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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Saturday,但不適用在米蘭身上。

到了跟老媽約定的周末,米蘭再怎麽不情願也得乖乖回老家待命,不然她可能會被老媽的奪命追魂call煩死。

回到老家,她不再是職場上威風八面的女將軍,她得收起牙尖嘴利舌燦蓮花,做一個乖乖閉嘴、家教甚嚴的乖乖女。

要不是為了那個戰利品,米蘭真想馬上逃走。

尤其是可惡的老媽竟然要她穿上那種比修女制服還要古板的連身套裝,要她把

頭髮梳成悶死人的公主頭,要美容院的老闆娘替她上髮捲,把她弄得像嫁不出去的老處女一樣!

「好了沒?」米蘭很悶的問,這是她第一百零八遍這麽問了。

得到的答案都一樣。「快好了。」

連她穿的絲襪都要嫌,氣得米蘭威脅說要是再嫌的話,她就要換雙魚網弔帶襪,老媽才肯閉嘴。

「你會不會覺得這些一粉再撲下去的話,我就可以去演歌仔戲了?」米蘭覺得只要動動嘴角,臉上的粉就會有地殼變動的可能。

「去!小孩子不懂,少廢話,這樣才不會脫妝。」米媽媽按著米蘭,不讓她亂動。「快好了,快好了!」

「要是我一不小心跌倒,整個粉牆會裂掉。」米蘭決定阻止老媽的暴行,再這樣抹下去是不行的。「媽,我覺得你可以去兼差耶!」

「我又不需要工作。」米媽媽覺得不夠,又拿了蜜粉刷開始刷刷刷,「你也不用工作,嫁了好人家就可以像媽一樣享福了。」

米蘭懶得跟老媽爭辯「幸福」的定義。像她那種老式的女人,總覺得女人就是要走入婚姻、靠男人保護才叫幸福;但像她那麽幸運的女人畢竟不多,而且靠男人養的日子並不好過,米蘭又不是沒看過老媽的眼淚。

但她什麽都沒說,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老媽頂嘴是最笨的,與其硬碰硬,不如轉個彎。她換了個方式解救自己,「時間快到了耶,媽,你要不要準備一下,你好像還沒換衣服耶。」

「啊!對哦。」樂於當「水泥工人」的米媽媽這時才驚覺,「那你自己準備一下,我去換衣服了!」

看着老媽急急忙忙離開的樣子,米蘭忍不住嘆口氣。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一定要相親呢?

用手按按臉上的粉,米蘭盯着指頭上剝落的粉塊,翻了個白眼!如果真想把她推銷出去也不必這樣吧?雖然說男人愛粉味,可不代表他們會對粉牆有興趣!

「唉……」米蘭想了想,拿起蜜粉刷把多餘的粉刷掉,再噴上一點礦泉水,讓妝能再服貼一點,亡羊補牢一下。

雖然米蘭對相親這事沒什麽興趣,但她可不想頂著一張鬼臉出門。相親事小,變醜事大,她可還想做人的。早知道她就抵死不回來了,為了一個包包,她放棄了海上假期,會不會有點不頂得?

前幾天看到他們的活動內容,雖是乏善可陳的制式活動,可是想到他們外燴請到的是她最愛吃的飯店主廚來做,光看菜單就讓米蘭流口水了。

啊!她的法式全餐,她的迷迭香小羊排,她的九六年份紅酒,她的魚子醬鵝肝醬……

現在全沒了!

待會兒去的餐廳大概不會有這種洋式菜單。依照老媽的習慣,叫來的菜肯定是湯湯水水的,只能看不能吃的那種;要是她敢當場不顧形象大吃大喝,絕對會被老媽打死。

她只能催眠自己:為了LVLVLVLVLVLVLLV……

為了胃,一切犧牲都值得。

※※※※※

補假的兩天還要來上班,感覺真是悲慘!

公司里除了掃地的阿桑,還有幾個助理來上班之外,其他人全消失無蹤。雖然是黑暗的星期一,但是看到空空如也的辦公室,米蘭的感覺更黑暗了。

「為什麽只有我……」米蘭哀怨的趴在辦公桌上,無力的嘆氣。

星期六那場相親根本是一場惡夢,她根本連對象長什麽樣子都沒看清楚,就被那個媒人跟老媽的聲浪淹沒了。

更可怕的是,那個男人似乎對她有興趣,結果對方的母親竟然當桌跟老媽談起價碼來了,什麽聘金餅錢嫁妝的,把她當成透明似的,也沒問過她的意見就準備下聘。

氣得米蘭想拍桌子走人!他以為家裏有錢了不起啊?更可惡的是,老媽竟然算計她,布了這個局要她跳下去。

就算是為了LV,她也不從!

所以她決定了,故意對另一桌的男人大拋媚眼,讓對方以為她是個風騷的女人,由他們拒絕她就不違反老媽的命令;至少,這麽做,老媽下回就不會再要她回去丟人現眼了。

只是,好累!

看來當酒家女交際花並不容易,光拋媚眼電人就很傷視力了。雖說她的工作是搞好公共關係,可是男女關係上的互動更是步步為營,實在是太複雜了。

好不容易逃離老媽的魔掌,回來上班,看到空蕩蕩的公司,米蘭就更哀怨了。

大家都去玩,還有假放,只有她被虐待,卻不能休假,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算了,做人要認命。」哀怨了半個早上的米蘭,知道自己這種偷懶的行為根本是在揩公司的油,就算不情願,也該開始辦公了。

才剛想要寫報告,白承恩的聲音出現了,「早啊!」

「副總早。」米蘭看看時間,都十一點了還早啊?!

「叫我承恩就好。」

誰要叫他名字啊!她才沒興趣跟他攀關係,跟他扯上准沒好事!

「在忙啊?」白承恩站在她辦公室隔間外,半個身子撐在隔間的夾板上,看她在做什麽。

「對啊,很忙。」米蘭故意拿起電話按了幾下,就算打二七聽電話報時也好過對着他發悶。這個白痴怎麽這麽閑?自以為很帥啊?杵在那裏真礙眼,還不快

滾?

就在米蘭想趕人之前,白承恩終於問了重點:「對了,周末怎麽沒看到你人啊?躲哪去了?」

看到她今天來上班就知道她星期六沒去Party,明知故問嘛,不過米蘭只是露出禮貌的微笑。「不好意思,電話中。」

米蘭希望他識趣一點,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可惜白承恩不死心。「這樣好了,就約中午一齊午飯吧,我請客,補請你沒去Palty。」

「不……」米蘭來不及拒絕,白承恩就閃人了。

望着他的背影,確定他離開視線後,米蘭才掛上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白承恩最近老愛繞着她轉。剛剛明擺著是想約她,理由還找得那麽別腳,如果是以前,面對這種邀約應該會很高興,畢竟白承恩好壞先不論,怎麽說也是當今太子爺,要是跟他有個什麽也算嫁入豪門,她就可以蹺腳看報紙當少奶奶,也不用擔心老媽逼婚的事了。

可是一想到那天會議室里的片段,米蘭一看到他就覺嘿心,更別提跟他有進一步的來往了。不知道他靠身分騙過多少女同事,現在竟還想把這種爛招用在她身上?

就算她要找人上床,也輪不到這傢伙!

哼,想都別想!

××××××

米蘭接到劉小姐的電話,雖然已經下班了,但想到有生意可做,她還是依約前往劉家。

劉君眉是時尚名媛,雖然不是什麽富豪之家出身,但在高人指導下,她現在可是名聲響噹噹的股市名人,經她手的現金皆以千萬計。而她也是米蘭的好客戶,每月都會辦個一兩次餐會宴請名流。

雖然大家都知道劉君眉背後的高人是某政治人物,但米蘭跟她交往以來,從沒看過那個人,她想,應該是因為他的政治敏感度不適合在情婦家裏公開出現吧。

雖然很多人不齒劉君眉的行為,但為了她背後的政治勢力,又不得不來討好她。不過她也不是個小器的主人,客人來家裏,不但好酒好菜招待,還能聽到一些股市內幕消息,因此劉君眉家的宴會向來客似雲來。

米蘭剛開始不能理解為什麽劉君眉願意每個月花二兩百萬預算辦宴會,後來才知道個中巧妙。

因為劉君眉家裏擺放了不少陶藝作品,米蘭雖對陶藝沒有研究,但起碼知道那些作品實在不算太高明,她不明白為什麼像劉君眉那麽有品味的女人會用這樣的地攤貨來佈置她的客廳。

在某次的機緣下,她才知道那些作品是用來做利益交換的障眼法。

有事想拜託那位政治人物的人不會直接去找他,而是輾轉找上劉君眉;而求人不能空手到,但怎麽付錢又是一門學問。他們不會用錢直接交易,而是用另一種方式來付款。

來過一兩次之後,有所求的客人會在劉君眉的引導下,稱讚那些陶藝品多麽有品味,希望家裏也能有一座云云,這時劉君眉就會介紹他們到哪裏去買才買得到這些「藝術品」。

米蘭也去過那間藝廊,不過主事者不是劉君眉,更不是什麽大人物,不過只有在指定的時間,那間店才會開張;而依照事情的大小,藝術品的價值也不一定。

藝術的價值因不同的人而成為黑箱作業下的替代品。否則有誰會花大錢去買一堆路邊攤就可以看到的粗糙盤子、瓶子呢?

米蘭極清楚內幕,但不說破。替客戶守密是一種職業道德,因為她懂得進退分寸,所以劉君眉才會把生意交給她做。

到了大樓門口,經過樓下門房的通報之後,經過層層關卡,終於到了劉家。劉君眉親自來開門迎接,看得出她跟米蘭的交情匪淺。

不過一看到劉君眉的樣子,米蘭嚇了一大跳!「君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先進來再說吧。」劉君眉馬上關門,躲躲閃閃的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模樣。

看着鼻青臉腫的劉君眉,米蘭還以為她是被打的,但看她模樣又不像是挨揍,基於尊重客戶的原則,人家不說她就不問,免得尷尬。

「找你來是因為我打算下個月辦個舞會,就跟上次差不多……」劉君眉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米蘭也知道她的習慣,連忙拿出公事包里的文件。「名單在這裏,君姐你確認一下。」

等公事談到一個段落之後,還穿着絲質長睡衣的劉君眉吁了一口氣。「ok!就這樣,差不多了。你辦事我一向放心。」

「嗯……」米蘭默默的收拾文件。

劉君眉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笑。「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麼會腫得豬頭似的對不對?」

米蘭不敢答腔,等她說下去。

「這不是被打的,是我去做手術。」劉君眉大方的說,米蘭聽得愣住了。「你也知道,年紀大了什麽都往下掉,趁著還有點錢的時候整修一下門面,也算是美化市容,功德一件。」

「不痛嗎?」米蘭光想到在臉上擠個青春痘都要痛徹心扉了,整型不都是要切鼻子縫眼睛抽脂肪的,不是更痛?

被米蘭肉痛的表情逗笑了,劉君眉拍拍她。「痛啊,怎麽不痛,就像整張臉皮都被撕起來一樣,但是肉痛總比丑好吧?」

「君姐一向很美。」米蘭真心的說。

「就算美,也開到荼靡了!!」劉君眉嘆口氣,再怎麽美麗也敵不過歲月啊。

「米蘭,你知道美女不禁老,一老就花凋了,再不整整容,色衰愛弛,我可沒有再幾個十年可以撐啊。」

「大概要多久才會好?」米蘭好奇的問。

「再一個星期就差不多了。叫你來是不怕你講出去,畢竟現在的記者像針一樣無孔不入,上次被拍到就差點分手了,要是現在被拍到更難看。」劉君眉愛美如命,她不介意被人講她整容,但她介意現在的醜態被人看見。

「我會好好辦事的。」米蘭認真的說,「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晚安。」

※※※※

做一行怨一行。米蘭回家的途中仍想着劉君眉的事,依然覺得很不可思議。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任意毀壞,所以她到現在連個耳洞都不敢穿,沒想到劉君眉可以做到那種程度。

愛美是人的天性,自有她的理由。

不過米蘭一點也不羨慕她;如果為了讓自己更美麗而去整形倒無妨,但若是為了留住男人的心就不必了,會變心的男人仍是會變心,就算整得再年輕,胸部加得再大也沒用,不愛便是不愛了,苦苦追求只會得到輕蔑的眼神。

只是,旁觀者清,當局者通常是執迷不悟的。也或許她們早就知道答案,但為了賭那麽一口氣;也或許是希望奇迹出現,所以繼續泥足深陷。

可惜,完美結局並不常見。

到家以後,米蘭撥了個電話給老友陳興訴苦。

陳興曾經是她的男朋友,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升華成一種兄弟姊妹般的親

情,在交往了五年之後平和分手,不過仍然是會通電話的好朋友。

「如果我們一直交往下去,現在會變怎麼樣?」米蘭問。

「大概就結婚了吧。」陳興的回答很乾脆。

「那我會不會變成少奶奶啊?」米蘭笑着問。

「不會,你只會加入黃臉婆大軍行列,每天問我要家用、要小孩的補習費、要房租水電吧。」陳興也笑。

「我沒那麽沒志氣吧?結了婚也會工作的,怎麽講得我像是討債鬼一樣?」米蘭吐舌道。

「你是不會啊,所以你沒嫁給我啊。」陳興也很有自知之明。

「敗給你!」米蘭撕開面膜,讓整瓶酵素成份的精華在臉上發酵。經過今天一役,就算她再怎麽覺得青春無用,也懂得要惜福了。

「贏了你也沒什麽好處,因為敗在我手上的女人只有你一個不想跟我結婚。」

陳興很哀怨。

「跟你結婚有什麽好呢?你別跟我說,可以馬上擁有不用整型就可以變身成黃臉婆的福利,那可真是太迷人了。」米蘭諷刺的說。

「至少你可以得到猛男壯漢乙名,不管搬抬時好用,床上也好用,是寂寞深夜的暖床良伴哦!」提到性,身為男人的陳興馬上興緻勃勃。

「唉……」米蘭長長嘆息。

「嘆什麽氣啊!你就是老嘆氣才會讓男人倒陽的。」陳興一聽,就知道她拒絕談論這個話題,這讓他有點泄氣。如果一個女人可以大大方方的跟你談結婚談未來無所不談,卻不跟你談床第間的事,表示她根本沒把你當成對象。

米蘭就是如此,她從不曾讓他感覺有機會複合,可她又沒說不讓人追求。

「我在想,就是因為我們沒上床,所以才能當朋友的吧?!」米蘭很清楚,陳興到現在還沒死心。

「這個嘛……也許是吧。」陳興無奈的承認,他跟她就差那麽一步,但他也不確定跨越那一步之後,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他不敢賭,相信她也一樣。

「對了,你最近忙什麽?打電話找你老是找不到人。」米蘭換了個話題,之前的話題太尷尬,應該到此為止。

「正在忙結婚的事。」陳興說得自然。

米蘭愣了一下,聽不出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只能順着他的語意問下去:「新娘我認識嗎?」

「應該不認識吧,那是我相親的戰果。」陳興坦白的說。

「你去相親了?!」米蘭大叫。她有種被人敲了一記的感覺,眼冒金星的她這時才知道陳興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你也不用那麽誇張吧?喊那麽大聲想嚇死人啊?更何況這年頭相親又不算什麽。」陳興感覺米蘭似乎有點在意,但,也只是「有點」而已。

陳興不敢問她,如果她願意,新娘還是她。

「也……也對啦!」米蘭想了想又問:「什麼時候要結婚啊?」

「下個月先訂婚,年底前結婚吧,還在挑日子。」陳興在等她開口,阻止他跟別的女人結婚啊,叫他別走啊!

但米蘭只是遲疑了一下,才慢吞吞開口:「你……你愛她嗎?」

「什麽意思?」陳興的心跳變得好快,他等她開口說出他想聽的那些話。

「我只是很好奇,相親真的能找到真心嗎?」米蘭卻讓他失望了。

陳興知道自己不能再存奢望了,米蘭的確只把他當成好朋友。

「你不會覺得這樣好像是為了結婚才結婚?」米蘭擔心的問。

「你錯了。相親只是一種認識對方的方法,跟你在路上被人搭訕、還是在哪裏認識並沒有差別;而且會去相親的人都是對婚姻關係有所體認的人才會去參加的活

動,能夠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的感情會比一般男女朋友來得穩定,也少了很多的麻煩。」陳興為自己辯解似的說。

「你認為談戀愛是一件很麻煩的事?」米蘭小心翼翼的問。陳興有點激動,她不想太刺激他。

「是的,尤其是在你之後,我一點也不想談戀愛了。」陳興悶悶的說。

「呃……我有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嗎?」米蘭很擔心的問。當初分手是很平和的,她不記得陳興有任何抱怨或不滿的樣子啊。

「你覺得呢?」陳興很無力的問。

「呃……如果有的話,那我跟你道歉。」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米蘭一向不吝惜說對不起的,因為每個人的觀點本來就不一樣。

這算是她的職業病吧?客戶永遠是對的,無論他們多麼不講道理。

聽到她的道歉,陳興也只能苦笑。「米蘭,你就是這點可愛,但也是這點可恨。」

「什麽意思?」米蘭不懂。

「你慢慢想吧,我有插播,不跟你聊了。」陳興不想再說下去了,因為他不想再讓他的愛慕成為她的困擾。

「晚安。」看着已掛斷的話筒,米蘭忽然有種少了什麼的空虛感。

其實她是故意裝傻的,因為她無法回應他的愛,只好這麽做了。

「祝你幸福。」米蘭對著無人回應的嘟嘟聲,輕輕祝福老友,希望他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晚安。

※※※※※

新郎結婚了,但新娘不是她。

米蘭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還在想着這個問題。

照理說,她應該笑着祝福陳興的,但她卻笑不出來。

成熟的女性應該懂得處理感情上的問題,而且要能不影響到公事,只是,米蘭一整天下來都有點恍神。還好今天沒有活動,也沒有會議要開,不然她這副樣子肯定挨刮。

「請喝。」一杯咖啡從天而降,原來是同事杜詩若。

「謝謝。」米蘭感激的說。

「你今天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發生了什麽事?」杜詩若好奇的問。

「可能有點感冒,頭有點暈暈的。」米蘭想不出好理由,只好裝病。

「這樣?我有斯斯,你要不要來兩顆?」杜詩若好心的提供感冒藥。

「不用了,下班後我會去看醫生的。」沒病吃什麼葯啊,米蘭連忙下逐客令:「你忙你的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看沒什麽話題可搭,杜詩若也不再羅嗦。「要是很不舒服,下午就休息吧,健康才是本錢哩。那我先去忙了。」

杜詩若離開了。

米蘭慢慢喝着熱咖啡。她知道杜詩若人不錯,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很早就學會了不要對人太信任;這個社會很現實,平時處得好好的人,一旦有了利益衝突,誰管誰好不好,爭取自己的權益最重要。

對人有禮貌,也是一種保持距離的方法,因為愈親近,所產生的磨擦就會愈大,很多事情會產生衝突都是因為沒有好好保持距離。

想到這,米蘭愣了一下。

難道,這也是她一直沒辦法跟人深交的原因嗎?

放下咖啡,米蘭搖了搖頭。這不是她要的口味,她不必勉強自己喝完它;太甜太膩的關心不是她要的。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他喜歡的生活方式,而她要的——

淡淡的,就好。

把剩下的咖啡拿到茶水間倒掉,米蘭把杯子洗乾凈之後替自己重新泡了一杯玫瑰普洱茶。

淡淡的花香跟陳年普洱的霉味組合雖然奇怪,但是喝下去的醇味卻讓她感覺好多了,五臟六腑也暖和起來,比起咖啡的濃膩,現在的清爽才是她需要的回甘滋味。

「你在這啊?」走進來的白承恩聞到了空氣中的茶香,瞞了一眼米蘭手裏的茶。「你也喜歡喝茶?」

米蘭點點頭。就算她不喜歡他,但是基本的禮貌她還懂。就某種意義來說,他是老闆,她是員工,就算不爽老闆,也不能對他失禮。這是她的原則。

白承恩呢,他只覺得米蘭不卑不亢,沒有對他特別親熱,卻讓他覺得她有一種態度上的尊重,這使他感覺很受用。

在公司里,米蘭不算是最會替公司賺錢的員工,但她的業績量一直都很穩定,客戶的評價也算有口碑,大部份的老客戶都會迴流再找她合作,這點是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一點。

因為這一行的流動率極大,這些公關又大多年輕貌美,有點學識,在入行幾年後,不是跳槽到更好的地方,要不就是自立門戶,最多的是嫁人豪門當少奶奶,因為那身分更能展現她們的長才。

入行三年多,沒聽過其他同行想挖角的消息,米蘭本身似乎也沒有獨立起來的意願,至於追求者嘛……

白承恩想了想,不記得在情人節還是其它特別假日曾看到米蘭桌上有花還是禮物的樣子,不像其他女人,就算沒有情人送禮,也要輸人不輸陣的自掏腰包搞搞場面,表示自己很熱門。

米蘭很特別,但她卻盡量做到讓自己不顯眼。

「我先出去做事了。」米蘭的聲音拉回白承恩的思緒。

「等等。」白承恩叫住她,他希望能跟她再進一步接觸,「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要去拜訪客戶,想帶你一齊去。」

米蘭是沒事,但一想到要跟白承恩單獨相處就雞皮疙瘩爬滿身,就算很閑,她也要拒絕。「今天晚上啊……」

「有有有!我們有空!」杜詩若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把拉住米蘭,像是第一次出去郊遊的小學生一樣興奮。

「那好,五點鐘樓下見。」白承恩沒等米蘭同意就定約,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好!」杜詩若高興的說。「五點見。」

米蘭真想昏倒!她還來不及裝病,計畫就被杜詩若給毀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他們一齊出去啊。

◎◎◎◎◎◎◎◎

白承恩口中的客戶原來是有名的政治人物。他們公司常幫他舉行慈善募款餐會跟記者會,算是長年合作的老客戶。

看他跟白承恩一副伯伯賢侄的和樂模樣,看來除了公事外,兩人的私交甚篤。

只是米蘭有點疑惑,白承恩怎麽會突然帶她們來拜會這位名人呢?

公司的業務分成三種區塊,一種就是米蘭負責的商業活動籌辦;另一種是廣告部門,專門拍攝平面或電視廣告促銷產品或推銷明星;第三種是由白承恩父子專責的政治部門,這是比較特殊的一環,跟前兩者相比,這才是白氏父子的主要收入來源。

一般而言,這個政治部門的主軸會比較以男性為主,因為大環境下的政治活動還是以男人為主,在某些場合上不太適合女性公關出面,需要女性的場合他們會另外安排專業人士出場,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米蘭雖然不是很明白細節如何,但她大概知道在那個場合出現的「女公關」跟她們這種公關是完全兩回事的角色。

雖然不喜歡這種身分被貶低成玩物的感覺,但是米蘭很清楚,某些事情不是她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女人的定位在不同的場合上,依照客戶的需求會有所不同,就像男公關也可能在某些場合上被當成牛郎是一樣的。

簡單的介紹之後,米蘭才知道為什麽白承恩要帶她們來了。

原來不是要幫政治人物拉皮條,而是要幫政治人物的另一半做活動,雖然訴求還是希望拓展政治勢力,但是希望用另一種方式來幫忙推銷政治人物。

「你們看起來都挺年輕的啊!」

米蘭知道這不是稱讚,而是一種反話。年輕等同沒經驗的意思,不過客戶有客戶的考量,她不急着反駁,只是微笑,等着他說下去。

倒是杜詩若回了一句:「所以才要多跟您學習做人處世之道啊。」

「真是個伶俐的小姑娘啊。」

杜詩若得意之色馬上顯現在臉上,看來她是佔了上風。

「不過我可沒空教你們,如果你們不行的話,還是換個人來吧!」

米蘭馬上接話,她可沒那麼容易認輸。「關於這點,我希望能先跟尊夫人討論之後,再由她決定是不是比較好呢?畢竟在沒有見到客戶之前,就這樣打退堂鼓也不是很禮貌的事。」

「小妮子有勇氣呵。」政治名人想了想,叫了手下過來帶人,「領她們去見太太,我跟承恩還有話聊。」

這時一個穿着黑西裝的中年男子出現,帶她們到偏廳去。

米蘭壓下好奇,拿出她的專業,跟着管家離開。

白承恩欣賞的看着她。看來這件工作,米蘭已經得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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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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