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到人了？！

任子傑興奮得差點大叫出聲，一顆志下心不安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但沒多久他又籠罩上擔憂的神情。

她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被送進醫院？

“我們找到她時，她已倒在公園的涼亭里，呈現昏迷狀態。”

聽不清他們對他報告了什麼，任子傑慌亂得只想立刻趕往醫院。除非看到她沒事，否則他如何安心？！

原來愛上一個人就像泥足深陷難以自拔！這種揪心的痛苦真是比他自己受傷還要教人難以忍受呀！

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

他就知道她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教人怎捨得不把她留在身邊呵護疼惜！

一路自言自語的叨念着，任子傑火速的駛向她所在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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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好難過！她又發作了嗎？

自從十歲那一年，她任性的鬧脾氣，不吃不喝地躲在一個角落看海，等到冷傲天找到她時，她已全身虛軟，氣息微弱。她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月，那時好難過呀！她以為自己會死，哭得好凄慘，後來痊癒了。從此在家人倍受寵愛的情況下，她沒再發病。

為什麼現在卻……

她全身的骨頭像快散了，而且四肢好像不是她的，幾乎沒有感覺，沒辦法讓手腳動一下。

她……是不是又快死了？

痛苦的呻吟着，冷集愛滲出冷汗，整個人渾渾沌沌的。

“哥……”

最寵她的二哥兒？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事，他總是展開雙臂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欺壓她，即使大哥常看不慣會叨念兩句，二哥也不買他的帳。

她好難過呀！她的傲天哥哥在哪？

為什麼當她孤獨一人時都沒有人來陪她？連最寵她的傲天哥哥都不見了？

淚水滑落臉頰，冷集愛不斷的細聲呻吟着，夢裏一直呼喚着冷傲天。

“我在這。”

溫柔熟悉的嗓音響起，冷集愛下意識的蠕動身子。

“集愛，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他哄着，伸出手拭去她的淚，一面拍撫着她的背。

在朦朦朧朧中，她感受到一股習慣性的安全環繞，眉間緊鎖的愁容緩緩的消逸，終於沉沉睡去。

拿起一條毛巾擦拭她額頭的汗水，他心疼的俯視着，無奈的低嘆。

任子傑匆匆忙忙奔進冷集愛的病房內，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起初，他以為是哪個男人在騷擾冷集愛，正滿心不悅想詢問出聲，卻訝異的發覺他是那晚在賭場裏那一位賭技高超的男人，也就是說他是冷集愛嘴裏所說的二哥。

沒想到他也在這。

任子傑既驚訝又納悶，困惑的盯着他不知該如何啟齒，卻見他輕聲的往外走去。

“你……”

“噓！別吵醒她，她剛入睡。”冷傲天一個眼神暗示，任子傑立即會意的閉嘴，然後跟着他步出病房。

兩個男人在長廊外沉默着，冷傲天若有所思的擰着眉，他是真的不放心這個小妹，明知她的情況卻又不能出面加以干預，因為這可是他老爸定下來的規矩，在放逐的一年內不能給予任何幫助，除非迫不得已。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在暗處注意着她，當他知道集愛病倒時，這個他疼愛至極的小妹真的教他擔心不已。她可是除了黎芯之外，讓他最放不下的人了。

所以冷傲天才來陪伴她，他要親眼看見她安好才放心。

任子傑等了半晌，終於按捺不住的率先發問：“你……是她的二哥？”

他點了點頭，拿出煙叼在嘴上，卻沒點燃，因為他清楚醫院裏不能抽煙。

“那……為什麼你們丟下她一人，任由她一個人過活？”

聽見任子傑近乎責問的話氣，冷傲天不禁揚眉瞅着他瞧。那一雙眼閃動着犀利的眸光，上上下下盯得任子傑全身不舒服。須臾，他突然淡淡的揚唇笑着。“你挺關心我小妹的嘛！”

臉一紅，任子傑困窘的吞了吞口水。他的表現會那麼明顯嗎？怎麼一下子就被人識破？

“我該感謝你，這些天多虧你在照顧她。”

雖然冷傲天像在致謝，但他的神情可沒有一絲溫良的氣息，反倒充滿着狂傲。任子傑不由得感到一股壓迫感，這男人似乎強悍得很。

怎麼他們兄妹給人的感覺差那麼多呀？！

冷做天就像在自己身前隔了一道牆讓人很難親近，而冷集愛則教人忍不住想疼她。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他想知道集愛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是被放逐。如果是真的，那她的家人到底是存什麼心？

如果真是愛她、疼她，又如何能殘忍的放她一人生活？

“沒有人可以叫我有問必答。”冷傲天冷冷的說。

聞言，任子傑差點怒火衝天，他想出聲反駁，卻見冷傲天又緊盯着他看。

半晌，冷傲天像松下了戒備，雙手插人褲袋淡漠的說：“集愛拜託你照顧了。”

“呃……喂！等等呀！”看着冷傲天竟轉身要離去，任子傑一急連忙攔阻他，他滿腹疑問都還沒問出來，怎能輕易讓他離開？“她還在生病，你怎麼放心就這麼走了？”

“集愛餓了一天又在公園內吹風受涼，所以體力不支發高燒，只要休息調養幾天，應該很快就會活蹦亂跳了。她沒什麼大礙，只是身子的免疫力稍微弱了一些。”冷傲天表面上輕描淡寫的解釋着，其實憂心得很。從小集愛的身體抵抗力就差，這麼多年來若不是他們極力呵護她，真不知她會不會三天兩頭躺在床上度日？

而這也是她惟一的弱點。有着天才頭腦又生得格外的清秀可人，很多人羨慕她簡直是上天的寵兒，卻不知她也有比不上別人的地方。

他曾跟父親提議免去集愛的放逐計劃，但冷宇驟卻希望在他們羽翼保護下成長的集受能有機會學習堅強，所以在冷傲天不認同的情況下，集愛依然被送下了船。

這也是為什麼冷傲天會一路尾隨着她的原因。

終究是放不下呀！

“這就更奇怪了！既然知道她免疫力差，容易生病，怎還如此對待她？”任子傑惱怒的說著，他真是愈來愈搞不懂冷家人的想法了。

“你不用管那麼多，你只要知道集愛是我們冷家的寶貝，不管在天捱海角，我們愛她都來不及。就如同你……”

“呃？”

“你不也在乎她嗎？否則怎會顯露那種憂心的神色？”

“我……我承認我擔心她……”

“那麼不用我央求，你也會好好的照顧她。”冷傲天突然對他露出笑臉，這難得的善意教任子傑愣住。他以為他該是冷漠而難以接近的，卻讓人意外了。

他尷尬的搔搔頭，正思索着要說什麼，又見冷傲天轉身走離了，只淡淡的留下一句話，“別告訴集愛我有來過。”

為什麼？

冷家人怎麼那麼怪異呀！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謎樣的女孩、謎樣的家族，他愈來愈有興趣了。

看着冷傲天消失的方向，任子傑才猛然想起冷集愛。迅速回身，他連忙奔入病房內。

很難想像原本那個愛跟他鬥嘴又愛撒嬌的女孩子現在變得沉靜沒生氣，而最讓他感到愧疚的是自己不該氣走她，早知道冷集愛會脆弱到這種程度，說什麼他都會將她綁在身旁。

怎捨得那張美麗傲人的容顏染上蒼白的雪色？

怎捨得她孤獨一人在茫茫人海中流浪？

唉！這麼一個教他牽牽念念的人呀！他不想放手，不想呀！

貼近她，聽着那平穩的呼吸聲，她安靜得像娃娃，心一浮動，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觸她的唇瓣，淡淡的印上他的氣息。

只願，她的夢裏滿是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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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好香！

嗚……肚子好餓呀！

她舔了舔嘴唇，嘴饞得想大吃一頓，而那菜香味更是誘人的直撲進鼻，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咕嚕咕嚕……

受不了了！她想吃東西呀！

猛睜開眼，神智還沒恢復，她就辨識出眼前是一碗人蔘雞湯。

好香、好好吃的樣子喲！

哇！口水流出來了。

“快吃吧！這副貪吃樣讓人見了不笑死才怪。”

揶揄的嘲笑聲響在耳際，冷集愛眨了眨眼才慢慢聚攏焦距。

任子傑？

她怎麼會在這？又怎麼會回到他身邊？

好奇怪！

困惑的腦袋瓜運轉不到半分鐘，她的注意力又轉回雞湯。

任子傑笑看她的呆樣，殷勤的喂她。

“咦？你……為什麼喂我吃？我們不是在吵架中嗎？”嘴裏含着雞肉，冷集愛納悶不已，口齒不清的問着。

“已經和好了。”

和好了？

咦？她什麼時候和他和好來着，怎麼她都沒記憶？

喔！好好吃喲！

算了！一切先丟開，現下吃東西最重要。

冷集愛開心的享受着美食，悠哉的躺坐在搖起的病床上，毫不介意讓任子傑為她服務。

“好吃嗎？我燉了一鍋，你喜歡就多吃些。”

“你燉的？”冷集愛險些嗆到。

怎麼任子傑變得這麼好呀？他不是最喜歡念她、損她嗎？

“我怎麼會在醫院？”她記得她是在公園看夕陽，然後抱着一隻小狗就跟着它一塊睡著了。怎麼一醒來，她人就在醫院，而且任子傑還在旁邊？

奇怪，他們不是已分道揚鏢了嗎？

“你在公園裏昏迷不醒，還發高燒。”

這麼說……她一直昏昏沉沉的是因為……自己又發病了？

那麼……夢裏那始終陪伴着的溫意是他嗎？

“你一直在我旁邊？”

“嗯，昨天一整晚都在，不過早上回去燉湯，有離開一陣子。”

“那……你不是要上班？”

“沒事，我請假了。”

啊？！

冷集愛驚訝得目瞪口呆。

他守了她一晚，還……請假？

曾聽他組裏的同事說起，任子傑是個標準的工作狂，別說休假了，連晚上都留到很晚才甘願回家。現在他卻為了她而請假！

是……為了她呀！

感動得紅了眼，冷集愛想也不想便撲向他，嬌柔的依偎在他懷裏。

“謝……謝。”

冷集愛主動的投懷送抱，讓任子傑羞紅了臉，但他卻明顯的感受到她的貼近。看來冷集愛也對他有意……

“你好好喲！像哥哥……”

哥哥？！

猛然支起她的下巴，任子傑氣惱的叫道：“我才不當你哥哥！”

“呃？為什麼？”他……討厭她嗎？這認知讓她胸口窒悶，她不要被他討厭呀！

“集愛，我不要你將我當哥哥看，因為我喜歡你。”一口氣將話說完，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退縮，他更怕唐突了佳人，怕她……嫌他老！

“喜歡？你喜歡我？”呆若木雞的望着他，冷集愛只覺得心臟狂跳。雖然手心滲出汗來，但她一點也不覺排斥，反而感到如沐春風般的舒暢。

這兩天她也一直在想他呀！難道自己也……喜歡他？所以她很開心聽到這麼一句話？讓人心花怒放呢！

嘻！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釐清自己的感覺，她開懷的笑着，又賴回他懷裏。這份無言的回應讓任子傑一喜，他鼓足勇氣又支起她的下巴，情切的吻上她。

呀！哎呀！

他在做什麼？！

困窘的掙脫他的摟抱，冷集愛懊惱的抗議，“你不是老罵我不能亂親你嗎？說什麼親吻是相愛的男女才做的事，怎麼你也……”

“我們現在不像是相愛的男女嗎？”他放結語調，伸手撥順她的髮絲。

“我們？相愛？”冷集愛迅速的轉動腦袋瓜，即使她再聰慧，畢竟對愛情還是生澀。儘管她有些遲鈍，但他的話重重的敲了她一記。

她喜歡膩在他身邊、她喜歡跟他嘻笑怒罵，這麼貪戀着待在一個人身畔是因為……愛嗎？

靈敏的腦袋思索着，對於愛情她也許是懵懂，但這種想親近一個人的心情，是那麼的強烈，如果她再否定自己已經動情，那就是真蠢了。

而他……也動了情？為她嗎？

“如果我說我的心已被你偷走了，你信不信？”

“好像不太能相信耶！你不是說我是好吃鬼、大胃王、貪睡蟲……”冷集愛頑皮的說著，但她的話卻突然被阻斷。在她還傻愣愣時，嬌小的身子已被摟進懷，他低頭，準確的覆蓋住那兩片嫩唇。

她驚呼，微開的檀口讓他乘虛而入，任子傑的舌竄入她的嘴裏挑動着她的舌。

好柔軟、好甜美！

他情不自禁，更放肆的索吻着。

“聽過一吻定情嗎？”須臾，他微退，輕舔着她的唇。

“呃……”

“我吻你，你知道含意嗎？”他放軟語調，輕輕柔柔的，讓人聽了心情舒坦。

“別忘了，我們……早就接吻過了。”她微喘，雙手輕顫的抓住他的衣袖。

“那可不一樣！之前都是你吻我，而且你一點也不認真，只當在玩耍。現在是我在吻你，而我可是十足十的認真。”說罷，他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又貪婪的封住她的櫻唇，隨着熱情的滋生，使勁的將她嵌入懷中。

原來這才是接吻的滋味！

冷集愛不禁漾起笑意。嬌小的身軀依偎着他寬大的胸懷，感覺挺舒服的，於是她並不掙扎，反而順着他，享受着他的澎湃熱情。

“集愛……”

感受到她不但不排斥他，反而也對他有所回應，任子傑真是開心極了，愛憐的撫了撫她嫣紅的嫩頰，羞赧的輕問：“你不介意我太老嗎？”

“老？怎麼會？我覺得你又年輕又好看呀！”

“我可是大你十歲。”

她輕笑，笑得那般無邪又柔美，險些讓他忘了呼吸。

“這麼說，不是你太老，應該說我太小了。我看我還是乖一點別太早踏入愛情的陷阱里，誰知道你是不是當我是小孩子好欺騙！”

他急了，連忙抓住她的手慌亂的澄清，“我才不是想欺騙你！我也不想老牛吃嫩草呀！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被你給吸引了！我也覺得自己很荒謬，但……但是我就是喜歡你，不管是你的撒嬌、你的任性、你的純真，我都喜歡。”

她無辜的眨眨眼，教任子傑緊張的流了滿頭汗。

“集愛！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用行動表示我的誠懇，我可以等你長大，不管五年、十年……”

“可到那時候你都成老頭了。”

心一涼，他感到挫敗。

剛剛她不是才說他不老嗎？怎麼現在又計較了？

看來，對她而言，他還是年齡太大。或許自己真的不該“肖想”。

她該適合更年輕有為的男孩。

自己到底在妄想什麼？！她才十八歲，正值花樣年華呀！

抑鬱的低頭瞧她，想牢牢記住她美麗的容顏，就算自己無福擁有她，起碼也該留下深刻的回憶。

但，那閃動的瞳眸里，有着狡黠的玩味，他一呆，終於意會出她在捉弄他。

“你敢玩我！”

“是你自己要說你老嘛！我只不過順你的意罷了。”

冷集愛吐了吐舌，笑得一臉燦爛。他彷彿受到感染，一股熱流在身子裏流竄。

無暇他想，他情切的摟近她，將這可愛的丫頭霸道的佔有，緊緊的禁錮在懷中。

他從不想愛人，而今，她這個罪魁禍首既然挑動了他平靜無波的心湖，就要全權負起責任。

就算她想逃，他也會將她逮捕，絕不教她當個愛情的逃犯！

今生，他就只想與她共同敲響愛情的樂章，只屬於他倆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