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傳播圈內,很少有人會在中午以前到公司,幾乎到了午後,才會陸陸續續見到睡眼惺松的同事們。
每個人打發夜生活的方式各有不一。
有人到剪接室盯剪帶子,一夜未眠,短短睡了兩個小時便會拿着做好動畫、音效的完成帶到電視台過帶。透過訊號的轉換,讓全國觀眾都可以看到這些畫面。
有的昨天出外景,在外面和攝影小組奔波整天,直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
有的進棚錄完影,跑到外面燒烤店舉行慶功會狂歡暢飲終夜,第二天不到下午根本不可能會在公司見到人影。
有的不用急着籌備錄影相關事宜者,可以利用夜晚做公關,和各唱片公司宣傳、歌手去看電影、唱KTV、吃宵夜、交換圈內八卦消息。
有的和主持人、老闆開節目內容會議直到半夜兩點一一像她。
和公司另一位製作人張雄吃完午餐,回到公司后,開始進行新節目相關事宜,將舞台佈景設計圖傳給電視台美工組;把電視牆格式、道具特效等發包出去。
隨着日頭一寸寸偏西,人也陸陸續續進來,公司總算開始熱鬧起來,嬉笑聲也多了起來。
執行製作妮妮一臉倦態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她的面前。
宋玉蘇一邊講電話,一邊打開抽屜,將一瓶萬金油丟到妮妮面前,她懶懶地接過後,在鼻子、太陽穴輕輕塗抹一層。
玉蘇將電話掛上,靠向椅背。“又怎麼了?”
妮妮前天才剛進棚將兩集“紅男綠女”錄完,一直到今天才在公司出現。
“我頭痛、眼睛痛、子宮也痛!”妮妮閉着眼睛,趴在桌上痛苦呻吟道。
坐在旁邊,同也是執行製作的單哥,抬起宿醉未退的眼皮看了妮妮一下。“你那個來啦?”
“才不是咧!若是那個來,這種痛也無所謂,我擔心的是,這兩天,我跟寶寶做得似乎太激烈了。”“寶寶”是妮妮那個攝影師的男友昵稱,是妮妮新一任的男友,目前交往已有三個月,算長的了。
“哇靠!寶寶有那麼勇?”單哥笑道。
妮妮勉強擠出笑容,也不知是苦笑還是欣喜的笑。“你不知道寶寶是獅子座的男人嗎?熱情如火,會燒死人的。”
單哥偏頭露出思索的表情。“是獅子座的男人性能力最好嗎?我怎麼記得是我們天蠍座的,性慾旺盛。持久力強……”最近因為新節目有一個單元是有關於星座的,所以單哥特別有研究。
“那牡羊座的呢?”在另一頭的“皮蛋”朗聲問道,一提到星座,所有辦公室的人都會豎起耳朵。
“熱情有餘,後勁不足。”單哥簡單評道。
“什麼叫後勁不足?”牡羊座的“皮蛋”皺眉問道。
“就是說很急的做完后,便翻身就睡、打呼。”
“亂講,我女朋友從來沒埋怨過!”“皮蛋”嗤之以鼻地說道。
“你女朋友是什麼星座的?”
“她是水瓶座的。”
“水瓶的呀……”單哥想了一下,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噯!你不知道?水瓶座是性冷感的——”
“我呸,你亂講!”牡羊座的“皮蛋”可有點火了。
“換一種說法,水瓶座的人可以一心二用,他們可以一邊很‘投入’,一邊很冷靜的‘觀察’狀況,也就是所謂的肉體在狀況內,精神在狀況外。”單哥儼然已是個星座專家。
“聽你在放屁!”“皮蛋”啐了他一口,拿着帶子走出去。“我去送音效!”
“那處女座的呢?”
“姿勢數十年如一日,一成不變。”
“天秤座?”
“善於營造氣氛,喜歡用情趣商品……”
一談起性的話題,整個辦公室頓時熱絡了起來,大家開始有一言沒一句說些露骨的黃色笑話。
玉蘇邊聽邊笑,看一眼坐在靠近門口的新來妹妹,只見她清純的臉上流露着驚訝以及尷尬的神情,果然!任何一個剛進傳播圍內的新手,全會被那些口無遮攔。大膽富有色彩的言詞給嚇到。但是超過一個星期以上,沒被嚇跑的話,也就習慣了,像她當初,起碼過了一個月才不以為意。
男人嘴巴叼着“萬寶路”,偶爾可以看到“長壽”,女人若無意外的話,多半是綠色“維珍妮”,辦公室煙霧瀰漫,勉強可用空氣清凈機來改善能見度及肺部接受度。
進這一行三年,她本身雖沒有抽過一技煙,但是肺部大概已被二手煙給熏黑了一半吧!她不是沒抗爭過,只是——
“你不抽煙?好可惜喔!別老是讓我們荼毒你嘛,你也可以回敬我們,我們一點都不介意的。”他們以充滿“同情”和“了解”的目光注視她,讓她無氣可發,無話可說。
因為在這個大環境中,這樣已經是“不合群”的表現。
這是一個講求創意的環境,腦力得不停地激蕩,當又得熬夜耗竭腦力、體力且趕時間的時候,煙、酒等外來物,是可以達到某種刺激作用,想想看,有不少好作品是在煙霧縹緲中撞出火花成形的。
“喂!你們這次新節目星座這個單元會談到性嗎?”“紅男綠女”製作人雅美靠近她問道。
“會呀!現在星座還能談什麼?坊間出了一大堆書,星星王子、公主空中滿天飛,現在只是用星座包裝挖藝人的八卦罷了!”玉蘇聳聳肩說道,她偏頭看向仍趴在桌上的妮妮。“要不要趕快去看醫生?若真發炎了可不得了。”
妮妮點點頭。“幫我向老闆請假。”她拿起電話,不一會兒。“寶寶,我好痛哦!你快來接我去看醫生啦!”微帶哭意的聲音,會讓男人恨不得飛到她身邊保護。“……還說呢!都是你啦!”
玉蘇和雅美交換個視線,很識相地起身離開到會議室去,將這個小空間留給這個滿身是病痛、急需戀人安撫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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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妮妮這一段會維持多久?”雅美對她咬耳朵。
玉蘇聳聳肩。“不知,但是套句你們‘紅男綠女’的招牌詞——”
“你是說妮妮想出的那句——”雅美露出促狹的微笑。
“剎那即是永恆!讓每一次相遇都化為永恆!”兩人異口同聲說出后,便格格笑出來。
不過笑完后,卻湧上一股莫名的空虛。
誰不想得到永恆長久的戀情?誰不希望像自己筆下創造出的戲劇人物,穿着體面的服裝,在辦公室的場景埋首批文件,穿着整齊的秘書小姐進來簡單報告目前的財務狀況;或是在大約有十個人的會議室內,搖頭晃腦地說——請大家要為公司繼續努力,突然大哥大響起,是戀人的朋友打來告知戀人狀況的,不管是遇到麻煩或沒事,一定可以放下所有的公事,飛奔至戀人的身邊,有哭、有笑、有愛、有淚、有吻、有仇、有恨,日子簡單得令人羨慕。
但真實的生活呢?
那些在幕後做戲的人,忙得沒日沒夜,根本沒時間談個閒情逸緻的戀愛,談戀愛、享天倫,已成為奢華的想像;在忙與忙中,隨口打情寫俏,經營速食式的戀情是最簡單的生活方式,兩人若能拍合,共赴肉體情慾之境,合則合,不合則散,在這個圈子內,多的是思想先進開明,深諳遊戲規則的男女。
單哥曾經對她說過,進傳播圈超過半年者——“男的變成催花淫魔,女的則為蕩婦淫娃”;沒有聽不懂的黃色笑話,也不會故作含蓄假道學。
“好久沒見到你的身旁有男伴。”雅美若有所思地看着玉蘇。“而且也很少跟大伙兒去喝酒唱KTV,你不覺得自己活得太嚴肅了些?”
她對這點評論完全同意。“現在忙到連睡覺時間都快沒了,哪來的時間談戀愛?”愛情?她只想在它面前哈哈大笑兩聲,歡迎它錯過。
“沒時間‘談’,就用‘做’的呀,像妮妮一樣,懂得利用睡覺時間。”雅美吃吃笑道。
“少下流!”沒好氣送了雅美一記白眼。
嬉鬧過後,兩人便開始商談新節目單元內容。
這次的新節目,打的是星期日晚間八點黃金時段,因為友台收視率高居不下,想要從中“挖”過來一些收視率,勢必要出奇招,原本企劃是要做出類似日本“志村健”的短劇節目,但自從幕後大老闆,從友台挖了目前正當紅、好不容易從二線跳到一線的主持人余宗霖來主持,所有的企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因為“霖哥”不擅演戲,之前所主持的節目,全和遊戲、競賽類有關,為了他,原先商請的主持人,在幕後大老闆示意下,全部砍掉,所有企劃方向,全由霖哥來主導,他提點子,製作單位則想辦法豐富內容和包裝。
霖哥的主張和目前演藝界的創作方向並無二致——“日本抄襲歐美,台灣則抄襲日本並改為本土化”。
很多有心人士想要改變此一現象——一如她們,但偏偏幕後出錢的老闆不是她們,電視台也不是她們開的,也只能隨波逐流。
漸漸地,窗外天色變黑了。
單哥打開會議室門,探頭進來。“喂!你們這兩個女人,想成仙呀?連晚飯都不吃了?”
“是呀!我們只要吃你就夠飽了。”雅美送他一記秋波和飛吻。
雅美五官鮮明,是個極有個性美的女人,一舉一動極富女人味,更是語言調情高手,不少圈內製作人都追過她,可惜都鎩羽而歸,因為雅美看似豪放、垂手可得,但玉蘇比誰都清楚,雅美比任何一個人都還懂得保護自己的心,只是方法更圓滑、高明。
單哥做了空手抓住飛吻並將之吞下的誇張動作,露出陶醉的模樣。“你都這麼說了,那還等什麼?玉蘇你出去,給我們五分鐘的‘獨處’時間。”說完后,挑眉露出色迷迷的模樣。
當下,兩個女人全被他的動作給逗笑了。
單哥本名叫單瑞翔,是傳播界有名的帥哥之一,他從不掩飾自己是個“性喜漁色”之徒,所有願意跟他親近的女人,都很清楚這一點,也樂於接受。
有次玉蘇對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言奚落了他幾句,認為他不該將女人當玩物。
“可是她們也把我當玩物,誰也沒吃虧呀!”他煞有介事嚴肅地說道。“若是她們想認真的話,就不會來找我,就像我想認真的話,也不會找她們。”他坦白地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想認真呢?”她被他的歪理逗得哭笑不得。
“不知道,等我玩夠想收心的時候吧!”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她搖搖頭。“我看你遲早有一天會掉個大筋斗,死得很難看。”
“好呀,我正等着呢!玉蘇,我一直覺得你很不錯,氣質好、學問也好……”突然他一本正經地對她說。
“你想幹麼?”她皺眉,提防地瞪着他。
“所以我想你的朋友應該都是同樣類型的吧?”他眼中露出期待的神情。
“跟我比較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大多很類似,不過,你別想打她們的主意,她們沒有‘玩’的本錢。”她毫不遲疑地打斷他的“肖想”。
“沒關係,我來教她們‘玩’,只要在她們的飲料中放下‘FM2’,就會乖乖束手就擒。”他豪氣萬千地說道,說完后她也毫不客氣地送他一記拳頭。
姑且不論這是否為玩笑話,但單哥讓她明白了幾件事,第一、從他身上,她看清了男人的劣根性,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比起那些穿着衣冠楚楚、滿口仁義道德,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好多了,因為他很坦率地讓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態度、抱持什麼樣的規則,若還有人願意投入他的懷中,除了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字眼來形容這種類似飛蛾撲火的行為。
第二、絕對不要輕易喝男人給你的飲料,不管熟悉與否——因為這個社會,迷幻藥物實在太發達了,任何人都垂手可得呀!
看那兩個女人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若你們不出去吃的話,那我待會兒幫你們帶便當回來。”
“好,謝謝!”兩人很大方地將錢遞給他。
單哥確定兩人的喜好后,正要和其他同事一起走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踅了回來。
“今晚開完會後,要不要去‘方奇’玩?小楊他們在約人。”“方奇”是台北數一數二的同性戀酒吧,雖說那是同性戀的地盤,但因為有不少港台影星都會跑到那邊去玩(隱密性高,在那兒不用擔心被影、歌迷包圍),所以盛名遠播。
“不了!我家裏有事。”玉蘇搖搖頭。
雅美對她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才對單哥說道:“要去的時候,叫我一下。”
“OK!”
待單哥離開,雅美立刻轉頭對玉蘇說:“喂!我真快受不了你,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回家,簡直毫無生活樂趣可言。”
“拜託!去‘方奇’就叫有生活樂趣可言?我寧願回家睡覺。”
“你去過啦?”
玉蘇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還敢說,帶我去的人不就是你嗎?上次我們的節目有一個單元叫什麼‘尋找美少年’,你跟我說‘方奇’裏面有一大堆穿着品味高尚、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讓我心動不已,滿懷着期待和你一道去。”
經她這麼一說,雅美想起來,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對喔!我差點忘了,可是我沒說錯,我們不是找到了很多帥哥?”
“對!他們的確都是帥哥,但也都是同性戀,你事先沒警告我,害我以為自己掉進了異世界。”在那間酒吧里,男跟男、女跟女跳舞、相擁是正常的,若是男跟女對跳,是絕對不正常的,害她覺得自己陷入性別錯亂的世界中。
“咦?我沒先跟你說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咧!所有台北人都知道‘方奇’是同性戀酒吧呀!”雅美一臉無事地辯道。
“少欺負我這個南部上來的女孩,誰知道那些呀?多虧了那一次,害我走在台北街頭,每看到一個長相不差的男生,就會懷疑他是不是gay,整整一個月!”
“你太誇張了吧!”雅美失笑。
玉蘇慎重地搖搖頭,表示所言絕無虛假。“一點也不,我當時真的認定那些長得很帥的男人,有百分之五十是同性戀、百分之四十是草包,另外百分之十是花心大蘿蔔。”
雅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后捧腹地望着她。“你就因為這樣,所以不敢再踏進‘方奇’一步了?”
“唉!在那個地方,都快分不清誰是男人、誰是女人?待久一點,我怕自己也會變成同性戀了。”
“當同性戀有什麼不好?”
玉蘇沒有注意到雅美的神色有些怪異,她低頭翻閱資料。“沒什麼好不好的問題,只是一種選擇,何況我只想從同性朋友身上獲得友情及親情,對於愛情……則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求。”
“那你要如何區分友情和愛情?”
玉蘇抬起頭來,有些訝異地,沒想到雅美居然會對這個話題有那樣濃烈的興趣,她想了一下才開口。“我認為友情和愛情最大的區別是時間和空間以及佔有度,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分隔時間長、距離遙遠而有大大的改變,仍會存有關懷,並珍惜過去一起相處的回憶,更不會去阻止他們再去認識其他的朋友,但愛情則不一樣,時間和空間對愛情都是一種考驗,會因長久沒處在一起,漸漸失去那份‘愛’的感覺,或者轉淡了,而愛情更是不容許第三者的介入,這種獨佔欲的強烈遠甚過友誼太多了。”
“你真的這麼認為?”
“是的。”
雅美以怪異的眼光看着她半晌,倏地她低下頭,不置一詞。
玉蘇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覺得這場談話,已經失去原先的輕鬆和愉悅,她和雅美之間的氣氛變得相當怪異,隱隱覺得不安,但又不知出自何因,她話鋒一轉,將話題帶回原先的節目內容討論上。
“方奇”暫時被丟到腦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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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玉蘇整個人跳起來,瞪着她最敬愛的上司陳茗潔。“還要再讓另一個製作人加人?”
茗潔是圈內著名的女強人,雖是一介女流,卻在圈內創立了一間與眾不同的傳播公司“NEW”,在這裏每個人職權清楚,能發揮所長,絕不推諉責任,大家私下相處則有若家人一般,是個非常難得好的工作環境。
茗潔露出無奈的笑容。“我知道你的感覺,畢竟這是你第一次擔任綜藝節目的製作人,但這是逢大老闆的意思,他要加強製作單位的卡司。”逢啟鵬是他們這次幕後出錢老闆,雖然表面上說放手讓他們製作群發揮,卻一舉推翻他們原先企劃的內容及主持人人選,已快讓他們黔驢技窮了。
可是這次連製作人……而且還是在節目正式開錄之前不到兩個禮拜。玉蘇勉強壓抑下屈辱感,她連連深呼吸了好幾口,茗潔不是那個決策者,對她發怒是不公平的。
她重新坐下來。“鵬鳥老闆打算讓誰加入?”她冷然地說道。
茗潔壓抑笑意,鵬鳥老闆?玉蘇真是氣壞了,所以才會開始為人取外號,但接下來恐怕她會更生氣,一想到這,茗潔不由得後悔,為什麼剛剛沒讓雅美一道進來聆聽。
“你認識的。”
“誰?”
“於希雷。”
靜了半晌。
玉蘇站起身。“茗潔,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將我調到另一個節目,另一是將我解僱,二選一!”她的聲音冰冷凍人。
“玉蘇!”茗潔惱怒地站起身,在她開門拂袖離去前擋下來。“你冷靜點,先別那麼激動。”
“激動?”玉蘇馬尾一甩,霍地轉過身面對她。“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還不清楚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她語氣不禁又急又激動。
茗潔點點頭。“我知道。”她將玉蘇拉回椅子邊,要她坐下來,玉蘇抗拒了一下,最後還是重重坐下來。
唉!怎麼樣也沒想到,掛在玉蘇臉上那副成熟。冷漠的面具,一聽到於希雷,還是撐不住,瞬間滑落,茗潔暗暗在心中嘆氣。
“你們兩個從認識、相戀到分手,我是一路看下來的,我也看過你為他心碎那副慘樣,那段時間差點沒被你嚇死,老以為你會自殺或……殺人。”茗潔一想起當時的情景,仍覺得心悸不已,那是玉蘇的初戀,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戀愛。
“既然這樣……”玉蘇雙手不禁握緊。“那你為何還安排他和我一道工作?”
茗潔搖搖頭。“不是我,是鵬鳥老闆要求的。”
“可以拒絕掉,隨便哪一個製作人進來都可以,就是不要他。”要命,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她還是無法忘懷,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讓她整個心揪了起來。
“是可以。”茗潔面容嚴肅地說道。“但鵬鳥點了我一件事,使我改變了主意。”
“什麼事,”
“鵬鳥不知道你們兩人的過去,他只是跟我說,他曾看過你們兩人過去合作的‘四季的故事’,印象非常深刻,覺得那是件非常棒的作品,當時於希雷是製作人,你是編劇,播出后,不僅創下SRT百分之二十的高收視率,也抱了兩座金鐘獎回去,不是嗎?”
“那是社會記錄寫實片,跟我們現在要做的綜藝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不想回憶過去那段光榮的時光。
“是不同的東西,但是你們這對金鐘搭檔一直受圈內人期待,何況做完‘四季的故事’,你們分手后,於希雷跑到美國去念書,一年後,回來再度進入有線頻道製作綜藝節目,引進了一些歐美節目的精華,他的節目收視率都超過無線頻道的,而你進來我這裏就一直製作綜藝,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因此鵬鳥這次是以非常期待的心情盼望你們兩人再度合作,不僅在新聞上有足夠的話題可炒,現在離播出的時間只有一個半月,許多事情本來就已經很趕,剛好可以趁此造第了一波勢,撇開這些不說,你們兩人在一起能迸出什麼樣的火花,也是非常令人期待的。”茗潔兩眼發亮的說道。
玉蘇搖搖頭。“不可能的。”她堅定地望着茗潔。“不會有火花的,因為我絕對不可能和一個騙子共事,總而言之,有我就沒有他,有他就沒有我!”
“玉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