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罪惡的月光
午夜的月光，靜靜地倒映的珠江的河床上，相伴在河岸兩邊的霓虹倒映，倒成了陪襯，一點一點，宛若七彩星光。
不管那輪玉盤似的倒影有多高貴，周邊又有多少簇擁者，方昊華仍覺得它很可惡。撿起一塊石子，毫不留情地把它給打碎了。
可是沒多久，水中那輪“尊貴的明月”，又重新躍上了屬於它的舞台。
有些事，已成事實，不管你有多排斥它，終究無法改變，就像這河中月影一樣，你可以趕走它一時，卻趕不走他一世。
一切，都是從那個惡夢開始，一百多年了，每當回憶起，總免不了一番鬱悶的。
如果要追憶的話，可以追溯到169年前。
一八四零年，因為大清政府銷禁鴉片的問題，英國侵略者向中華大地發動了侵略戰爭。
7月的定海一戰，定海水師在九分鐘內全軍覆沒，方昊華便是其中一員。
倒下前，還記得腦子裏最的一個念頭，當時並不後悔，甚至很自豪。為國捐軀，死也值得！
誰知，老天竟然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再次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堆雜亂的屍體上，溫柔的月光正撒在自己身上，耳邊還有蟲鳴得聲音。當時迷惑不解得爬了起來，向自己身上掃了一眼，上衣腹部位置還留着幾個沾滿血漬的破洞，但用手摸去，腹部皮膚平整光滑，傷口卻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當時明明受了傷的，怎麼傷口不見了呢？難道只是一場夢？
直到看見皎潔的月光下，站着的那個面孔猙獰、前面露着兩顆尖長獠牙的黃頭髮外國人，才意識到，情況好像不妙。
參軍前，方昊華可是留洋回來的海歸一派，思想學識都不像國人那麼落伍。在英國混了兩年多，吸血鬼的故事沒有少聽。
驚悚之下，趕緊摸了一下自已的脖子，結果什麼也沒摸到，那個外國人倒是發出了一聲獰笑：“不用怕，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後裔，我會對你的行為負責，會保護你的。”
他說他會負責，還說自己是他的後裔，方昊華心裏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他！
從那時開始，一場殭屍與殭屍之間的較量便開始了，而惡夢，也一直在方昊華身邊縈繞。
今晚的月光年前那晚的月光相仿，方昊華的心情也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時，置換了一下角色位置，但是心中的傷痕，還是一樣的深。
跟“鮮血誘惑”對抗了一百多年，一直以來，都很成功的，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努力，今晚會毀於一旦。不敢想像，明天、後天、以及未來的永恆歲月中，還會發生多少個像今晚這樣的例子。
對於一個殭屍而言，血的誘惑，無疑是最終極的誘惑，一旦被它俘虜了，日後想抽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昊華雙手撐在河岸邊的欄杆上，低下了頭，心中的痛，不是砸碎一輪月影就可以消除的。
心裏正迷茫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方昊華~~~”
方昊華驚愕地回過頭，沒想到，這三更半夜的，蘇伶居然會找到這裏來。“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所以來了。”蘇伶輕聲說道。今晚為了方昊華的事，幾乎跑遍了大半個粵州市，因此還被夢夢牢騷了好一陣子，那丫頭累乏了，十點多就回家睡覺去了。還好竊聽器的GPS定位功能比較准，要不然，就算付出這麼多，還不一定能找到他。
“謝謝，我沒事。”方昊華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身邊發生過什麼事，你應該都聽到了。”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懷疑你。”
“我理解你當時的憂慮，現在這事都過去了，不用再說這些，早點回去休息吧。”方昊華轉過頭背對着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蘇伶輕聲說：“夢夢說，你中槍了，我……想看看你的傷口。”
“沒有的事，是她多心了，你看我這狀態，像是中了槍的樣子嗎？”
“我~~~”蘇伶覺得方昊華有事，監聽機中聽到的尖叫聲，以及發泄似的咆哮聲、縱吼聲，也許未必可以證明什麼，但廢墟中的暴發，那不是一個常人能夠理解的問題。蘇伶很想問個明白，可話到了嘴邊，又問不出口，看方昊華現在這種冷淡的態度，他顯然不想談這些。
沉呤片刻后，蘇伶轉而說道：“跟我回去好嗎？”
聽到這句話，方昊華感覺很溫暖。但真的可以跟她回秦家嗎？萬一，到時又發作了怎麼辦？
蘇伶見方昊華沉默不語，又道：“我知道，你現在面臨著極大的困難，給我一個幫助你的機會。”
“你錯了，我沒有困難需要你幫助。”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很準的。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緊張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一些實情。我知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說，只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能給我一個幫你的機會。”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為什麼要拒絕？你害怕？那，當就是我還你的人情好了。”
“你不欠我什麼人情，不需要還，快回去吧。”
蘇伶沒想到，方昊華會這麼固執，怎麼勸都勸不通。難道他真的沒事嗎？顯然不是的。他都不敢把臉轉過來，平時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好，既然你不跟我回去，那我留下來好了。”蘇伶覺得，方昊華有難言之隱，他嘴上倔犟，但不足以掩飾他內心中的彷徨。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因為秦家的事才落到現在這個窘境，自己雖然不姓秦，但也算得上是秦家的一份子，在這個時候，沒有理由忘恩負義的。
方昊華沒想到蘇伶居然會跟自己展開拉鋸戰。
想一個人靜一靜都不行，女人吶，有時還真不是一般的煩人。
方昊華也懶得跟她廢話，點了根煙后，轉身就走。
蘇伶快步跑到他面前，張開雙臂攔住他，嬉笑道：“要去哪啊？不打算再欣賞河中的銀月倒映？”
“讓開，別來煩我。”聽到“銀月”兩個字，方昊華就心裏悶得慌，本來還捨不得對蘇伶動粗，這會兒心情一糟糕，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啊~~~”十指連心哪，蘇伶整個晚上都在尋找方昊華的下落，也顧不上去料理因刨廢墟而受傷的手指，這會兒剛好被方昊華撞到，忍不住痛得尖叫了一聲。
這一聲尖叫，令方昊華很驚愕，看到她捂住染住乾涸血漬的手指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碰到她傷口了，頓時，有點後悔，剛才真不該枉顧君子風度。
“你的手怎麼了？”方昊華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沒什麼，不小心被……被門縫夾到了。”蘇伶不想說出實情，怕尷尬，自己可是從來沒有為哪個男人這樣付出過。
“那個門縫真厲害。”方昊華知道她在說謊，被門縫夾，怎麼可能同時把十個手指都夾成這樣。既然她不想說，也懶得逼問她。“快去藥店買點葯吧，傷口要是感染了，會很麻煩的。”
聽到他關切的話，蘇伶覺得很舒心的，又嬉笑着說：“除非你跟我一起去，否則，我情願讓他感染。”
看着她這調皮的表情，不失溫情，方昊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楊倩柔，真的很像，不僅僅是相貌，此刻連神情動作都一模一樣。記得有一次，倩柔煮飯時不小心燙到了手，那時也是自己親自帶她去拿葯，然後再親自幫她上藥。一段苦澀的回憶，只可惜，伊人不再……
“喂，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蘇伶伸着手在方昊華眼前晃了兩下。
方昊華回過神來，淡笑道：“沒什麼，走吧，去拿葯。”
“嗯。”蘇伶很爽快地應了一聲。這種調皮耍賴的招式，難怪夢夢經常把它使出來，原來這麼管用。看來，以後不能再嘲笑夢夢行為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