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路上被人拉過來牽過去的,為了不讓自己穿幫,路曉瑤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任由人擺佈,一直到一陣引擎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麼大的噪音是從何而來,而且這不像是汽車的引擎聲,倒有點像是電影上飛機起飛時的那種聲音。

納悶不已的路曉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遂地,她掀起面紗的一角,悄悄地瞧向外頭,這一看她的確是嚇到了,所以她尖叫一聲,抓下面紗快速地沖向直升機的窗戶,眼前所看見的果真是如她想像的,飛機正在起飛中。

天啊,她會被帶到哪裏去?

“趙夫人,你用不着擔心自身安危,這直升機是相當安全可靠的,屬下一定會平安把你送去和趙先生會面,不會耽誤任何時間。”

原來如此,聽他這麼一說,路曉瑤心裏踏實了些,這趟靖擎噱頭真多,一個婚禮也要擺起這麼大的場面,真是受不了有錢人。

“謝謝你。”

駕駛員臉紅地搔了搔頭,開始天南地北地和她閑聊了起來。

知道他不認得自己的容貌,路曉瑤更是安心了不少,微笑着聽他說話。

聊着聊着她打個阿欠,隨即漸漸地沉入夢鄉。

駕駛員則替她蓋好被子,將直升機駛向台北。

★★★

當路曉瑤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坐在飛機的頭等艙里,外面是一片迷濛。

頓時她再次尖叫出聲,怎麼一下是直升機、一下是飛機的,她快瘋掉了!

不過是場婚禮,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飛機上?

“你醒來了,趙夫人,有沒有想吃些什麼東西?”

空中小姐跟着一位身穿藍色西裝的男士走過來。

“我怎麼會在這裏?”

望着窗外的景色,路曉瑤突然好想回家。

不管那個趙靖擎在搞什麼鬼,她只想要回家,她已經受夠了。

“我們正要帶着你去和趙先生會合。”藍色西裝的男士趨上前。

“趙先生?趙靖擎嗎?”

她想大概是八九不離十了,有本事搞此噱頭的人,除了他這個大人物之外,還有誰?

“就是趙先生,他因為有要事必須在昨天先趕去美國,所以才不能在今天陪你一同前往。”

“前往哪裏?既然趨靖擎在美國,我該在哪裏和他會合?”

千萬別告訴她是那個必須講ABC的鬼地方。

“當然是美國,趙夫人。”

“美國!”

她大叫一聲,身子跳了起來,也許現在跳下飛機,也比去美國那陌生的地方好許多。

“趙夫人,請你冷靜一點,我們一定會儘快把你送到趙先生的身邊,你不要擔心會出問題,屬下會保護趙夫人的安全一直到美國洛杉磯。”

路曉瑤無法說話,因為她根本是嚇呆了,只能瞪着眼睛直窗口外,看着自己被帶離故土。

不過是個簡單不過的婚禮,她甚至以為只要花半天的時間就可以讓事情圓滿結束。

可是,瞧瞧現在……光是從台灣到美國就要花上好長的時間,更別提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到台灣。

完了!萬一那個趙靖擎一認出她不是雲菲姊,而勃然大怒地把她擱着一旁不聞不問,那她真的別想回家了。

爸,媽,快來救救她吧!她這次真的桶出樓子了。

★★★

“趙夫人,我們已經到了。”

葛田均已經換下藍色西裝,筆直的身體恭候在一旁。

從轎車下來,路曉瑤完全無心欣賞美國的美麗風景!只是戰戰兢兢地跟隨在葛田均的後頭,深怕一個不慎就此跟丟了他,那她才真要欲哭無淚了。

“葛先生,等等我,你別走這麼快。”

她加快腳步,在後頭追趕着。

葛田均回過身,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趙夫人嬌弱的身子根本追不上他,他緩下腳步,等着趙夫人跟上來。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葛先生,這間飯店是……”

既來之則安之,她只要跟緊葛田均就會沒事的。

“是趙先生母親的飯店,趙夫人。”

“這麼說趙靖擎應該會在樓上了?”

“趙先生是交代我把你送來這裏沒錯。”

葛田均在她那雙美眸的注視下,表情有些受寵若驚。

他心裏明白這位美麗的趙夫人,不過是因為初次來到陌生國度,才會對他這同是黃種人的同胞特別信任。

雖然知道這絕對是主要原因,但葛田均卻已私下決定在他尚在這裏的時候,他會好好保護她,不全是由於趙先生的命令,而是這個趙夫人本身所散發的氣質,惹人心疼,她那雙像是迷路的眼睛,教人忍不住想保護她。

“那我們趕快去見他吧!”也好求他送她回國,她在心裏加上一句。

“遵命,趙夫人。”

懶得再指正他的稱謂,在飛機上她已經試過好多次,卻是一點用也沒有,顯然他是受過良好的訓練,才能如此一絲不苟。

葛田均一路刻意緩下腳步,還頻頻回頭注意她是否跟了上來。電梯登上最頂樓,電梯門一開,路曉瑤看見了令她吃驚的一幕,原本擔心的情緒被拋實騰后,眼前那玻璃外的景色才是她最想看的東西。

窗外的景色實在迷人,五光十色,耀眼輝煌的,要什麼樣的成就才能擁有如此豪華高級的飯店,可以居高臨下欣賞如此美妙的風景。

“哇!這裏真不是蓋的,好漂亮!”

她衝動地奔向一大片以玻璃製造成的透明牆壁,眼睛睜得出奇的大。

“趙夫人!”

葛田均清了清喉嚨,沒有忽略一直坐在角落的安沙莉,她正是現在美國最紅的影星,也正是趙靖擎美麗高貴的母親。

從她精雕細琢的外表看來,外人絕對看不出她已經是個近五十歲的女人,更不相信她有個三十歲的兒子。

安沙莉不只容貌美、氣質佳,她身後所擁有的影迷更是不下上萬,為此她幾乎是享盡了天下人的寵愛。

不過有一點最該注意的是,安沙莉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在她面前撒野、不禮貌,尤其是女孩子在她面前就絕對必須是個氣質良好的人。

因此看見趙夫人奔向玻璃的動作,葛田均幾乎為她捏了把冷汗。

尚不知大難已經臨頭的路曉瑤,依然站在玻璃旁哇哇叫個不停,葛田均心裏更是往下沉了幾分,他甚至已經注意到安夫人的表情開始有所改變,完蛋了!他心想。

“田均,這無禮的小丫頭是誰帶來的?”安沙莉冷冷地開口。

“沙夫人,她是屬下帶來的。”

“把她給我帶走。”

“可是,她是趙夫人。”

“你說她是花雲菲?”安沙莉禁不住站起來,斜睨着一直望着外面的路曉瑤。

“正是。”

“花雲菲、花雲菲。”安沙莉在連叫兩聲都沒有得到響應的情況下,臉上的表情已逐漸轉壞。

“趙夫人,安夫人在叫你。”葛田均上前趕忙拉回趙夫人的注意力。

“什麼事?是趙……葛先生,她是誰?”她回身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安沙莉。

哇嗟!這麼高貴優雅的貴夫人,她還是頭一次看過,一頭閃亮耀眼的金髮,比起她的紅髮可要好看許多。

葛田均很快地為兩人做完簡單的介紹,然後才用眼神示意路曉瑤注意言行。

路曉瑤完全沒看見葛田均的警告,她只是興奮地跑上前,然後停在安沙莉的面前,小臉蛋寫滿着驚奇。

“你就是趙靖擎的母親!你看起來不像耶!”趙靖擎竟然有這麼美麗又年輕的媽媽,真教人想不到。

“放肆!你一直都是這麼不禮貌嗎?”安沙莉對這女孩的印象糟透了。

靖擎是怎麼看上她的?

“趙夫人。”葛田均也看出她惹惱了安沙莉。

萬一安夫人翻起臉來就糟糕了。

“我只是太驚訝了,媽。”路曉瑤晴一咬牙,總算注意到自己的行為。

“叫我一聲媽倒是不必了,除非你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淑女,否則我是不會承認你這小丫頭是靖擎的妻子。”安沙莉冷然說出她的不滿,優雅地往椅上一坐。

“什麼?成為一個淑女?我哪裏不像是淑女了?”路曉瑤哇地大叫,受不了眼前這個狗眼看人低的貴婦人。

“我在跟你說話,不准你頂嘴,這個你必須牢記在心。”安沙莉又開口。

“你這……”

“趙夫人!”

葛田均適時阻止,他可不想趙夫人才來沒幾分鐘,就被安夫人趕出飯店。

“田均,把她帶到客房,在她還無法讓自己成為淑女之前,不准她和靖擎同房。”

“安夫人—這不好吧!趙先生他……”

“我當然會跟靖擎解釋,把人帶下去吧!”安沙莉一個手勢表示不想再談下去。

葛田均只好上前技着路曉瑤離開客廳,來到頂樓的另一側,房門一開同樣也是有着玻璃落地窗的房間。

“把我放開!葛先生。”

路曉瑤已經沒有心情再欣賞外面的景色,忿忿地甩開葛田均的手。

“趙夫人,容我告訴你一件事,在這裏安夫人最大,請你不要再去做那些會對你不利的行為。”葛田均決定事先警告她。

說是事先,但其實已經來不及了,安夫人對她可說是印象糟透了。

“我哪裏做錯了?”

她才要覺得莫名其妙呢!沒事要她成為淑女,美國不是很開化,是個帶領潮流的國家嗎?怎麼成為淑女在他們眼中還這麼重要啊?

再說,她又哪裏不像是淑女了!

她既沒有粗魯的動作、粗俗不堪的言詞,哪裏不是個可愛的小淑女?

那安沙莉分明是在找她麻煩。

“趙夫人,聽屬下的錯不了,不然你肯定會不好過的。”

“我……好啦!我知道了。”她努努嘴巴,在床上坐下。

葛田均再輕聲交代幾句,表示會有人送食物上來之後便告退了。

一個小時后,享用完晚餐,沖個澡,路曉瑤什麼也沒再想,抱着枕頭又和她的周公約會去了。

★★★

這紅髮女孩是誰?

當趙靖擎回來聽見母親說著花雲菲的不雅舉止時,趙靖擎起先的想法是母親很可能誇大其辭,徑出口造了假話,因為她本來就不贊同他娶台灣女孩。

可是,看着床上側躺的紅髮女孩—趙靖擎有了答案,想必母親看見的正是眼前這位睡得很甜的女孩。

不過,不管她是誰,她膽敢冒充花雲菲,她就必死無疑!他趙靖擎的妻子豈是可以任由他人代替的?尤其是一個明明不到二十歲的未成年少女。

心裏這麼一想,趙靖擎心頭火起二步跨上前,伸出手臂輕而易舉地就將她的身子提了上來,這下諒她再如何好睡也不得不醒來。

果然,路曉瑤長如扇子的睫毛眨呀眨地,明亮的眼睛此刻正迷糊地睜開,似乎還未能及時察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誰?”

像是這才發現有人在她房間,路曉瑤驚叫出聲,腦子馬上自動清醒,一清醒她也隨即注意到自己的雙腿騰空,幾乎踩不到地。

“把我放下來。”她請求,再天真也知道眼前這男人就是唯一能認出雲菲姊的趙靖擎。

可是,他怎麼會是生得這副模樣?

一頭耀眼有致的黑髮、濃眉大眼,卻不是屬於台灣人的眼睛,那是一雙深不見底,教人一望及似乎就會被吸進去的黑眸,鼻子又高又挺,說明了他道道地地是個美國血統,還有嘴巴,尤其是他的這張嘴,簡直是為親吻女人所生的,他真的是中美混血兒嗎?

怎麼看來完全沒有中國人的血統?

他是一個道地的美國人,還是滿口英語的外國人,她要聽得懂他說的話,她不就可以當個英文老師了。

“你是誰?”

“你母親會說中文,你難道不會嗎?”她徒勞地踢動雙腿,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小紅髮,你是誰?”

這次趙靖擎改用中文,鐵臂依然緊抓着她。

“我不叫小紅髮。”她向來是最最最忌諱別人談論她的頭髮,並拿它們作文章。

而這個中美混血兒竟然一開口就觸及她的禁忌,要不是此刻落在他手中,她肯定會要他好看。

“我在問的不是這個。”趙靖擎忍不住開始用力搖晃她。

單單一隻手就能產生這麼大的震撼力,路曉瑤骨頭都快被搖散了。

“你這野蠻人,放開我!你這樣搖着我,我怎麼說話?”她牙齒打着顫,口齒不清地哼着。

她覺得自己並不算嬌小,至少十七歲的年紀,有着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在台灣就算是很高大了。可是,為什麼他還是可以以一隻手抓起她,搖得她七暈八素,分不出東南西北?

他是很高,寬肩和順長的身軀是台灣男人所沒有的,但即使是如此,他的力氣怎麼可能這麼驚人?

換作是別人,也許連用兩隻手都不見得能抱得動她,而他竟一隻手就辦到了!

這不是野蠻人是什麼?她想她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不管她瞪大眼睛究竟在打量什麼,趙靖擎一個鬆手,便將她重新扔回床上。

像袋馬鈴薯似的被扔在床上,路曉瑤不想鬧笑話,立即從床上翻坐起來。

“你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女人的嗎?”

“小紅髮,你應該還稱不上是女人吧?”趙靖擎快速打量過她全身。

“我……”

她頓時啞口,只有十七歲的她的確不能算是女人,但是他也犯不着用這種瞧不起人的眼神看她。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花雲菲呢?”他決定不跟她啰嗦。

“她……她……”該不該老實說?不說恐怕也過不了關,路曉瑤心裏十分明白這一點。

“快說實話!”

“你不要凶我,不然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想以大吼來嚇她,才沒這麼容易。

“你跟我玩花樣,對你只是更加不利,在這裏你完全沒有機會再耍賴,我甚至可以毫不留情地把你扔出飯店。”趙靖擎露出笑容,但這笑容是邪惡、野蠻的。

路曉瑤跳下床,急着奔向他,慌張地用手抓住他的領帶,威脅道:

“你不可以這麼做!”說是威脅,倒不如用請求來形容之。

“我要這麼做可說是輕而易舉。”

“不!我什麼地方都不去,我要回台灣,你要趕我走可以,把我送回台灣。”

“我要聽實話,小紅髮。”

路曉瑤沮喪地垂下頭,交握着雙手,不安的心情充斥着。

“花雲菲呢?”

“她……她走了,她不見了。”

“走了?不見了……什麼意思?”他問。

“就是跑掉的意思。”

“嫁給我是她自己答應的,她不可能會跑掉。”趙靖擎不相信有人會不想嫁給他。

“這是真的,雲菲姊真的和她所愛的人啊!”

像是察覺自己說漏了嘴,路曉瑤慌亂地用手擋住嘴巴,但沒有用,話已脫口而出,他是不可能沒聽見的。

“他是誰?”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他,她心想。

“你不說我還是有辦法查出來。”趙靖擎忿然的身子轉開,往門的方向前去。

“你要去哪裏?你要做什麼?”她追上去。

懶得再多看她一眼,趙靖擎沒有回頭,只是停住腳步,簡單地回道:

“我要親手毀了他們。”

路曉瑤驚叫出磬,兩條細長的手臂硬是拉住他,不讓他離開。

“放手。”

“不!你不能毀了雲菲姊。”

趙靖擎回過頭,但眼神是冷酷陰鬱的,在在警告着她要再不放手,先遭殃的人會是她。

但她管不了這麼多,既然決定要幫雲菲姊,她就要幫到底。

“我不會放過使我的家族蒙羞的人。”

他的口氣不禁令她的心涼了半截,但路曉瑤仍不氣餒,挺直身子坦承道:

“是我,是我唆使雲菲姊私奔的。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找雲菲姊的麻煩。”

“你的膽子倒不小,敢在我面前承認這一點。”趙靖擎重新評估起眼前這女孩。

“我知道你不會拿我怎樣的。”嘴巴是這麼說,其實路曉瑤心裏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哦?”

“你要是對我怎樣,相信明天就會有報紙刊登這件事,屆時你這超靖擎的聲名,從此也要毀於一旦。”路曉瑤對於他這種怕醜聞上報的心態,可相當了解。

“小紅髮,你也未免太天真了,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一個人,尤其是外地人,那是信手拈來、輕而易舉的事。”

“就算你殺死我也沒用,不如你送我回去,然後放了雲菲姊,這件事我絕不會跟第二個人提起,過一陣子大伙兒會忘了你曾經結婚的事,你說這樣好不好?”她試着說服他。

“你想的很周到,小紅髮,不過我不會讓你這麼好過的。”趙靖擎勾動嘴角。

路曉瑤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整個背脊涼了起來,但她仍然堅決地抬起頭。

“你想怎樣?你不可能把我留在這裏,我家人會來找我,屆時你便要吃上官司,不如你現在就放我走。”

“既然你讓我失去一個妻子,就由你來遞補她。”

趙靖擎竟是這種打算?!

“我不要當你的妻子!”

“當你幫助花雲菲逃走時,你就該想到這個後果。如今你讓我平白失去妻子,由你來補上這個空位,是理所當然的。”

“我不願意,你勉強不了我。”她只是死命地搖頭,拚命地後退。

“由不得你不願意,小紅髮,你必須為你自己做的事負責。”趙靖擎沒有追上前,他只是環着手臂看她。

“我會告你強娶民女、誘拐未成年少女。”

“現在就是誰也阻止不了我娶你,小紅髮,除非交出花雲菲,否則你就得乖乖地嫁給我,成為人人稱羨的趙夫人。”

“我不知道雲菲姊在哪裏,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她咬住嘴唇反駁。

“那麼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小紅髮,除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趙靖擎說著伸出手輕捏了一下她柔嫩香滑的臉頰。

路曉瑤立即厭惡地甩開他的手,即使心裏害怕,她仍未表現在臉上。

“我不會嫁給你!”

“你會的。”

“我不會!”

“你會。”

“我會逃走!”

“你逃不了。”

“你去死!”

“你殺不死我。”

“如果給我找到機會,我會殺了你!!”

“田均。”趙靖擎對着門外的葛田均叫道。

葛田均走了進來,有點擔心自己的下場,他絕對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接錯了新娘。

由於完全是專機卷送,這女孩的真實身分就這樣被混過去了。

“老闆,是屬下的錯。”葛田均勇於認錯。

“去把我收藏的寶劍拿來。”

“老闆?”葛田均十分清楚這把收藏已久的寶劍,是老闆和安夫人的最愛。

“去把它拿來。”

“是。”

路曉瑤納悶地蹙起峨眉,不了解趙靖擎究竟想做什麼,一直到葛田均把劍送來,趙靖擎要他把劍交給她時,她才弄明白一切。

“你這是做什麼?”

“我給你機會,我就站在這裏,你可以殺了我,然後一了百了。”

“你真以為我不敢?”她握緊手中的寶劍,它們沉重得幾乎讓她拿不住。

“要想從這裏脫逃,就只剩現在這個機會,下手吧。”

“老闆!”葛田均以為老闆瘋了。

“你……要我殺了你,你才肯放我走?”

“我死了就沒有人能限制你。”

路曉瑤知道他是說真的。如果她能殺了他,便沒有人能阻止她離開,可是他卻也十分清楚她根本下不了手。

別說她完全不敢殺人,再說殺人也難逃法律制裁,他真以為自己無知到不知道這一點嗎?

也許他就是憑着這一點想吃定她,但就算知道他在要詐,她仍是拿他沒轍。

“來吧!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老闆!”

“田均,你不要插手。”

路曉瑤咬住下唇,握緊手中的寶劍,心中好恨,恨自己的軟弱,所以註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可惡!可惡!”

她忿怒地丟開手中的劍,改掄起拳頭沖向他。

如果不能拿刀殺死他,那麼總要揍他幾下才甘心。

但是她的拳頭根本沒機會碰到他,身子就已被他丟到大床上。

“既然做不到,你就只有乖乖地準備做新娘了。”趙靖擎看着她的表情完全沒有一絲感情。

“我會逃!我會不顧一切地逃走,我不會乖乖嫁給你的,趙靖擎。”

“相信我,你做不到的。”趙靖擎轉身走開,一直走到門口才對葛田均說道:“看好她,她要是不見,拿你全家人的將來來賠。”

“屬下明白。”葛田均必恭必敬地回答,等到趙靖擎離開,葛田均才轉身向她。“趙夫……唉!你怎麼傻到要代替花小姐嫁過來呢?小姑娘。”

“我只是想幫助雲菲姊和她心愛的人在一起,我……那個趙靖擎很愛雲菲姊嗎?”不可能吧?他看起來完全沒有感情。

“這個……老實告訴你,老闆他根本不愛花小姐,會決定娶她全是為了安夫人。”

“趙靖擎的母親怎麼了?”

“她一直逼老闆回美國,好好在這個國家娶妻生子,安定下來,可是老闆的心在台灣,為了不想娶個美國新娘,老闆只好隨便選個長相品性都不錯的女人結婚,而他本來就打算娶了花小姐之後,繼續過他以前風流的單身生活,會選上花小姐也是因為她生性溫柔賢淑,對他在外風流必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跟隨在趙靖擎身邊這麼多年,葛田均自然很了解老闆的一些事,會跟她說這麼多,是因為他同情她的處境,一旦惹上趙靖擎,後果是很難預知的。

“結了婚他還在外風流鬼混,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忠實他自己的婚姻?所以說我幫助雲菲姊逃走是對的,雲菲姊要是嫁給他,肯定會痛苦一輩子。”路曉瑤義憤填膺地說。

“可是這麼一來你就慘了,小姑娘,如果老闆決定要以你來代替花小姐,你就一定得嫁給他,他一旦行定主意就沒有人能說服他打消念頭。”

葛田均有些擔心眼前這女孩完全應付不了趙靖擎。

“不會的,葛先生,你會幫我的,不是嗎?”

路曉瑤覺得事情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她還有葛田均,這人一路上對她一直很好,他會幫她的,她還有希望擺脫趙靖擎的威迫。

“我幫不了你,小姑娘,你剛才聽見他的話了,我要是看丟了你,我必須賠上全家人的將來,所以,我無法幫你。再說你連個護照也沒有,在這裏你等於是非法入境,你知道嗎?”

葛田均不忍心看她失望的表情,遂地轉開頭不想目睹。

“不,一定還有其它辦法的,葛先生,你替我想想。”

她不能接受已經沒有法子的事實,一定有的。

“對不起,小姑娘。”

葛田均不想再面對她,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心軟,可是他卻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賠上全家人的將來。

“不!葛先生,你別走。”路曉瑤追上去,但房門已被他關上,並且鎖上。

“放我出去!葛先生。”她像是嚇壞了,拚命地敲着門。

“對不起,小姑娘,明天就是婚禮,你就暫時忍耐一點吧。”

“不!放我出去,我不要嫁給他,”

這一天剩下的夜裏,不管路曉瑤如何地嘶吼吶喊,門外的葛田均就是沒有響應她的要求。

一直到她叫啞了嗓子,身心皆已疲憊—路曉瑤才趴在門邊任由倦意席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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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蹺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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