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羅以玫才剛走出舞廳門口,沒注意旁邊有條小小的暗巷,忽然就被人猛力一拉,還來不及呼叫,就被人用尖刀抵住咽喉恐嚇。

“噓!不要出聲!”

冰冷的金屬在脖子上滑動,感覺自己的生命就懸在一線之間,羅以玫全身的神經忽然緊繃起來。

“你……”想做什麼?這幾個字還沒出口,羅以玫就感到下巴上的皮膚傳來一陣刺痛,血的腥味在空氣散開來。

看來那把刀的主人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精神,只是冷冷地說:“我叫你閉嘴,聽見沒有!”

雖然不情願,但為著小命着想,羅以玫只能聽命安靜下來。

被拖進暗巷裏的羅以玫,沒想到她竟然被一把小刀控制,身上的皮包被他搶走,她卻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可笑的是,只隔着一道牆,屋內屋外卻兩種樣貌。裏面全都是警察,她卻在這暗巷外遭人挾持!

什麼跟什麼嘛!

沒來得及想下去,羅以玫已經被人用力推倒在地上,撞得她全身發痛,手腳有不少地方都被磨破皮了。

“你想做什麼?”羅以玫沒時間喊痛,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海形成。看他的樣子,不會是想劫財又劫色吧?

“嘿嘿嘿!”壞人的台詞永遠都是這一句。

“不要過來!我要叫了!”羅以玫真不想演這場爛戲。

“你叫啊,這裏這麼吵,誰會聽見你的叫聲?”壞人台詞之二,一點創意也沒有的重複着。

羅以玫真想哭,以前看八點檔都會罵,沒想到現實竟然更戲劇化!

“讓老子爽一下,反正像你們這種蹺家少女老是讓人花錢援交,讓老子免費上一次也沒差!只要你安分一點,老子會好好疼你的!”壞人台詞之三,外加口水亂噴。

羅以玫好想昏倒,第一次的夜遊就遇到這種倒霉事,最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在這種暗巷裏被一個陌生人強暴!她的人生、她的青春、她的貞操,難道就要這樣被死色狼給劃上一道污點嗎?

“不要!”很慘的是,她想不出任何有創意的台詞,只能很八婆地尖叫。

“要命就別吵!”壞人就要撲上來了。

羅以玫決定寧死不屈,用盡所有力氣反抗壞人,希望能逃出一線生天。

可惜,女生的力氣再大,也比不上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量。她的反抗在壞人的拳頭底下根本像螞蟻搬牛一樣徒勞無功,反而讓壞人更加興奮,用力一扯就把她的上衣給撕破了,接下來還想動手扯下她的裙子。

羅以玫趁他不備,抓住他的手臂使勁一咬,可惜效果有限,她咬得牙快斷了,沒想到對壞人來說卻只像蚊子叮一口。

“賤人!敢咬老子!看老子怎麼對付你!”壞人抓住她,生氣地左右開弓,“啪啪啪”,一連颳了她幾個耳光。“看你還敢不敢?”

羅以玫被他揍得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昏黑,天旋地轉的。但她還是拼盡最後的力氣呼喊,希望有人會聽見

“救……命……啊……”

之後,黑暗攫獲了她。

***

羅以玫坐在自己的房間裏。

已經是白天了,但室內卻是一片幽暗。拉下的窗帘像她合起的眼臉,關上所有的好奇與疑問。

但事實還是擺在那裏,沒有改變。

只是面對與不面對的問題罷了。

身上的傷口跟淤痕還在隱隱作痛,但最痛的還不是身體上的痛楚,而是精神上的屈辱,身上的傷會癒合,但心上的……

她沒有哭,也不想哭。

只是茫然。

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呢?不是該在社會版新聞里看到的消息,怎麼會在她身上演出呢?更可恨的是,發生了這種事以後,她竟然沒有勇氣報警,也不敢告訴父母,她只能坐在自己的房裏發獃。

因為她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都不記得了!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她不是躺在舞廳的暗巷裏,而是在自家公寓的樓梯旁。要不是父母出國不在家,她這副德性早把他們嚇死了。

那一段記憶的空白是她的盲點。

到底在她昏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被那個壞人“怎麼樣”?羅以玫怎麼也想不起。

有?還是沒有?如果有,她該怎麼辦?如果沒有,那她是怎麼回家的?為什麼那段記憶是該死的空白呢?可是如果沒有,那她身上為什麼會有血跡呢?如果有的話,為什麼她的身體沒有外傷以外的感覺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證實?她該怎麼辦呢?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海中打轉,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才好。

“鈴……”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要不要接?

羅以玫好害怕。

電話上的來電顯示亮出一長串的號碼,是國外的父母打回來的。

“喂。”還是接了。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是媽媽的聲音。

“喔,剛在洗手間。”羅以玫發覺自己比想像中鎮定。

“你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做母親的,向來有敏銳的直覺。

“沒,只是有點感冒!”羅以玫好想哭,好想撲到媽媽的懷裏,讓媽媽撫平她的難過,讓她忘記所有發生過的不幸。

但是她不能,只能強打起精神,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地跟身在國外的母親哈啦,不想也不敢讓他們知道自己發生的事。

“電話費很貴,不聊了。”媽媽聽到女兒的保證,也不疑有它。

“記得帶禮物回來哦!”羅以玫放做輕快地說。

“好啦!”電話掛上了,連一句“拜拜”都沒有說。

聽見話筒傳來的嘟嘟聲,斷線的不只是父母的關懷,還有她緊繃的情緒。

忽然間,眼淚潰堤,一滴、兩滴、三滴……

她忍不住對着電話大哭起來。“媽……”

可惜除了她之外,沒人聽得見她的哭喊。

***

解鈴還需系鈴人,想了一天,羅以玫決定找梁朵出來問個清楚。

兩人約在一間速食店見面。

人來人往地好熱鬧,也讓羅以玫多了點安全感。

現在的她,不敢單獨一個人。

“你說什麼?你被人強暴了?”聽完她的陳述,梁朵愣住了,眼睛直瞪着她。“不會吧?”

“你小聲一點好不好!”羅以玫左顧右盼,確定沒有別人盯着她們看才繼續說下去:“我是說‘假如’,OK?”

“去!你問我這個做什麼?我又沒被強過,哪知道啊!”粱朵聳肩道。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嘛”羅以玫有點沮喪,覺得自己問錯人了。

“了解這種事?你想幹嘛啊?”梁朵反問。

“我……我……對了!我最近在做一份報告,是有關於受虐婦女的一些生理、心理衛救的功課,這是我的暑假作業!”羅以玫拿功課當借口。

“噢!現在已經放假了別談功課好不好?那會害我想吐!”粱朵翻了翻白眼又道:“你不會上網查嗎?電腦都學假的啊!”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當局者迷,羅以玫這才想起還有這種方法。

“書讀呆了,沒救了你!”粱朵盯着她,羅以玫被盯得渾身不對勁,好像快被她看透似的。

“你在看什麼?”她不自在地問。

“你今天的妝太濃了一點吧?蛋紅打那麼紅像猴子屁股一樣,記得下次要打淡一點,這樣實在太俗了,還不如不化。”梁朵搖頭道。

“啊……”原來梁朵誤會她臉上被打的痕迹是腮紅了,羅以玫這才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被她看出什麼來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對了,前天晚上你到底幾點回家的啊?據說那天有臨檢!”梁朵問。

“呃……我不太記得了耶。”這是實話。

“還好,要不是我先走,不然進警局會害我老爸中風的。”梁朵吐舌道。

“你去哪啦?”羅以玫好奇地問。

“要你管!”梁朵皺眉道。

“我只是關心一下……”羅以玫被瞪得有點心虛。

“免了,我上有老父老母整天念我已經夠煩了,不想再多加你一個廠梁朵不悅地說。

羅以玫原本還想再問什麼話,現在也只得乖乖吞回去,看來在梁朵身上是打聽不出什麼來,一切只好靠自己了。

唉……

***

網路世界,無遠弗界。

家裏電腦當機,學校的網路又沒什麼隱密性,所以羅以玫乾脆跑到網路咖啡店。一來有個人的空間,二來上網速度又快,惟一的壞處是得忍耐男人的汗臭味跟煙味。

一個個的小隔間裏,有的人對着虛擬空間裏的怪獸捉對廝殺;有的人對着銀幕彼方的電子情人大談網戀,在鍵盤跟滑鼠間交換着不同的戲碼、假想的人生,在現實生活中隔間出虛幻卻又真實的情感。

只除了羅以玫。

她不想玩線上遊戲,也不想網路交友,她只想快點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確定自己的人生是否還在軌道上。連上網際網絡,線上搜尋關於“強暴”的資料,沒想到當資料一行行浮現時,愈看她就愈心驚。

怎麼會……

所謂強暴的定義,就是不願對方意願,以任何形式企圖成實際強迫另一方進行全行為,即構威“強暴”。

而在強暴行為發生之後,首先要做的是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維持現場的原貌及保留證據,井記下任何關於歹徒的樣貌、特徵,以及其它可供警方偵查的重點。

最重要的是,在未到醫院檢驗之前,不要洗澡或更換衣物,因為這樣會破壞證據的完整。

可由友人或杜工還是女警陪同,到醫院進行檢驗。除了外傷的包紮外,還有預防吐病或懷孕的事後處理,並輔導因為強暴性行為導致的心理傷害。醫師會開立驗傷單或其它相關證明,做為日後提出控訴時運用。

遭遇強暴之後,會經歷許多心理上的困擾及挫折,也需要由專業的心理醫生做相關的輔導,才不會陷入強暴創傷的痛苦之中。

沒有得到同意的性行為就是強暴。

所以被害者要認清楚一件事實,強暴這件事絕對不是因為被害者本身的錯所造成的結果,被害者不需負任何責任。

被害者……

看到這裏,羅以玫的手已不住地發抖。

“被害者”這三個字,雖然是她能理解的中文字,但是卻像一個聲音、一雙魔掌在她潛意識裏不停威脅着她的恐怖感。

她是被害者嗎?

“嘿嘿嘿!原來你在這裏!”身後傳來聲音,嚇了她一大跳。

順手切換屏幕的按鍵,隱藏畫面里的猙獰,不想讓人看見的秘密,回頭一看,原來是隔壁座位的人在打招呼,不是在叫她。

只是那句“嘿嘿嘿”,已經成功勾起她黑暗的記憶。

恐怖是一種想像,恐懼是一種心理,而兩者間的關聯便是記憶的重演。暗巷記憶的回溯讓她忍不住全身顫抖,下意識地摸着仍然紅腫的臉頰,深怕又有人衝出來打昏她。

“不怕!不怕!沒事的……”自己安慰自己,但羅以玫知道沒什麼用。拿回桌上的滑鼠,發覺她的手仍在發抖,怎麼也拿不穩。

怕什麼?

她到底在怕什麼?

怕那黑夜的記憶?還是害怕無法面對真實的自己?

她不知道。

***

照着網路上查來的資料,羅以玫決定先找婦產科檢查一下,確定有沒有什麼問題再說。

可是……她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跟醫生開口?

她不敢跟醫生說她被強暴了,那樣子跟直接報警沒什麼兩樣。可是要是不說清楚,又怎麼跟醫生問個明白呢?

在婦產科的門口,她一個人走過來又走過去,就是沒有走進去的勇氣。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

回過頭,羅以玫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她。“梁朵?”

“真討厭我的名字,你乾脆叫我三朵四朵五朵好了!去,是我先問你的,快點回答我。”梁朵不饒人地問。

“我……”羅以玫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去!你該不會是有了吧?”梁朵看了看她,打量了一下才搖頭。“看你的樣子也知道不可能,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別告訴我你來這裏是為了做什麼狗屁報告的爛理由,白痴才會信你!”

“我幹嘛要告訴你!”學會梁朵的啥聲,羅以玫反問回去:“奇怪了,不然你來這裏又是幹什麼?”

梁朵不想跟她在這裏抬杠,決定先離開醫院再說。“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你得請我喝茶,走吧廠

沒奈何,一向沒主見的羅以玫只好被她牽着鼻子走。

兩個人買了點心飲料回到羅以玫家,梁朵才攤牌。“來吧!0800張老師告解中心,免付費聽你訴苦。你有什麼事,說吧!”

“沒有啊!”羅以玫否認得很快。

“羅以玫!你說謊!”梁朵老實不客氣地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而且——我騙你幹嘛啊?”羅以玫還是嘴硬。“不然你先說,你去婦產科幹嘛?去夾娃娃嗎?”

“屁啦!誰會像你那麼蠢啊!沒事給自己找個蛋生,我去那裏拿避孕藥的不行嗎?”梁朵倒很坦白。

避孕藥?這三個字讓羅以玫愣在當場。“啊?”

“你這小白痴,幹嘛一副那種蠢相看着我啊!吃避孕藥又不是喀搖頭丸,你嚇成那樣做什麼?”梁朵大笑道。

“可是……可是你又還沒結婚,吃那幹什麼?”羅以玫很小聲很小聲地問,深怕梁朵又罵她笨。

梁朵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個表妹真的是蠢到無盡頭了。“老天!避孕藥沒規定只有結婚才能吃啊!”

“你有需要嗎?”羅以玫不想去想到那方面的事,但是粱朵的豪放是有名的,誰知道她在那方面是不是一樣開放?

“羅以玫,你在想什麼啊?”梁朵看出了她的懷疑,忍不住戳了戳這個笨表妹的腦袋。“你這裏廢了嗎?用用大腦想一想好不好?避孕藥不只是拿來避孕的好不好,也可以拿來調經你懂不懂啊?”

“調經?”羅以玫是不懂。

“就是二十八天會來一次的好朋友、會讓女人好不自在的大姨媽啦!我的經期不準,所以一定要吃藥才行啊!你這顆裝滿芭樂的色情腦袋想到哪裏去了?”梁朵罵道。

“我、我哪知道啊!”羅以玫還是不太相信,就算避孕藥真的有調經功能,可是梁朵的使用目的絕對不會那麼單純。不過她來不及胡思亂想,梁朵的問題又追來了。

“好啦!我說了。現在換你好好跟我交代清楚啦廠

“我……”羅以玫辭窮了。她要怎麼交代呢?

“坦白從寬!”粱朵惡狠狠地盯着她,像兀鷹盯着它的午餐一樣。“你去婦產科做什麼?”

看着梁朵,羅以玫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

誠實是一種美德,但過分坦白卻不是好事。

可惜羅以玫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一五一十把自己那天發生的事都告訴梁朵,希望能得到她的幫助。

病急亂投醫,至少能找到一個可供攀附的浮木也好。

“等等!在舞廳里跟你搭訕的那個男人,他的樣子你還記得嗎?”梁朵舉手發問,問了一個題外話。

“呃!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不過聲音我還記得!”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羅以玫印象深刻的也只有他的聲音。

似笑非笑,卻又讓人很安心的低沉嗓音。

她沒有跟一個男人那麼貼近過,那種暖昧的感覺讓她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臉紅心跳;她還可以感覺到他在她耳畔的呼吸,輕輕的,拂過鬢角、拂過臉頰,撩撥她的心弦,迴音的顫動仍然可以讓她全身酥麻。

不能自己。

“你問他做什麼?”羅以玫又問。

“你這個小白痴,任何人都有嫌疑,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壞人哦!當然要問清楚啊!”梁朵義正辭嚴地說。

“不是啦!聲音不一樣!”羅以玫連忙否認。

“屁啦!你不知道聲音可以假裝的嗎?而且聽你這樣說,那天晚上就他最可疑不是嗎?”梁朵一副柯南大偵探的樣子。

“什麼意思?”羅以玫實在不能把壞人跟“他”作聯想。雖然他有點壞壞的,但那種壞並不是壞人的壞,而是另一種……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卻又期待不已的壞。

“你不是說那天他一直跟着你嗎?”梁朵問。

“呃……算是吧?”羅以玫並不確定那天晚上他跟着她的時間到底有多久,但足夠讓她印象深刻了。

“那樣就對了,他就一直跟蹤你,然後就躲在暗巷裏準備偷襲你……”梁朵自顧自地推理下去,愈講愈生氣。“可惡!這個賤種!”

“我覺得不是那樣……”羅以玫還是不認為“他”跟壞人會是同一個人,雖然她那天的記憶已經被嚇得破破爛爛了,但她相信她的直覺。

可惜梁朵根本不聽羅以玫的解釋,“碰”地一聲,她重重一拳敲在桌子上。“可惡!到底是哪一個死人,竟敢動我梁朵的表妹!”

羅以玫愣住了,聽梁朵噼里啪啦的長串髒話不停,要不是看梁朵一臉斯文人的樣子,光聽聲音會讓人以為是哪裏來的撥婦在罵街。

“走!”梁朵罵完,拉着羅以玫就要出門。“跟我來!”

“去哪裏?”羅以玫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帶你去抓犯人廠梁朵義憤填膺地說。

“你又不是警察,哪能說抓就抓啊廠羅以玫不想去

“好啊!那就去報案啊,走廠梁朵不放手。

“等等!就這麼衝去?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發生什麼事啊,沒證沒據的要怎麼報啊……”羅以玫開始找借口。

她不想面對,也不敢面對。

沒事當然是最好,萬一真的發生過什麼,她沒有面對的勇氣。與其面對全輸的可能,還不如停留在這種半輸半贏的局面里不是更好。

雖然不會贏,至少她不會輸光。

可惜梁朵不給她逃走的機會,一定要她面對現實、“小姐,你都幾歲人了,連自己有沒有被人上過都不知道嗎?”

“上?”羅以玫不解梁朵的用詞,不過直覺是不好的。

懶得解釋的梁朵,忍不住哀叫:“算了!我輸給你,真是無敵清純小百合!豬都比你聰明。”

“喂!不要人身攻擊。”羅以玫倒是聽懂梁朵的損話。

“好啦!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梁朵換個方式問,得到羅以玫點頭首肯才問下去:“你那天……那天回來有沒有流血?”

“血……”羅以玫想起自己上衣的血跡,點頭。“身上有一些。”

“噢——慘了,那樣就是有事了!”梁朵馬上自動往最壞的方向想去。羅以玫肯定是處女,大部分女人的第一次都會落紅,而她身上有血,那就證明自己的想法沒錯,不過還是要問清楚才行。“你會不會覺得‘那裏,痛痛的?”

羅以玫沒聽清楚粱朵指的是“哪裏”,不過那天被壞人推倒在地,身上的淤血還沒消咧,羅以玫忍不住用力點頭。“會啊!很痛呢!”

“完了!”梁朵忽然好難過,種種的推論顯示羅以玫真的被人強暴了,而且還痛到現在,肯定是受到了極大的污辱……

“什麼完蛋了!”看梁朵一臉痛心的樣子,羅以玫有點莫名其妙。

“再問你一個問題。”粱朵知道不能這麼逼問下去,造成羅以玫的二度傷害,不過她還是要確定羅以玫除了失身之外,沒有感染任何後遺症,畢竟現在是個愛滋流行的年頭,隨便做都可能中獎的。

“什麼問題?”羅以玫被她問得也跟着緊張起來。

做了個深呼吸,又清了清喉嚨,確定不會卡音之後,粱朵才慢慢地開口,一字一句地問。

“他、有、沒、有、戴、保、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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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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