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分手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伍瑞琛的嘴差點合不攏，難以置信的表情寫在臉上。
身處環境高雅的餐廳，現場鋼琴演奏出樂音的經典，桌上燭火搖曳着溫柔的光影，盛放的玫瑰襯托出香氣四溢的餐點，恍如夢境中的情境，這浪漫的夜晚非常適合跟情人共度。
今夜，也是他決定求婚的日子。
西裝口袋裏放着事先準備好的戒指，只差他開口，一切就水到渠成。
沒想到這時候竟然會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而且還是出自於他正準備攜手一生的女人口中？
怎麼會這樣？
“咳！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伍瑞琛決定再問一次，證明他剛才是聽錯，而不是真的聽到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看他無法置信的樣子，她只是放下餐具，嘆了口氣，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重複她的話：“我們分手吧！”
“你……在開玩笑吧？”伍瑞琛只能這麼想，雖然她的表情嚴肅到可以凍死一窩蟑螂了。
身着淺粉紅套裝的她，露出悲傷的表情，搖了搖頭：“不！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不……不會是真的吧？”伍瑞琛不能相信向來溫柔深情的她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來。眼前的狀況實在難以想像，超過他能控制的範圍了。
看他呼吸困難的樣子，咬了咬下唇，還是決定要跟他攤牌。她慢慢地開口，一字一句地說：“是的，我要跟你分手。”
“為什麼？”伍瑞琛問了一個被甩男人都會問的蠢問題。
“因為我跟你一點都不適合，我們根本不應該在一起。”她也回答了一個籠統卻直接的答案。
“不……怎麼會？一直不是都好好的嗎？”伍瑞琛不明白她會有這種想法，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覺得她有任何一點不快樂的樣子呀？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她低下頭，避開他追問的眼神。
伍瑞琛一時不知該怎麼做才好，又不能這樣就讓她離開，決定先不跟她爭辯，改采哀兵政策留住她。“我哪裏做的不對嗎？哪裏讓你不快樂？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可以改的！”
“不是你的問題，你很好，真的很好。”她敷衍地答。
伍瑞琛見她沒有討論的意願，只好再問：“如果不是我的問題，那為什麼你要求分手，我們在一起不是不一直很好嗎？”
“就是因為你太好，所以我才不能跟你在一起，你懂嗎？”她的口氣開始變化，已經不像之前的溫柔，反而多了點火氣。
“這……”聽見她的話，伍瑞琛愣住了。
因為他太好，所以才要分手？
這算哪門子理由？
照常理來說，一對情侶會分手的原因應該是對方不夠好才要離開，但他第一次聽見因為男人太好而分手的。
“如果你覺得我夠好，為什麼要跟我分手呢？”伍瑞琛向來實事求是。
“唉，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會明白呢?”她嘆了口氣，覺得他怎麼這麼不識相？分手就是分手，難道得把事情講白，大家都難看他才甘願嗎？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伍瑞琛還是想搞清楚弄明白。
“你真的想知道嗎？”見他點頭，她才說下去：“是，沒錯，你的條件很好，論長相論家世論學歷都是一流的，這都是你的好；但是你卻不能給我愛情的感覺，跟你在一起像是跟親人在一起，而不是情人。”
“呃……”伍瑞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能獃獃地望着她。
他不明白女人除了安定之外，還需要熱情與擁抱。在他的認定中，幸福就是兩個人平凡的相處，直至終老。
但她似乎沒有這層共識。
“如果我只是想找個人嫁掉，你肯定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不想那麼早就定下來，你知道嗎？”她的口氣開始急躁。
“你不想那麼早結婚，我們可以晚一點……”伍瑞琛退而求其次，不勉強她一定要現在作決定。只是握在手心的戒盒，看來今天是派不上用場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壓根兒就不想跟你結婚！事實上，跟你在一起就好像提早退休一樣，我不想兩個人結了婚以後就像進養老院似的，你懂嗎？”她激動地說。
“退休？”伍瑞琛還不到三十歲，二十七歲的他還很年輕，沒想到竟然會淪落成女友口中的“養老院”。
兩個人這時都沉默下來。
燭光搖曳，不一會兒已經垂落了幾滴蠟淚。
伍瑞琛看着面前的佳人，迷離光線下的她很美麗，這種模糊的焦點讓所有的女子在這樣柔和的畫面下都是美麗的。
就是因為這樣的朦朧，才讓他從來沒有看清楚她真正的樣子，了解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嗎？
雖然不懂女人，但他還是要儘力挽回。
“你是嫌我不夠浪漫嗎？”過了一會兒，伍瑞琛才問。
對於愛情的定義，他單純的想法就是以她的需要為第一優先，只要能夠照顧她、保護她，這就是他所付出的愛情。
在跟她交往的這幾個月裏，只要逢年過節他一定會準備禮物，每個星期至少約會一次，鮮花巧克力未曾間斷過，她有什麼需要馬上辦到，已經到隨傳隨到的程度，男友該盡的責任義務他一項也沒有少辦呀？
為什麼她還要跟他分手？
聽到他的話，她並沒有任何感激的表情，反而杏眼圓睜地瞪着他：“你真的知道什麼叫浪漫嗎？”
“呃……”伍瑞琛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答案，一時說不上來。
“如果你覺得送花、送禮物、接送我、照顧我就是浪漫，那你的確做得很好；但是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一個女人，你卻連我心裏在想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交往了這麼久，你連熱情的親吻都沒有，你算是什麼男人？”她怒道。
被男友當成小公主是不錯，但是也太過火了，他們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是牽手，連親吻也只在唇邊頰畔的輕啄，離火熱激情還有很大段的距離，這對於她的女性魅力是一種污辱！
她根本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愛意！
聽着她數落自己的不是，愈講愈激動，伍瑞琛只能獃獃地聽她說，卻無法反駁一句。
因為尊重她，所以才不敢放肆妄為，讓她能夠自然地接受他，沒想到竟然成為她嫌棄他的理由？
難不成要他對她毛手毛腳、上下其手才算是愛她嗎？
那麼她之前跟他說的尊重、婚後才能上床的理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怎麼現在反而變成他的錯？
伍瑞琛被她的態度搞迷糊了。
“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愛不愛我，還是只是為了想交女友才交女友的。你就像設定好的電腦，只是照着程式進行，但是你的心……”她指着伍瑞琛，又搖頭：“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交往這麼久，我一點也沒有談戀愛的感覺！”
“我……”伍瑞琛不知該怎麼解釋，手還一直放在西裝口袋裏，被他握着的戒盒已經開始發熱了。
“我累了，沒有耐性跟你繼續耗下去，與其這樣痛苦，不如別勉強下去。好聚好散，分手是最好的選擇，我也可以追求我自己的幸福，你也不必再浪費時間。”她作出了結論。
“浪費時間？”伍瑞琛訥訥地重複。
她竟然認為他的追求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為什麼她不在交往之前就說清楚，為什麼要拖到現在他已經認定她的時候才坦白？
伍瑞琛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她眼中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臉，所以也不要再說了，我希望以後遇到還可以作朋友，這對你對我都是好事，不是嗎？”她嘆氣道。
“你真的要分手？”伍瑞琛不死心，又問了一次。“或許我們可以冷靜一下，以後再看看情況……”
她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的請求。“不是我要分手，而是你的態度讓我受不了，我不要這樣的感情，我想要的是一個愛我寵我的好情人，而不是一個兄弟姐妹，你懂嗎？”
“我不懂，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你從沒有這樣抱怨過，為什麼今天突然改變態度？”伍瑞琛還是不明白。
“不抱怨不代表沒有問題，你懂不懂？”她叫。
伍瑞琛愣住了，沒想到她對他竟然會有這麼深的不滿，為什麼她之前一句抱怨也不說呢？
“表面上是很好，但是你跟我在一起完全不會燃燒、沒有熱情，我根本不知道我面對的是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你對我的興趣不會多過你的電腦、你的程式！”她幾乎是用吼的。
伍瑞琛看着平時溫柔的女友，今天像變了個人似的，他一點也不認識面前這個像潑婦一樣的女人。
一點也不。
但他還是要挽回她的心，畢竟他已經認定她是自己的妻子人選，在他的設定里，她的位置已經固定在那裏，這突來的轉變讓他不能接受。
“只要你說，我一定會改的。”他只能求她回心轉意。
“不用了，不適合又何必勉強，我累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好不好？”她把頭埋進手心，拒絕討論下去。
看着她的反應，伍瑞琛沉默了。
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現在的困局，只能她說什麼，他做什麼。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他只能承受。
她抬頭，看着他的表情有些複雜，欲言又止。
她的心裏很複雜，一方面想逃，一方面又想保留這段感情。如果他再求她一下，或許她會改變心意，但是他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一點掙扎也沒有？
她忽然心灰意冷，他根本一點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不然怎麼會這樣冷靜，一點也沒有因為即將要失去她而有任何的反應？
因為他的冷靜，讓她得到一個結論——
他一點也不在乎她！
不然就算用強的、用求的，或是用任何可以留下她的方法都好，如果他真的愛她，他應該部會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尊重你的想法，一切由你決定。”伍瑞琛不確定她為什麼會這麼看他，只能等待她的回應。要走、要留，都是她的選擇。
到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後，拿起皮包就走，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留下。
就這樣，離開了他的生命。
伍瑞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而他的手現在才從口袋裏拿出來，掌心攤開，粉紅色的戒盒正在手裏。
緩緩打開那一個貝殼似的戒盒，裏面躺着一隻粉紅色的心型鑽戒。
這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款式，但是現在一點用也沒有了。
粉紅色……
是她的顏色，也是讓他心碎的顏色。
餐廳的吧枱邊，幾個服務生正在聊天。
剛接晚班領台的衣若雪走過來，忍不住叨念他們幾句：“經理不在你們就撒野，不是還有客人在，怎麼不去招呼咧？”
“哎呀！衣姐你來啦，別這樣嘛！不要一上班就嘮叨啦，小心生氣會長皺紋的。”服務生小林笑道。
“吱！我還沒那麼老啦，別嚇唬我！”衣若雪敲了頑皮的小林一記，二十六歲的芳齡雖然不大，但在平均年齡二十歲上下的服務生里已經算是老太婆了。“瞧！大廚都把菜送上來了，不趁熱送過去就不好吃了。”
“哎呀！衣姐，你剛上班所以不知道啦！現在去會破壞氣氛的。”服務生之一開口答道。
“破壞什麼氣氛？”衣若雪問。
“你看，那一對情侶不是正在談判？”小林指着伍瑞琛那一桌。
“你又知道了？”衣若雪笑，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
“拜託，我怎麼不知道。那個先生剛才還很高興地拜託我去買花買蛋糕，但是後來他女友好像不太配合，說了幾句話他馬上塞臉，看來情況很不樂觀唷!”
“呃……是嗎？”衣若雪看見兩人開始爭執，雖然聽不清楚他們交談的內容，但是女方的聲量愈來愈大，看來的確像在吵架。
“我猜一定是女方要甩人。”小林又說。
“你從哪看出來的，林半仙？”衣若雪笑問。
“你看！那個男的什麼話也沒說，只有那個女的一直咄咄逼人，怎麼看都不像要逼男的娶她，反而好像是要他滾蛋似的。”
衣若雪狐疑地看着他，看起來好像真是那回事一樣。“瞧你，說得跟真的似的，什麼時候改行去算命呀？”
“哎，也不用算啦，看多了就知道。”小林嘿嘿笑，然後低聲八卦起來：“偷偷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知道呢，其實是有證明的。”
“什麼證明？難不成你兼差當狗仔隊跟蹤偷拍呀？”衣若雪問。
“不不不，我沒那麼有空，只是之前那個女的也常來，不過不是跟現在這位先生，所以我才敢大膽假設、小心推論。”小林得意洋洋說。
“你、好、神！半仙，那你還知不知道會有什麼結局咧？”衣若雪忍不住吐槽，這麼八卦不去做狗仔隊真是浪費人才了。
“看樣子情況不樂觀，這個女的大概不會接受這個男的，我想我們待會兒有蛋糕可以吃了。”
“什麼意思？”衣若雪還看不出所以然。
“意思就是！”小林話未說完，這時女主角起身離席，這幕戲路有了結果。“就是這樣，噹噹！分手！”
“你又知道了。”衣若雪笑道。
“看男主角的表情就知道了呀。”小林提醒道。
衣若雪看着他們，不禁有點同情男主角，坐在桌前孤伶伶像被拋棄的樣子，傻傻地看着女主角的背影，任誰來看都知道他是被甩的那一方。
“真是可憐喔，看來之前準備的鮮花蛋糕禮物這時候都派不上用場了，女人要變心，就像娘要嫁人，怎麼擋也擋不住。”小林又道。
“是嗎？”衣若雪才要反駁，這世界還是有純情的女性，像她就是。
不過她沒時間繼續抬杠下去，因為這時有新客人上門，她隨即擺出職業性笑容前去帶位，暫時把這一幕拋到腦後。
“分手，分手，無聊的廢話少說！”小林哼起歌來，正好切題搭上這無奈的一幕。
男女之間的情事，不是熱戀就是分手，在外人眼中一點都不新鮮。
只有當事人才會有感覺。
經歷分手打擊的伍瑞琛呆了半晌，才恍然若失地抬起頭，伸手呼喚服務生結賬。
他也沒有吃飯的胃口了，只想躲回家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失戀的痛苦現在正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慢慢裂開，一片又一片在切割他的情緒，讓他的心開始淌血。
一滴、又一滴。
想哭，卻沒有眼淚。
只能逃離這個傷心地，再也不用面對他被甩掉的事實。
不過他的召喚沒有得到回應，服務生們你瞧我、我看你的，就是沒有人要上前服務。
“你去！”
“為什麼你不去，那是你的檯子耶！”
“你去啦！”
服務生互相推來擠去的，衣若雪忍不住皺眉道：“喂！你們在幹嗎？站在這裏玩呀？客人在叫還不快點過去，要等經理回來開炮罵人才開心嗎？”
“哎呀！現在他又不在！”小林耍賴道。
“在不在都一樣啦！還不去問有什麼需要？”
“哎呀，多尷尬，”小林怪叫道。
“服務客人有什麼好尷尬的，又不是叫你跳鋼管扮猛男？”衣若雪一頭霧水，壓根兒把之前看到的事忘記了。
“是不難啦！不過……不然衣姐你去好了，順便問他那些花跟蛋糕怎麼辦？”小林推她出場。
“我？”衣若雪經他提醒，才憶起分手記的劇情。
“去啦、去啦！”
拗不過眾人的推舉，衣若雪只好勉為其難地上前。
“先生，有什麼需要嗎？”走到他的桌邊，衣若雪問道。
“呃……我想結賬了。”伍瑞琛說。
“好的，請稍等。”看着桌上幾乎沒動過的晚餐，衣若雪覺得好可惜，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浪費食物咧！
不過客人永遠是對的，她只能在心裏感嘆。
這些有錢人都不知道什麼叫作節儉、什麼叫作開源節流、什麼叫作粒粒皆辛苦嗎？
唉，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派頭吧？
衣若雪斂起自己的情緒，公事化的把賬單算一算，然後報上價碼。“請問是帳卡還是付現？”
聽到數字，伍瑞琛眉頭也不皺一下，雖然這桌燭光晚餐的價值已經是服務生薪水的三分之一了。
他只是從黑色的鱷魚皮夾里抽出金色信用卡，客氣地說：“麻煩你。”
“謝謝，請稍候。”衣若雪到櫃枱交由會計結賬，這時小林跑過來：
“衣姐，你有沒有問他？”
“問什麼？”衣若雪正忙着把賬單跟簽單核對一下，數字沒錯。
“那個花跟蛋糕呀！”小林提醒她道。
“呃……”衣若雪這時才想起來。
“一切拜託你啦！”
“喂……”衣若雪這時覺得頭好大。
拿着信用卡銀簽單回到桌旁，衣若雪讓伍瑞琛簽完名字后，才問：“這些菜要打包嗎？還有蛋糕跟花……”
“不用了。對了，那些東西可以麻煩你們處理嗎？”伍瑞琛收起卡片，客氣地說。
當然可以，衣若雪在心中歡呼，想到待會兒有蛋糕吃就很高興。不過表面上還是一派正經。
“好的，謝謝您的光臨。”衣若雪制式地說。
伍瑞琛扯起笑，淡淡的。
看他彬彬有禮的樣子，衣若雪覺得那個甩掉他的女人真是暴殄天物，竟然放過這樣的好男人不要？
雖然有錢的男人不少，但像他這樣大方的實在不多，而又這樣有禮的更是少之又少。
做服務生這幾年來，她看過不少來吃飯的情侶大多是各付各的，有不少還是由女方來結賬，雖然現在講求男女平等，但是約會時還要女生出錢也太不夠紳士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做不到。
眼前的客人一臉失意，她看了也覺得可憐。
“唔，或許下一個女孩會更適合你。”衣若雪忍不住開口道。
聽見她的話，伍瑞琛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跟這個好心的女侍說些心底話，但最後他還是選擇噤口。
跟陌生人訴苦不是他的風格，也沒有必要。
“謝謝你。”伍瑞琛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轉頭問了她一句：“請問，我長得很醜嗎？”
“呃……”忽然間聽到這樣的問題，衣若雪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以她的標準來看，五官都乖乖長在應該在的位置上，沒有任何歪斜、缺陷的臉孔就不算丑，而面前這位客人的長相已經到達可以上電視亮相的程度，比起餐廳里幾個自稱帥哥的服務生來算是英俊得多了。
只是突然被這樣問，衣若雪的反應沒那麼快，只能獃獃地站着。
“唉。”伍瑞琛把她的沉默當成默認。
他果然其貌不揚，不然怎麼連好心的女侍也只能沉默以對，看來真是因為他長得不好看，所以她才想跟他分手。
伍瑞琛這時深深地為長相自卑起來。
“不、你不醜呀！”聽見他的嘆息，衣若雪連忙道。
“謝謝。”伍瑞琛心裏已經有底了，看來他真的長得很難看，不然這個服務生不會那麼尷尬，還要說謊安慰他。
衣若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獃獃看他離開。
這男人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明明平頭整臉的，風度氣質都不凡，敗筆卻是自信心不足。
說實話，像他這樣軟趴趴的男人，女人當然不會欣賞。
可惜呀!
“算了！也不關我的事。”回頭收拾桌面的時候，眼尖的她忽然看到桌上除了食物之外，還有一個不屬於餐廳的小東西。
在燈火的輝映下，粉紅色的戒盒平放在白色的餐巾上。
這應該是他原本要送女朋友的禮物吧？
真可憐，還沒送出去就被人退貨了……等等！他怎麼把東西丟在這裏人就走掉了？
衣若雪拿起成盒，看到他已經走出門口，連忙追上去。
“先生，你的東西忘了拿！先生！”她邊跑邊叫。
伍瑞琛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在呼喚他，出門之後便叫了輛計程車離去。
“先生！先生！喂，你有東西忘了呀！先生！”衣若雪追不上，只能氣喘吁吁地站在路口發獃。車塵遠揚，留下的是分手的結局跟一個送不出去的禮物。
“真是！這麼急做什麼？又不是趕着去投胎。”衣若雪嘆口氣，看着手上的戒盒，基於好奇，她忍不住打開了它。
只見一隻心型的鑽戒正躺在裏面。
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