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哀莫大於心死。
齊家惠很清楚這一點,可是她也很清楚,她對平治國還沒有真正心死,不然那天她不會因為他的眼神而感到悸動。
可是她不確定他有沒有這種感覺。
自從那天以後,平治國並沒有再跟她聯絡,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
照理說,她應該感到輕鬆,感到自在,可是她的心裏卻愈來愈悶,愈來愈覺得很不爽。
如果他什麼都不想做,幹嘛要送她花呢?
死男人,故意吊人胃口嗎?
可是她也不願意主動打電話給他,更不想讓他以為她想舊情復燃,這點矜持她還是有的,沒必要讓他以為自己是那種愛倒貼的女人。
可是愈故意逼自己不去想,就愈會往那裏想。
她討厭讓自己變成一個小家子氣的女人,沒有男人又不會死,她不是這麼活過來了嗎?
沒有男人也無所謂,她還有朋友陪她。
下班前打電話給邵天夏,兩個沒男友的女人可以一起吃飯逛街也好。「妳在忙什麼啊?一起出來吃飯吧,我請客。」
「就算妳請我吃魚翅也沒用,我在趕稿,明天要不交出來,編輯會把我剝皮燉湯喝。」邵天夏拒絕的理由非常公式。
但是齊家惠知道怎麼招呼她:「少來,妳的稿子哪有那麼重要,總不能不吃飯不拉屎吧?」
「我可是賣字維生耶,要不然妳養我嗎?」
「少妳一篇稿子不會開天窗的,快點出來啦!」齊家惠不忘用詩人的最愛勾引老友:「還有酒哦!」
「死女人,妳是惡魔。」邵天夏罵。
「來啦來啦。」齊家惠笑,知道她上勾了。
邵天夏拿她沒轍,只好答應,約好時間地點就收線。
「回見。」掛上電話,齊家惠滿意地笑。朋友就是交來吃喝玩樂的嘛!
吃東西就不怕有人遲到,反正先到先吃,有人付帳最重要,齊家惠到的時候,邵天夏已經不顧形象地狂吃猛喝起來了。
「妳真不客氣耶!」齊家惠放下包包,看着眼前的餐點,看來她得少買一件裙子了。
邵天夏嘿嘿笑,為了吃這頓飯,她已經有被編輯謀殺的準備了。「廢話,不用自己出錢當然要撈回本,而且妳這女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約我出來肯定沒好事,國外心理醫生一小時收費一百美金,我吃妳一頓算便宜的了。」
「妳還真實際啊!」齊家惠搖頭,知她者莫若天夏了。
「說吧,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妳要吠什麼就盡量。」邵天夏問。
「我跟平治國又見面了。」齊家惠把上回的事跟邵天夏說了。
邵天夏聽完並不驚訝,只是淡淡地問下去:「喔,然後你們上床了沒?」
「妳滿腦子就只有那個嗎?」齊家惠差點昏倒。
「不然呢?妳見了他覺得他腦滿腸肥一臉橫肉,跟妳原來的那位白馬王子差太多了,妳因為受不了他的鮪魚肚而感到失望嗎?」邵天夏倒了一杯清酒,淡淡的甜就像回憶般淡淡,卻有着醉人的後勁。
「他才沒妳講得那麼差哩。」齊家惠替平治國平反。
「喔,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齊家惠很無趣地說,也倒了杯清酒給自己,她不知道平治國接下來想做什麼,她一直都處在被動的狀態下。
敵不動,我不動。
邵天夏懷疑地看着她。「妳沒勾着他的手臂含着淚水對着他唱起『思想起』嗎?好歹妳也當了三年的王寶釧耶,好不容易等到良人回國,妳怎麼一點也不照劇本來呢?」
「妳這回寫的是古裝小說嗎?」齊家惠白了她一眼,滿嘴胡話。
「唔,對啊,青樓名妓的故事……」邵天夏差點被她岔了話題,連忙轉回主題。「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妳跟他重逢之後的故事,沒有感人肺腑的大團圓嗎?他沒抱起妳轉個五六圈,然後大喊『家惠,我愛妳』嗎?」
「妳確定妳的小說有人看嗎?」齊家惠真不想承認這個人是她老友。
邵天夏瞪她。「不要侮辱我的職業,我們現在正在討論妳的問題。」
「跟妳說沒有就沒有啊。」齊家惠很無奈。他要真這麼激情,當初就不會跟他分手了。
「啊?不會吧?連罵妳也沒有嗎?」邵天夏嘴型大張一個「O」型,大呼不可思議。
「他幹嘛罵我?」齊家惠一頭霧水地問。她做錯什麼要被罵?
邵天夏搖頭,真的有人愛當宮雪花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好像是妳甩人家的?」
「那跟他罵我有什麼關係?」齊家惠還是不明白個中道理。
「如果他還愛妳或恨妳的話,應該有些表示什麼之類的吧?總不會看見妳就只是『哈啰,妳好,再見拜拜』吧?」邵天夏說得很直接,不過卻切到重點。
齊家惠點頭。「差不多這個意思。」
「喔,好悶喔,難怪妳生氣,要是我的前夫這樣對我,我會衝上去給他兩巴掌,然後叫他去死。」邵天夏也跟着悶起來了。
齊家惠提醒她:「妳還沒結婚耶,小姐。」
「只是將心比心而已嘛!」邵天夏吐舌道。
「比什麼?我跟平治國也沒結婚啊!」齊家惠覺得她比喻得很爛。
「好吧,那妳氣什麼,既然妳跟他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邵天夏又問。
「如果他對我沒有感覺,那幹嘛之前要跟我說他已經離婚了?」齊家惠還是覺得他的表態不單純。
「大概是提醒妳,他已經不清白了,叫妳不要跟他太接近,免得被傳染疾病什麼之類的。」邵天夏大笑道。
「離婚又不是病,被妳講得像要隔離似的。」齊家惠也笑。
「如果不需要隔離,那妳不會主動打電話約他啊?」邵天夏替她出主意。
齊家惠搖頭,她才不要主動。「我為什麼要約他啊?」
「好吧!那妳就悶吧,等他二十年後想起妳的時候再說嘍。」邵天夏又幹了一杯。「反正妳已經等了他三年,再多等幾年無所謂。」
「我哪有在等他啊!」齊家惠抗議道。
「妳沒有嗎?」邵天夏瞄她。
齊家惠知道在好友面前不能裝傻,只好坦白承認。「好吧,就算我還是喜歡他,可是妳不覺得他是故意的嗎?」
「有什麼好故意的?」
「他故意要我等啊!」
「小姐,妳想太多了啦!」邵天夏覺得老友一碰到愛情就變白痴,不點醒她不行。「如果一個男人真想追一個女人,他不需要這麼迂迴這麼麻煩,直接到妳面前問妳要不要跟他走就可以了!更何況你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搞那麼多是非做什麼?」
「也許妳說得對,可是我真的覺得他還是喜歡我的。」齊家惠有這種感覺,不然她不會這麼困擾。
「妳憑什麼這麼認為呢?」
齊家惠把收到花的事告訴邵天夏。「雖然沒有署名,但我很確定只有他會做這種事。」
「喲,挺浪漫的,這年頭會花這麼多心思追女人的男人實在不多了,那妳打算怎麼做呢?」
「我?」齊家惠被問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一連三天,齊家惠都收到同樣的花,小小的鈴蘭一共三盆,齊齊放在她的桌前,
每盆都繫上銀白色的蕾絲緞帶,看起來可愛得不得了。
她沒有把花帶回家,因為她知道如果連回家都會看見他的心意,她會沒法控制自己的思念。
在工作場所里,至少她會比較理智一點。
秘書很體貼地替花澆了水,保持土壤的濕潤,讓花可以開得久一點。不過齊家惠悲哀地想,無論再美好的花,始終都會凋謝。
就像愛情一樣,沒有永遠。
「唉……」齊家惠想到那天跟邵天夏的談話,心情就很悶。
到底他想做什麼?而她又想他對她做什麼呢?如果他真的要求她回到他身邊,她是要,還是不要呢?就算要,她又該怎麼面對現在的他呢?
「妳還好吧?怎麼一臉倦容,是不是沒睡好啊?」司修身冷不防冒出來。
齊家惠雖然被嚇習慣了,但還是忍不住罵:「你是鬼啊!進門可不可以先敲門啊?」
「這麼凶,我們三天沒見了,妳怎麼一點也不想我?」司修身哀怨地問。
齊家惠這才發現好像真的有三天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難怪我覺得這幾天耳根子清靜許多,原來是你不在啊。」
「沒良心的女人。喏,這是伴手禮!」司修身送上土產一盒,但齊家惠一點反應也沒有。「妳怎麼不問我這幾天好不好呢?」
「看你曬得那麼黑,臉圓了一圈,應該是玩得很開心才是。」齊家惠瞄了他一眼,想起原來前幾天是公司員工旅遊,她沒興趣就沒參加了。
司修身意猶未盡地說:「對啊,下回我要建議老總,員工旅行要去國外,玩久一點才開心嘛!」
「可以啊,如果你們的案子每件都能順利通過的話,就算要環遊世界,老總也會讓你們去的。」齊家惠不忘提醒他。
司修身裝沒聽見,忙着去摸她桌上的鈴蘭。「咦!這是真花,還是假花啊?好可愛!還真香耶!」
「別亂碰。」齊家惠來不及阻止,一盆已經被司修身A走。
「真的花耶!哇!沒想到鈴蘭這麼小一盆?我還以為它很大朵說!」司修身回身求齊家惠。「送我一盆好不好?」
「休想。」
「小器,反正妳有三盆嘛,給我一盆又不會死。」司修身藏在身後,就是不還她。「幹嘛這麼生氣,不然妳哪裏買的嘛!」
「人家送的。」齊家惠看他白了臉,奇怪地問:「幹嘛那種表情?」
「天啊!我竟然有情敵了!」司修身恨恨地說。
「情你個大頭鬼啦!我什麼時候跟你交往了?」齊家惠連忙否認。
「沒良心的女人。」司修身羞答答地低頭,戳着她的手臂。「難道妳忘了那天我們的定情之吻嗎?」
「吻你個大頭啦!害我那天漱口漱半天,噁心死了。」齊家惠想到就氣。
「哪有,我還覺得妳挺陶醉的呢!」司修身不以為然地說。
「我數到三,你不快滾,我就要讓你被抬出去了!」齊家惠瞪他。
「開玩笑嘛,別生氣,小心皺紋夾死蚊子哦!」司修身陪笑,可惜無效。
「一!」
司修身還是念念不忘A花。「我走就是了,真的不能給我一盆嗎?」
「二!」
「那總可以告訴我,誰送妳的吧?」司修身不忘打聽。
「三!」
「拜拜!」
瞪着關上的門,齊家惠真的有種想打扁司修身的衝動。
看着手裏的那包「禮物」,光聞到味道就知道是黑糖糕,雖然很經濟實惠又好吃,很像司修身會送禮的風格,但是哪個女人會被這種禮物打動芳心啊?
比起來,平治國還浪漫多了。
瞄到桌上的花朵,齊家惠的心又亂了起來。
送了三天的花,只有第一天有卡片,第二天、第三天都只有花而已,送貨的小弟也一問三不知,她不懂平治國在打什麼主意。
現在她也只能等待他的下一步,處於被動狀態的她有點不安,可是她也無法主動攻擊,因為她不知道平治國想做什麼。
數着桌上的花,一、二……等等,第三盆花去哪裏了?
「司修身,你這個小偷!」
第四天是周末,齊家惠沒有上班。
她穿着睡衣在床上看雜誌,假日是她懶病發作的時間,今天的她不梳頭不化妝不打扮,細肩帶的絲質睡衣就是她寵愛自己的方法,雖然曲線畢露,不過家裏只有她在,不需要擔心有任何異樣的眼光。
「叮咚!」
大概是她訂的比薩套餐來了。
齊家惠連忙套上一件睡袍,拿着錢包往門口走,沒想到一開門,卻看到平治國的臉。
「啊?」齊家惠真想死,為什麼在她全副武裝的時候他不來,竟然挑她完全沒防備的時候才來?
「妳的比薩。」平治國手裏的確拿着她訂好的比薩。
不情願的,齊家惠替他開了門。「你什麼時候改行外送了?」
「正好遇到。」平治國的笑意濃濃。比起她之前一絲不紊的標準淑女模樣,現在頂着一頭亂髮、穿着睡衣的她,反而變得更嫵媚了。
「進來吧。」齊家惠知道不能推他出門,接過比薩就背過身去,無奈地面對現實。
他來得真不是時候,可是他還是來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一方面是討厭他不請自來的態度,但是另一面卻覺得鬆了一口氣。
他終於來了。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他,一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只有投降的份,畢竟淪陷在記憶深處的自己,無法拒絕想念他的感情。
可是她不確定他是認真的,還是只想玩玩而已,如果只是遊戲,她得更小心,不要被他誘惑才行。他現在看起來比以前還要危險,以前她無法征服他,現在更沒有把握。
「這真的是妳一個人的午餐?」平治國笑。以前她的胃口似乎沒這麼大?「會不會吃不完?需要幫忙嗎?」
「我可以分你一片比薩。」齊家惠豁出去了,反正他都來了,再假就不像她了。
「但只有一片哦!」
「謝謝妳的慷慨,但是我覺得妳一定吃不完這麼多。」平治國有點高興,她沒有叫他滾出去,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別小看我。」
平治國看她真的解決那大半邊的比薩,忍不住搖頭。「以前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吃的比小鳥還少。」
「那是因為你沒看見我回家的時候吃了幾箱泡麵。」齊家惠老實地說。
「真的?」
「泡的。」
「家惠,妳真會說笑。」平治國覺得她變了,但是他喜歡她的幽默。
吃飽喝足,齊家惠決定開戰了。「你今天不是來找我開玩笑的吧?」
「喔,我以為妳會多分兩片比薩給我。」平治國還不打算跟她攤牌,要是一下子就進攻,嚇壞她的話,可能以後連門口都不能來了。
兩個人就開始像以前一樣閑聊,說著沒什麼營養也沒意義的話,但是誰也不敢先提到「複合」這兩個字。
看着齊家惠,平治國的心裏有很多感觸。
比起之前的她,這幾年來她變得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了,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種誘惑的氛圍,她可以毫無芥蒂地請他進門,這麼大方的態度讓他有點驚訝,彷佛她早習慣邀請男人登堂入室般。
這個想法讓他很嫉妒,他嫉妒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取代他在她身邊位置的男人。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回來了,即使她的身邊有再多追求者,他也有信心把他們一一擊潰,平治國向來只有贏,他只輸過一次。
就是輸給她。
但是這次不會了,他要勝利,他要贏回她的心。
齊家惠沒想到平治國會這樣闖入她的生活。
她在心裏築起的鋸馬圍籬全都不管用,因為他根本不正面迎擊,他總是趁她沒防備的時候攻擊她。
面對面的時候,他像朋友一樣,可是在沒見到面的時候,他卻用柔情攻勢,她不是容易被禮物打動的女人,可是他送來的全讓她難以拒絕。
鈴蘭謝了之後,他送來一束乾燥的熏衣草,用絲質的緞帶包着,裝在透明的盒子裏,裏面只有一張短箋--
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
如何將你比喻成一個夏日?這是莎士比亞的詩,齊家惠愣住了。這首詩是他曾經背誦給她聽過的,那時候他還被她取笑他的英文發音很奇怪。
但他還是背完了。
然後他吻了她,在充滿詩意的夏日午後。
熏衣草的味道勾起了她的回憶,他們曾經共赴北海道觀看富良野的整片熏衣草花田,漫天遍野的紫藍襯着夏日的晴空,彷佛明信片般的風景就在她們的身後,但是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分手呢?
齊家惠看着枯乾的熏衣草花束,忍不住嘆了口氣。
平治國到底想做什麼?
「美女惠,早安啊!」司修身又冒出來。
齊家惠頭也沒抬的。「早。」
「怎麼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我還特地帶牛奶跟包子給妳吃呢!」司修身把早餐放在她桌上。「趁熱吃。」
「無事獻殷懃,非奸即盜。」齊家惠才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上回的偷花之恨還沒消呢!「快點拿走,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早餐,少拿來裝凱子了。」
「還是妳了解我,快月底了,我好窮喔!」司修身開始哭窮。「上回出去玩,我把剩下的錢全買土產送妳了,妳可憐可憐我吧!」
「關我什麼事?」
「家惠。」司修身握住她的手,自以為深情款款地說:「我希望妳能本着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心情,請我吃幾頓飯,好讓我不會餓死……」
「你不會去求老總,他比我更慈悲更大方更有錢。」齊家惠甩開他的手,不鳥他的哀求。「走啦走啦!別賴在這裏!」
「我不要男人啦,對着他吃不下飯啦!」司修身想抱她大腿,可惜被一腳踢開。「妳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這人真的是很過份耶!快餓死了還挑人?你真的很煩耶。」齊家惠口硬心軟,還是被他拗到了。「好啦,我幫你訂中午的便當,晚上再送你兩箱泡麵,夠了吧?」
「可是我沒有吃好的話,那樣我就沒法想出好的企畫案,如果沒寫出好的作品……」司修身還是不滿足。
「你敢威脅我?」齊家惠瞪他。
「好嘛!求求妳嘛!」
「我欠你的嗎?」
「美女惠……」司修身咬着小手帕哭倒在地上哀怨地望着她,一副怨男模樣。「妳真的這麼忍心嗎?」
「你為什麼不去哄會計部的美女比較快呢?」齊家惠翻了個白眼,公司里又不止她一個女人。
「不行不行,那樣我的行情會低落。」司修身馬上搖頭,他在她面前可以沒有形象,但在別人面前可不行。「要是她們知道我沒本錢,馬上不理我。」
「你就有本事在我面前哭窮,然後在她們面前裝闊?」齊家惠罵他。
司修身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沒法子,只有妳不會介意我是個窮光蛋,還是這麼愛我啊!」
「誰愛你了呀!瘋子,滾一邊去!」齊家惠真的拿他沒轍,甩不掉他的糾纏,只好撂狠話。「你信不信我一掌格斃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司修身話說得很慷慨,但行動卻是很沒骨氣地鬆手。因為被她打真的很痛!
「白痴,不想跟你廢話了。」齊家惠已經氣到沒力。「還不快滾?」
司修身拿起桌上的卡片,邊看邊念:「ShallI……」
「別碰我的東西。」齊家惠馬上搶走。
「這是誰送妳的啊?」司修身懷疑地問她。
「自己買的不行嗎?」齊家惠不想跟他講白。
「也對啦,除了我有這個勇氣追妳以外,哪還有其它人這麼勇敢啊?」司修身還是很佩服自己,不過齊家惠的表情讓他知道得快點腳底抹油。「好啦,我走了,記得中午一起吃飯哦!」
「去死啦!」瞪着關上的門口,齊家惠納悶着自己為什麼不跟他講清楚這是別人送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