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離了十五年的兄弟竟有相聚的一天,這是個作夢也想不到的事!
今晚發生一堆令人驚愕的事,讓駱春謣的心紊亂不堪,重逢的喜悅沒有維持多久,甚至他連弟弟的臉都還沒瞧見。就慌亂的抱起昏死過去的鹿臻兒往房裏奔去。
他的心裏積着太多的沉痛,讓他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只感到不知所措。
“臻兒!”
她的臉色為何這麼慘白?她為何喚也喚不醒?
駱秋冥迅速找來大夫,經過一陣把脈診視后,大夫拉着駱秋冥至一旁相告。
“她怎麼樣了?”
“她的情況很奇怪,胸口的掌傷並不重,但她脈動淺弱、氣息虛無,也就是處於假死狀態。”
“假死狀態?”
“對不起,老夫行醫多年還不曾見過如此怪異的情形,我真的無從醫治起,還是另請高明。”
見他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駱秋冥只好讓他離去。他偏頭一想,憶起了曾聽說宮家有項獨門絕學——龜息術,莫非就是這個?
該怎麼解呢?
就算有法可解,以宮芸芸的性子,她也絕不會出手相救的。
駱秋冥轉身望向床,只見駱春謣緊握着鹿臻兒的手,說明了他對她的重視,所以他也不能坐視不管,得想辦法幫兄長救回心愛的女人。
唯今之計,只有找出葯神來幫忙了。只不過,人海茫茫,他要去何方將人給揪出來呢?
黑壓壓的夜空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接着便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不一會兒就下起傾盆大雨。
遇見葯神那次也是下着大雨,或許這會是個吉兆也說不定。
“大哥。你先放寬心,一定會有法子救鹿姑娘的。”駱秋冥揭下笠帽,輕拍着駱春謣的肩安慰道。
駱春謣抬頭望了他一眼,見到一張與他有些神似的五官,又盯了他系掛在頸間的青龍。
不是作夢,真是三弟!
心口湧現一股暖流,駱春謣猛地站起身,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秋冥!”
“是呀,是我,我們兄弟終於重逢了。”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掛心着你們,我好害怕你們已遭遇不測,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這真是老天爺的恩澤,讓我們能重逢。”
“我也很開心能與你重逢。”駱秋冥本想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但眼下並不是適合述說的好時機,救人重要。
“大哥,我差人去找尋可以救鹿姑娘的人,順便帶一個人來見你,你一定會很驚訝。”
“誰?”
“等你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他笑得神秘,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雨中,駱春謣暗嘆一口氣,又坐回床邊。
他是怎麼了?一直以為自己因不平的際遇而變得冷漠無情,一直以為對鹿臻兒只是心存利用與貪戀她的身子,怎知他會為她而揪痛一顆心?
是在意嗎?是將她放入心裏了嗎?
在不知不覺中,他愛上這丫頭了嗎?
愛?沒想到他還有這種能力。他以為自己只剩殘心與野心,卻沒料到這丫頭悄悄的融化他冰封的心。
他該怎麼還她這份情呢?
他傷了她、他娶了別人呀!即使她心碎仍無怨無悔的守着他,該怎麼彌補這份愧疚?
“臻兒……”撫着她細柔的髮絲,駱春謣心憐的凝望着那雪白的容顏。
這輩子他絕不放開她,以前是為了利用她而囚住她的心,但現在,是為了愛。
只因為愛呀……
夜雨愈下愈大,雨水落在屋檐、樹葉的聲音此起彼落,原本寧靜的夜晚因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而變得嘈雜。
山上雨勢更是驚人,屋前的花早已被雨水打落,花靈披着衣袍站在門邊望着黑沉沉的外頭。
三郎已出去一天了,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呢?跟着他離開秀林村后,這是他第一次將她獨自扔下。現在雨勢滂沱,不知他有沒有找到地方躲雨?
她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屋睡覺。只要沒瞧見駱秋冥回來,她就放不下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地睜大水靈靈的眸子望着遠處一個急奔而來的身影。是三郎回來了。她漾開柔笑迎接來人,卻在來人越過她閃身入屋時,她才發現不是駱秋冥而大吃一驚。
這雨夜裏,怎會有人來這荒郊野外?現在只有她一人在。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花靈畏懼的退了幾步,緊緊盯視着眼前這不速之客。
“哎呀!又淋成落湯雞了。”他拍拍身上的雨水,抬頭正想為自己擅自進屋躲雨而跟屋主道歉時,不意對上一雙驚訝的眼眸。
“是你!”
“是你!”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一男一女怔怔的互望着,誰都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一個多月前,他們首次見面是在雨天躲入同一間空屋,如今又不期而遇,竟又是在雨夜。
“真是巧呀!姑娘,你怎麼會在這?”
“我這些天不太舒服,所以我丈夫便搭建了這間木屋,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
“還不是這場雨害的。我想趁夜尋找夜裏開花的藥草。卻遇上這場雨。”他懊惱的抹着濕漉漉的臉。一面撥開黏在頰畔的髮絲。
“你都淋濕了,我去拿件衣服讓你換上。”花靈不待他回答便走入房裏拿了件駱秋冥的衣物。
“謝謝。”他也不客氣的接過衣裳。閃到角落換衣服。
“還真合身,就像是依着我的身形裁製的。”換好衣服后,他滿意的笑着。
“是呀!你跟我丈夫體型差不多。”花靈仔細的端詳着,發覺他與駱秋冥有些神似之處。她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曾說過她與三郎絕不是親姊弟,因為兩人身上沒有絲毫相似之處,而他自己卻與三郎有些相似,難道他一點都沒發覺嗎?
花靈想開口詢問卻突然被他抓住手腕,“你……做什麼?”
“方才你不是說這幾天人不舒服嗎?”他專心的把着脈,微微蹙起的眉緩緩的鬆弛,然後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怎麼回事?他在笑什麼?
花靈納悶的想開口問,卻被門口另一個衝進來的落湯雞奪去所有的心思。
“三郎?”怎麼不先躲躲雨呢?
“靈,我告訴你,我遇見了……”駱秋冥興奮的話語頓時止住,因為他瞧見屋裏出現一個男人竟大刺剌的摸着花靈細白的小手。
該死的!哪來的登徒子?
他火大的一拳擊向桌面,瞬間將木桌給擊成兩半。
“三郎,你做什麼?”面對他的怒氣沖沖,花靈當場愣住。
“我做什麼?這人輕薄了你耶!”駱秋冥不由分說的揪緊對方的衣領,又發現他竟穿着他的衣服,他一氣之下,惡狠狠的朝他開罵,卻見他若無其事的露出淺笑。
去!笑個屁呀!真想給他一拳,讓他笑臉變苦臉!
咦,等等!這張臉好眼熟。
駱秋冥仔細看了看他,須與才恍然大悟的叫出聲:“你是葯神!”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才正在煩惱要去何方將人給找出來,沒想到他竟自己蹦出來。
“恭喜。”葯神依然笑着。
“快!有人需要你救命!”駱秋冥鬆開手,忙不迭的說,忽略掉他莫名其妙的話。
“令夫人有喜了。”他的笑意更深了。
“這不重要,你先隨我去救人……”駱秋冥拉着他的手轉身想沖入雨中卻又倏地轉回身。“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他聳了聳肩,“沒什麼,只不過是你認為不重要的事。”
“見鬼的!你到底說什麼?”
“恭喜。”
“不,是後頭那一句。”
“令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
他望向同樣顯得驚訝的花靈,心口湧現興奮的狂濤,猛地將她抱起來旋轉着。
“呀……三郎!放我下來!”他想暈死她嗎?
“我要當父親了!我要當父親了!”他樂得像小孩子大叫,花靈卻羞得輕捶他的胸口。
“快放我下來,有外人在。”
“是!是!”他依言放下她,旋即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他一手抓住花靈,另一手抓緊葯神。“快呀!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救鹿姑娘了。”緊張的臉色在轉向花靈時瞬間變得溫柔。“你也跟我走,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不過,慢慢走,小心身子。”現在她可不是普通身子了,不能動了胎氣。
瞧着他的樣子,葯神和花靈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
“請問一下,你一手抓一個人,催促葯神快點卻又叫我走慢點,那究竟是要怎麼個走法呢?”
駱秋冥頓時恍然大悟,他低咒一聲暗罵自己糊塗,蹲下身背起花靈。“救人要緊!我們快走吧。”
在駱秋冥帶來葯神后,駱春謣心裏的希望瞬間被點燃,雖然他長年待在北方,但對這個享譽中原的葯神還是略有所聞,葯神精湛的醫術被譽為華佗再世、神農轉生,看來臻兒有救了!
在葯神聚精會神的為鹿臻兒把脈時,駱秋冥將駱春謣拉到門外,興奮的為他引見花靈。
“我敢說你們彼此都猜不透對方是誰。”他的眼裏、唇邊儘是掩不住的笑意。
莫怪他會如此失常,他與失散多年的兄長重逢,又得知花靈有了身孕,對他而言,這就是老天爺賜予的兩大喜事!
“秋冥,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心情同你猜謎。”說完,駱春謣轉身想進房,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鹿臻兒身上,沒有閒情逸緻猜測眼前的女子是誰。
駱秋冥拉了拉他的衣袖,湊在他耳邊細聲說道:“她是花靈。”
果然;他滿意的看見駱春謣身子僵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轉回身驚訝的審視着花靈。
“三郎?”怎麼這男子看人這麼看法的?花靈被看得全身都不舒服,連忙躲在駱秋冥身後。
“別怕,他是春謣。”
“春謣?!”花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當年駱府的慘案讓他們五個孩子分散,她一直以為這輩子相見的機會渺茫,沒想到春謣會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她不禁激動得紅了眼匡。
“靈姊姊!”駱春謣也壓抑不住滿心的驚喜,伸展手臂想將她抱個滿懷,好抒發這麼多年來的思念,卻被駱秋冥抓住衣襟。
“做什麼?我想抱抱靈姊姊呀!”
“不行!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妻子?!
駱春謣一雙濃黑的劍眉不禁挑得老高,氣憤道:“你胡扯什麼!靈姊姊是我們的姊姊,你怎能做出這種亂倫的事?我絕不容許有這等敗壞家門的醜事發生!”
“我不僅跟她拜堂完婚,她還懷了我的孩子。”駱秋冥寵溺的環住她,讓駱春謣更加怒不可遏。
“你——”
“好了,春謣,你別生氣,其實我不是你們的親姊姊。”
不是親姊姊?!
花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駱春謣這才了解一切。原來花靈是駱盍詮撿回的棄嬰,而當年駱府一團混亂時,秋冥和花靈一起逃走,兩個人在相依相偎的歲月里醞釀出深濃的愛情。
他們能互相愛着彼此,是該叫人羨慕。而他自己呢?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他的愛已給了臻兒,只是會不會覺悟得太遲?他有機會當著臻兒的面將滿滿的情意訴說出來嗎?
葯神踏出屋子的腳步聲拉回他的思緒,他連忙扯着他問道:“她怎麼樣了?何時才會醒來?你說!只要你能救回她,要多少錢財都不是問題!”
“我救不了她。”葯神睨了他一眼,不高興有人拿着錢財來砸他。
“救不了?怎麼會?!你不是被譽為葯神嗎?如果連你也救不了臻兒,那……那她不就……”
“她的氣息脈象全寂靜得像是死了,不出三天,她這假死狀態就要變成真死了。”
“真沒有辦法嗎?”駱春謣深吸口氣,眼裏漸漸的浮現陰鷙的殺氣。
如果臻兒死了,那麼他只會更為發狂,誰都救不了他迷失的心。
葯神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有一種葯可以救她,可是……”
“只要有葯,那就有希望,你快說葯在何處?”駱春謣緊抓住他的雙肩,急切的追問。
“我不曾親眼見過那藥草,只有在醫書里看過記載,據說它只生長在怒江沿岸。”
怒江?那麼遙遠,就算他遣人立即去尋找也趕不及在三天內帶回來,難道只能眼睜睜看着臻兒死嗎?
他真的無能為力嗎?
名震江湖有什麼用?世人就算再忌憚邪神又有何意義?他連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他爭那此毫無意義的名聲權勢有什麼用?
現在他只想要保住臻兒,他只想要她一人!
“不過……”葯神目光來回看着兩人,“如果你們真的想救她,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可是那非常危險。”
“什麼方法?你快說!”
“潛入御藥房盜取,我猜西南藩屬國應該會進貢這稀世的藥物才是。”
這御藥房防守得真嚴密,不愧是大內禁地。
葯神也真是的,什麼地方不說,偏偏指上這由禁衛軍嚴密看守的地方。
駱秋冥扁了扁嘴,躲在枝葉濃密的樹上等着巡邏的禁衛軍走過。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又一身黑衣,如果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有人。
照理說,是該由駱春謣自己來的,沒想到他絲毫不懂武功。可真厲害呀!這麼多年就這樣瞞天過海的唬住眾人。讓大家以為“上官邪”是個多了不得的厲害角色。
待禁衛軍遠去后,駱秋冥攀上樹梢,輕輕的一躍跳上御藥房的屋檐,他抬眼朝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在附近后,便掀開數片瓦片,躍入屋內。
鼻間瞬間盈滿濃郁的藥味,苦的、甘的、刺鼻的、馨香的,全一古腦的竄入他的鼻子裏。
駱秋冥皺了皺眉,揮了揮手企圖揮開些許樂味,但一點用也沒有,他還是被熏得快昏了。
“下次別再叫我做這事。”他咕噥着,自懷中掏出葯神繪給他的藥草形狀,一一比對尋找。
在這放滿各式各樣藥草的御藥房裏找葯,簡直像是在大海里撈針,尤其他是個門外漢,就算藥草自動跑到他眼前,他可能也不知道。
就在他找得滿頭汗時,突然看見一隻精緻的木雕盒裏放着一株有些眼熟的藥草,他湊近細瞧着,再拿起畫像對照,他忍不住揚唇笑了出來。
“終於找着了!”
他興奮的拿起藥草塞入懷中,就在此時,門發出咿呀聲響,他連忙閃到柜子邊躲了起來。
天殺的!在這三更半夜,誰那麼無聊跑來這?
房門又一陣咿呀聲的關了起來,駱秋冥輕吁了一聲,正慶幸着來人走了,卻不意聽到屋內發出人聲。
兩個身影晃進屋裏,其中一人突然擰眉望了望四周。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別緊張,做偷兒的是我們,這裏除了我們倆還有誰?”沉穩的嗓音帶着些許嘲弄。
“可是我剛剛好像聽到一些聲響……”
“別神經兮兮了,這可是御藥房,誰那麼大膽敢私自闖入?”
沒有嗎?那他們兩人現在在這做什麼?不就是私下闖入嗎?
“殿下,萬一被發現,我們肯定會被皇上狠狠罵一頓。”
殿下?是皇太子?
駱秋冥驚訝的在心裏低咒着,今晚是什麼黃道吉日?竟遇見皇太子也跑來御藥房!
“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近來你的頭痛愈來愈頻繁,我是關心你,想來找一些上好的補藥給你補一補。”
“那也不必拉着我當偷兒,你大可叫御醫開藥。或是乾脆直接請求皇上賜葯。”真搞不懂堂堂東宮太子幹嘛做這種蠢事?他懊惱的撇了撇一雙好看的唇,一面煽着手上的扇子,企圖揮開一些藥味。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昊羽。這樣偷偷摸摸的才刺激好玩呀!”
好玩?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使勁地煽着扇子,感覺呼吸困難。
這裏藥味好濃,再不出去透透氣,他準會被藥味熏昏。
正思索着想離開御藥房時,躲在角落的駱秋冥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雖然他及時用袖子掩住口鼻,但還是傳出些微聲響。
沒有錯過這聲音,昊羽停下搖扇的動作,目光銳利的瞪向聲音來源處。他確定有人躲在這裏,除了他和皇太子之外。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擅闖御藥房?
合起玉扇,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昏暗的角落,他瞧不清楚是否有人,可是方才的噴嚏聲,他絕不會聽錯。就在將抵達牆邊時,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竄出。他反應機靈的閃過那如風削來的劍影,但卻沒躲開隨之而來的襲擊,駱秋冥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你……”
在他話還沒吐出,駱秋冥又是伸指一點,封住了他的啞穴。
“失禮了,三個時辰后,穴道會自動解開。”駱秋冥在他耳邊輕聲說著,然後迅速翻出屋檐匆匆離開。
“哈!找到了!這補藥可是很珍貴,你能吃算是上輩子的福報……喂!怎都不說話?昊羽?”皇太子自一堆藥材里抬起頭尋找好友,卻發現他傻愣愣的僵在原地,他不禁納悶的走過去。
“你怎麼了?像個木頭。”
昊羽翻了翻白眼,懊惱着此刻是身不由己,都怪自己太粗心才會被點了穴。
“你怎麼這麼古怪呀?”皇太子伸手推了他一把,卻見他僵着身子倒了下去。
“原來你被點穴了。”皇太子眉一斂,抬起頭望着屋頂,果然屋頂上多了個洞。
嘖嘖!竟有人敢闖進御藥房偷葯,還在他毫無所覺時逃了,是他太遲鈍還是對方太厲害?
“看在他能在我眼前來無影去無綆,那葯就送他吧!”他喃喃自語,心裏有一絲佩服。
倒在地上的昊羽又翻了翻白眼,無奈的在心裏大喊着快幫我解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