說話聲,她便下意識地往他挪移,誰知他竟端起酒杯往別的地方坐去,擺明了不想理她嘛!
看來他為了被退學的事在惱她呀!所以才這麼冷淡。
意識到這點,讓水芸好難過,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整個晚上都想找到他,想跟他賠罪,怎知他竟這樣強烈的排斥。
這下才知為情所苦的滋味是如何?原來這種被冷漠相待的心情那麼沉重、那麼的令人揪心。
難怪元貝芳會那麼傷心;白雲琦會如此的使出激烈手段。
無奈地看着他尋一個偏僻的安靜角落坐去,她卻裹足不前不敢再去打擾他,只是坐在吧枱前靜靜地盯着他。
既然他討厭她,就別再去煩人吧!
他的心情似乎很差,一個人獨坐一方飲着酒,看來落寞萬分,而那孤寂的氣息又散透一身。
她好想陪着他說說話,為他消弭幾許寂寥。
玩瘋了的人群在刺耳的樂舞聲中搖搖擺擺,四周是那麼的狂沸熱鬧,但她無心參與,平靜的心只追尋着他的身影,看不見也聽不見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