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呵,我說吧,今晚會有煙火晚會!」永倉吉俊穿着深藍色和服,仰望着星空下七彩絢麗的煙花。

「你那麼喜歡看煙火啊。」心情超級不爽的杉崎輝,手中搖着蒲扇,蹲坐在山坡的石階上,一群可愛的孩子笑鬧着從他身邊穿過,杉崎輝突然沮喪地想到,如果他是個孩子,吉俊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就接受他吧?用那對待良樹時無比溫柔地微笑……。

「輝?你很累嗎?」看到杉崎輝一直悶坐在那裏,吉俊有些擔心。「剛才不是睡過一覺了嗎?嗯……不如我們回去吧。」吉俊伸出手,輕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不累。」杉崎輝抬頭凝視着吉俊,發現他那比背景的星空更為澄澈的眼睛,透露着擔憂的情緒,不由笑道。「笨蛋,我沒事。」

「你們兄弟的感情還真好!我們都看到了哦!」七瀨和上田倫子突然出現在山坡上,手裏還拿着精美的布藝小包。

「輝他有些不舒服。」吉俊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但沒因此而放開杉崎輝的手。

「啊,你不舒服嗎?我那裏有葯……」上田倫子立刻關切地走上前,伸手觸向杉崎輝的臂膀。

「我只是有些困。」杉崎輝側身避開了,上田倫子頗尷尬地收回了手,還想說什麼,但杉崎輝直接拒絕道。「我們先回去了,晚安。」

兩人牽着手無言的走在山間小道上,那是往旅館的方向,吉俊看到了路邊的指示牌,當走到半山腰的大蒼松下時,杉崎輝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問道:「吉俊,要喝點什麼嗎?那邊有個販賣機呢。」

「呃?已經快到旅館了。」吉俊看了看不遠處的販賣機,一盞生鏽的路燈正好照射着它。

「呵,你不是喜歡看煙火嗎?在這裏也能看到,」杉崎輝笑着指了指松樹下的石凳。「而且還有位子坐呢!」

「可你不是說要回去睡覺……」吉俊望着杉崎輝,有些不解。

「笨蛋傢伙!看到你那個表情,我還能呆在那裏嗎?」杉崎輝攬過吉俊的肩膀,一個吻落在他臉頰上。

「我……」意外地,吉俊沒有推開杉崎輝,沉吟一下答道:「我很小就喜歡看煙火,因為它總是給人們帶來歡樂,儘管絢爛是一瞬間的,卻可以讓注視它的人忘卻煩惱,輝,知道嗎?煙火的落幕不等於幸福的結束,而是預示幸福才剛剛開始。」

「幸福剛剛開始……」杉崎輝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突然很高興地抱住了吉俊。「那麼我們快點看煙火,迎接幸福的到來吧!」

「快放開啦!笨蛋!」幾個人影從山上邊的林子經過,嚇得吉俊啪地雙手打在杉崎輝的臉,成功地阻止了他想要親吻舉動。

「真粗暴……啊,是我錯了!」見吉俊沉下了臉,杉崎輝趕緊拉開話題,「你去那裏等我啦,嗯,冰紅茶可以嗎?」

「可以。」吉俊點了點頭,看着杉崎輝轉身跑向販賣機,手心微微發燙,是因為剛才用力地打了杉崎輝,還是先前牽手后留下的餘熱?微垂下眼帘,吉俊覺得思緒很亂,但心情卻很好,特別是當杉崎輝拒絕上田倫子的時候。

「請問你是永倉吉俊嗎?」帶着西方口音的日語被刻意壓低,幾個高大的身影從松樹枝幹下如鬼魅般的悄然移出。

「啊?你們是黑衣……嗚!」毫無預警的,兩個男人上前左右架住了吉俊,其中一個更是迅速地把手中噴洒了迷藥的濕巾捂在了吉俊嘴上。

「嗯!」難受的氣體沖入鼻間,吉俊的意識知覺漸漸逝去,恍惚間,他聽到煙火綻放和人們歡呼地聲音,還有男子們怪異的口音,「放心,我們的目標不是你……」

※※※

「那個男人呢?」純正的日語發音。

「還在裏面睡着呢,我們下的麻藥好象多了些。」蹩腳的日語,聽上去有些滑稽。

「很好,叫人守好這裏,他快來了。」

永倉吉俊雙手被縛,卧倒在硬實粗糙的水泥地上,四肢像是死去一般的沉重,頭很暈,稍一轉動眼睛,所有灰暗的圖像就會大幅度的旋轉起來,噁心感充斥着整個胃部,可意識卻逐漸清醒,「輝……」

吱!刺耳地開門聲,吉俊藉由緊貼地面的聽覺,知道這是間很小的屋子,僅有一扇厚重的鐵門可以出入,凌亂雜的腳步聲,有人正向自己走來,不多久,一片陰影籠罩在身體上方,好象在打量着什麼,突然間他的頭髮被狠狠揪住,「痛!」吉俊被迫仰起頭來,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來人,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卻滿目猙獰。

「哼,真搞不懂他怎麼會看上你!」惡狠狠的言語,那人加重了力道。

「嗚!」吉俊吃痛的皺起眉頭,很想質問那人原因,可是除了沉重的喘息,他什麼都做不了。

「夠了,渡邊!」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暗的角落緩步走出,點起的香煙照亮了他的金邊眼鏡,「他可是很重要的籌碼。」

那名叫渡邊的青年嘖地一聲,甩開了手,可吉俊卻使出全身力氣拖住了他的腳,吐息着說道。「不准你傷害輝……」

「哼,」未等渡邊踢開吉俊,中年男人就蹲下身,抓住了吉俊的手腕,一把將他拽了起來,嘲笑似的開口道:「你知道嗎?那小子真正厲害之處,嘖!不動聲色地就作足防備,讓我拿不到應該屬於我的東西,還敢咄咄逼人!」

「輝他不是……」吉俊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從那雙精銳的眼睛中知道他很嫉恨杉崎輝。

「不是什麼?你和他相處了不到一個月,我可是在他身邊十五年了,」男人抬起吉俊的下頜冷笑道。「不過還得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呵,杉崎輝那麼辛苦接近你,其實是為了你的兒子良樹對吧?」

「良樹?」想到良樹可能被傷害,吉俊立刻抓住了男人的衣襟。「混蛋!」

「BOSS,他來了。」黑衣男人打斷道。

「還真快呢。」熄掉了煙頭,男人朝渡邊點了點頭,渡邊拿出一支細針,拉起吉俊的胳膊,將液體注射進去,「呃?」一陣天旋地轉,吉俊難受地間摔倒在地。

「放心,只是麻醉藥而已,為了你不多嘴壞事,」男人低聲說道。

在陷入一片黑暗的瞬間,吉俊聽到了杉崎輝和很多人打鬥的聲音,還有迴音似的耳語。「若不是有DNA檢測,我也不敢相信,那個孩子長得不像你……卻和你的智商一樣高呢!」

※※※

黑漆漆的客廳靜得可怕,只有掛鐘不停地發出枯燥的滴答聲,吉俊坐在這黑暗中,發顫的身軀蜷縮在沙發里,專註着玄關的門,心臟揪緊着,痛得都不能呼吸了,整整四天,杉崎輝竟然一點音訊都沒有……

嘟嘟電話信號燈不停地閃爍着,最後終於轉入了自動留言系統

「永倉,是我,安彥,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呢?」電話中傳來嘆息聲。「唉,我知道你很不安,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那天在溫泉社,杉崎輝突然跑來找我,他說有些急事要處理,要我去你家等你……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突然就回家了?還暈倒在門口,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找不到,」蒼白的翕動着,吉俊按下了免持聽筒鍵,「學校、酒吧、附近的區所,全都……找不到他!」

「永倉,」聽到吉俊嘶啞的嗓音,安彥的心也沉了下來,看來這四天的病假,吉俊根本沒有休息,而是出去找杉崎輝了。

「他到底去了哪裏?那些人要對他做什麼?」吉俊哽咽地垂下眼帘,雙手緊抱着顫抖不已的身軀,驚懼讓他不能自控地哭泣。「嗚嗚……為什麼?我這麼無能!就連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相信,這不是你的錯。」安彥試圖安慰,但此刻的吉俊一點都聽不進去。

「為什麼,」久久啜泣之後,吉俊捂住臉孔,喃喃道。「為什麼我現在才發現這份心意,我喜歡他,我喜歡他啊!」

「永倉……」除了聆聽,安彥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吉俊的方法,很是惱火地想道:「杉崎輝這混蛋,明明說過要保護吉俊的,卻一下子不知所蹤!」

「爹地……」虛掩的門后,良樹哭得眼睛紅紅的,小手緊抓着睡衣一角。

「你在那裏作什麼?」過來陪他的真誠,一覺醒來,發現他那個可愛的抱枕不見於是匆忙下床尋找。

「爹地很難過,所以寶寶也很難過。」良樹吸着鼻子說道。

「小傻瓜,」真誠走過去,心疼地揪了揪他紅撲撲的臉頰,「看到你哭,你爹地會更難過的,別哭了,這樣好醜哦。」

「真誠。」良樹抱住了真誠,認真地說道。「爹地剛才說他喜歡輝哥哥,其實寶寶也喜歡輝哥哥,但是……」

「但是什麼?」真誠拉起自己的袖口擦乾淨良樹的小臉。

「我故意不和輝哥哥說話,我怕爹地喜歡輝哥哥后,就再也不喜歡寶寶了,嗚嗚!」淚水又連竄的落下。

「笨蛋,」真誠忍不住彈了一下良樹的額頭,「你那麼可愛,在永倉叔叔和杉崎哥哥心中永遠是個寶呢!」

「真的嗎?寶寶有那麼可愛嗎?」好不容易止住了啜泣,藍藍的大眼睛盯着真誠。

「是真的。」真誠低頭吻了吻良樹的臉頰,微紅着臉說道。「你也是我心中的寶」

「真誠?」良樹有些意外平日裏一個勁欺負自己的笠原真誠,竟然會這麼這麼好。

「好了,去睡覺吧」真誠拉起良樹的小手,「等會兒永倉叔叔進房間,發現你沒睡,會生氣的哦。」

「嗯。」良樹順從地跟在真誠後邊,眼睛眨巴着看着他的後頸,呢喃道,「真誠,寶寶想要兩個爹地呢,輝哥哥他會同意嗎?」

「當然,」真誠回頭一笑,很是溫柔。

「永倉,明天公司要和對面的杉崎氏財團作商務會談,上面的人很重視,怎麼說對方都是大財團來着。」

通訊陷入一陣沉默后,安彥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雄倉部長推薦你和我作為助理隨行,因為公司里只有我們兩個懂法語,好嗎?永倉,一起去吧,而且我們也可以見面詳談杉崎輝的事情,兩人找,總比一個人要快吧?」

「我不……」吉俊原想要推辭,但轉念一想明天再不去工作的話,良樹會擔心的,「我知道了。」

「太好了,雄倉部長今天還在問你有沒有好點呢。」安彥聽上去放心不少,因為吉俊還有心工作。

「安彥,抱歉,我……如此失態,給你添麻煩了。」

「什麼話,永倉,這樣的你也很可愛。」

「呃?」

「好了,晚安!」安彥掛斷了電話。

※※※

「永倉!這就是杉崎氏財團的總部嗎?真是奢華!不過這麼有錢真的可以嗎?我們同樣是人類的說……」

安彥滿懷驚嘆地環視足有五層樓高的玻璃大廳,大廳最頂端懸挂着多邊形的水晶體,利用日常光照,整個晶體散發出明亮的光芒,地板是亮的發光的深綠色大理石,走在上面,猶如立在靜謐的湖水中,人的倒影清晰可見。

「嗯,很獨特的設計。」一直心不在焉的吉俊,在看到這麼雄偉的建筑後,也不禁誠心讚美。

「這個是會議室?不用那麼誇張吧?」安彥和吉俊同時瞪向那扇青銅色的,刻着精細鶴群圖案的大門,發出感嘆,不會是某個董事長的辦公室吧?

「您們是永倉先生和安彥先生吧?」突然出現的女秘書,嚇了他們一大跳,可女秘書卻毫不見外的鞠躬道,「我已經接到招待處的電話了,離開會時間還有三十分鐘,您們可以進去等候,或者也可以去參觀隔壁的杉崎氏財團展覽室。」

「我們進去等就可以了。」吉俊鞠躬回禮道。

「請!」看似沉重的大門被無聲地推開了,也許是設計師的天性使然,吉俊仰頭環視四周,考量道。「整體是銀黑色的金屬佈局,很具時代感,這些屏幕是……」

注意到牆體上的電子屏幕,是最先進的全球網絡系統,不由驚嘆道。「真是厲害的會議室啊!」

「這張會議桌可能比我們的辦公室還大!有錢的財團就是不一樣。」安彥繞着環形的黑色會議桌走了一圈,最後頗為無趣地說道。「這裏沒什麼可看的,永倉,我去參觀下展覽室。」

「好的。」吉俊點了點頭,秘書小姐陪同安彥去了,吉俊則繼續欣賞會議室,目光落在首席位上,那張與眾不同的,猶如王座般存在的椅子。

其實吉俊剛才一進會議室時就注意到它了……椅座框架是青銅製的,扶手處有兩個摸得發亮的麒鱗頭像,椅面是深紅色的錦緞質地,一根根圓滑的銅釘固定住它們,形成了椅面雍容華貴的曲線。

「能坐上這把椅子的,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吧,嗯?那些是古董嗎?」吉俊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手輕輕觸摸着椅背上的青銅釘,微涼的金屬在手指頭留下奇異的感覺。

「輝他到底在哪裏……?」吉俊眉頭緊皺,環境的寂靜讓他又開始陷入沉思,「警方為什麼始終找不到那幾個男人,是我描述的不夠仔細嗎?可惡!」

咚的一聲悶響,吉俊詫異地看着椅背上的一根青銅釘掉鬆脫出來,掉落在椅座上,又彈了出去,滾入桌底的狹縫。

「啊……糟糕!」暗嘆着蹲下身,伸手入狹縫摸索,正焦急時會議室門驀地大敞開,吉俊尷尬極了,正猶豫着該不該站起身的時候

「輝,你怎麼可以這樣和爺爺說話,他剛才氣得……」女人的聲音,很委婉動人,透着隱隱的擔憂與怒氣,但讓吉俊震驚的是她呼喚的名字是……!

「姑姑,這點恕我難以服從!」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吉俊完全呆愣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欣喜,杉崎輝就繼續和那女人爭論道:「因為我快成年,所以就要發佈所謂的「擇偶標準」嗎?真可笑!說到底,你們不就是想製造杉崎氏財團的吸引力,讓社會和媒體有新聞可追罷了。」

……輝的擇偶標準?杉崎氏財團,吉俊納悶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那是當然的啊,堂堂第五代執行官,杉崎氏家族的獨孫,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不是很正常嗎?而且就算不公佈你未來的結婚條件,還是會受到社會,特別是年輕女性的關注,與其亂糟槽的魚目混珠,不如早些定下,更方便家族長輩們挑選。」

女人的語氣非常傲然,吉俊的薄唇愕然地張開,卻說不出一個字,一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讓他驚訝到失去思考能力。

「魚目混珠?哼,會用這種字眼的是爺爺吧,他既然知道我和吉俊的事情,就不必假裝下清楚,甚至連良樹的事情都……」

「良樹的事情,你爺爺確實不知道,我是唯一的知情人,」女人突然壓低了聲音,「當時我怎麼也無法相信,才一十三歲的你,會和女模特生下兒子,而那女人開口就要上千萬美金,我怎麼會給?只是扔了幾百萬給她,後來等我想到可以用DNA鑒定,再跑回教堂找她時,她已經不見了。」

女人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輝,我非常後悔,真的,我去找過那女人和孩子,美國,英國,澳洲,本地的模特公司,醫院,甚至連孤兒院也找過,可就是沒有線索,輝,這些年來我苦心勸你不要和女人關係太密,也是因為這個孩子……」

看到杉崎輝凝重的神色,女人提議道:「輝,現在既然已經找到那孩子了,就不能讓他流落在外,你爺爺也說了,杉崎氏……」

「他是吉俊的兒子!」杉崎輝似乎發怒了,手邊的活頁夾被揮落在地上,一陣死寂過後,他才緩緩說道:「對不起,姑姑,我知道你是好意,而且也知道錯誤在我,可是我實在無法苟同你的做法!」

「輝,」女人似乎哭了,哽咽着說道:「你會離開這裏嗎?你用自己做誘餌,引出松健的野心,替家族解決危機后就想離開嗎?可你要知道,杉崎氏財團自建業百年來,危機是從來都不會斷的,總有人在暗地窺視,當然……我是沒資格說什麼的,自己的老公,竟然就是……」

女人的啜泣越來越厲害,停頓了好一陣才說道,「輝,謝謝你沒有控告他,只是把他派往歐洲,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松健他……」

「不只是為了姑姑,」片刻衣物的摩擦聲,聽來杉崎輝好象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了她。

「松源姑丈他論才學資質,一點也不比我差,又服侍過兩代董事長,要論資歷遠超過我,只因為他不是杉崎氏家族的人,所以永遠都無法進入董事席,我主要看在這點,才放過他,不過……當初借住在吉俊家是湊巧,他卻調查出了良樹,這真是……」

不論杉崎輝接下來要說什麼,吉俊已經顫抖得不能自己了,混亂的思緒在腦中嗡嗡直響,各種紛亂的畫面交替出現,酒吧中的KING,不良高中生,遊樂場,溫泉,還有那柔情的告白,所有的場景猶如一片片脆弱的玻璃,被猶如重鎚般的「董事長」三字擊個粉碎!

吉俊琥珀色的眼眸瞪得很大,卻始終沒掉下淚來,蒼白的嘴唇不住地翕動,「所有的……都是騙人……所有……。」

「姑姑,」杉崎輝仍舊沒發現異樣,隨便坐在一張椅子上,「等下有個商務會議要開,您先下去休息吧。」

「好吧。」女人離開了椅子,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含糊其詞地說道:「無論你想做什麼,都請考慮一下後果,輝,我欠你的人情,一定會還,但是我不希望見你……失去一切。」

「也許正相反。」杉崎輝很快地回答道,女人不再說話,又嘆一口氣,她剛想拉開會議室的門,雄倉部長和安彥便更早一步進來了。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貴婦人時,都愣了一下。「那個是……」等目光齊刷刷地轉移到杉崎輝身上時,安彥首先驚叫道。「杉崎輝?你怎麼會在這麼永倉他很擔心你,對了,永倉他人呢?」安彥張望了一下,「奇怪,剛才還在的!」

「對不起。」吉俊不知道為了什麼而道歉,心痛到難以呼吸,就像是被人大力的揪扯,搖搖晃晃地勉強站直身體,卻控制不住淚流滿面,吉俊把手中的銅釘放在桌上,眾人驚訝地望着他,特別是杉崎輝,那瞬間凝重地眼神,緊緊地盯着吉俊,但吉俊別開了視線,再次低聲道。「抱歉。」

「永倉,你去哪裏?」安彥還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吉俊快步地離開會議室,連頭也不回,而杉崎輝又不發一語地盯着桌上那根銅釘,直覺告訴安彥必須去追吉俊,而他也這麼做了……。

「輝,你不去追嗎?」杉崎榮子望着神色凝重的杉崎輝,「他可是聽到了一切。」

「不,現在還下行。」杉崎輝的黑眸微微眯起,爺爺的人一定在暗處緊盯着,貿然行事的話,只會更加傷害到吉俊和良樹,「吉俊,」杉崎輝喃喃道,貼在冰涼桌面上的手掌緊握起來,吉俊他在哭,真的好想抱着他……可惡!

※※※

巴比倫酒吧,今夜還是那樣的奢華熱鬧,唯一反常的是這裏的招牌酒保永倉吉俊,不僅破天荒的陪同客人們喝酒,而且來者不拒,烈酒啤酒一起灌下。

「你不能再暍了,永倉!」等兩位女士離開后,安彥立刻搶下吉俊手中的酒杯。

「咳,我沒事,再說酒保偶爾也要陪酒的。」吉俊微紅着臉頰說道。

「也沒有像你這樣陪的!」安彥扶起吉俊。「再這樣下去,你會醉倒的!」

「我沒事,我的酒量很好。」吉俊對於酒精一向是免疫的,這也是他選擇做酒保的原因之一。

「永倉,你確實暍的太多了。」未等安彥開口,玉緒小姐便急匆匆地從經理室出來,一定有人告訴她吉俊的反常了,濃濃地妝容間儘是擔憂的神情。

「抱歉,玉緒小姐,讓你擔心了。」吉俊站起身,想要把空酒杯收攏起來,可是頭一暈,差點摔倒!

「永倉!小心點!」安彥及時扶住了他,又順勢抱他人懷中。「還是有些醉了吧,休息一下比較好。」

「沒事,只是有些頭暈。」吉俊眯了眯眼睛深吐了口氣。

「你……」

「放開他!」盛怒的聲音從糾纏着的兩人身後響起,安彥和吉俊回頭一看,不由都怔住了。

「KING?」玉緒這才注意到KING的到來,同時也注意到了KING的怒火和……「好象不太一樣。」她暗想道。

……以往KING的華麗和優雅是很溫柔而且親近人的那種,今晚的KING嚴給人的感覺卻是一個真正的國王,他全身上下顯露着華貴,宛如一堵牆般隔開了周遭的一切,只見他眯縫着攝人的眼,嘴唇抿着,萬分霸道地掃視着吉俊和安彥,黑色柔軟的頭髮在橙黃的燈光下幽幽閃光。

「放開他!」杉崎輝再次重複道,這次還伸出手試圖抓住吉俊,但吉俊下意識避開了,站到了安彥身後。

「等一下!杉崎輝你……」安彥被夾在他們兩人中間,異常緊張的氣氛使他汗如雨下。

「我不想見你,」考慮到安彥的處境,吉俊站出了些,側過臉,注視着別處說道,「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和良樹的生活,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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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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