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經過雙方詳細商談,任祖禕與幸福出版社合作定案,正式簽下為期三年的合作合約。
秦虹穎為公司挖到風靡全球華人圈的當紅大作家,贏得老闆賞識、同事讚佩,總算揚眉吐氣一回,連走路都有風。
“還是我們家虹穎最有辦法了,能在緊要關頭讓最難搞的任祖禕改變心意,轉而跟我們合作。來來來,大家為她鼓鼓掌!”賈幸福一聲令下,辦公室立即響起如雷掌聲。
“這陣子每天跑去伺候大作家,真是辛苦了,這是我特地買來慰勞你的。”蕭雙雙送上一杯星巴克義式咖啡。
“為了出版社的利益着想,這點辛苦不算什麼啦!只不過這陣子家事做太多,累得我每天腰酸背痛……”秦虹穎摸摸肩膀,裝模作樣的哀嘆。
“快上!”主編對胡嬌霞使個眼色。
胡嬌霞趕緊上前為秦虹穎按摩雙肩,笑問:“虹穎妹妹,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還行!”秦虹穎滿臉陝兮兮的笑意,一邊飲用咖啡,一邊享受按摩服務。
“任祖禕的新作已經快完成了吧?”賈幸福問。
“嗯嗯,昨天問過他,大約剩下兩、三萬字,再兩星期就能完成了。”
“那就好!我已經把任祖禕下個月推出新書的消息發佈給藝文記者了,記者打算採訪他……”
“慢着!任祖禕有怪癖,不喜歡接受公開採訪。”秦虹穎驚忙提醒。
“只是書面訪問,不露臉總行了吧!”賈幸福遞給她一張訪問表。“訪問表最遲明天要完成,要給記者發新聞稿。”
“前幾天任祖禕到社裏來商談合作計劃,我發現他長得挺帥的,又具有紳士風範,若願意參加公開宣傳活動,肯定能吸引更多女性讀者的喜愛。”主編惋惜一嘆,“可惜他為人太低調了。”
“現在的狗仔很厲害,可能他怕一曝光,他的同志身份也會被揭露出來吧!”胡嬌霞嗤嗤笑了。
“咳咳!”秦虹穎被咖啡嗆到,一陣心虛。天啊!她真是造孽深重,之前隨便一句謊言,害得任祖禕的性向被大家誤解。
“虹穎小寶貝,任祖禕新書的進度你得好好監督着,千萬別開天窗,知道嗎?”賈幸福笑着叮嚀。
“知道了。”待大夥散開,各司其職地忙碌去,秦虹穎立即撥電話給任祖禕。
“大作家,稿子寫到哪了?”用很溫柔甜美的聲音追問進度。
他沉吟了下。“大約還有五、六萬字。”
“什麼?你昨天不是才跟我說只剩兩、三萬字?怎麼還有五、六萬字?”秦虹穎面目猙獰,驚吼的聲音引人側目。
“感覺不對,只好砍了重寫。”他對稿子品質向來極為要求,稍有不滿意堅持修改到自己滿意才能安心。
“那快寫快寫,檔期幫你安排在下個月初了。”
“可是,現在有點忙……”
她聽見電話里傳來嘻笑嘈雜的背景聲,氣得折斷鉛筆,“稿子沒寫完,居然還有心情玩?吼,你想氣死我啊?你、你、你快給我說,你現在在哪?”
“聖元育幼院。”任祖禕報上地址。
“你給我等着!”秦虹穎用力掛斷電話,一抬頭赫見賈幸福那張陰沉的肥臉,“老、老闆……”
“秦虹穎,你知道新書開天窗的後果吧?”賈幸福扳折手指關節,發出喀喀的駭人聲響。
“是!我馬上催稿去。”她驚跳起來,火速沖離出版社。
陽光和煦的午後,一群天真活潑的孩童們在聖元育幼院的院子裏追逐嬉戲,歡笑聲不絕於耳。
任祖禕坐在教室前的台階上,手持鐵鎚,修繕着幾張損壞的木桌椅。
秦虹穎撐着蕾絲陽傘,氣急敗壞的越過院子,走剄他面前,“任大作家,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任祖禕抬頭,扯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修理椅子。”
“我不是瞎子,我有看到你正在修理椅子。”她用力捏緊傘柄,咬牙切齒的。“我的意思是,你不待在家裏寫稿,沒事跑來這裏修椅子幹嘛?”
“每個月我都會定期到這裏為孩子們送生活物資,和幫他們修理一些損壞的物品。”
“呼……呼……”她深呼吸,控制情緒,軟聲哄着:“OK,我知道你很善良很有愛心,但這些事可以晚一點做,先回去趕稿好不好?新書檔期就排在下個月初,只剩下一個月而已,你還有將近六萬字沒寫,再不快點寫就來不及了。”
“這些桌椅如果不趕緊修好,他們上課的時候容易發生危險。”他試坐修好的椅子,確定不再危險地搖晃,才將它搬至一旁。
“這些事育幼院的老師會處理吧?”
“她們和其他小朋友正在寢室里忙着打掃。”
“小凱呢?讓他來做好了。”她四處張望。
“他的手傷還沒復原,今天回醫院複診。”他走到一張木桌前將凸起的鐵釘槌扁下去。
“停停停!”她嚇得丟開陽傘,搶過鐵鐘。“那我來做好了,你一旁休息去。如果你不小心傷到手,趕不了稿,我真的要死定了。”
高舉鐵鎚一敲,慘叫猝然響起。
“我看看。”他緊張地抓過她的左食指察看,她的指甲片上逐漸浮現一小塊瘀血,沒有明顯外傷。
“沒事沒事,還好力道不重。”她甩甩手,待疼痛感消失,又抓着鐵鎚往木桌一敲。“啊咧?”尷尬了,桌面被敲出一大條裂痕。
“拜託你還是別給我添亂了。”他拉她到陰涼的樹蔭下坐着,“你乖乖坐在這裏等,我保證會謹慎小心,絕不弄傷自己,好嗎?”
“好吧!”唉,誰教她笨手笨腳,幫不了他呢!
他拿回鐵鎚,踅回原地繼續修繕桌椅。
一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拿着一瓶冰涼的運動飲料過來給任祖禕,兩人有說有笑的聊着天。
秦虹穎眯眼瞪着任祖禕對其他女人展露的溫柔笑臉,心口莫名堵得慌。
女老師離開后,秦虹穎走上前,狀似不經意的探問:“你和剛才那個女老師很熟?”語氣不自覺泛着酸意。
“是我一位朋友的妻子。”他將修好的桌椅搬入教室。
原來她結婚了!秦虹穎莫名一陣輕鬆,輕泄笑意,動手幫他一起搬桌椅。
“太好了!雜事都忙完了,現在終於能回去寫稿了。”她拉着他往門口走去。
“任叔叔,陪我們玩老鷹捉小雞……”
“美女阿姨,你也一起來玩好不好?”
數名約莫六至十歲的小女孩和小男孩突然跑過來團團圍住他們。
“對不起喔,叔叔今天很忙,沒空陪你們……”有名小女孩突然傷心哭了,秦虹穎嚇得手忙腳亂,連忙摸摸她的頭安撫,“哎呀,乖乖乖,不哭喔。”
“別讓他們失望,就陪他們玩一會兒。”任祖禕一把抱起小女孩。
“任叔叔最好了。”小女孩破涕為笑,輕啄他的臉頰。
望着一張張充滿期待的天真小臉,秦虹穎難以再拒絕。“那……好吧,只能玩二十分鐘。”
“耶——”小朋友們雀躍歡呼,拉着任祖禕與秦虹穎移至更寬廣的空地。
兩名大人猜拳,秦虹穎輸了要扮演老鷹,任祖禕贏了則扮演母雞,小朋友們自動在他身後排成一列。
“我要抓啰……”秦虹穎撲上去攻擊。
任祖禕張開雙臂,動作敏捷地隨着她的方向移動,將小雞們保護得嚴嚴實實。
秦虹穎踩着高跟鞋,追了老半天,追得滿身大汗、雙腳疼痛,卻連一隻小雞都沒捉到。
“美女阿姨好笨喔,哈哈哈……”率直的小朋友毫不留情的大聲嘲笑。
秦虹穎欲哭無淚,明明是來催稿的。怎麼變成來受折磨的?
慶幸剛才那位女老師再度出現,召喚小朋友們回屋裏,解救了苦命的她。
“我們快走吧!”唯恐小朋友又出來抓着他們玩遊戲,秦虹穎連忙拖着任祖禕離開育幼院。
任祖禕從停在大門前的黑色轎車裏拎出一台筆記型電腦,然後往附近的公園走去。
“任大作家,你又要去哪裏?”她快瘋了,急忙追上去。
“今天天氣好,我想在外頭寫稿。”他往一棵大椿樹旁的石桌前坐下,將筆電擱在桌上。
“好好好,只要你肯乖乖寫稿,在哪裏寫都無所謂。”她跟着落坐他身旁,再從包包里抽出訪問表和原子筆給他,“這裏有一些關於創作心得的訪問,是記者發稿宣傳要用的,先填完它。”
他認真填寫完十多道的採訪問題,然後交還給她,打開筆電準備寫稿。
見她收妥訪問表后仍坐在原位,他面露疑惑。“你還不回去?”
“我要監督你寫稿,免得你又跑去忙其他雜事,誤了出書時間。”不浪費時間,她拿出其他作者的稿件校潤。
接下來,他們各忙各的工作,久久都沒有交談。
潤完稿子,她擱筆休息,伸伸懶腰,發現他眉頭深鎖,停止敲打鍵盤的動作。“怎麼了?不順暢?”
“嗯,感覺有點卡。”
“有沒有搞錯!這時候怎麼能卡稿?”她大驚失色,旋即拿出薄荷精油塗抹在他兩側的太陽穴,再幫他按摩,“思緒暢通沒?”
他搖頭,眉頭皺得更緊。
“劇情卡在哪裏?”她探頭望向電腦螢幕。“女主角和男主角在武林大會上對決……”
她突然彎身攫起地上的一根長樹枝,大聲吆喝,舉臂塌腳,動作僵硬又滑稽的舞刀弄劍起來。
任祖禕鍺愕半晌,一股強烈笑意在心中爆發。
她腳下不小心一滑,整個人冬冬冬的滾下草坡。
“秦虹穎!”他驚得站起來。
她很快地爬回來,披頭散髮,幾根雜草當髮飾點綴着,無顧自己的狼狽,急切追問。“有沒有靈感了?有沒有靈感了?”
見她安然無恙,他安心坐下:“有一點了。”若說沒有,只怕她又要衝去舞刀弄劍了。
“呼!那就好。”她大鬆一口氣。
“為了激發作者的靈感,你這編輯當得還真辛苦。”居然扮演起俠女來了,他真是服了她。
“這還不算什麼!”她擺擺手,“之前我有位作者寫不出稿子來,我還得去扮鬼演戲給她看咧!”
“你還真是活寶,和你相處果真一點都不無聊!”他再也控制不住,朗聲肆笑。
他的笑容如陽光般耀眼迷人,她頓時無法抽離視線,恍惚着迷。
春心,蕩漾了。
時光如飛梭,一個多月之後,忙完任大作家的新書發表,秦虹穎終於有空閑好好體息。
某夜,韓式烤肉餐廳的包廂里,她與一票大學同學圍坐長桌前的榻榻米,召開一年一次的聚會。
在場每位同學皆是攜家帶眷一同出席,唯有尚未結婚的秦虹穎孤家寡人一個,更顯寂寞凄涼。
看着幾對彼此甜蜜餵食的小夫妻,秦虹穎真覺刺眼,悄聲嘀咕:“奇怪了,召開同學會的目的不是在於培養大家的友誼嗎?每個人都帶另外一半,還有小孩來參加幹嘛?”
“你不知道嗎?隨着人的年紀增長,同學會的目的就會逐漸變質,演變為炫耀自身幸福與成就的場合。”抱着兩歲小兒子的蕭雙雙挨近低語。
“唉,真無聊,早知道就不要來了。”秦虹穎擱下筷子,被眾人刺激得食慾全無。
“呵呵,你也趕緊去找個好男人嫁了,下次換你帶來炫耀。”蕭雙雙笑眯眯的說。
秦虹穎翻翻白眼。“拜託!你以為結婚跟吃飯、睡覺一樣容易嗎?”她當然想結婚,但無奈總是遇人不淑,這要怎麼嫁咩?
“虹穎,你都快三十歲了,怎麼還不結婚?”對座的邱佩佩突然揚聲問道。她也真行,同學之間的聚會,卻把老公和四個兒子全都帶來了。
“對啊,秦虹穎,你以前可是超搶手的校花耶!現在連班上最丑最胖的女生都已經結婚了,就剩你還沒嫁出去,實在太不像話了吧!”一旁的男同學跟着嚷道,音量之大,引來更多同學的注目。
“婚姻太麻煩了,還是當單身貴族逍遙自在。”為維護尊嚴,秦虹穎佯裝無所謂。
“單身生活是很自由沒錯,但一個人生活沒依靠,很寂寞吧?”其他女同學插嘴。
“不會呀,我的心靈富足,就算沒有另外一半,也不會覺得寂寞。”她用任祖禕說過的話輕鬆堵回去。
“可是女人逼近三十,再不趕緊嫁,就要變成高齡產婦了,你不怕嗎?”
“我怕破壞完美的身材,沒打算生小孩。而且現在經濟不景氣,養小孩負擔很大。”秦虹穎皮笑肉不笑的。
“以前年輕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想,但遇到我老公之後,生下小孩,我才發現自己比很多女人幸福,生活中不必孤軍奮戰,凡事都有我老公支持!”邱佩佩攬着老公,炫耀笑道。“唉,所以說,女人真的不必長得太漂亮,事業也不必太有成就,婚姻幸福最重要。”。
其他女同學不甘示弱,紛紛爭相炫耀幸福的婚姻生活。
“沒錯沒錯,靠外表是找不到幸福的啦,看看虹穎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我長得胖又不漂亮,但幸好運氣不壞,也能撈到一個好男人結婚,生病、無助的時候都有人照顧。”
“結婚真的很幸福,像我現在有老公養,不必再為生活奔波,每天睡醒只要想着去哪裏血拚名牌,或想着去哪個國家度假就好……”
“現在不是流行說,年紀大的女人還不結婚就是敗犬?呼!好險我已經成為勝犬了,不必再面對大家的嘲笑。虹穎,你要快點結婚啦,不然以後成為孤單老人,死了可能沒人送終,很凄慘的啦!”
身為孤家寡人的秦虹穎可憐至極,三不五時便被眾人在言語上踩扁一下,以助彰顯她們的幸福。
難敵眾口,好友蕭雙雙也只能安慰地拍拍秦虹穎的肩。
秦虹穎苦笑,心中鬱悶到最高點,猛灌燒酒澆愁。
敗犬?
噢噢,真是糟糕透頂的形容詞!
逼近午夜,萬籟俱寂。
秦虹穎醉醺醺的跨下計程車,赤腳走到兩扇厚實的大門前,一手猛按門鈐,另一手抓着高跟鞋用力敲門。
“開門!開門!快開門……”
她身子軟靠大門,扯開喉嚨拚命大聲嬌嚷,所幸周圍沒有其他住戶,否則必遭人抗議妨礙安寧。
門板突然開啟,她整個人往內傾倒,撞入一堵厚實溫暖的胸膛。
“虹穎?”任祖禕身穿藍色睡衣、睡褲,顯然剛從睡夢中被吵醒。
“噢?”她退後幾步,睜大醉眸認出了他。“呵呵,是我們的超級大作家!”
“你怎麼這麼晚跑來?”他連忙扶住她搖晃的身子,眉頭一皺,“滿身酒氣,你喝了很多酒?”
“我心情不好,找不到人陪,我所有的朋友全都結婚有家庭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她緩緩癟下嘴,眼泛淚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先進來吧!”
任祖禕關門,先攙扶她進屋,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擰來一條熱毛巾幫她擦臉,讓她稍微清醒一點。
她的眼睛和鼻頭紅通通的,很明顯到這裏之前已經先大哭一場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蹲在她面前,輕聲詢問。
“我覺得自己真可憐,活了二十多年,戀愛六次了,居然沒一次成功。每次交往沒幾個月,就會被我抓到男朋友劈腿……”她帶着醉意的臉龐充滿落寞,雙腳縮在椅子上,下巴頂着膝蓋,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發現她兩隻腳丫子髒兮兮的,他拿着濕毛巾一邊幫她擦拭乾凈,一邊靜靜聽着她哭訴,“前一任男友更過分,不只和我負責的一名女作者亂搞,最後還和她合開一家新的出版社,挖走我們社內的一堆作者,害得我們出版社差點撐不下去,也害得我差點失業,真是倒霉……”
“每次都遇到同樣不忠誠的男人,你沒檢討過自己的眼光有問題?一個人犯一、兩次錯誤,可以推說對方的問題。但同樣的錯誤一連再犯,不得不說你的問題更大。”盲目的安慰只會令她一錯再錯,他精闢的分析。
“男人都是很狡猾的,總是擅於偽裝……嗝!”她苦笑,打個酒嗝。“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確實也有很大的問題,我太愚蠢了,所以總是識人不清。”
“下回遇到有興趣的男人,先別急着放下感情,彼此先從朋友做起,深入了解他的為人後再進一步交往。”他擱下毛巾,好心勸道。
“嗚,我都懷疑自己有沒有那個運氣遇到好男人……”失敗太多次,她的信心都喪失了。“看着那些老同學每一個都結婚生子了,我、我、我很羨慕……我也很想結婚生孩子啊,但、但就是遇不到合適的好對象,這教我怎麼嫁嘛?”
“感情的事是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吧!”
“人家二十八歲了,一轉眼就快三十,要掉價了啦!哪有時間慢慢來……”她借酒發泄情緒,嚎啕大哭,哭得像無助的小女孩。“哇嗚嗚……虧我長得這麼正、氣質這麼脫俗、身材這麼窈窕、廚藝這麼精湛、性格這麼可愛、品德這麼賢慧,又沒有不良嗜好,為什麼還會嫁不掉?”
喝醉了還能這樣流暢地誇獎自己,真不容易!任祖禕不禁啼笑皆非。
“乖,別哭了!你確實很優秀,總有一天你一定能遇到懂得欣賞你的好男人。”他抽過面紙擦拭她臉上的淚,柔聲輕哄。
怔望他無盡溫柔的神情,她漸漸止住淚水。
“呃,我真笨,怎麼突然忘了,你就是一個超級好男人,善良有愛心,成熟又溫柔,也不愛花天酒地……”重點是,她發現自己對他也有一點心動了。
“謝謝誇獎。”他微笑。
她深呼吸,下重大決定:“好,就這麼決定了。”
“什麼?”
“我們結婚!”她猛然撲上前,朝他的嘴唇用力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