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多久,一雙黑白相間的鞋便映入寶鈴鈴眼中。
她抬起頭。「休息哦?」
「看你表演。」鞋子的主人雙手環胸,就站在她面前微笑挑眉。
「看夠了沒?超過十秒鐘要收錢了。」她沒好氣的回。
冷成這樣已經讓她心情很糟了,不知死活的他還來踩老虎尾巴!
「兇巴巴……」
「周、律、也!」
「好啦好啦,對不起——」聽到自己的全名,他馬上舉起雙手投降。「外套給你,原諒我好不好?」
只見他馬上脫下外套遞上前,露出裏面一件單薄的長袖運動服。
「你不冷?」她光看都要發抖了,不——是她本來就在發抖了,看了之後抖更大。
「我在練球。」他指了指操場中央足球隊所在的方向,顯示有人熱到身上只剩背心了。
「等一下練完咧?」寶鈴鈴死瞪着眼前的外套,雖然很想伸手過去接,但也沒忘記要關心這個弟弟。
運動完馬上又吹冷風,一定感冒。
「就練到放學而已,不然你等我一起走。」知道她在猶豫什麼,周律也直接給了個兩全其美的配套方案。「喏。」他又把外套往前移了些。
「3Q。」一聽方法可行,她飛快的伸出手,將外套接過穿上。
哦——好溫暖!
而外套的主人見她穿上外套后,給了一旁的吳以芳一個微笑才離去。
「天呀!我要昏倒了!」看着周律也回到操場中央,吳以芳倏地抓住好友的手臂,終於放聲大叫,「女人,你可以再過份一點啦!」她激動的大力搖晃眼前人。
「我怎麼了?」莫名其妙的被批一句,寶鈴鈴不解的轉過頭,對着抓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兇手問。
「你們鄰居感情也太好了吧?他就這樣脫下外套給你穿耶!」她光看動作都快羨慕死了!「而且我跟他招手他就真的跑過來耶!你們感情超好的啦!」
對這好友,除了翻白眼,寶鈴鈴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原來是你叫他過來的。」
「我只是想說招招看嘛,沒想到他真的會過來!」這句話倒是真的。「你們感情怎麼好成這樣啊?我聽一年級的說過,周律也平時很難親近耶!」和寶揚剛硬酷酷的感覺不同,聽學妹的形容,周律也好像更恐怖,彷彿一不高興就會出現扁人的樣子。
比起來,三年級的律英學長和藹親切多了,幾乎打招呼他都會回應。
「他跟我弟從小就跟在我屁股後面呀,國小他們兩個在班上和人家打架,都還是我去調解的。」就連高她一屆的律英也讓她幫忙過,畢竟女生小學都較高,她又發育特好。
「哇!你那麼暴力呀?」吳以芳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對男生啦,誰叫我小學就長那麼大隻,每次都被推出去壯聲勢。」大家都經歷過那段男生,女生分邊對抗的歲月嘛。
「現在推你出去大概沒什麼用了。」高中后,男女生在身材上的差異越來越明顯。
「還真的咧,都小時候的事了。」現在一個個都長得比她高,比她壯了。
她手不自覺的抓上那套在身上有些過長的外套下擺。
這小子又長高了?
「嘿,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周律也那麼好講話。」還會對她免費微笑大放送,哦!真是賺到!
「我也不清楚他們平時在自己班上的樣子。」寶揚的確愛板着一張臉沒錯,但律也會嗎?
她不清楚,因為在她面前,他從來就只有笑臉。
三月二十五日,星期六,這天是功菱高中的校慶暨運動大會。
門口的迎賓紅布條高高掛起,校內更是各類攤位林立,好不熱鬧。
操場上選手們賣力使出特訓效果,祈禱抱回好成績。校內廣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來某某競賽的前三名得主,商業攤位更是吆喝聲不斷,只求經過的人潮將口袋中的先進掏出消費。
原本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直到一輛救護車駛入校園內,嗡嗡的竟是鈴聲劃破了校內歡樂地氣氛。
閉幕典禮一結束,寶鈴鈴抓了包包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但腳卻沒在自己門口停住,又往前跨了幾步進入隔壁大門。
客廳內沒半個人,今天兩家父母都跟着鎮上的社團出去玩了,她熟門熟路的爬上樓梯,直奔三樓最左邊的那間房。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房裏傳出騷動。
「該死!」
是律也的聲音!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會喊叫就代表沒事,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大半。
「吵死了!叫你在醫院趴着休息不聽,還要我拖你回來。」
接着是律英的聲音,聽得出來口氣也不怎麼好。
「媽的,你的手碰到我的傷口了!」
哦!律也講粗話?
寶鈴鈴原本打算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
「去你的,不然你自己擦啦!」
好脾氣的律英……也罵髒話?她呆住。
房內不斷出來咒罵聲,中間還夾雜了些奇怪的聲響,就像重物撞擊時發出的聲音……
他們兩兄弟在房裏打架嗎?
她決定不敲門了,直接扭開房門把手。
「周律英!你動作快一點好不好?」
打開房門,她見到受傷的那個人就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看來是背部有傷口,而另一個人正坐在床沿,手上拿着藥膏和棉花棒,或許是罵的太認真,床上的人沒注意到開門的聲音,而坐在一旁的周律英見到她進來,馬上用眼神向她示意。
她慢步朝床邊走進。
「你皮那麼厚,鬼叫什麼!」說著,周律英故意將棉花棒大力往傷者的背部抹了一把,接着馬上將兇器交棒。
「媽的,周律英,你故意……」床上的人痛的伸出手,就想朝旁邊的二哥招呼過去。
只是揮拳的動作讓他趴在床上的身體側了個身,使他注意到床邊還站了另一個人,瞬間,揮出去的拳頭停在半空中,未出口的句子也全都自動消音。
「剛才那一下不會是你擦得吧?」半響,周律也咬牙問,額頭的冷汗證實身上的疼痛。
「是又怎樣?你要扁我?」手上抓着兇器,寶鈴鈴挑了挑眉。
這小子對他哥哥還真暴力。
「哪敢?」他兩眼一翻,又趴了回去。
「律英,你弟怎麼那麼凶?」
「你現在才知道。」周律英幸災樂禍的看着趴着的小弟,知道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這暴力狂都不敢亂動了。「鈴鈴,剩下來的交給你了。」
丟出手上的工作,他一刻也不願多待的離去,順道將房門帶上。
「搞什麼鬼?我聽你被救護車載走時都快嚇死了!」接過律英的工作,她在床邊坐下,稱職的當起小護士。
「我也莫名其妙,誰知道流那麼多血。」把頭埋在枕頭裏,他悶聲回應。
傷口雖然不大,但竟也縫了六針。
「你是被仇家尋仇不成?」背部緊繃的肌肉,說明了她特地放輕的手勁沒多大效果,每碰一下傷口,肌肉還是會痛的抽動一下。
「草地里有石塊!被撞倒剛好滾上去。」然後撞倒他的人還壓在他上面,呈現滑稽狀的從石塊上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