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着粉紅色的房間,精緻的玩具,玲瓏心裏不禁悶笑。不過她還是揚起甜美的笑容對身後的僕人說:“謝謝!”等到僕人離開,玲瓏才舒了一口氣,卸下戴了一天的面具。
她不是那麼愛笑的人,生活千篇一律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歡樂。她只是習慣用天真美好的一面對人,掩飾自己過於成熟的個性。她很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的虛偽。
呵!她嘆氣,雖然上官晉看起來並不怎麼歡迎她,而上官御君表面歡迎,心底大概也是看輕她們母女的,然而這畢竟是暫時的家。還有三年!還有三年她就可以自立,不需要再看人的臉色了。想到這裏,她就覺得眼前的境況還不算壞。
勞碌了一天。玲瓏終於感到倦意。她用手稍掩呵欠,決定去洗個澡、然後睡覺。幾次三番跟隨母親“改嫁”的過程中,她已經學會了隨遇而安。
此對,上官晉的書房內,上官御君雙手交叉,坐在沙發上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父親。夜光流彩,從碩大的落地窗瀉進屋內,往上官御君看似平靜的眸子裏撒上一抹神秘的光芒,揭露那淡漠后的野心。
“你這麼晚叫我來,不會是讓我陪你看風景的吧?”他終於感到不耐煩。
上官晉轉過頭來,看着燈光下的兒子說道:“你不贊成我娶曲妍嗎?”
上官御君不置可否:“這是父親您的私事,我沒有看法。”
“呵呵!”他隨意一笑,眼眸中精光一閃,“我是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的事情。”
“噢?”上官御君譏誚地揚眉,“這筆生意圖的是什麼?”在他眼中,曲妍毫無背景,嫁給父親無非就是為了他的金錢,而父親也只不過是沉迷於她的美色。
“展發的事情,是她做的。”
何展發是曲妍的上一個金主,最近因為公司機密泄露導致破產了,上官集團則在那之後買下展發公司,從而壟斷市場。
“她既然能夠背叛一個主子,也能背叛你。”上官御君聲音低沉、絲毫不漏情緒地說。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觸到公司的機密。”上官晉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拿出公文,似乎有結束談話的意思,“我只是需要一個女人罷了,曲妍不會威脅到你,我不會讓她懷孕。”他明白地說出這次談話的目的,“倒是你,不要碰那個女人,也不要碰她帶來的那個女兒,我不想家裏出什麼醜事。”
上官御君站了起來,卻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地說:“她們還沒那個本事讓我碰。”
不是介意曲妍的年齡或者虛偽,他只是不屑捲入父親的私人生活,而那個女兒玲瓏,名字比人美上半分,憑她的姿色誘惑他還早。
正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傳來。
“進來。”上官晉審視公文,頭也不抬。
“晉,我熬的湯,嘗嘗吧!”曲妍進門,一身旗袍把姣好的身材盡顯,看見御君也熱情地對他說:“御君,也來嘗嘗吧!”
上官御君臉上早已沒有剛才的淡漠,也收起銳利的眼神,不溫不火地拒絕:“不用了。父親,我先回房了。”
上官晉一點頭,抬起頭來看著兒子走出房間,才對曲妍說道:“放着,你也回房去吧!”
曲妍討好不成,吃了個軟釘子,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仍然微笑離去。看來這個上官晉並不是她想的那樣色慾熏心,曲妍有些驚訝,當初和他結婚雖然也是交易,但她以為上官晉垂涎她的美色才是主要原因。
她轉過的臉上有着酸澀和嘲諷:男人到了最後還不都是一樣?一旦女人給出真心,他們就會離開,就如同十六年前,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離開她一樣。
就在她拉開那扇上好材料的寬闊木門時,背後的上官晉突然出聲:“以後這些事情就讓下人做。今天進行了一天的婚禮,如果你累了就先睡吧,我一會兒回房。”
曲妍有一瞬間的愕然,似乎難以相信他的那句話中竟然有一絲的關懷。
“知道了,晉。”她關上門,離開書房。
路過女兒的房間時,她輕輕地把手放在門把上。
她想看看女兒,不知道她適應得怎麼樣,然而她卻猶豫了,她能跟她說什麼呢?她們母女之間已經找不出任何共同的話題。
就在她終於想要離開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玲瓏一手扶着門把,一手捂着浴巾擦着頭髮,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讓她一窘。
可是隨即,玲瓏的笑容化解了尷尬的瞬間。
“媽!我剛剛看見門底下你的影子,我還想是不是你怕吵醒我。我還沒睡呢。”玲瓏自然地讓開身子,“媽!進來呀!”
曲妍進門,打量着女兒的房間:“佈置得還好嗎?我叫他們選的粉紅色。”
“很好啊!”玲瓏一邊站在鏡子面前梳理頭髮,一邊從鏡子裏面看母親並接著說:“很精緻的房間,我猜我那些同學都要嫉妒得發瘋了呢!”
“轉學的事情,晉……你爸爸……都幫你弄好了,後天就可以開始上學了。聽說是很有名的貴族學校。”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在女兒面前稱呼上官晉而無措,曲妍垂下頭,沒有去看鏡子裏笑容甜美的女兒。
“是嗎?沒想到爸爸這麼快就辦好了?”玲瓏很清楚母親心裏在想什麼,她的無措,她勉強的笑容,她無力和矛盾的母愛,玲瓏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自己這樣的敏銳,或許她真的能夠給她甜美的笑容,而不是小心翼翼不去觸摸兩個人都不願意麵對的領域。無可奈何地,玲瓏再一次偽裝了,她很輕鬆自然地叫上官晉“爸爸”,免去了母親窘迫的境況。
”玲瓏……”曲妍欲言又止,仔細地打量着女兒,“你……”
玲瓏轉身,“什麼?”
曲妍只是看着她,眼神閃爍,嘴唇猶豫地動了兩下,又安靜下來。她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可是在自己這個女兒面前,她卻沒有辦法流利地說話,儘管她只有十五歲。
“什麼事情?媽媽?你……有事跟我說吧?”玲瓏奇怪地看着母親。
“你覺得上官御君怎麼樣?”
玲瓏立即明白她這番話的目的,即使母親不說,她也知道上官御君,不是她應該心儀的對象。他那笑容掩蓋之下的面貌,她並不想要知道。笑容再次綻開,她毫無心機地評論:“很溫和、很友好啊!怎麼了?”
“你喜歡他嗎?我的意思是你想讓他做你哥哥吧?”曲妍措辭更加小心。
“是啊!我都說了,要做個好妹妹!只希望他也把我當妹妹喜歡!”
“那好!”曲妍放心了,站了起來,“你好好睡吧!我走了。”
“嗯!媽媽晚安。”玲瓏乖巧地送她到門口。
在很長時間以前,玲瓏就敏感地發覺她的母親不能面對她,原因在她知道她出生的故事之後明朗起來:她的父親離開了她們,留給母親貧困、羞辱還有一個孩子。母親是想要愛她的,只是她不能在面對着自己這張有着父親影子的面容時,沒有絲毫怨恨。
玲瓏嘆氣,拉開垂地的窗帘,透過月形的落地窗望着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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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
站立在自己房間內的半月形落地窗前,上官御君看見了他的“新妹妹”。那個女孩,一身絲綢的睡衣,纖薄的身子筆直地挺立在月下,長長的黑髮披在身後,靜靜地貼在她略有曲線的背部。
玲瓏……很平常的女孩,並沒有繼承母親漂亮的容貌,平凡得讓人難以記住。儘管今天看到她,面對面說過話,可他甚至沒有記住她的樣子。
突然間,遠處的她偏過頭,表情稍有吃驚。她和他的房間都有一個半月形、幾乎透明的落地圓台,在他能夠看到她時,她也能看到他。然後很快地,她朝他微笑,輕點下巴。那個笑容,奇異得清靈。
不知什麼時候,煙已燃盡,灼痛了他的手指。上官御君捻滅煙頭,然後轉身走進房間,摁了牆上的按鈕,厚重華麗的窗帘在他身後緩緩地合上。她朝他微笑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錶情。纖細的一個女孩,平凡得讓他連她的面貌都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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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麥當勞靠窗戶的座位上,有一個長發少女靜靜地坐着。她實在是個平凡的女孩,除了長長的睫毛下平靜的眸子,並沒有什麼可吸引人的地方,然而她如此地悠然自得,又不能讓人不注意到他。這個女孩安靜的氣息和周圍熱鬧的環境有些不符,可偏偏又出奇地融入畫面。
吸着一杯飲料,她抬手看看錶,眉毛輕輕一皺。
他們又晚了嗎?她看着窗外的街道。
“玲瓏!”幾個少男少女衝進麥當勞,大聲跟她打招呼。
玲瓏朝他們望去,這才笑起來,“你們又晚了哦!”
首當其衝的是玲瓏最好的朋友珍珠,隨後是珍珠的男朋友吳新,還有死黨林建宇。
“這頓讓珍珠請好了,都是她啰里啰嗦,出門像參加選美一樣麻煩。”建宇笑道。
珍珠瞥他一眼,心想今後再也不幫他追玲瓏,看他還敢不敢陷害她。
三人點餐完畢后,在玲瓏旁邊坐下。珍珠最先發言:“是時候了?看你怎麼突然挺嚴肅的?”
“是時候了。”玲瓏沒有說話,倒是建宇先出聲,“再晚……聽說那個上官老頭似乎已經給玲瓏找好對象了。”
“玲瓏,你怎麼說?”三個人中最沉穩的吳新抬眼直視玲瓏,“如果你決定了,我們三個一定鼎力相助。就看你的意思了。”
玲瓏玩弄着吸管,平靜的面容上綻開一朵笑容,“謝謝。”
“那你是決定搬出來了?”
“嗯。”玲瓏輕輕點頭,“大體上都辦好了。他們還不知道我提前考上大學的消息,大學給的獎學金足夠我的學費,還有一點餘下的錢租間小公寓也沒有問題。最差的情況,我還有一點積蓄,而且還可以打工。”
“其實我們四個人租一所三個卧室的複式公寓就很合算嘛!正好我們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就一起住嘍。我和阿新一間,玲瓏和建字各自一間。”珊瑚提議,“房租四分,每個人都會便宜一些。”
“這倒不是個壞主意。”建宇同意地點頭,“四個人也方便照顧彼此。就不知道……玲瓏的貴族媽媽會不會同意了。”
“是啊,一個女孩子家……不好和你這個風流鬼混在一起吧?”珍珠橫掃他一眼,揶揄道。
“喂!你不要太囂張噢,你還不是和吳新一起住?”
“我和阿新可是已經訂婚了,等到上完大學就要結婚了。”
吳新和玲瓏交換目光,兩個人都無奈地苦笑,這兩個人總是在一起就吵。
“好了!玲瓏,你覺得合適嗎?”吳新問道。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玲瓏笑着說,這些朋友可是她在進入上官家之前就認識的,“但是我現在還是搬不出來的,我還沒有跟他們說呢。雖然……真的強行搬出來以後就彼此不相干了,但是畢竟我媽在上官家,我不想讓她難做。”
其實玲瓏想不出她要搬出上官家會遇到什麼阻力,畢竟她是個拖油瓶,上官晉實在沒有理由想要強行留她。只是,三年來的施捨,他會不會讓她以婚姻來償還?母親,是不會違反這樣的意思的,她很早就指望她能夠嫁入豪門,鞏固她自己的地位。現在脫離上官家這樣龐大的靠山,以後全都吃自己,母親會不會覺得她太笨?
“以後,玲瓏,你如果真的獨立的話,恐怕要吃很多苦。”吳新輕輕提醒。
“你在說什麼!如果玲瓏不搬出來的話,將來才要吃苦。你想她嫁給一個有錢的糟老頭、被人利用嗎?”珍珠對吳新橫眉怒目。
“對。”玲瓏同意,“上官晉是個商人,不會做虧本的生意。他養了我三年,給了我一個姓的恩情,我不知道怎麼還他。倘若他真的要求我以婚姻來報答他,我沒有理由拒絕。所以,我要在十八歲之前搬出來。即使今後要吃苦,也總比失去自由、整天被那棟豪華別墅囚禁起來好。”
“那你要怎麼跟上官晉講?”建宇猶豫半晌,終於把話問了出來。
玲瓏一怔,然後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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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加長型奔馳此時此刻卻在城市的車流中被阻住。司機相對於坐在後面的主子更加焦急,但是也只能如同蝸牛般蠕動。唉!下班時間!
上官御君放下公司的資料,透過墨色的車窗玻璃向外瞟着車外的人流,這片熱鬧彷彿和他存在於不同的空間。
一年前,父親將公司大權交給了他,而自己退居幕後。倘若不是因為患了心臟病,父親是無論如何不肯這麼早就放棄掌控權的。董事會上,沒有人敢反對,可見父親平日是多麼的霸權主義。
從接管公司的那一刻起,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父親如此冷酷,也才明白這才是他能夠成為商業霸主的原因。他知道父親在眼看着自己的轉變,從冷淡變得和他一樣冰冷、無情,即使在最親近的人身邊也不自覺地冷靜謹慎。他是父親的兒子,血管中流着和父親同樣的血液,在父親複雜的目光中他感覺到自已愈來愈強烈的霸氣,隱隱地要掙脫溫和的面具。
“先生!”前面的司機偏過頭,“那家麥當勞里靠窗的女孩……好像是小姐。”
上官御君漠然地順着司機指的方向望去。一時間,他也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上官玲瓏。三年中,她幾乎沒有在他腦海里留下任何印象,他覺得她只不過是個清瘦的女孩,有着長長烏亮的頭髮。然而在她笑起來的那一刻,他才確認看到的人是她。
忽然間,上官御君破天荒地出聲:“你覺得小姐是什麼樣的人?”
司機愕然一會兒,才回答:“小姐……很甜的女孩兒,對待下人都很好,非常好相處。”
“很甜?”
“嗯,特別是小姐的笑,甜得不讓人心疼都不行呢!”司機笑道。
上官御君冷冷的唇輕輕上揚,她,才不是那麼甜美。她的笑容溫順,但是睿智,絕對不是甜美可以形容的。
記憶拉回三年前,曲妍剛住進上官家的時候,傭人對她們母女雖不是百般刁難,但是也決不熱絡,大概是看輕她們毫無靠山的背景。他和父親清楚她們的處境,但是並沒有過多理會,只是冷眼看待。然而不知不覺中,大宅的僕人竟然都和上官玲瓏交好起來。
當時他沒有在意,現在突然想起來才覺得上官玲瓏並不是只有天真爛漫那麼簡單。
忽然間,他想起她來的第一晚,在半月形透明的落地窗內她纖細的身子卻很堅韌地佇立在月光之下,眉宇間充滿了早熟的智慧,有着說不出的清冽。轉過頭,她有一瞬間的驚愕,沒有防備的面容上揚起淺淺的笑容,那個笑容並不甜美,然而他卻在她眸子中感受到了其他的東西。
本來以為她平凡得讓他忽略,卻沒有想到僅僅是一瞬間的對視,她卻在他的記憶中留下淺淺的一筆。
只是很短暫的注視,她和朋友之間親密無間的表情讓他頭一次感到自己的冷漠。
“先生?”司機打斷上官御君的沉思,“前面是綠燈了,我們是不是要按小姐一起回去?”
他回神,再看了一眼她和她旁邊的朋友,低頭拿起資料繼續看起來。
“不用,開車。”沉穩的聲調,一切情緒無痕地隱藏其中。
司機從觀後鏡猶豫地看了上官御君一眼,便踩下加速,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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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想過,是不是先告訴母親她決定要搬出去比較好,而後又覺得以她的性格一定會大呼小叫,罵她腦袋灌進水去。如此倒不如在上官晉面前把話說明,就算母親想要罵她,也會顧及到他的緣故收斂一下。
想來想去,她終於決定在晚餐的時候提出。
“什麼?”果不其然,最吃驚的是母親。
曲妍震驚地瞪着自己的女兒,“你要搬出去?搬到哪裏去?”
“我和幾個同學打算搬到公寓去,離學校也近一些。”玲瓏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家裏有司機,每天可以送你上學。你一個人出去,吃用都要自己照顧,家裏有僕人伺候你。”
玲瓏放下乾淨的飯碗,旁邊的僕人立即上前要為她添飯,她輕輕搖頭。
等僕人將她面前的碗筷都收下去,她才抬起頭來,沒有怎麼理會母親,卻直視上官晉。
“我就要十八歲了,該是時候獨立了,所以我想要搬出去,和同學一起住也互相有照顧。”
上官晉也放下碗筷,驚訝地發覺眼前的女孩竟有着如此犀利的目光。她很明白要說話的對象是他,而不是她的母親。
“看來你已經決定了。”上官晉毫無怠慢地也直視她,眼中的一目了然讓玲瓏無端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姜還是老的辣,他知道自己這麼急着搬出去的原因。
“和男孩一起嗎?”
他的話剛落,曲妍就倒吸一口氣,“誰?那個男孩是誰?”
“我們只是分租房間,而且同住的也有女孩。”
玲瓏懊惱他的直接,他分明知道一提這個,母親的阻擾更加嚴重。
“噢?所以,不是因為男朋友的事情?”上官晉沒有表情,卻等待着她順着他的話而落入陷阱。
“我還沒有男朋友,我只是想搬出去住,上學方便,也能鍛煉自己,不是因為男朋友的事情。”玲瓏有不好的感覺,覺得這個話題是上官晉故意引她討論的。
“玲瓏年齡合適,該交個男朋友了。”上官晉微微一笑,“先找個男朋友再談搬出去的事情吧,等你搬出去也有個親近的人經常照顧,我們才能放心。”
玲瓏的心“咚”地沉下去,“我還不想……”
“你爸爸的話沒有錯,你一個人出去,我們都不放心。”曲妍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讓玲瓏生生地咽下了要出口的話。
“御君,你認識的商業人士也多,給玲瓏介紹個人選吧!”曲妍生怕還有變故,立即就要把事情定下。
玲瓏眼看自己被擺佈,不由得後悔自己的天真,以為自己堅持,上官晉拿自己也沒有辦法。可是她畢竟不了解上官晉的手段,再加上母親瞎攪和,自己是一百年也別想離開上官家!聽見母親竟然這麼急切地給自己相親,她猛然將視線移到上官御君身上。
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上官御君身上,而他只是很沉穩地抬頭迎着玲瓏的視線,“我會留意。”
玲瓏一愣,在他對她說話的同時,眼神似乎一黯,好像是暗示她什麼。
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又吞了下去。
“老爺,該吃藥了。”傭人寧嫂提醒上官晉。
“嗯,把葯和水送到書房裏去吧。”說完,他就拄着拐杖慢慢走上樓梯。
曲妍見狀,也走上前扶着上官晉一同消失在樓上拐角處,只留玲瓏和上官御君兩人靜靜地坐在餐桌旁。
玲瓏抬起頭來,複雜地看着上官御君,不再偽裝甜美的外表,而是直接地問他:“你剛才想對我說什麼,是嗎?”
上官御君點起一根煙,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玲瓏的心突然一抽,喉嚨處有些乾燥。這樣不尋常地寂靜地和他呆在同一個房間內讓她有點無措。三年來,他對她的冷淡讓她安心,他們儘管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如兩條平行的直線,沒有交集。
“你太天真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有質感,卻讓人無法辨別他的情緒。這樣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大廳內,驀地給他們之間的氣氛增添一份神秘,“父親絕對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
她也站起來,憤怒讓她捏緊拳頭,“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償還,但是不是我的婚姻!”
上官御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理解她對於“婚姻”的堅持。
“其實這對你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愛情只能維持瞬間,優渥的生活卻是多少人都羨慕的。你有這個機會,不要盲目。”
玲瓏不甘心地垂頭,“我要的不只是婚姻,我要的是自由。我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顯然你的母親並不認同。”
“這是諷刺嗎?”難道從她們三年前住進來的時候,他就恨她們,所以要隱藏了整整三年才來奚落她?
“不是。”很平板的聲音,沒有奚落的音調也沒有偽裝。他的不在乎讓心情不佳的她煩躁。
上官御君觀察着玲瓏,這個有着溫順笑容的女孩仍然是太年輕,經不起話語上的激。然而看她很快鎮靜下來,倒是顯露出聰明的一面。等她再抬頭,面容上已經是平靜和順從。
“你會幫我嗎?”玲瓏低聲問,流露出一絲乞求。
幫她?上官御君瞥過她清冽的眸子。他沒有理由幫她,按照他平日的性子,早已經一口拒絕。然而那月光下,她對他的淡淡一笑卻竟然讓他猶豫半晌。
“你會幫我嗎?”玲瓏再問,走近一步。
“不會。”他冷冷地回答,沒有去看她的表情,任憑冰冷的兩個字在大廳內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