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他側眼看到康寧從進大廳起就沒瞧過他一眼,卻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相較於對自個的冷淡,態度可說是雲泥之別,一股沒來由的酸意直竄上心頭,在大腦下達命令前,嘴巴已經先開了口。

“哼!她沒別的天賦,床上功夫倒挺不錯。”

他惡意的譏嘲,讓康寧霎時臉色刷白,倒抽了口氣。

大廳在座的人對雷天昊而言,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親密朋友,他們之間熟稔到沒有什麼話不能說,沒有什麼秘密可隱藏,但是這群人對康寧而言,卻是一群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大庭廣眾下被侮辱的氣憤與不甘心,讓她顫抖着身子,下意識想找一個可以支撐自己的力量。

片刻后,她的神智恢復正常,就像把放散到空氣中無形的魂魄重新收進體內,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緊緊握着的是離她最近的嵇律的手臂。

“啊!”她難堪地低呼一聲。

此時雷天昊眸里駭人的怒焰,早已朝康寧倏射而去。

“你搞什麼?”

“啊?”

他的吼聲近乎咆哮,康寧肩膀一縮,本來已經鬆開的手反而掐握得更緊,幾乎是整個人顫着往嵇律懷裏縮去。

這下,原本在旁看熱鬧的風家兄妹更是看得樂不可支。

風清巽深知這場合只能看,不能出聲,否則這次負傷回去的人可能會輪到自己,但是風清芬的顧忌就沒那麼多。

她開口調侃道:“嵇大哥,蒙貞不在身邊,你倒好,來個美人抱滿懷。”

這句話原是想損損嵇律,沒想到發作的人卻是雷天昊。

只見他狠獰着眉頭,對康寧譏嘲道:“這麼迫不及待往男人懷裏鑽,倒不失合春樓教出來的風格。”

“你……”康寧刷白着臉龐,顫着沒有血色的唇瓣道:“你太過分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眸底那抹惹人心疼的澄澯水霧,連鐵石心腸的男人看了都忍不住為之心動憐惜,但看在雷天昊眼中,卻認為這是勾引男人的手段與伎倆。

再看她與嵇律靠得如此近,無名醋意更是攪得心海一片波濤洶湧。

他無心去分析此刻內心真正的感覺,只覺心中怒懣,口中講出來的話自然又陰又毒又刻薄。

“也對。”他冷冷點着頭。“你要是沒幾下子,怎麼輪得到你來伺候混世太子。”

“我……我不是……”康寧噙着淚水想為自己辯護,卻連“妓女”兩個字都羞於講出口,滿腹委屈心酸地低頭睨着自己的腳尖。“你不信就算了,隨你污衊,我不在乎。”她的聲音比蚊蚋大不了多少。

她重新用冷漠封閉自己,再度把他倆的距離拉開,她不想對他卑躬屈膝,也不想沒了自尊。

她的態度無疑是火上加油,雷天昊的情緒幾乎是瞬時攀升到沸騰的邊緣。

她將他往心房外推的態度讓他毫無理由地勃然大怒。

她可以和嵇律那般親密,卻和自己楚河漢界劃分得清清楚楚,一種前所未有的怒潮排山倒海而來。

他冷笑一聲,“你不是急着投懷送抱?還是被我這一挑明了,反而不好意思了?別臉皮太薄,送上門的肥肉你不吃,等到餓着了肚子才輾轉難眠。”

他尖酸刻薄,極盡挖苦之能事,說得康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風清芬挑高眉,眸底流露出不敢置信的錯愕。

曾幾何時見過雷天昊對女人講出這麼不客氣的話來?

就她所知,無論是名門淑媛還是妓門娼婦,只要是女人,遇上他無不對他傾心暗戀,只因他的風流倜儻不分階級對象,每個女人他都一律看待,一律寵溺多情,女人在他面前無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被他捧在心上眷寵寶貝着。

連風清芬明明知道他那的個性,還是忍不住私心竊戀,可見雷天昊的風流不羈奪走多少女人的芳心。

只是她對雷天昊了解得夠深,理智反能克服情傷,也比較能看開,現在才可以用客觀的態度面對他。

她知道他的多情其實是最無情,若論無情排名,雷天昊絕對在三個混世太子當中穩坐第一。

可是他竟會用如此反常的態度對待這個丫頭,縱使她出身合春樓,那也未免太怪了。風清芬心中想着,試探的話語不自覺溜出了口。

“奇了,你們混世太子用女人還分彼此的嗎?”她歪着頭道:“看來我一直錯怪你們了,我還道你們真的荒唐到這種地步。”

聽到妹妹說出這麼不像女孩家說的話來,風清巽明知該訓斥她一番,方是做大哥的榜樣,可是他卻忍不住低笑出聲,瞟了雷天昊一眼連忙止住了。

雷天昊一張俊臉罩上寒霜,冷鷙得讓人發寒打顫。

嵇律聳聳肩,“我無所謂啊,反正你也不喜歡她,不如……”他似乎現在才注意到雷天昊的臉色似地咦了一聲。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莫非你喜歡她?”他的眼睛故意在他與康寧兩人身上轉啊轉,挑釁着雷天昊心底那把無明火。

此時好像已經沒有康寧插話的餘地,可是她偏偏被圍在中間,想從這難堪的情況下溜掉都難。

“怎麼?蒙貞懷孕管不着你,你就恢復了本性?”雷天昊冷冰冰的聲音挾着慍怒。

嵇律一聳肩,“蒙貞又不管我這個。我說,你到底在氣什麼?”他斜着頭睨他,“說你吃醋嘛……”

“你說什麼?”他話還沒說完,雷天昊即吼了起來。

“我又不是你!”他對着意態從容的嵇律咆哮着,“我哪有生氣?你扭傷我胳膊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你甭以為我會像你一樣發瘋……”

“啊!”風清芬突然尖叫一聲。

除了還在講話的雷天昊未來得及反應外,風清巽與嵇律都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這一看,頓時都抽了口冷氣。

“你……”嵇律伸手想扶康寧,沒心理準備的康寧卻驚得向後退去。

“你做什麼?”雷天昊向伸出祿山之爪的嵇律大吼。

“她的腳……”

嵇律一指康寧,雷天昊臉色也頓時驟變。

“你的腳怎麼搞的?”

只見她腳上的白襪從底部漫染上一層血漬,看得他胸口倏地揪成一團,又緊又痛,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躁怒與驚駭。

康寧瞧見雷天昊對她怒吼,心慌的急忙後退,茫然地看着眼前盯着她的眾人,似乎不知這片騷動因何而來。

嵇律伸手想抓住她,雷天昊比他更快一步。

“你的腳到底怎麼了?”他一把拉住她,不讓她再走動,悶聲問道:“你剛剛有踩到碎片嗎?”

“沒事。”她一心想遮住腳,不想讓他繼續盯着瞧,身子不由得往後縮去。

這難道不是他授意下的惡行?為何他還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難不成他還想再次借題發揮?

憶起昨晚的恐怖經驗,她心底一悸,渾身掠過一陣戰慄,身子不住向後退去。

“我不會痛,真的,不會痛……”

她搖着頭,還想後退,雷天昊已經怒吼了起來。

“不要再動了!該死!”

他惡狠狠地盯着這個該死的女人,卻在瞧到她瑟縮着身子,雙眸流露出倉皇懼色時,整顆心頓時又是一縮一緊,但他不想知道攝住他心頭的那股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他擰着眉頭,抿緊唇,二話不說將發抖的嬌小身子攔腰一抱,大步向外走去。

“你放我下來!”康寧在他懷裏掙扎,叫嚷着。

“你給我閉嘴!”他低吼道。

被撇到一旁的客人,嘴角噙着笑意,重新落了坐,風清巽更揚聲調侃道:“喂!你就這麼跑啦?還招不招呼我們這群貴客啊?”

“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雷天昊咬牙切齒拋下這句話時,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此時已近酉末時分,早已過了倦鳥歸巢時間,大群棲息在槭林里的鳥兒靜得不聞任何聲響。

別館西畔一帶是茂密高大的樹林,今晚沒有一絲月光,濃密烏雲遮得穹蒼一片密不透光。

雷天昊的住屋正坐落在西側,從前廳宴席來到這屋裏顯得格外靜謐,屋外檐下的柱燈被隔在防風罩里,光線顯得更加幽淡,可是他卻像能在黑暗中視物似地,一路行來沒有任何停頓,一直回到他屋裏。

“我看看你的腳底。”他把她放在床上。

“不,不必了,不嚴重。”康寧出聲阻止,想格開他的手。

雷天昊豈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他在她不斷干擾抵抗下,硬是脫了她鞋襪,康寧的不合作難免在拉扯間動到了傷痕。

一陣疼痛讓小臉猛皺了起來,蹙緊了眉頭。

“會疼?”

雷天昊抬眸掃她一眼,又低頭看她腳心。

看着抓在手裏的腳心抽搐了下,他的心也莫名其妙跟着一陣絞緊,應付這種陌生的緊繃感,他的方式是大大的皺眉。

康寧瞧見他的反應,以為他覺得煩,心底不禁又是一陣凄惻怨懟。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眯着眼眸細瞧她的傷。“不是踩到碎片?”

她抿着唇瞪他。

雷天昊黑眸覷着她倔強的模樣問道:“紀大娘乾的?”不待她回答,他眉頭一蹙,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攤開掌心觀看。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康寧一陣驚呼。

“啊?你做什麼……”

雷天昊看見她的掌心布着粗糙不堪的繭皮,有磨破的新傷痕,也有結了疤的舊傷口,原本細皮嫩肉的掌心被蹂躪得慘不忍睹,那股陌生的緊繃感又鑽回他體內。

她的掌心曾是如此嬌嫩,他知道的,在那晚佔有他時,她的小手曾經在他背上輕輕撫觸過。

他暗凝着怒氣,拿來藥膏替她抹上,他怒紀大娘更惱自己,明知嬌弱的她沒任何防衛能力,卻刻意將她往虎口裏推,這筆帳他會替她討回來的!

康寧偷睨他替自己上藥凝神專註的模樣,心裏開始混亂了。

難道她誤會他了?他沒叫紀大娘來虐待她?她望着他溫柔的動作,腦里想着他方才在前廳談笑的神情。

他那時顯得閑適輕鬆,正是她第一次碰到他時的洒脫模樣,她多久沒瞧見過了?自從成親那天起,她所看到的幾乎全是他冷漠無情的一面,可今天又被她瞧見了,那英挺而帶着邪肆放蕩的表情,總讓女人為之怦然心動……

驚覺自己的心正在背叛她,康寧陡地一驚,抬眸尋找他的臉,恰巧與他的視線對個正着。

她的粉頰倏地緋紅,彷彿心事被看光似地迅速挪開目光,低下頭的那一刻,瞥見那對攝人心魂的黑眸浮現一抹調侃的笑意。

“呃,我不礙事了……”

她想退開身子,這才警覺自己在他床上,先前沒察覺的尷尬立即如火燎原般竄上心口。

“你今晚待在這裏。”他的聲音平靜到令人不悅的地步。

康寧皺起眉頭,“不,我不要。”

原本應該要為她拒絕的態度勃怒的雷天昊卻大笑起來。

“我說你這個人真不懂得及時行樂。”他黑眸閃着一絲興味,“你的床有我的舒服嗎?為什麼堅持要回去?”

他的話讓她聯想到先前他污衊的辱語,整個人頓時武裝起來。

“我認為我的床比這兒舒服多了,我要回屋去。”

“喔?”雷天昊拖長音,揚起一道性感濃眉,眸子裏充滿狐疑。“我竟然不知道在我的地方,有人的床比我的還舒服?你是在邀我去睡睡看嗎?”

“我……我才沒有!”她又羞又窘,急得耳根子都紅了。

雷天昊如果有心要迷倒一個女人,對方是毫無招架能力的。

他閃着魅惑的黑瞳逼近她的臉,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那我叫人把你的床搬過來好了。”他作勢要叫人。

“啊!不不!”她急得搖頭,根本沒注意雷天昊話里的戲弄成分。

“不要?那我已經沒轍了,你的腳又不能走路。”他眉頭一揚,俊魅十足地睇視她。“還是……你希望我抱着你回屋去?”

康寧羞眸中含着水氣,氣喊道:“我沒那個意思,你為什麼老是要曲解我?你能不能讓我自己走,不要再理我了!”

她想離開他的床,雷天昊一把抓住她,腦中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

他大腦很單純想留下她,卻在心底大費周章地想了一堆理由。

他看着眼前一心想逃離自己身邊的女人,她的態度是什麼時候轉變的?她不是一直要求他承認她的身分?為何現在又要跟他撇清?

他想從她身上查出所有疑團,在那之前,無疑得先撤除她的心防。

她拗着要離開的態度也剛巧沖了他的脾氣,她愈是與他畫清界線,他愈是纏得緊。戲耍獵物本來就是混世太子打小養成的惡劣性格,她愈想走,他愈是要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這已足以解釋他今晚的動機,在這同時,他也把忠誠與責任感拿出來當擋箭牌,為自己的行為提供更無懈可擊的借口。

其實,他下意識找這麼多理由,真正想掩藏的,是心底那份不敢面對與碰觸的真相。

“外頭下起雨了,你堅持要走也行。”他俯下身和她臉對臉,嘎聲調笑道:“吻我一下就讓你走。”

他雖沒說吻哪裏,可是他這種弔兒郎當的放蕩話,已足以讓康寧驚慌失措,困窘萬分。

為何昨天他狂熾霸道得令人害怕,而今天卻無賴邪肆到讓人無從應對?他一下陰邪一下狂霸,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但她已無心探究了,他的一切均與她無關,她只求他能放了她,放過那顆曾經迷失在他身上卻已經殘破不堪的心。

他……他又何苦來戲弄自己呢?康寧心底悲苦交加,硬是忍住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不讓它落下。

“吻我這麼難嗎?”雷天昊皺皺眉,盯着她的臉看。“這種小事也值得你掉淚?”

他的訕笑讓她無助的眼淚潸然落下,她梗着聲氣道:“你……你不要再戲弄我……”

楚楚可憐的絕美容顏,滴着讓人心疼不舍的晶瑩淚珠,雷天昊想都沒想,直接湊上前吻掉那些不斷滑落的淚珠。

“呃……”

康寧陡地一顫,他的唇如蝶翼般的輕觸,卻猶如觸電般在她心湖掀起一陣狂瀾。

他溫暖的唇片碰觸到冰涼的面頰,帶着細膩又心醉的動作,緩緩吻干她的淚水。

“別……別這樣……”她為何心跳得這麼快?

她偏過頭去,拒絕讓已經乏力的心臟負荷過重,知道自己滿臉通紅了,她不想讓他再繼續。

可是她頭這一偏,恰巧讓雷天昊的唇吻上她敏感的耳朵。

“啊……”

她低呼一聲,驚喘的氣息在耳垂被含銜住時變成了嬌呼。

“不、不要……”

他的舔吻讓她體內陡竄出的酥麻快感沿着脊椎衝上胸口,她連忙伸出柔荑抵住他的放肆。

“我……我不是妓女!我不要!”

雷天昊微愣了下,抿嘴一笑,“我此刻沒這麼想。”他啄吻她粉嫩無瑕的耳後肌膚,熾熱的唇慢慢移到了前方。

“唔……”他含住了那張柔軟紅潤的櫻唇。“不準再咬我!”他輕嚙紅唇,含糊不清地警告道。

她的唇柔軟甜美,猶如最上等的醇酒,讓人含在口中,醉在心底。

感覺懷裏的嬌軀戰慄着,雷天昊嘴角漾起一抹慵懶淺笑。

“喜歡我的吻?嗯?”

“不不……我不喜歡……”

康寧沒說完的反駁被霸氣地吞噬進他口裏,隨着狂熾的舌卷,不僅淹沒了她的聲音,連帶着敏銳的感官也迅速被挑起。

他的唇舌帶着魔力,狂吮着她的小舌,遊走她嘴裏每一寸空間,纏卷、舔逗、深探,令她忍不住微顫着。

他竭盡所能地品嘗她的甜美,在她幾乎全身脫力而癱軟的前一刻,放開了她。

“你這個小騙子,現在還敢說不喜歡嗎?”

他帶笑的黑眸訕睨她,一雙大手毫不客氣地往她胸前摸去。

康寧卻在他輕率的調侃下,幾欲掉淚,羞得無地自容。

她明明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眼,明知道不該對他有感覺的,但是為何他的擁抱碰觸又讓她情不自禁?

莫非她真的如他所講的,是個淫亂無恥的女人?

怕被他發現身體的變化,她對他的碰觸不敢再表現出任何反應。

可是雷天昊是個調情高手,床笫功夫更是高明,操縱嫩稚的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他睇視她自我防衛的樣子,咧嘴一笑,以手托起她胸前的柔軟椒乳,捻弄乳首的同時,舌頭開始以性愛的模式進出她小嘴中。

“舒服嗎?”他的手悄悄滑進她衣襟里,隔着肚兜撫摸那對聳圓雪峰,忽重忽輕地揉捏愛撫。

“不……唔……不要這樣……”她抗拒着。

他看着她緊閉水眸,強忍着感覺的模樣,故意對着她耳朵吹氣,邪惡低嘎道:“感覺舒服就說出來……”說著,他突然捏住了一隻蓓蕾,用指尖在上頭輕點慢彈。

“啊!”

被點中敏感處的瞬間快感,讓她不可遏抑地輕搐了下,她往旁一躲,雷天昊乘隙將她壓倒在床上……

他使壞低笑,對她的呼喊置之不理,愉快地享受她的反應。

窒穴緊湊而持續的痙攣讓他加快抽撤節奏,他眯着黑眸飽覽在他手上如花綻放的美麗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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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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