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醒來之後，霍霆看見的又是一片蒼白。
視線由模糊至清晰，出現在他眼前的畫面讓他似曾相識……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自己仍然在夢中，不願醒。
“你醒了？”安妮的聲音傳來。
霍霆微微偏過頭，看見站在床邊的安妮。
“我在哪裏？”雖然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手上傳來的微微刺痛，以及懸在半空的點滴，霍霆可以肯定自己又進了醫院，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地想證實這個夢境不是真的。
“這裏是醫院。”安妮替他證實了這是現實，不是夢。
“是嗎？”閉上眼，霍霆哀怨地說。
看着他，安妮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對不起。”
因為她的觸動而睜開眼，霍霆對她的歉意感到不解，只能睜着茫然的眼睛，聽着她說下去——
“醫生已經替你檢查過了，原來你會昏倒是因為食物中毒的關係……”安妮的頭低下去，但是手卻握得更緊了。“我也才知道為什麼你會聽不見門鈴聲。原來你已經很不舒服了，我還跟你發脾氣……”
霍霆看着她懺悔的樣子，很想伸手摸摸她，讓她不要那麼自責，但是手才剛舉起，卻又因為無力而放下。
“那些東西我吃習慣了，所以沒事，沒想到你卻因為這樣又進了醫院……”安妮咬了咬下唇，做了個深呼吸以後才繼續說：“或許現在要求你原諒我，是太奢求了點，不過我會好好反省的……唉，該怎麼說才好？”
“我知道。”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存心整他。霍霆不想看見她這麼沒有精神的樣子，這會令他心疼。
心疼？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是他卻不願讓她感到悲傷，因為只要看到她難過，他就會跟着難過起來。
他是怎麼了？
“你是一個好人。”安妮放開他的手，偏過頭去。
從霍霆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眼角剛淌出來的淚，一瞬銀光閃逝。待她回過頭來，又是一張笑臉。
女人果然是種情緒化的動物，從安妮的反應就可以證實一二了。
不過看見她笑，霍霆也放下心來了。他不喜歡看見她悲傷的樣子。
“不過我還是很生氣！”安妮說。
“生氣？”愣了一下，霍霆不解她為什麼忽然這麼說的原因。他都已經躺在病床上了，她還想怎樣？
“對呀！你說我能不生氣嗎？你這個人也真是的，身體不舒服也不會叫人幫忙嗎？要是我沒有去看你的話，那你是不是就這樣昏倒在家裏，死掉了也沒人管了？”安妮理直氣壯地說。
霍霆不知道怎麼說，為她這似是而非的理論感到啼笑皆非，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有點認同她的話？
如果她沒來的話，說不定他真有可能就這樣昏死過去而沒人理會。
“我想……躺一躺就會好了。”他只能這麼說。
安妮並不以為然，她白了他一眼。“所有的病人都說白自己沒事，可是如果你更的沒事，怎麼會在家裏昏倒呢？”“這是意外。”霍霆無奈地說。
“意外是可以避免的嘛，更何況你身體不舒服，不看醫生怎麼行？”安妮不接受他的說法。
“現在我不是來了嗎？”忽然覺得好累，跟她爭執需要大量體力，而現在他最缺乏的就是體力。
霍霆閉上眼，不住地喘氣。
看着他忽然蒼白的臉色，安妮也住口了。“抱歉，我太多話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用了。”霍霆不想再跟她浪費時間，撇掉心裏對她的好感，只想速戰速決地和她劃清關係。
“你不用跟我客氣啦，反正我有空。”安妮沒發覺他的拒絕，一心仍然保持友好關係。
“我想你以後不用再來了。”霍霆冷冷地說。
一定要跟她劃清界限，不然以後准沒完沒了的！他不想再繼續被她折磨下去了，不然他真的會應了算命的預言……
想到“女難”兩個字，霍霆的心意就更堅定了。
聽見他的話，安妮愣會，才道：“你不讓我來，是因為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霍霆對自己說，絕對不要心軟，不可以因為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讓自己萬劫不復。
不可以！
“那你就還是在生氣嘍？”安妮戳戳他的手臂。
霍霆連忙抽手，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觸，沒想到這動作卻抽動了點滴的線，就算他想動，也沒法做多大的移動。
“噢……”慘叫一聲。他的動作導至針劑移位，讓他忍不住痛起來。但是這種皮肉之苦，比起她所帶給他的痛苦，還算容易忍耐多了！
“你還好吧？沒事吧？”安妮慌張起來，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動作竟然讓他這麼難受。
“你覺得我現在會好到哪裏去嗎？”霍霆皺眉道。
“很痛嗎？好！你等等，我去叫護士！”安妮轉身就往外跑，沒理會霍霆的叫喚。
“喂！”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邊，霍霆再回頭看着手邊的叫人鈴，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她好像永遠都學不會把人家的話聽進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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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天的休養生息，霍霆已經可以出院了。
不過他的苦難似乎還沒有結束!
因為安妮又來了。
她似乎真的不懂他說的話，難道她真的是在國外住久了，連中文都不會聽了嗎？怎麼講都說不通!
霍霆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大早趕來醫院的安妮攔截。
“我剛碰到醫生了，他叫我先替你辦好出院手續。哇，已經好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看着他的表情，安妮偏着頭問。“你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再請醫生來看看？”
“不了。”比起安妮來，霍霆還是希望早一點離開這個充滿消毒藥水跟針筒的白色地獄。
“那走吧。”安妮笑。
無奈地跟着她，霍霆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但是他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他也沒有體力反抗她了。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兩人就這樣離開醫院，來到停車場。
看着眼前的維尼，他真的很想掉頭而去，但是車內的安妮不住向他招手，他也只好乖乖認命上車。
“會不會不舒服呀？”
“……”
“會不會開得太快？”
“……”
“我開音樂會不會太吵？呃，還是不開好了，怕你覺得吵。”
“……”
“你還好嗎？”
雖然一路上安妮拚命找話題跟他聊天，但是霍霆一貫封口政策，不跟她多說一句。
沉默是金。
看着他不理人的樣子，安妮就算再天真，也看得懂他的臉色，後來也只好跟着噤聲不語了。
這回安妮就很安分地開車，沒有上次的驚險萬分，所以這一路又更加沉悶起來。
開到一半，除了從車窗外傳來的風聲外，兩個人半句話也沒有。這讓安妮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你還在生氣，是不？”安妮決定改變戰略，直搗黃龍。
看着窗外的景色，霍霆不置可否。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承認了。”安妮說。
順着車窗吹進來的風，霍霆的長發飄揚，逆着光的他看不出表情，只能聽見呼呼作響的風聲。
“你說了什麼？”安妮以為他開口了，不過她沒有聽見罷了。
霍霆仍然沒有說話。
“你——好！”安妮被他的沉默激怒了，她一咬牙，把方向盤一轉，車子就順勢停在路邊。
她覺得有必要跟他好好溝通，不過她不想出車禍，所以乾脆把車停下來，就地把話講個清楚。
她討厭這種不明不白的感覺。
“下車！”她率先走出維尼，繞過車頭打開霍霆那邊的車門。
看着她，霍霆愣了會，才依言下車。
兩個人就站在海邊的公路上，被鼓漲的海風吹亂了頭髮、衣服，像要決鬥似的互相對峙着。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安妮又問了一次。
霍霆看着她，紅色的短髮襯着緋紅的臉蛋，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更加俏麗、可愛，不過她的臉色看起來跟“可愛”有很大的距離。
“生氣的是你吧？”他指出事實。
“廢話！不生氣的話，我就是聖人了！我生氣，是因為你不理我；你不理我，不就是因為你生我的氣嗎？”安妮怒道。
“呃……你的邏輯推理能力還不錯，可是我不理你，不代表我生你的氣呀！”霍霆說。
“你要是不生氣，幹嘛不理人？”安妮說。
“我很累，不想說話，這樣也不可以嗎？”霍霆的確很虛弱，不過這也是借口，事實上是他不想再跟她有所接觸。
“那你可以跟我說清楚呀，悶聲不吭的不是擺明在生氣嗎？”安妮也知道他在說謊。
“好，那我現在跟你說清楚，我很累了，可以讓我回去休息嗎？”霍霆不耐煩地說。
“不行！”安妮否決道。
看着她，霍霆有種無法溝通的乏力感。他發現他以前面對再怎麼難纏的買家，也不及她的千分之一。“我已經照你的意思說了，還不行？不然你到底想怎樣？你就說吧！”
“我也不想怎樣，只是我覺得你根本只是在敷衍我，你根本就是討厭我對不對？”安妮好想哭，雖然不想這麼想，但是他的態度擺明就是把她當成瘟神似的惟恐避之不及。
“我沒有這麼想。”霍霆說的是實話。
雖然不想再跟她有所接觸，但這卻跟“討厭”無關，只是他不想跟她解釋這麼多，也沒有必要。
“那麼你為什麼有話不跟我坦白說？”安妮問。
霍霆嘆口氣，撥開臉上被風吹亂的頭髮。“小姐，你是神父嗎?”
“什麼？”安妮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如果你不是神父，那我也沒有必要每件事都跟你告解吧？”霍霆說。
“可是我們是朋友呀！”安妮咬着下唇，知道這句話的立場有些薄弱，但她也只能這麼說。
“就算是朋友，你也沒有把每件事都跟我報告的義務吧？”霍霆想點醒她，朋友對他而言，只是一種交際方式，不代表什麼。
安妮卻沒想那麼多，她只是一股腦地想把自己的關懷奉獻出去。“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會告訴你呀，但是你又沒有問我！可是現在不一樣呀，我問了你，你卻根本把我的話當成放屁！”
“你想要我回答你什麼呢？”霍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每個人都有好奇心，但是她對他好奇，不代表他一定要滿足她的想像呀！
安妮瞪着他，被他的無奈打敗。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態度很像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在地上打滾踢腳吵鬧，但是她就是忍不下這口氣。為什麼他就可以這樣把人家的好意當成是麻煩呢？
“算了，都是我的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安妮決定放棄。
對着一個無法講理的人，做再多人家也不會領情，她又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霍霆對她突然改變的態度感到有點意外，不過他也沒說什麼，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很傷人。
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安妮這樣特別的女孩子，只是這樣的特別對他來說，還是很難消化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安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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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吵架之後，霍霆着實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
再也沒有聽見那種吵死人的門鈴聲，也沒有在任何地方遇見她，這樣的感覺讓他忽然放鬆了下來。
只是當他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景時，霍霆還是會下意識地抬頭往上看看，會不會再有人以空降的方式出現。
答案是——沒有。
他應該為此而感到高興的，怎麼……會有種失落的感覺呢!
少了她的騷擾，他的美國行才算真的開始，不是嗎？
為什麼他會在路上不自覺地注意起周遭的行人，看到紅頭髮的女孩就會多看兩眼？發覺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女孩，他還會有點失望……
難道他真的喜歡上那個紅髮小妞了嗎？
“不可能。”霍霆否定這個想法。
大概因為習慣了安妮在他身邊繞來繞去那麼久，她忽然不見了，才會讓他覺得身邊少了一個人很奇怪吧。他想，再過一陣子，他大概就會忘記了吧！
應該是吧？
霍霆自己也不確定。
不過人是他自己趕走的，他也不會那麼無聊去找她，霍霆向來是不吃回頭草的，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自己的原則。
他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走在街上漫無目地閑逛，本來打算到附近的商場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電腦周邊產品，忽然看到前面有顆柳丁滾到他腳邊，一顆、兩顆、三顆……又一顆……
大概是哪個主婦的紙袋破了吧？
“喂！幫幫忙好不好？”遠方傳來女聲，請求協助。
他也好心地彎身撿起那幾顆柳丁，打算要還給失主，沒想到一抬頭，眼前所見的景象讓他呆了一會，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安妮。
但又不完全是他所認識的安妮。
因為她的紅髮已經染回黑髮；身上穿的也不像以前那樣像個小男生似的打扮。她現在身上穿的是一套粉藍色的連身洋裝，頭髮也用發箍整理起來，她看起來就像一個高中女生。
但是就算外表改變了，她的眼神還是沒變，還是那麼地不馴、野性。
“呃……這是你的嗎？”霍霆捧着柳丁問。
“謝謝。”看到他這樣突然出現在眼前，安妮真想馬上有個洞鑽下去，但她還是死撐着，不讓自己立時氣短。
怎麼會被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真的真的好丟臉哦!
要不是妹妹說要回來住幾天，她也不會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模樣。在妹妹心目中，她可是一個宜室宜家的好姐姐呢！
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
“你……”霍霆才剛要說話，安妮的妹妹正好走過來。
“姐！我把東西放上車了，水果撿好了嗎？”安妮的妹妹看到站在路中間尷尬的兩人，左顧右盼。“呃……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安妮馬上搶着說，快速地拿回他手上的柳丁。“謝謝你替我撿東西，我們走吧!”
拉着小妹，安妮像躲瘟疫似的快速逃走。
看着他們離開，霍霆則愣在當場。
他們……不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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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滿心的疑惑，霍霆也沒心情逛街了，隨便吃了頓午飯就打道回府，看看會不會再遇到她。
想起她的模樣，他不知怎麼搞得，竟然會覺得有點心動？
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怎麼會對她有感覺呢？
難道他真是太久沒交女朋友了嗎？
他嘆口氣，順着路慢慢散步回家。
雖然沒有再遇見安妮，不過霍、霆倒是在公寓門口遇見她的妹妹。
“嗨！還記得我嗎？”她先看到他，隨即熱情地跟他打招呼。“下午謝謝你了。你也住這裏嗎？”
“嗯。”看着這個跟安妮長得很像的女孩，霍霆不會沒有印象，不過她的氣質跟安妮差滿多的。眼前的少女像是那種會在白紗窗下彈鋼琴的優質美少女，不像安妮……
霍霆忽然微笑起來。
“我是芬妮，你好。”少女的直率倒是跟安妮如出一轍。
“我是霍霆。”他禮貌地說。
“你跟安妮認識，是吧？”芬妮是外國人習慣，姐妹都以名字相稱。
“應該算是吧。”霍霆可沒忘記下午安妮的話。
他們不認識！
“只是‘應該’嗎？”芬妮眨眨慧黠的大眼，像是看出什麼似的，一臉鬼靈精怪地對着他笑。
“不然你以為呢？”霍霆覺得她比安妮還要難搞。安妮是什麼事都寫在臉上，這個芬妮看起來就精明多了。
“聽說！你是查理的‘朋友’？”芬妮客氣地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要把“朋友”那兩個字說得那麼曖昧，但是霍霆還是點頭承認。“是。你也認識查理嗎？”“呃……應該算是吧！查理是很有名的……”芬妮沒再說下去，不然霍霆會聽到“同性戀”這三個字。
“也是。”霍霆想的則是另外一方面，查理的確是有名的設計師。
兩個人因此而有“默契”地笑了起來。
“叭！叭！叭！”這時門口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啊！不好意思，我的車子來接我了，有機會再聊吧！我先走了。”芬妮走出公寓，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林肯房車。“再見。”霍霆目送她出門，看着她坐車離開，忽然覺得這兩個女孩似乎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環境裏。
跟那台加長型的氣派豪華房車相比，安妮的維尼車顯得更是老舊破爛了。
她們真的是姐妹嗎？
兩個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子，但是惟一相同的，就是兩個人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想起下午遇到安妮時的打扮，霍霆又忍不住想笑。沒想到男人婆打扮起來還有點女人樣，他還真是小看她了呢！
安妮……芬妮……
看來這對姐妹真的很特別。
“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回頭一看，原來是安妮。
“嗨！‘不認識小姐’，好久不見！”霍霆壞心地說，雖然他們剛才不久前才打過招呼。
安妮身上還是之前那一套淑女裝扮，不過她的口氣可一點也不淑女。
“少跟我哈啦，我警告你！離我妹遠一點。”
“是滿遠的，她已經走了。”霍霆笑道。
她這個樣子好像是一隻捍衛小雞的母雞似的，不準任何人侵入她的地盤。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他對芬妮的興趣，還沒有對她的來得高就是了。
而她的反應愈激烈，就會讓人愈有那種想逗弄她的衝動。
白了他一眼，安妮不高興地說：“三八！”
“二十四。”霍霆道。
“什麼？”安妮愣住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剛才不是在背九九乘法表嗎？三八二十四，沒錯呀，看來你的數學不行喲。”霍霆笑道。
“懶得理你。”安妮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跟他一齊笑，畢竟今天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帥，而且還挺風趣的，跟以前那張撲克臉有很大的差距。
看起來自然、輕鬆多了。
她好想拿起相機拍下他的樣子……不行！她已經跟自己說過了，不要再接近他了，不然又會被他那種嫌惡的眼光排斥。
她才不要被人當垃圾看咧！
要不是怕他跟芬妮太接近，讓芬妮跟她一樣，不小心被他的外表給騙了，她也不會擔心得跟着跑出來，快快跟他來個約法三章。
想到這，她又重申了一次：“你給我聽好，離我妹妹遠一點……不！愈遠愈好，你最好看到她就閃入！”
“為什麼？”雖然本來就沒打算跟她們接觸，但是通常愈是遭到禁止的事就會愈讓人好奇，霍霆想知道為什麼她這麼抗拒他接近她妹妹的理由。
“總而言之，你就是別接近芬妮就對了！”安妮才不給他答案咧，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喜歡他，而且還怕妹妹也跟着喜歡他，到時候他得意起來，讓兩個姐妹一起心碎不是很凄慘嗎?
所以之前她就在車上跟芬妮說過了，霍霆跟查理之間的關係，先給妹妹打一針免疫，這樣就不會重蹈她的覆轍了。
不過免疫歸免疫，能夠遠離禍源還是最保險的方式。
“是嗎？”霍霆看着安妮的打扮，忍不住開口調侃她。“你今天……挺漂亮的嘛。”
“謝謝。”沒想到他會注意到，而且還誇獎她，安妮不由得臉紅起來。
“我覺得你穿裙子，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霍霆沒有忽略她的表情，不過還是沒有影響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安妮看着他，心兒不由得怦怦跳起來。“什麼感覺？”
“你看過大象穿裙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