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早晨,颱風終於遠離,天空一碧如洗,陽光絢麗綻放。
沉睡中的秦虹穎忽然被一股強烈的尿意擾醒,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的下床走出房間,找到浴室,迅速拉高裙擺,扯下底褲,一屁股往馬桶坐下,嘩啦啦的大解放。
「呼~真、舒、暢!」她微張紅唇,憨憨笑了,不經意抬眸與推門進來的男人面面相覷。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啊──」略帶沙啞的驚駭叫聲響徹雲霄,秦虹穎慌忙拉下裙子遮掩春光。「你、你、你還不出去!」
「抱歉!」任祖禕驚然回神,關門退出。
秦虹穎快速解放完,整理好衣物,又羞又惱的衝出浴室。
「你給我站住!」喚住欲走入內廳的任祖禕,她疾步奔上前緊張地逼問:「你沒有看到什麼吧?」
任祖禕斂眸,天性不愛撒謊,只道:「我會忘記這件事。」
「好好好,我懂你的意思,就是代表全看光了……」刺激過大,秦虹穎一陣暈眩,身子搖晃。
「妳還好嗎?」他攙扶住她,探摸她的額頭,確定已退燒才安心。
「好個鬼啦!」她拍開他的手,辣紅的臉蛋埋在自己的雙掌里,羞窘得無以復加。「慘了,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以後我不用做人了!」
剛剛她雙腳微開,還尿得這麼大聲,甚至擺出一副超級痴獃的舒暢表情,結果統統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天啊!她是女生耶,居然糗到淑女形象完全破滅,不如現在直接撞牆自盡,省得繼續丟臉。
「咚!」用力往前一撞,卻撞入一堵寬厚肉牆裏,她淚眼汪汪的抬頭。「麻煩你閃開,我無顏苟活了。」
「錯不在妳,妳不必如此懲罰自己。」是他胡塗,看見浴室的門板半掩,誤以為裏頭沒人,便不敲門直接進入。
「說得也是,你居然不敲門就衝進來,是你的錯!我是受害者,如果就這樣死了也未免太委屈了。」嬌容陡然丕變,她掐住他的脖子。「我還是殺你滅口,這件事就能永遠成為秘密了。」
「殺人是犯法的。」他輕鬆抓下她的手,正經八百的分析後果給她聽。「殺了我,妳未來的人生都必須待在監牢裏,妳認為值得嗎?」
「說得也是喔!」她呆住,委屈地癟嘴。「那我該怎麼辦,居然發生這麼丟臉的事,被別人知道一定會被嘲笑死……」
「我保證會忘記這件事,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四處說長道短向來不是他的嗜好,更何況這是攸關女孩子的聲譽,他更不可能泄漏。
「好!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就直接在附近公墓挖洞把你埋了,最後再畏罪自殺!」她粉拳抵着他的下巴,嗔怒警告。
「我會謹記妳的警告。」他微勾唇角,發現她外貌雖成熟性感,卻有着一絲孩子氣的性格。
適時李凱經過,正巧撞見秦虹穎對任祖禕惡言相向,護主心切,旋即衝上前拉開她。「美女,昨晚妳生病發燒,我師父整夜沒睡照顧妳,妳怎麼還能對他這麼凶?」
「他照顧我整夜?!」秦虹穎愣住。任祖禕這男人竟然這麼熱心?
「師父怕我不夠細心,才會堅持親自照顧妳。妳應該好好感謝我師父才對,不能對他如此無禮。」在李凱心目中師父是世上最重要的人,他絕不容許有人不尊重他偉大的師父。
秦虹穎盯着任祖禕,吶吶輕語。「好啦,那謝謝你了。」做人要恩怨分明,既然他有恩於她,理當道謝。
「現在身體感覺好多了吧?」剛才還有力氣追殺他,看樣子她的體力已經恢復泰半了。
「除了喉嚨還有點啞啞的,四肢肌肉有點發酸,其它沒什麼大礙了。」面對任祖禕溫柔的關懷,她的語氣也不由得放軟。
「美女,妳昨晚是不是中邪啦?怎麼會突然起乩?還真嚇人!」李凱語氣帶着驚懼。
「什麼起乩?!你這小鬼真不懂事,那是叫艷舞。」她猛然一頓,眨眨眼。啊咧,她腦子燒壞了嗎?豈能這麼誠實啦!
「艷舞?!噢~,我懂了!原來妳想使美人計勾引我師父,讓他答應授權給你們。」李凱抱腹狂笑。「唉唷喂呀,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有人跳舞跳得像鬼上身咧,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秦虹穎臉頰窘熱,很不好意思地覷向任祖禕,發現他雙眼飽含笑意,更窘得想鑽到地洞裏去。
「小凱,別再胡鬧了,打掃工作做完了嗎?」見她羞得整個人快燒起來,任祖禕出聲為她解困。
「這就去。」李凱邊大笑邊走開。
任祖禕目光轉回秦虹穎身上。「秦小姐,既然妳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天氣也好轉了,那就請回吧!」
「關於合作的事……」秦虹穎緊張追問。
「昨日我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很抱歉。」任祖禕彎起客氣且疏離的微笑,擺出送客的手勢。「請慢走!」
「不要這樣啦,求求你再考慮一下……」秦虹穎可憐兮兮的合掌哀求。
「砰!唉呀──」重物落地的巨響伴隨着李凱的哀嚎從大廳傳來。
任祖禕臉色驟變,疾步奔往大廳。
秦虹穎旋即尾隨他身後。
「怎麼回事?」李凱蜷縮在地上,任祖禕奔到他身邊察看傷勢。
「我要整理書櫃,不小心從木梯上摔下來了……」李凱哭哭啼啼的,痛得左手緊捂右手臂。「師父,我的手臂好痛……嗚嗚,如果手廢了,以後不能照顧你怎麼辦……」
「別胡思亂想,不會有事的,我立刻送你去醫院治療。」任祖禕小心翼翼的扛起李凱,望向秦虹穎。「麻煩幫我開門。」
「喔!」她趕緊跑去開門,看着任祖禕扛着李凱走往一輛黑色轎車,不禁感嘆。「唉,想不到李凱這小鬼還真孝順,受傷了卻只擔心不能照顧師父……」
咦,等一下!
她似乎看見一絲曙光了!
秦虹穎盯着任祖禕的背影,忽然神秘兮兮的竊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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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編輯部,賈幸福與三位編輯圍坐圓形會議桌,正在召開例行會議。
砰一聲,辦公室的門猛然被用力推開,秦虹穎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不好意思,臨時發生了一點狀況,不小心遲到了。」她拽着皮包往空位坐下。
「任祖禕答應合作了嗎?」賈幸福劈頭就問。
「沒有欸。」
「沒有?!」賈幸福臉色大變。「我不是已經教妳跳艷舞用美人計去誘惑他,怎麼他還不答應?」怒氣騰騰的瞇起綠豆小眼。「老實說,是不是妳根本沒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我有跳啊,可是……」慢着!如果誠實說她跳舞像鬼附身才誘惑不了任祖禕,應該不只會被他們嘲笑,還會被罵到死吧!秦虹穎只好胡亂瞎掰。「他是個Gay,美人計對他無效。」
「真的假的?炙手可熱的大作家是同性戀?!」一片驚詫聲響起。
「是真的!」秦虹穎眨眨大眼睛,一副純真的模樣博取眾人信任。「枉我超賣力地跳性感艷舞,結果他對女人沒興趣,我也沒辦法。」
「媽的!哀求不行,重金誘惑不行,美人計也不行,這個任祖禕怎麼這麼難搞。」賈幸福焦躁得猛扯頂上稀疏的毛髮。
「嘿嘿~」盯着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秦虹穎莫名笑了。
「秦虹穎,這種時候妳還這麼開心?是不是不打算幹了?」主編沒好氣的朝她扔筆。
「不是啦!」秦虹穎笑嘻嘻的接住原子筆。「大家別緊張,我已經想到新對策了。」
「啥對策?快說!」賈幸福急聲催促。
「今天早上任祖禕的徒弟不小心摔傷,我陪他們到醫院治療,聽醫生說他右手臂的韌帶拉傷,要好好休養,不可任意勞動,恐怕這陣子他都無法照顧任祖禕的生活起居了。」
秦虹穎露出奸笑。「所以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每天派人到他們家裏幫忙,做牛做馬伺候得大作家服服貼貼,哄得他開心或是感動,搞不好他就會心軟答應跟我們合作。」
「好好好,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賈幸福贊同地點點頭。「秦虹穎,妳要牢牢把握這次機會,好好伺候任祖禕。就算他要趕妳走,妳也要拋開尊嚴,死皮賴臉的賴下去,直到他答應授權為止。」
「嘎?怎麼又是我?!」秦虹穎笑臉僵住。「老闆,別這麼狠,我都已經去跳艷舞犧牲了,這次應該換別人去啦!」
「我們也得忙着向其它作者邀稿,哪有空閑天天去當僕人伺候大作家。再說,妳挽留不住紅牌作者程飛,總得想辦法拉回一個任祖禕,彌補過錯唄!」胡嬌霞涼涼笑道。
「而且妳不只是超級美女,還是超賢慧的家事達人。這件事交給妳,成功的機率一定更大。」蕭雙雙拍拍她的肩,好言輕哄。
「不公平啦!」就因為她和台柱作家程飛分手,大家就把這件事推給她負責,真壞心哩!
「好,我們就公平一點,大家投票決定!」主編出聲了。「贊成讓秦虹穎去伺候任祖禕的人請舉手!」
很好,一致通過!
除了秦虹穎以外,其餘四人皆高舉雙手,臉上掛着狡猾的笑意。
「可惡,這哪裏叫公平了?根本是聯合起來欺負我!」秦虹穎氣得吹鬍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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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輝閃耀,迷人的彤霞渲染整片蒼穹。
任宅又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看着門外那張燦亮的笑顏,任祖禕神情滿是無奈。「怎麼又是妳?!」
「革命尚未成功,我還得繼續努力咩!」趁他未關門,秦虹穎趕緊提着兩大袋食材從他身邊閃進院子,然後快步走向大廳。
任祖禕關門,跟在她身後。「秦小姐,我已經拒絕得很清楚了,怎麼妳就是不肯死心?」
「老闆下的命令,我不得不從。」唉,堂堂一個編輯卻跑來當免費的傭人,她可是比他更無奈。「對了,以後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直接叫對方的名字吧,免得顯得生疏見外。」拉近彼此的距離,往後凡事好商量。
大廳里,李凱右手臂吊著繃帶紗布,正躺在椅子上休息,聽見聲音立刻睜眼察看。「哇,美女,妳又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耶!」
「你受傷了,沒辦法照顧你師父,我來幫忙。」秦虹穎彎身朝李凱陰陰一笑。「小鬼,不對我客氣一點,今晚休想一起吃晚餐。」
「不敢不敢!我師父很挑嘴,不喜歡吃外食,也不喜歡吃微波食品,我的手受傷又沒辦法煮飯,我們兩人正苦惱今晚不知吃什麼好。」李凱露出巴結的笑容。「現在有妳自願來幫忙真是太好了,妳真是漂亮又善良的天使。」
「乖孩子。」秦虹穎滿意一笑。「廚房在哪?」
「直走右轉。」李凱指路。
「無需勞煩秦小姐,我們的晚餐,我可以自行料理。」見她擅自闖入廚房,任祖禕只好跟上去。
「你真的行嗎?」秦虹穎瞄見垃圾桶里丟着一些燒焦的食材,忍不住笑了。
「多練習幾次總行的。」任祖禕臉上浮現淡淡的窘意。
「你練習越多次,就浪費越多食物。而且你徒弟受傷了,正需要多補充營養又正常的食物,身體才會恢復的快。你也不想他吃了你煮的練習品而拉肚子,病得更慘吧?」
她說的也有道理!任祖禕嘆息。「妳願意幫忙,我很感激。可是我希望妳明白,我不會因此違反自己的承諾,轉而跟你們合作。」
「這可難說,或許最後你被我的誠心打動了,願意改變主意也說不定。」她嘻皮笑臉,將他推出廚房。「好了,先到外面等着,很快就能吃飯了。」
「秦小姐……」
不容他再拒絕,她直接關門煮飯。
半個鐘頭之後──
餐桌上擺着幾道色味俱全的家常菜,秦虹穎入座跟他們師徒倆一起用餐。
李凱左手抓住插着蜜滷雞腿的叉子,啃得津津有味。「美女,想不到妳的廚藝真是了得,煮的東西很好吃啊!」
「嘿嘿,這是當然!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便是當個賢妻良母,十二歲就開始學會下廚煮飯了。」秦虹穎驕傲輕笑,拚命往任祖禕碗裏夾菜。
「夠了夠了,謝謝。」菜都滿出來了,任祖禕連忙阻止她。
「好吃嗎?」真怕不合大作家的口味,哄不了他開心。
「很好吃。」任祖禕微笑讚許。
「好吃就多吃點,看腦袋能不能開竅一點,做出正確的決定。」她巧笑倩兮,意有所指。
「妳這是教我該如何回答?」任祖禕輕扯嘴角,頓時食不下咽。
「美女,這種時候妳還提合作的事,會害得我師父喪失胃口啦!」師父脾氣好,向來不會對人惡言相向,李凱只好為他出聲抗議。
「好好好,對不起,我暫時不提了。」笨蛋!不能太急躁,逼得太緊會讓任祖禕反感!她懲罰地輕打自己的小嘴,然後舉筷吃飯。
進食期間,瞥見任祖禕嘴角沾了醬汁,秦虹穎體貼地抽取餐巾紙為他拭去。
「謝謝。」任祖禕有點尷尬,不着痕迹的側過頭躲避她的好意。
「哇,妳對師父真好,我也要。」李凱噘起油膩膩的嘴。「可是我不要用面紙擦,我要用……妳的嘴。」
「小色鬼!」抓起一整包面紙砸往李凱的臉。
用餐結束之後,秦虹穎切了水果給他們享用,然後到廚房裏洗碗。
李凱突然偷偷摸摸的溜進廚房。「美女,明天妳還會再來嗎?」
「你這小鬼是想勸我快點死心,別再來煩你師父?」秦虹穎瞇眼瞪他。「填飽肚子就想踢開我了?」
「不不不,雖然師父不喜歡妳來,但我卻希望妳能經常過來。有妳幫忙伺候師父,我也才能安心。」李凱笑嘻嘻的。
「你還真關心你師父。」秦虹穎笑了,繼續洗碗。
「師父對我有恩,我當然要好好孝順他了。」提及任祖禕,李凱神情充滿敬重之色。「三年前,我只是一名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有次不小心惹到一群幫派流氓,被他們六、七個人集體圍毆,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師父正巧經過,立刻使出一記佛山無影腳救了我。喝喝喝……」他歪着身子,示範地抬起右腳連踢。
啊靠!不小心踢到冰箱,他痛得面目扭曲。
「你以為你師父是黃飛鴻唷?」秦虹穎嗤之以鼻。
「我師父比黃飛鴻還神!」他站直身子,繼續伸出完好的左手胡亂揮舞。「最後我師父再使出一招降龍十八掌把那些人打得屁滾尿流。」
「誇張!」她哈哈大笑。
「師父救了我之後,知道當時我媽剛因罹癌而病逝,我們家不只欠了一大筆醫藥費,連喪葬費都拿不出來,他便毫不猶豫的自動掏錢幫我們付清了。可是這些錢他卻從沒要求我還,只是不斷循循善誘,希望我迷途知返,別再當無所事事的小混混。」憶起往事,李凱仍感動得眼眶濕潤。「後來我被感化了,決定一輩子留在師父身邊,好好向他學習做人做事的道理,好好孝順他。」
「你師父心地挺善良的。」
李凱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再偷偷告訴妳,我師公可是身價百億的紡織巨商任勇雄,我師父雖出自豪門,可是他卻樸實勤儉,沒有不良嗜好,也不像某些有錢人充滿高高在上的囂張氣焰,揮霍奢侈。」
哇,想不到任祖禕的家世背景如此顯赫,真是驚人的大八卦!
「你師父真是難得,品格修養真好!」她真心稱讚道。
「而且我師父還博學多聞,才華洋溢,不只會寫武俠小說,國畫、書法、茶藝、象棋、太極拳也都樣樣精通。」李凱一臉與有榮焉的臭屁樣。「我師父是這世界上最厲害、最完美的男人了!」
「是是是,你師父最棒了,連懷孕生孩子都難不倒他。」她噗哧大笑,揶揄着。
「我跟妳講正格的,妳卻開我師父玩笑?!哼,以後不跟妳說了!」李凱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小鬼脾氣還真大。」她嘖笑。
洗完碗后,秦虹穎回到大廳,正巧見任祖禕往外頭走去。
「任祖禕,你要去哪?」她追上去。
「到附近散步運動一下。」任祖禕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今天的晚餐,謝謝妳了。」
「別客氣啦,我討好你也是有目的的。」她狡黠地笑眨雙眼。
「妳真誠實。」他搖頭嘆笑,往屋外走去。
一輪皎潔明月襯亮黑色夜幕,清風徐徐拂來。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聽說當初你從一群小流氓手中英勇救了你的徒弟,嘖嘖,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會打,露兩手來瞧瞧唄!」
「為了維護我的形象,小凱誇大其詞了。其實我沒多英勇,那時為了救他,連我也挨了那些流氓好幾拳,受傷也不輕。」任祖禕坦承不諱,不搶當英雄。
他的誠實卻讓秦虹穎好感增升。「願意奮不顧身的去救一個陌生人,還主動掏錢幫助他,這就已經是英勇的表現了。」
任祖禕微微一笑。「時間晚了,妳還是回去吧,否則妳的家人會擔心。」
「不要緊!我自己一個人住,我老爸老媽住在高雄老家,也沒男友和老公管,所以沒門禁時間。」再過幾日他便要和別家出版社簽約,她剩沒多少時間,要好好把握。
「就算沒人管,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要早點回去,免得發生危險。」他溫柔勸道。
「我忽然有種陪老爸散步的感覺。」她嘆氣。
他低笑出聲,笑聲性感迷人。「覺得我像愛嘮叨的老頭子?」
「很好,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用力點頭,跟着笑了。
她堅持陪着他走了好一會兒,兩人漫步進入林蔭小徑,路燈吐露微弱光暈,周圍傳來風兒刮過樹葉的沙沙聲響。
頓時想起鄰近的公墓,她忽然有點毛骨悚然,惶惶不安,下意識的挨近任祖禕。「你為什麼要住在這種地方?」
「這裏環境清幽,能讓我心情平靜,專心撰寫小說。」
「你不怕嗎?」她低聲問道,怕得不敢東張西望,免得撞見不該看的東西。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平生不做虧心事,就沒什麼好怕的。」他神態自若,坦蕩無懼。
喀!她猛然動彈不得,駭得閉緊雙眼,放聲尖叫。「啊啊啊,救命啊,有鬼拉住我的腳!」
見她的高跟鞋跟深陷青石板的裂縫中,任祖禕啼笑皆非。「妳的鞋跟卡住了,快脫下來。」
「咦?」她睜眼一瞧,尷尬得滿臉通紅,乖乖地脫去右腳的高跟鞋。
他蹲下身,使勁為她拔出高跟鞋,可惜鞋跟卻斷裂了。
「啊咧?」從他手中接過毀壞的鞋子,她傻眼。「慘了,這樣我怎麼走回去開車?」
「不介意的話,我背妳回去吧。」路上碎石多,若讓她赤腳走回去,唯恐會扎傷腳。
「好吧,那麻煩你了。」他背對她蹲下,她爬上他的背。
任祖禕穩穩地背着她,沿着來時的路走回去。
「對了,你有沒有女朋友?我怕如果她突然出現撞見你背着我,會不會造成她誤會?」她腦袋探上前,盯着他剛毅的側臉問道。
「別擔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他客觀地分析自己。「我的性格沉悶無趣,不懂浪漫,不懂甜言蜜語,現在的年輕女孩子不會喜歡我這種類型的男人。」
「怎麼會?我覺得你很好呀,外型超有男人味,性格穩重內斂,溫柔親切,心地又善良,跟你相處挺舒服的。」而且聞着他身上的檀香味,感受他溫暖的體溫,她的心情都會莫名輕鬆愉悅起來。
「看來這些讚美詞也是有目的的。」他忍俊不禁的笑了。
「哈哈,被你發現了。大作家,請授權給我們出版社吧!」她乘機哀求。
他沉吟半晌,曉之以理的講起成語故事──
「秦朝末年,項羽手下有名虎將叫做季布,季布向來重承諾、講信用,許多人都和他建立起濃厚的友情。當時還流傳着『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的諺語,這也就是成語『一諾千金』的由來。」
「後來季布得罪漢高祖劉邦,被懸賞捉拿。結果他的舊友不僅不被重金所惑,還冒着滅九族的危險來保護他,他才能幸免於難。這代表一個人誠實有信,自然得道多助,才能獲得大家的尊重和友誼。」他側過頭覷她一眼。「現在妳懂得我不想失信於人的原因了嗎?」
「這麼簡單我當然懂。」她點頭。
「很好。」他滿意笑了。
結果不到幾秒,她又笑吟吟的撒嬌。「可是大作家,你又還沒跟他們簽約,不會有人滅你九族的啦!你跟我們合作好不好?我們會好好伺候你的。」
他頓了一下,搖頭嘆氣。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