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舒瓦茨市中心那棟高聳的國立影訊資料館，向來是人來人往，進館查詢各式資料的，每天高達十萬人次。可是，因為這棟資料館的佔地廣大，而且設計特別，所以就算每天有如此多的人進出作用，卻一點也不顯得擁擠嘈雜。

幾乎只要是住在首都的人民，鮮少有未曾使用過它的人；而就算是外地人，也都或多或少領受過它的好處，索拉妮亞就是其中一個。

在她的推斷錯誤后，根茲特館中的資料再也不敷使用。於是，她靈機一動，跑到樓錆蘭資訊史料最齊全的影訊資料館，冀望這次能讓她找到真正正確的訊息，好拼湊出整個事實。

尤其是她近日來老又看到那些影像；她已能辯視出影像中人有由科·樓連那、一個老人、一個美麗的女子，還有一個人影，但那人影一直是朦朦朧朧，卻又讓她感到眼熟……除了那個過蠐跋竦納矸萃猓她從資料中知道老人和女子是父女，他們是樓錆蘭上最富裕、人脈關係最豐富的夏隆家族；也是由科·樓連那的丈人與夫人。

由科·樓連那與夏隆家族聯了親，雙方的好處說都說不盡；可是，由科·樓連那又說他痛恨他的夫人，在他娶了她之後，他也只在前期小試牛刀建設樓錆蘭，之後就放任樓錆蘭慢慢地頹敗。這種情況下，夏隆家族也沒有出面干涉或怎樣，雙方看來似乎並不是建立在輸送利益的基點上。

索拉妮亞百思不解；最後她甚且跑去妄想見到夏隆家族的宗主，也就是大統領夫人的父親，想從他口中挖掘出一點真相出來。

結果事實證明，她果然是在妄想!人家根本不將她那薩公主的身份放在眼中，一口就回絕了她的拜訪。

就這樣，索拉妮亞想到了樓錆蘭資料最完全備齊的影訊資料館，就連堪稱是極機密的內幕，此處都有，她當然對它抱了最後、最大的期望。

她說服了若日讓她單獨工作，用種解謎的心情，在經過了幾天一連串疲累的比對，將腦袋長時間地密覆在影訊機的虛擬影像頭罩里，索拉妮亞疲倦又得意地拖着腳步走出影訊資料館。

雖然還有疑問，但是她自信，她已經摸到事實真相的各個點了，只要將那些點連起來就可以成線、成面，然後所有的一切就告真相大白啦!

她邊走邊笑，佩服着自己；又想着，該怎麼告訴坎恩她所有的發現呢?他一定會稱讚她的聰明!

總算她也是幫上了一點忙，不只是會惹麻煩而已，坎恩會很高興她的進步吧!還不知道坎恩的反應，她自己倒是愈想愈高興，眼睛都笑彎了。坎恩會怎麼……

咦!坎恩?

她停下腳步，瞪大眼盯着不遠處笑望着她的那個人。她又眨眨眼，慢慢地笑開，驚喜地跑跳到他身上。

“坎恩!你怎麼在這裏?你又得到‘飛瑪’的幫助，所以才能出來?還是你知道我想見你，告訴你我的發現，所以你設法逃出高塔?你知道我在找你對不對?”

她喜悅得口齒含糊，噼哩叭啪開口就一長串話，也不管坎恩聽懂不懂，只是一股腦兒地傾倒出她的興奮情緒。

坎恩等她停下來喘一口氣，摸摸她的漲得紅紅的臉，微笑說：

“我不會回高塔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若日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嗎?”

“我要她和阿爾發自己打發時間。你知道嗎?我在資料館查了許多資料，查到一些很不得了的東西喔!”她拉着他的手，神秘地賣關子。

坎恩也不去追問，牽住她走往就近的人行運輸帶。

“你要帶我去哪!”站在運輸帶上，索拉妮亞看看四下的街景，有點失望坎恩居然沒有問她發現了什麼。

坎恩對她的疑問報以一個輕吻，卻沒有回答任何話語。“你不問我查出什麼嗎?”想想，索拉妮亞抬起頭，皺眉看着坎恩，滿不甘心地又說。

“等下回到根茲特館你再告訴我，現在我們先到一個地方。”坎恩低首掛着縱容的笑對她說。

索拉妮亞不服氣地抿抿唇，卻也沒再強逼着要坎恩問她查到些什麼，也不再問他要帶她去哪，反正到了就知道了。運輸帶又往前移了幾站。索拉妮亞鬆鬆地扣着坎恩的手指，不時地望望四周，又望望坎恩。

坎恩一點也沒注意到她的窺看，雙眉一徑是若有所思地微微聚攏着。

索拉妮亞實在無聊，適巧反向的運輸帶迎面移近了一對母子，那母親臉朝向另一邊正看着什麼，小男孩大眼骨碌碌地盯着索拉妮亞，專註得很。

索拉妮亞舉起自由的那隻手，對小男孩搖一搖，小孩原本嚴肅的臉顯出一些笑意，索拉妮亞見狀，張口正要說話，坎恩卻拉住她下了運輸帶。她轉過頭追視遠去一段距離的小男孩，看到那孩子也扭頭望向她，她又舉手朝那孩子揮一揮，小孩也伸直那小小的手臂回應向她。

“怎麼了?”坎恩回過頭看看運輸帶，又轉過頭問索拉妮亞。

“沒有!沒什麼!”她對他笑笑。

坎恩沒有繼續追根究底，他牽着索拉妮亞穿過一條街道，而後停步在一棟頗雄偉的建筑前。

“這是哪裏?”

索拉妮亞迷惑地看着坎恩對站在氣派大門前、表情呆板的衛士表明身份，眼睛不經意一瞄，瞄到門旁的牆邊那面闊氣，閃着晃眼、刺亮的牌匾——奧里斯特使使臣館。索拉妮亞臉色一變，坎恩到這裏做什麼?難道他來找那個做作的茜?莎?

“坎恩，你到這裏幹什麼?”她微微抵抗地拉緊坎恩的手，低聲問坎恩。

坎恩掃她一眼，腳步不停地說：

“來找茜?莎公主!”

簡單明了卻什麼都沒透露的回答，讓索拉妮亞的臉色更熱鬧。

“你找她做什麼嘛!我們回去啦!”索拉妮亞的嗓門又大了一點，乾脆站立不走，試圖拖絆住坎恩的行動。

“索兒，別孩子氣!”坎恩輕聲斥責她，幾乎有點在拖她往前走。

“隨你怎麼說，我就不想看到那個茜?莎公主嘛!而且你已經是死人一個了，讓她看到你，會嚇到她的，我們還是回根茲——”索拉妮亞抗拒地說，看到已迎接在外的茜?莎公主，重重地煞住口，雙眼敵意地直瞪着她。

“茜?莎公主!”坎恩放開索拉妮亞，微笑走上前輕扶着她，問侯地輕觸她的額頭，而後又輕吻她的雙頰才放開她。

索拉妮亞兩眼噴火地注視坎恩的舉動，怒瞪着神情陶醉的茜?莎公主。

今天茜?莎公主穿着一襲飄逸的輕紗裙褲，端莊又俏麗，烘托她典雅穎慧的氣質愈是出色。但索拉妮亞卻不是這麼感覺，她只覺得茜?莎公主臉上的笑，真是虛假作態到了極點!尤其是她看到坎恩的神情，讓她真想挖出她那雙晶瑩的眼珠子。

茜?莎將索拉妮亞的表情變化全看進眼裏，記在心裏。她微微一笑，嗓音輕柔地說：

“坎恩王子、索拉妮亞公主，裏面請!”

說完后，她領頭先進到館中。坎恩隨在她身後，索拉妮亞不情願地遠遠落在他們後面。

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來。

為什麼茜?莎看到坎恩一點也不顯驚訝?而且，坎恩對她的態度也稍嫌太過熱絡了吧!?她神色陰沉地憶及坎恩剛剛對她的吻。

他們看來好像認識有一百年那麼久了!

“索拉妮亞，你在發什麼呆!”坎恩見她一直沒跟上來，奇怪地回身找她，即只見她一臉神色陰沉怪氣地呆站着。

索拉妮亞聽到坎恩的聲音，抬眼看他。

“怎麼啦?快點!”坎恩伸出一隻手，凌空等着她。

索拉妮亞眼睛轉到立在坎恩身後半步之距的茜?莎身上，她的臉上還是那抹柔雅的笑容，但笑容里卻隱藏着嘲譏。

她轉開眼，快步地走到坎恩身邊，捱着他，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接着又看向茜?莎公主；只見她高傲地撇開臉，繼續往前走。

茜?莎公主將坎恩與索拉妮亞帶進館中用以招待貴賓的廳室，遣走了閑雜人等后，她依然優柔地語氣說：

“坎恩王子，你已查出確實情形?”

“不錯!在西境接邁諾托國，南靠莫干荒原、秦之戈壁，還有以帝利公國東緣的玻雷阿迪斯、馬其那等地帶，的確都屯駐着重兵。而且那些軍事基地可不是虛有外表，每個基地中的配備都全是足以置人死地、能使人灰飛煙散的重武器；尤其是‘庫雷射線”，全部瞄準着各國王城首都，只要由科·樓連那一個口令，那些中樞城市馬上成為一堆廢墟，除了硝煙飛揚，什麼也無法活存下來!”

坎恩尋思說道，目光中帶着憂心還有一些別的什麼，不定地晃動着。

“那麼就是說，賢人大會的聯軍得枕戈以待，搶先時機先將之擒服。”茜?莎公主柔婉的笑臉加入了絲絲的精明。“我並不希望兵戎相見!若可以，將由科·樓連那捕捉囚禁起來是比較好；沒有了他，樓錆蘭的軍隊也許會更容易接受賢人大會派來的督察員。”坎恩不似以往的果決，神色現出了一點為難，他又說：“暫時先別有所行動，讓我再試試看!”

“這樣好嗎?王子，大統領現在的情形，你該是最清楚的!多放任他一天，就等於為依西斯招惹愈大的禍端，如果還是任由他……”

茜?莎蹙得緊緊的秀眉，無言地表明出她對坎恩主張的不贊同。坎恩對於她的反對並未出言答辯，只是起身走到窗前，凝目望向外面的動靜。

一直悶着沒吭半響的索拉妮亞，來回地望着連背影都看來是若有所思的坎恩及眼前的茜?莎公主，心中迷惑又雜燒着一團怒火。

她雖然不太明白他們兩個會面的目的，但有一點她再笨都看得出來，那就是坎恩絕對和這個茜?莎公主非常之熟，熟到他可以和她討論樓錆蘭的情形，熟到她一點也不驚訝坎恩的突然出現。

他們兩個好像對樓錆蘭的一切早已充分掌握，可是坎恩卻什麼都沒對她說，虧她居然還興緻高昂地到處搜尋資料，甚至還犧牲她的睡眠……

坎恩側着身體，半邊的臉面浸沉在黑影中，雙眸看向茜?莎公主，像下了某種決定似的說：

“事實並不只是你知道的那樣，我還——”

話說一半，他就煞住口，有些錯愕地盯着猛然起身，神色憤怒、怨懣的索拉妮亞。

“索拉……”

“我要走了，你自己和她慢慢談!”索拉妮亞拋下這句話，氣勢盛滿地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時，坎恩情急不解的叫聲由她身後傳來——

“索拉妮亞你又怎麼了?你這樣——”

“你們的對話太無聊了，我不想聽!”她任性地截斷他的話，任性地撂下這句話，然後走出去，重重地關上門。

房內的坎恩莫名所以地愣瞪着房門，搞不懂她又是哪根筋錯路了；而門外的索拉妮亞性格地走了幾步后，就停了下來，期待地等在原地，希望坎恩會追着她出來。

等了又等，坎恩沒有追出來。她咬着唇，更憤怒地急走出奧里斯特使臣館。

她決定了。她要回那薩，管他坎恩去死，反正他有那個茜?莎公主就夠了!

???

索拉妮亞在氣怒攻心下，竟搭錯了梭車。好不容易回到根茲特館，憤怒只有增無減，頭上幾乎可見到茲茲作響的蒸氣裊裊飄出來。

“公主?您回來啦!今天比較早喔!”

又在和阿爾發鬥嘴的若日見到索拉妮亞回來，對阿爾發做一個鬼臉后，笑容滿面地迎上前；可是，她馬上發現到索拉妮亞的不對勁。

“公主您身體不舒服嗎?臉色難看，快進去休息!”

“如果你有東西就收拾收拾，如果沒有就等我一下，等會兒我們就走!”索拉妮亞繞過若日身旁，走進她的寢室。

若日聽到她所說的，愣了一下，又看看也是疑惑的阿爾發一眼，轉身跟進索拉妮亞房裏。

“公主，我們要離開嗎?”若日掩上門，看到索拉妮亞正換上來時的服裝，她走向前幫忙，卻被她一手揮掉。

“我自己來!”很冷的聲音，是索拉妮亞未曾對她使用過的語調。

“我來弄!”若日堅持要幫忙，不在意索拉妮亞的冰冷。“公主，我們要回國了嗎?”片刻的空白后，若日遲疑地開口。

“對!”索拉妮亞又推開她。“我要回家了!”

這次若日聽出索拉妮亞的語氣不是冰冷，而是熱騰騰掩飾起的怒氣。她不解地問：

“我們要回去了，那坎恩王子——”

“別提他!”索拉妮亞怒聲說，接着平靜心情，勉強和聲說：“若日，你到外面等我，我馬上出來。”

抵不過她那有點懇請的眼光，若日微皺眉，不情願地退出房間。

索拉妮亞抿緊唇瓣，牙根緊咬地坐在床緣。

他居然沒有追出來!

什麼他只在乎她、只要她?呸!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會說假話!索拉妮亞愈想愈氣，憤怒地將坎恩所說過的話都一筆勾消當成謊言。

回去后她馬上要她父王取消這婚事，反正坎恩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已經是連屍骨都不存的死人了，退婚也不為過!

對!她要讓他大吃一驚、後悔又生氣。索拉妮亞得意又惱火地盤算，但她馬上又想到，這樣不正好讓那個噁心作態的茜?莎撿一個大便宜!?

想到這點，索拉妮亞氣沮地捶打着床鋪。可惡!她才不要讓那個茜?莎公主嘗到絲毫的甜頭。

正當她又敲又打着無辜的床，心中拿不定該怎麼做而愈生氣時，房門外忽然傳來若日鬼哭神號的驚叫聲。

“你——你——坎恩王子!你——”

若日結結巴巴的，半天湊不全一句話，撞到鬼一樣的驚駭。索拉妮亞跳了起來，衝到門前，使勁拉開門，眼睛不看坎恩地朝若日劈頭喊說：

“若日別叫了，他不是鬼!你可以送客了!”

一口氣喊完，她又猛力摔上門，怒氣沖沖地走到鏡台前拿起一樣東西，回身又聽到若日另一聲驚喊，然後她就一頭栽進坎恩的懷裏。

“你幾時進來的!”索拉妮亞用力掙扎出他的懷抱，厭惡又驚異地瞪着他。

“公主!”

若日跌撞進房間，看到雙手伸在半空中要挽留住索拉妮亞的坎恩，本就夠大的眼睛，瞪到幾乎要滾出眼窩。跟在她身後的阿爾發微抓住一點端倪，對坎恩笑笑，拉住若日退出房間。

坎恩直到房門緊緊閉上，確定再不會有人闖進來后，將快要掙脫的索拉妮亞又牽鎖入胸懷。

“你為什麼跑走?”他看來是完全的不解。

“你們的談話太高深，我聽不懂，所以不想坐在那裏浪費時間，不行嗎?”索拉妮亞別開臉冷冷地說。

“那你在生什麼氣?為什麼不見我?”坎恩扳正她的臉，探測地研究她，依舊弄不懂她怎麼忽然升起那麼大的火氣?

索拉妮亞這次乾脆閉上眼，給他來個相應不理。

“你不是想告訴我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坎恩溫柔地說，用哄着寶貝的寵愛語調。

“我沒有什麼事要說的。”索拉妮亞睜開眼睛，按捺不住地又諷刺嫉恨說：“反正你想聽什麼，去找茜?莎公主就夠了，我算什麼!”

坎恩終於有點頭緒她究竟是怎麼了，寵愛的神色中加入了些耍壞的顏色，逗着她說：

“那好!我剛為了要趕着追上你，匆匆忙忙就向茜?莎公主道別了；如果你真沒事，那就是說我可以再回頭去找茜?莎公主是嗎?”

“你去啊!”索拉妮亞激動用力地推他的身體，眼裏淚水開始不爭氣地打滾翻轉。“你去啊!還抓着我幹什麼?”

“我怕我要真去了，有一個人會大哭失聲!”坎恩將她抱得更緊。

“誰會哭?沒有人會為你哭!你放開我啦，我最討厭你了!”索拉妮亞在他臂彎里扭動掙扎，終於眼淚很沒志氣地撲簌簌落下來。

“別哭!”坎恩不再作弄她，憐惜地輕抹掉她的眼淚。“對不起!不要哭了。”

他溫柔地輕聲呵護安慰她，雙臂無論她怎麼拉扯掙動，一徑是牢牢地圈擁着她。

良久，索拉妮亞慢慢地收回眼中的淚水，哽咽着抬頭看他。

“哭完了?”坎恩微笑望着她。

“你真可惡!”她恨恨地捶他一拳，終是又很沒出息地原諒他。

坎恩見她已經不哭了，放開擁抱着她的手，牽住她走向椅子坐下來。

“你想告訴我什麼?”坎恩還是惦着索拉妮亞初看到他時，就興奮想透露的事情。

索拉妮亞立時眉飛色舞，情緒轉變的速度快得不得了。她緊拉住坎恩的手，準備大肆發表報告她的發現。

“我告訴你，我發現——”

說了幾個字，她就停住口，雙眼直瞪着坎恩。

“怎麼不說了?你發現什麼?繼續說啊!”坎恩奇怪她怎麼忽然就停了?

索拉妮亞搖搖頭，小心眼地計較剛才的事。“你先說!你為什麼要去找茜?莎公主?她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還有，你們好像非常非常熟稔?”

兩個“好像”用得充滿了酸意的懷疑；事實上索拉妮亞也的確是懷疑，她無法不懷疑!

坎恩注視她許久，臉上的笑容悄悄地隱逝。

“你不說嗎?”索拉妮亞等了一會兒，開口問：“你的和她……算了!”

她賭氣地別過臉。坎恩考慮了一會兒，由懷中掏出一個墜飾，輕壓邊緣隱藏的開關后，倏而在他們倆面前投射出一團光影，光影中間立着一抹靈秀活現的小孩形樣。

索拉妮亞驚訝地看着那個立體投射的孩子形影——俊秀稚嫩的面容，黑沉如雙月隱匿夜晚的雙眸，烏亮豐密的髮絲……

她轉頭對坎恩說：

“坎恩，這不是——”她腦中靈光一現，不覺喊道：“我看過他!他——”

“他是梭米納!由科·樓連那那念念不忘、苦苦追尋的人。”坎恩接口道，神色陰沉冰冷。

“梭米納?由科大統領的……可是他……”索拉妮亞迷惑地瞪向那抹光影。

光影中，孩子綻着無邪永恆的笑容，無聲淡定地笑看着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