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毓齡有些懊惱,她怎麼忘了當初幫男友打理門面的下場。雖然不清楚這個朝代的王公貴族可以娶幾個老婆,不過以前的“古人”只要有點錢,都可以有個三妻四妾的,同理可證,只要納爾圖點個頭,不只是小三,連小四、小五都有了。

“什麼?”納爾圖一怔。

她舉高手上三件馬褂,又說一遍。“你今天想穿哪一件?”。

“你決定就好。”正坐在几旁喝茶的納爾圖理所當然地回道。

“不要,你自己挑一件。”對於這件事,毓齡很堅持。

“為什麼?”納爾圖摘下茶碗,不明所以。

“……”要她怎麼回答。

“總有個理由。”既然都願意與他同床共枕,豈會連這種小事都不肯做,納爾圖實在不解。

毓齡只好實話實說。“因為……我怕讓你穿得太好着,萬一有別的女人看上你,或是你又想娶個小的進門……”

瞥見納爾圖怔忪的表情,她就沒再說下去了。

“我說的話奇怪嗎?”她井不是琳寧格格,就算琳寧格格不在乎他有幾個女人,但是毓齡知道自己非常在意。

納爾圖不禁莞爾。“只是有些意外。”

“那是因為……我已經變了,不要再把我拿來跟以前相比,我真的己經不一樣了。你要相信我。”毓齡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門,只想要扭轉琳寧格格在納爾圖心中的惡虐形象。

他對毓齡的反應有些不解。“我當然看得出你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真的嗎?”這句話讓毓齡的情緒緩和下來。

“我也高興聽到你在意的、這種事。”納爾圖抿着笑意,伸手將妻子拉進懷中

喜歡她這小小的醋意,也就表示在乎自己,有力的雙臂跟着攬得更緊。“你放心,我對齊人之福不感興趣。”

聽見納爾圖的承諾,毓齡才安心地偎在他的胸前。

納爾圖沉聲地說:“相信我。”

他輕輕捧起毓齡的臉龐。“我只想現在這樣的你。”

“如果不是現在這樣的我,你是不是就不要了?”毓齡想要確認,卻見他臉色一白,臂彎收緊,幾乎要把自己勒成兩半。

“如果你變回去那個樣子,我……”如果妻子又變回原狀,納爾圖光是想想就無法忍受。

毓齡連忙抱住他。“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會變回原來那個樣子,我可以保證……”

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只是想要證明納爾圖喜歡的是現在的她,而不是以前的那個琳寧格格?

原來是自己一直在做比較。

在妻子的安撫之下,納爾圖緊繃的身軀才慢慢放鬆下去,臂彎也不再勒得那麼緊了。

他們擁住彼此,不約而同地祈求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

“……好了,你快點挑要穿哪一件。”毓齡還是要他自己選。

納爾圖隨手指了一件。

“對了,昨兒個鎮國將軍瓦克達和輔國公阿蘭泰的夫人又讓人送帖子來,說非要過府探望你不可。”看着幫自己穿上馬褂的毓齡,納爾圖還是決定問問他的意見。“你們既然是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想必深厚,就算真的不記得她們了,相信她們也能夠諒解。”

如果可以選擇,毓齡寧可不要見。

“好吧。”看來是躲不掉了。

他端詳着妻子攢起得眉心。“你在擔心什麼?”

“我沒在擔心什麼……”她回答得太快,反倒顯得有些心虛,“只是在想她們叫什麼名字,要是連名字都不記得,人家一定會很傷心。”

“你身邊的兩名婢女理當知曉才對。”納爾圖提供意見。

毓齡擠出一抹笑來。“說得也是。文評差點忘了。”

等見到琳寧格格那兩位“手帕交”,不管問什麼事都推說“忘了”、“你記得了”,然後想辦法打發她們回去就好。

只能這麼辦了。

兩日後,午時剛過,端郡主府便來了兩位貴客。

毓齡做了幾個深呼吸,心想緊張也沒用,只能隨機應變,於是坐在院落的一處小廳,等着接待兩位“手帕交”。

“請!”婢女已經將兩位貴客迎進廳內。

只見兩位都是約莫十八、九歲,一身旗裝的女子跨進門坎,毓齡看到她們的裝扮,不禁咂舌不已,比在電視裏看到的還要誇張,可以說把能戴能掛的全往身上擺,更別說臉上的妝,真是一點都不自然,現在可是裸妝當道,要她化成那樣,根本不敢出門。

“咳,你們來了。”毓齡故作鎮定地打招呼。

聰古倫一臉着急地嬌嚷:“琳寧,你的傷好多了嗎?我和吉娜知道你從馬背上掉下來,都快急壞了……”

“我和聰古倫馬上就來看你,結果聽說你還昏迷不醒,不方便見客,直到今天總算見到了……”吉娜有些做作的用手絹拭着眼角,表示自己有多擔心。

毓齡已經從她們的對話中分辨出誰是誰,原來左邊這個是輔國公阿蘭泰的嫡夫人,叫什麼聰古倫,右邊這個則是什麼鎮國將軍瓦克達的嫡妻,名字叫吉娜,昨天惡補了一個晚上,總算都記住了。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陪着笑臉說。

聞言,兩個貴客愣住了,因為三人一起長大,面前這位手帕交的個性是再清楚不過了,可從來沒聽她說過一個“謝”字,就連對他們也有過。

吉娜連忙拉着毓齡落坐。“方才進門時就聽你的婢女提了,自從你清醒之後,似乎變得有些奇怪,而且忘了不少事情,真是這樣嗎?”

“呃,的確是不太記得一些事了……”毓齡看向兩名“抓耙子”婢女,不喜歡她們跟在身邊就是這個原因,好像隨時都會把她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可能真的是跟之前撞到頭有關。”

“這怎麼得了?要不要請御醫來瞧瞧?”聰古倫誇張地叫道。

“難怪我覺得奇怪,怎麼你沒有打扮就出來見客,要說以前,可是連房門都不肯踏出去一步。”吉娜上下打量毓齡這身簡單樸素的摸樣,一臉稀罕地說。

“因為連以前的習慣也不太記得了,以後說不定會慢慢想起來,所以不用太大驚小怪。”毓齡隨便敷衍了幾句。

“聽你這麼說,咱們也就放心多了。”吉娜拍着心口,輕嘆一聲。“要不是‘那個人’老不讓咱們來看你也不會拖到今天。”

“那個人?”毓齡有些納悶。“‘那個人’是誰?”

“琳寧,你連這個都忘了?”聰古倫瞪圓了眼。

“呃。是有點不記得了。”她乾笑地說。

“還不就是你那位郡主夫婿,你每次都用‘那個人’來代替,可是連他的名字都懶得提。”吉娜端起茶碗,翹起小指,動作優雅的掀起了碗蓋,吐出的話讓人聽得有些刺耳。“也真不知道他是安什麼心眼,居然三番兩次的拒絕咱們來看你,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咱們就是擔心他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病情加重,所以才想要親眼確定。”聰古倫拈了糕點,放進嘴裏吃着。“不過諒他也不敢對你不好,否則你阿瑪絕不會讓他好過。”

聽他們把納爾圖說得那麼壞,毓齡真的很不高興,果然是物以類聚,都是同樣的顧人怨。“納爾圖對我很好,所以我的傷才會好得那麼快。”

吉娜和聰古倫對望一眼。“琳寧,聽你的口氣……”

“你和他……”兩人曖昧地望着毓齡。

她臉蛋一熱。“這是我和納爾圖夫妻之間的事,不方便告訴你們。”

吉娜連忙把茶碗擱下,聲調拔尖問:“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

“琳寧,你真的不記得以前有多討厭他了嗎?”聰古倫一臉難以置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毓齡不由得蹙起眉心,真的不喜歡這兩個女人說話的嘴臉,從她們身上就可以想建琳寧格格平常面對納爾圖是用什麼樣的態度,也更心疼了。

見毓齡似乎有些不悅,聰古倫和吉娜交換了個眼色,原來她真的忘記不少以前的事了。

“琳寧,你對咱們小時候的事還記得多少?”

“還記得咱們最喜歡玩嘎拉哈嗎?”

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是有點……記不太清楚了。”毓齡吶吶地說。

聰古倫和吉娜又互相使了個只有兩人才看得懂的眼色,雖說是一起長大的,不過實際的情況也只有彼此心裏有數,若不是這個女人是怡親王的寶貝女兒,還是皇帝的親侄女,跟她來往多的是好處,否則誰願意被人使喚來使喚去,還得小心奉承,努力扮演好姐妹的角色。

“咱們比親姐妹還親,所以有些話不得不說……”吉娜惺惺作態地啜了口茶湯,想着怎麼開口。“你還記得‘那個人’為什麼會娶你嗎?”

毓齡思索一下。“好像是……皇上決定的。”之納爾圖提過幾次,她應該沒有記錯才對。

“沒錯,就是皇上指婚的,”聰古倫搶先一步開口,“否則他一個妾婢子,哪有資格娶到和碩格格。”

妾婢子?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不過毓齡聽對方的口氣也知道不是好話,自然要為納爾圖辯護了。“既然是皇上決定的,那就表示納爾圖很受他的器,才會……”

聞言,吉娜哼笑一聲。“皇上當然器重他了,那是因為他想出人頭地,想高人一等,加上他又是侍衛,是最接近皇上的人了,當然要力求表現,最後總算得到想要的賞識,要不然一個妾婢子這輩子可是別想封爵。”

“那也沒什麼不對。”毓齡心想這是人之常情,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只要肯努力就有機會得到回報。

聰古倫在一旁嬌哼道:“的確沒什麼不對,人嘛總要往高處爬,何況他連一個親人也沒有,為了生存下去,自然得多用點心思了,只不過多少王公子弟想娶你,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呀,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討皇上歡心的,最後竟然把你指給了他,以一個妾婢子的身份,還能封為多羅郡主,更是絕無僅有的事。”

不能相信這個女的話……

她所知道的納爾圖不是這樣的……

“這也就是你以前會那麼討厭他的原因,因為他處心積慮地想得到權勢,最後終於娶到了怡親王的女兒,擺脫了妾婢子不能封爵的命運,可見這個男人的心機有多深沉……”吉娜同樣語帶輕蔑。“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你身邊的兩名婢女,她們可是一清二楚。”

一定是她們弄錯了,納爾圖不是那種追逐名利地位的男人……

見毓齡臉色不太對勁,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聰古倫和吉娜有些得意地又換了個眼色。

憑什麼這個女人就可以得到最好的,不只出身好,又生得美貌,多少男人搶着要,皇上還把她指給多羅郡主,自己是哪一點比不上了?偏偏只能跟在她身後,但求沾上一點光,沒道理什麼好處全給她佔去。

她們內心積壓已久的妒恨,在這一刻終於逮到機會發現出來了。

“納爾圖不像你們說的那樣,我相信他。”毓齡昂起下巴,口氣堅定,就是要在這兩個女人面前表現出對夫婿的信賴。

聰古倫和吉娜不約而同的露出同情的眼色,活像毓齡被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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