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甄浩泱雖然是營業部經理，但是實際的工作還是由手下的人去處理，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件，才會交由他決定。這個職位除了擔的責任很重以外，以一般的工作量而言，倒是個閑差。
因為特別重要的事件極少，營業部經理只負責在會議時報告成績，順便決定未來方針，是個工作少少卻好處多多的優差。
但是甄浩泱卻引以為苦。
他寧可忙得要死，也不要成天像只水母似的漂來浮去，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很沒用。
名義上是經理，但實權並不在他手上。表面上的績效滿分，卻不是他的努力，但是在業務報告上，伍璦琳把所有的成績都記在他頭上，反而讓他變成搶功的惡人。
所以他想當面跟伍璦琳說清楚，讓她了解她的所做所為對他的影響，而且以他的個性，也不適合當一個部門主管去管人，寧可當個小小的設計室主任去寫寫程式，也好過待在勾心鬥角的主管階級里悶到死。
“好！說做就做。”甄浩泱打算跟伍璦琳攤牌。才剛走出辦公室，迎面就看到鍾欣走過來。
“經理，要出去？”在公司里，鍾欣的稱呼一律是職稱。
“嗯，你呢？”鍾欣是主管圈裏惟一讓甄浩泱順眼的人，看到她手上一疊文件，甄浩泱隨口問問。
“我剛跟執行長開完會，因為那個兩億的合約有點問題……”鍾欣把文件抽出來，拿給甄浩泱過目。“這就是開會的資料，經理看看有什麼建議嗎？我覺得滿傷腦筋的耶！”
“你說什麼？什麼合約？”接過文件，鍾欣口中那份兩億的合約讓甄浩泱滿頭霧水，只好硬着頭皮問下去。
“就是跟創業合作的新案子呀！他們的電子商務部門明天要過來開會，結果剛才傳一堆問題來，王副理又出差了，所以執行長叫我先去找齊資料。真氣人!一堆工作丟給我，把我當超人呀！”鍾欣說。
“呃……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雖然尷尬，但是甄浩泱不得不問。
“不會吧？王副理沒跟你說？”
鍾欣看着甄浩泱，看得他不好意思起來，好像在說：你是經理怎麼會不知道？
“呃……我會找他問問的……”甄浩泱覺得有點失敗，自己的手下在做什麼，他竟然一點都不清楚。
“有什麼問題嗎？”鍾欣不放棄的問。
“沒……大概是我忽略了。”甄浩泱只好打哈哈混過去。但他也知道這個理由太牽強，這麼大的案子竟然跳過他，擺明不要他管，王天福雖然一臉小人樣，但他也沒有這個勇氣知情不報，所以剩下來的理由就只有一個。
幕後黑手肯定是伍璦琳。
她一定是不想要他插手這個合作案，所以才故意調開他的注意，要不是鍾欣告訴他，恐怕到了簽約那天他才會知道。
可惡！她竟然這樣看他？
“這個案子我最清楚，從頭到尾都是由我跟進的，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鍾欣垂下眼帘，隱藏她的得意。
要誘魚，得先撒餌。故意把大案子押后不提，然後把王天福調開，再耍點手段，就可以順利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這才是她混進伍氏的主要目的。
甄浩泱本來想拒絕，但回心一想，或許可以打聽到一些情報，還是點頭道：“不然這樣好了，我們邊吃午飯邊聊好了，我請客。”
“呃……”假裝猶豫，讓他着急一下，然後她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那就先謝啦，不過我得先把這些文件放回桌上，請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沒關係，你慢慢來。”看著鐘欣離開，他忽然有個感覺襲上心頭——他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他的人生真的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過下去嗎？
原本想找伍璦琳攤牌，現在他打算押后再說，至少他得搞清楚他現在的立場，不能還沒上戰場就被打敗了。
他要做給伍璦琳看，他不靠裙帶關係也能夠獨立。
看着手上的文件，甄浩泱心裏升起了雄心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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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氣氛良好的餐廳里，正好是用餐時段的中午。
伴隨着杯盤交替的是眾人交談的聲音，坐在窗邊的甄浩泱跟鍾欣，由於盆景的綠意隔開了外面的嘈雜，也使兩人的對話顯得特別清楚。
“怎麼會？”鍾欣放下刀叉，不相信的問。“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可是營業部今年的重頭戲耶！員工的年終獎金就看這一仗打的如何了，你竟然會不知道？有點誇張哦！經理。”
看著鐘欣，甄浩泱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面對她，他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一直沒機會問她那天之後的事，到了現在，他也不好意思再提起，所以兩人的話題就一直在公事上打轉。
現在他們討論的就是讓伍璦琳今天大發脾氣的企畫案。
甄浩泱召來侍者，撤下他的餐盤，之後才開回。
“我也不瞞你，來公司這麼久，你大概也可以了解我的處境。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營業部經理的虛名。”
“不會吧？可是這是由執行長親自爭取到的生意耶，她總要跟你商量一下吧。你跟我都是她的人，沒理由搞分裂吧？”鍾欣挑出問題點，以若無其事的態度，一針見血的刺向甄浩泱的痛處。
“大概就是因為她主導的關係，她可能覺得有些事還是由她去進行比較順手。不過話說回來，我也覺得自己這個經理有夠失敗，連自己部門的事都不清楚，這半個月來算是白混了！”甄浩泱嘆息道。
“唔……是這樣嗎?可是執行長很看重你，不是嗎!”鍾欣想起公司的謠言，說他跟伍璦琳是一對，但是這半個月來，沒看過他們在公司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就連見面都只有開會才有機會。
難道是她聽錯了嗎？
“她更看重你，不是嗎？”甄浩泱答得很巧。
“跟小琳這麼久同學，大概了解她的性格，她是很好勝的，可能有些時候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所以學長大概要多擔待一點啦。”鍾欣想起伍璦琳的性格，應該不會喜歡像甄浩泱這型的男生吧。
不過為了保險，還是別讓他有機會喜歡她！
“什麼意思？”甄浩泱的耳朵尖起來。
“嗯……就是說小琳做事比較直接，如果不想讓人插手的事，她會把你支開。不是說學長沒有實力，只是有些事不適合你做，所以她也不想麻煩你吧。”鍾欣繞圈子說話，擺明就是要引導甄浩泱認為伍璦琳說他沒實力。
“她這麼說我？”甄浩泱中計了。
成功了！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現在就要讓他自己用好奇去灌溉，讓它長出破壞的綠芽，分裂他與伍璦琳之間的信任，然後就是她上場的時刻。她要做的，就是成為一個傾聽的“好”朋友，慢慢滲進他的心，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讓他習慣之後，變得不能沒有她。
毒，是要慢慢下的。
“沒有啦！你不要這麼想，這麼做不是比較輕鬆嗎？對了，那個蛋糕不錯，你要不要試試看？”轉換話題讓他感激自己的得體，在這種自然的比較之下，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鍾欣的唇邊漾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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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伍璦琳來到甄浩泱的家。
按了門鈴，過了一會，才看到懶洋洋的他來開門。
“你怎麼了!在家也不快點來開門，讓我在門口站那麼久。”一身亮紅的伍璦琳，光鮮的外表卻有掩不住的疲憊在臉上。
“嗯……”甄浩泱開了門，沒有說什麼。
“下午找你又說不在，打你手機也沒有回電，找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裏了？”伍璦琳忍不住抱怨，關門的聲音也跟着粗魯起來。
“沒去哪裏，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了。”甄浩泱沒有透露他跟鍾欣約會的事。
“有沒有去看醫生？有沒有發燒？”伍璦琳的態度軟化下來。
“沒什麼，休息一下就好了。”甄浩泱懶懶地說。
“是嗎？”伍璦琳盯着他，覺得他怪怪的。
甄浩泱還在為下午聽到的事生氣，覺得伍璦琳騙他，但是他又不想跟她撕破臉，只好忍下這口氣。“你找我什麼事!”
“最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說話，本來想約你一起晚餐的，沒想到找不到人！”伍璦琳不高興地說。
“你忙就不要來了！”甄浩泱冷冷地說。
“你什麼意思？知道我忙也不會體貼我一下嗎？我剛上任，很多事等着我去做，但是你呢！也不給我一點支持嗎？還是那麼冷淡，看到我累，你卻像個木頭人一樣不理不睬！”精神上的無助，才是她疲倦的原因。
甄浩泱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走回沙發，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漫無目的一台又一台地轉。
他的反應讓伍璦琳皺眉。
“你是怎麼了？跟你說話也不會回我一句？”伍璦琳盯着他問。
沒有反應，不過電視的聲音變大了。雖然他不開口，卻以螢幕的聲光音效做為抗議的手段。
“浩！浩！浩泱！甄浩泱?!”叫了幾聲，他都沒有反應，氣得伍璦琳關掉電視，讓原本吵鬧的室內忽然間安靜下來。一陣窒息似的沉默，終於，甄浩泱開口了。“你想說什麼？”
看他頹廢的樣子，伍璦琳也不客氣的回嘴。“我還想問你呢！”
“問我什麼？”看着手裏的遙控器，忽然有個怪異的想法，覺得他好像是被她遙控的電視，只能照着她安排好的節目表去演出。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看到我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我不知道你最近怎麼搞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伍璦琳沒有放鬆，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
一個女人對所愛的男人做出的最大放肆，就是以愛之名，改造愛人的本性，因為愛他，所以管他。可惜她的用心並不能得到他的肯定，反而厭惡她這種化方為圓的做法。
人心不是黏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你認為我變成怎樣了呢？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甄浩泱頂回去。
伍璦琳的心念電轉，試着從另外一個角度幫他設想。“浩泱，你生氣了？是不是怪我冷落了你？其實我也不想的，但是公司的事那麼多，你也要體諒我一下，我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
“未來？”甄浩泱聞言冷笑起來，這時才抬起頭來面對她。“你確定你說的是‘我們’的未來嗎？”
“你想吵架嗎？”伍璦琳也火大了，聲線提高了好幾階。“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挑釁我呢！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幹嘛老是要反對我的意見呢！”
“你認為我有反對過嗎？”甄浩泱頂回去，表情不以為然。
他的神色激怒了伍璦琳。“你什麼意思呀！為什麼擺一張臭臉給我看，我在公司看的還不夠多嗎？到你這裏還要受你的氣，我到底招誰惹誰了？你為什麼不能多體諒我一點呢？”
靜默一會，甄浩泱決定跟她說清楚。“好，那我們就攤開來說好了。自從你接管之後，雖然表面上公司的業績提升了，但是你卻忽略了公司內部的團結跟人和，這樣做值得嗎?把原本好好的公司，變質成為現在的賺錢機器!”
伍璦琳眉一揚，臉上的表情寫滿自信。“我不覺得我有哪裏不對呀，開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在這個前提下，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司，我反倒不明白你在想什麼？”
“我？”甄浩泱語塞，沒想到她會把問題丟回來。
“對呀！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跟着那幫外人來打擊我？不懂你為什麼不肯支持我？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女朋友耶，你卻跑去聽別人的胡說八道，然後來跟我大小聲的算帳，這算什麼？”
“外人？哼！我在你眼裏也跟個外人沒有兩樣！”甄浩泱想起下午跟鍾欣的討論，想到她連他也瞞的事，情緒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你說什麼？”伍璦琳臉一白，他的反應給她的感覺，就像她煮了一桌子好菜，卻遇上沒品的食客，一下子打翻了她辛苦經營的心血。
說到底，只能用“嘔”來形容。
“要說就說吧!就從升職這件事來說好了。你平白無故把我調職，事先你有沒有跟我商量過，你有沒有徵詢過我的意見？”甄浩泱自問自答。“沒有！是不是？就這樣子把位置賞給我坐，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受不起！”
“好，這算我先斬後奏，但我也是希望你好呀！”忍住氣，伍璦琳知道自己理虧，說話的聲勢稍弱，但還是不改咄咄逼人。“可是我一直以為你是明白我的，如果你不願意，可以反對啊，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跟我翻臉？”
這句話問住了甄浩泱。
嘆口氣，伍璦琳兩手一擺。“如果不想做，你可以說呀，我又沒拿槍指着你去做，而且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呀！你為什麼不能試着多相信我一點？”
“別拿那頂‘為我好’的大帽子壓我，你的算盤打得很清楚，但是卻忘了就算你是我女朋友，也沒有權利把我當白痴擺佈！”甄浩泱怒道。
“為什麼你不明白我的用心，我真是為你好，所以才這麼做的，你要體諒我……”
伍璦琳還想辯駁，卻被甄浩泱插嘴打斷。
“為我好？是為你自己好吧！你只是想要一個讓你擺佈玩弄的人偶，只要聽話的你都好！”甄浩泱口不擇言，氣憤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
“啪！”的一聲，甄浩泱的臉上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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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來的巴掌，讓甄浩泱跟伍璦琳同時沉默了。
臉上那種辣辣的感覺，燒灼的不只是他的肌膚，還在他的自尊上深烙了一個叫做“無能”的印記，重重打擊了他的信心；對他的事業，以及對他們愛情的信心。
“我打你，是想要讓你清醒！”伍璦琳唇一抿，眼中含淚。“為什麼你連別人簡單的好意都不能接受！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了！”
“好意？”捂着臉，甄浩泱冷冷道。“這種好意我受不起。”
“為什麼你這樣想呢？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地位，你卻把它當成垃圾？你怎麼不能體諒我呢？我這麼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伍璦琳的聲線顫抖。
“你只是希望我當個傀儡任你擺佈，你明不明白我是一個男人啊!如果全聽你的安排，那我還算是個男人嗎？”甄浩泱大聲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伍璦琳反駁，雖然她的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支持着甄浩泱的論調，但她試着忽略。因為她做的都是對的，都是為了他好！
她沒錯！
“你有！”甄浩泱指責道。
“我沒有！別把責任往我身上推！你如果不願意可以說，為什麼要拖到現在才說？是不是有人在後面唆擺？不然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之前你明明是好好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伍璦琳想到他的那群兄弟個個都反對她。
連她的親哥哥也不站在她這邊，現在還要教唆甄浩泱跟她作對，可惡！
“跟別人無關，你也不用再多說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在伍氏待下去了!我也有自尊，讓人說我靠女人吃飯，這口氣我怎麼吞得下？”甄浩泱說。
“為什麼？”伍璦琳呆住了，顫着聲音問。“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就不能多支持我一點嗎？還要說這種話來打擊我？伍氏對你哪裏不好，為什麼要走？”
“你認為我還待得下去嗎？你說說看，我這個營業部經理連自己的手下正在進行什麼案子都不知道，名存實亡，不如不幹來得好！”甄浩泱冷哼道。
“呃，你說什麼？”伍璦琳有點心虛，事實上她的確把他架空，給他名卻不給他權，因為有些事她還是習慣親力親為。
“如果你不信任我，那麼幹嘛要叫我坐那個位置呢？我明白你說過的，在商場上，保密的工作一定要做的好。秘密之所以會成為秘密，就是要知道的人不開回去說，但是我跟你什麼關係，你連我也要瞞？”甄浩泱說。
“你指的是什麼事？”伍璦琳大概知道他被架空的事被發現了，所以他生氣也是應該的，如果他不在乎，他不會這麼火，但要怎麼轉圜，她還得想想。
“你心裏有數。”甄浩泱懶得再廢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想說話，聲音卻在喉間打轉，伍璦琳朱唇微啟。“我……”
看着欲言又止的她，甄浩泱只能冷然道：“算了，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我也不是真的那麼想坐這個位置，或許換個工作會比較好。”
聽到他的話，伍璦琳也急起來，若是道歉能夠解決問題，她不在乎放下身段，只要能讓他回心轉意，她什麼都願意做。
她不要他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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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是她的開場白。
“是，是我不對，沒有事先跟你商量，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是卻忽略了你的心情，是我的錯。但是你為什麼不肯為我想一想呢？”伍璦琳走到沙發邊，一把抱住甄浩泱。
她這突來的讓步，讓甄浩泱的氣消了一半。
“是，我錯了，但我也是希望你好，所以才會先做那些決定。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這是我的錯誤，但是你不能因為我，做一點點的讓步呢？”伍璦琳繼續說下去。
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拒絕，甄浩泱仍然定在原位。
“如果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那麼你受到公司的重視有什麼不好，何必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鑽?就因為我們是男女朋友，你受到的壓力大，那我又何嘗不是呢？”伍璦琳試圖分析道理，她知道她現在的解釋很重要。“你沒有聽過那些人怎麼講我的，把我說成武則天，但如果我是男人，就是理所當然。這種八股的性別歧視我已經不想理會了，但是你卻因為這樣來質問我。是，沒錯，我們是男女朋友，但是公私要分明呀！”伍璦琳嘆氣道。
這時甄浩泱回頭看她，覺得她的說法不無道理。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伍璦琳把問題丟給他。
“但是你也不能這樣一意孤行呀！如果不能有商有量，那麼我們的交往算什麼呢？你如果要讓我坐那個位置，你也得信任我才行，不然我留下來有什麼意義呢？”甄浩泱看着她，要她做決定。
伍璦琳沉默了一會，才不情願的交出大權。“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們那麼久沒有見面，我不希望一見面就要為了這種小事吵架，你願意嗎？浩！”
為她突然轉變的態度，甄浩泱有點反應不過來。
在他唇邊印下一吻，是歉意的，也是深情的。這時的伍璦琳又回復小女人的嬌態。“答應我啊！浩。”
“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甄浩泱決定把話說清楚。
“什麼事？”伍璦琳在他的懷裏，感覺好溫暖。
“以後做什麼決定，不要讓我最後一個知道。”他只能這麼要求了。
“嗯，不會了。”伍璦琳抱緊甄浩泱，讓自己的曲線跟他的身軀密合，再也不願放開。
這場風波，因為伍璦琳的道歉，暫時平復了下來。
但是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只是短暫的和平。
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仍然橫亘在兩人間的鴻溝，要如何跨越，就得考驗他們的愛情跟信任到底有多深了。
男女之間的感情，就像是織一匹布。
在經緯之間，由愛恨交錯而成。
紅是愛戀，綠是深情，紫是恨意，黃是迷惑，白是無奈，黑是憎怨，藍的是眼淚，以各種顏色織出一匹叫做感情的布。
有的人可以織成美麗的圖案，有的人終其一生仍然只是沒有交集的線，也可能在織布的中途就斷了線。
而甄浩泱跟伍璦琳兩個人，卻在不經意之間，織進了另外一條線。
一條叫做鍾欣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