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頒獎典禮上,李馥振作起疲憊的身心,面對馮梅事件,她得強顏歡笑的應付記者,還得打起精神注意着今晚的主持人翁荷莉。
昨夜徹夜未眠,最值得的是找到徐林的下落,雖然沒見到他本人,但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經和荷莉同居在一起,徐林的去向她一定最了解。
典禮從容不迫的在荷莉的聲音下閃亮登場,李馥沒有機會接近正在主持大禮的她,除非今夜自己得獎,否則就得在典禮結束后找她。
大會精心安排每一部戲的片段播放,李馥根本無心觀賞,連坐在身邊的翔一都不敢打擾她的思路,自馮梅的事之後,翔一算是離她很遠,所有的事都幫不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守在她身邊。
就在李馥驚慌意亂的同時,曾路忽然從另一席跑至她身邊:“找到了嗎?”
李馥有些遲頓的沒反應。
“李馥,你到底怎麼了?找到徐林了嗎?”
“啊,還沒有。”
“你搞什麼東西呀!神智不清的樣子,清醒點,鏡頭前的你好像白痴一樣,集中精神,下一個編劇,呼聲最高的就是你,拜託你理智點,記者們等着你出醜,穿了一身性感禮服可別再出差錯了,今晚是關鍵,別再這麼心不在焉,知道嗎?翔一,幫忙看着點。”
“知道了,走吧!”
李馥催着他走,心裏其實有幾分溫馨。
曾路的提醒也沒錯,凡事不能急於一時,急中生錯是常有的事,她得鎮定點。
“我們歡迎這位演藝圈的國寶級演員_____謝瑩瑩來頒發這個獎項。”
台下響起一片掌聲,李馥心裏也就沒法控制的抖跳了起來,身旁的翔一突然握住她不知擺何處的手,李馥轉頭望着他,只見他輕輕的微笑,然後把刀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跳處:“我比你還緊張。”
果然是心跳一百,原來他也是相當緊張的,隨着他和藹的眼眸,她的心也跟着放輕鬆。
“……今年最佳編劇獎是……恭喜你……李馥。”
隨着謝瑩瑩的發佈,李馥常常的呼了一口氣,除了翔一的祝賀聲,她聽不見全場的掌聲,一個念頭沒來得及想,翔一已經輕輕的擁住他:“夏德打電話給我,讓我告訴你別緊張,不要管別人的眼神,只要想着他在美國祝福你,你不不會覺得台上的路遙遠了。”
李馥聽了他的話就像定心丸,起身踏出的第一步就能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她,她感到每個人都在談論着她的衣服及今早的新聞,她試着去想夏德,這條路就這麼輕鬆的過關了,握住了獎,她沒有感到喜悅,反而是一身的燥熱和不安,台下一片黑壓壓使她沒法集中精神的說些感謝詞,只簡單的說了聲:“謝謝。”
回到座位上,身邊的幾個人都不停的向她祝賀,而李馥也不得不綻個不情願的笑,在這個浮華的演藝圈裏,得罪了一個人就像是得罪了全世界,畢竟每個人在一張笑臉後面,隱藏着爭權奪角的醜陋面孔,要不是為了“淚灑”,要不是謝瑩瑩出事,她根本不會捲入這群人潮裏面。
“你沒事吧!我真的很擔心你,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儘管說。”
“沒有呀!大概是太緊張了。”
“今晚你是最佳女主角,別緊張。”
翔一綻個鎮定的微笑,這成了李馥最佳的清涼劑。
就在此時,荷莉的聲音又再次亮起:“接下來是重頭戲,等了一整晚,最愛矚目的獎,即將發出,我們歡迎在熒幕上始終英俊瀟洒,而在私底下總是神秘驚奇的石俊言來頒發最佳女主角獎,歡迎我們的小生。”
俊言身着一套灰色西裝,挺撥帶笑的走出來,而在掌聲將盡的時候,才捉緊着熱絡的末端開始說話:“我想,新聞界的朋友都很關心我的演藝生活,這當然也包括了我的私生活,也就是感情生活。”
台下一片哄然,很意外他會這麼說。
“不用我說,大家都很清楚,今天入圍的女主角,其中的李馥和我一直上報最頻繁,而在今天,我真的不想得罪其他的人,但我仍很希望她得獎,因為這關係到我和她的未來。”
台下再度哄然,每個人都猜測他話中的含意。
群鳳和曾路對看了一眼,然後心知肚明的點點頭。
李馥坐在位置上並不明白他說些什麼,而翔一的臉上已經明顯的起伏不定,因為他和群鳳夫妻一樣相當了解俊言。
就在俊言開始簡介入圍名單時,李馥只重複思慮着徐林的未說完的話。
“我真的很希望是……”俊言一面開啟封面,一面還暗暗祈禱,而當他看了那得獎名單時,忍不住笑意盈盈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已經準備好的小盒子,然後才說:“我很高興大會安排我來頒發這個獎,請各位再耐心的給我一點時間,我希望藉由這個盛大的頒獎典禮,一起來完成我的終身大事,而各位都是我的見證人;我在這裏向大家宣佈,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真心真意的對待今年的最佳女主角_____李馥,嫁給我,李馥。”
李馥的心錯綜複雜、五味雜陳,所有的人士紛紛起立為她祝賀,但她卻混亂的幾乎站不起來。“翔一,我該怎麼辦?”
“去吧!如果你真愛他,那……就去吧!”
晃着心跳一百的身體,李馥沒有拒絕的理由,但卻有絕對的理由讓她不用去重注這個未婚。那條走到台上的路是多麼的遙遠,遠比剛才所走過的還要艱難,而她眼裏卻儘是俊言笑不可止的模樣,她猶豫了。
接起俊言手中的獎,看着右手中指被套上的戒指,李馥很想說出一大串感性又柔和的話,但站在麥克風前面,她還是沒辦法好好的說出與她寫作成正比優美的詞句:“感謝……評審們對我的愛護,還有……戚世猶導演和曾路夫妻好友,以及……翔一,一直坐在我……身……邊的翔一,他……一直不嫌棄的告訴我很多事,我心裏都明白,可是每次都詞不達意的壞了他的心意,在這裏……對不起,翔一;另外,還有很多人……”好赦顏的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有……夏德,他今天不能來,他說得到的最佳男配角獎要先放在我家,那我就有三個獎了,最後……謝謝俊言給我這麼大的驚奇,我真的很訝異,在將來的日子裏,我會善盡為人妻的責任,細心照顧他,謝謝大家,謝謝。”
俊言摟着她,所有的人都起身為他們的婚事喝采,而在人群中的群鳳十分不屑俊言的方式:“這樣的求婚,不答應都不行。”
曾路面有難色的點點頭,而在這種情況下,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典禮在最佳男主角的沈翔一及最佳影片“淚灑”的大滿貫下,隆重落幕。
俊言信守着對記者們的承諾,拉着李馥回答所有的問題,也替心不在焉的她解決一道道難題。
而在荷莉經過她的眼前時,她幾乎摔跤的踉蹌失色:“荷莉,等我一下。”
荷莉停住了腳步,左右觀望后覺得還是好時機,但石俊言都向她求婚了,再不好的時機都得搏一搏,正要趨進時,石俊言卻粘得緊跟了上來。
“俊言,我荷莉說幾句話就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你今天氣色不好,我希望能在你身邊照顧你……希望我走嗎?”
“這……”李馥十分為難,但有他在場,談起徐林似乎是……
“李馥,有事找我呀!沒關係,你該不會今天就洞房了吧!如果是的話,念在好友一場的份上,我替你告別單身生活如何呀!”
“好哇,好哇!”李馥興匆匆的回答,仿若兩人極有默契似的。
但石俊言卻不肯她這麼做:“不行,等一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做,改天吧!”
“俊言……”李馥不喜歡他阻止自己,但卻沒更好的理由反駁他。
“沒關係,改天好了,對了,還沒恭喜你呢!你今天真是大贏家。”一個擁抱,李馥差點不能正常呼吸,而荷莉乘機將嘴附在她耳邊:“今晚無論如何見一面,在我的酒吧。”
鬆開李馥,荷莉跟着握緊俊言的手:“恭喜你,娶個美嬌娘,我先走了。”
俊言不疑他有什麼,以為她誠心的恭賀着自己。
大會散場之後,群鳳等人本想找李馥問個清楚,但卻早不見她的蹤影,那股想阻止的心也變得焦急而無奈。
在典禮結束后,“淚灑”的工作人員全部聚集在一起準備狂歡這一個豐盛的夜,而翔一因心裏有事,所以藉故離開,而群鳳因擔心他會想不開,所以隨行。
見他沮喪沉默,群鳳反倒希望他怒罵咆哮李馥的無情:“別這樣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惜那個傻丫頭還是選擇了石俊言,大概是緣分吧!”
也許今天沒有徐林的搗亂,李馥不會昏迷,自然也不會陷入石俊言的愛情陷阱:“要怪就得怪那個徐林,好端端的把李馥給弄暈了,害得石俊言有機可乘,結果現在自己也跑了,實在是……”
“他也是受雇於人,實在不能怪他。”
“是嗎?我倒很久都沒聽見過他的消息。”
“我前不久才見過他呢!還告訴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正好想問問你。”
“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話?”
“其實也沒什麼,他說石俊言去香港時遇到一個大仙替石俊言看了面相,然後告訴他說他這輩子的老婆是他前世的摯愛。”
群鳳的心被他給驚了一下,他前世的摯愛,那不就是李馥,難道他真的是鍾玉郎?
“然後呢?還有說什麼?”
“還說姻緣不是自己的還要硬行強求,還說他前世造孽很深,這世如果還強求姻緣的話,下輩子就別想再為了人。”
群鳳不明白為什麼,但她聽了這些話總覺得事情有蹊蹺:“然後呢?”
“然後石俊言就很生氣羅!叫徐林送他歸西。”翔一見群鳳臉色異常,只得先替徐林辯解:“你別想歪了,徐林本來是想讓他不明就裏的死亡,可是他送走大仙時,那個大仙告訴他千萬別再跟着石俊言,說他是惡虎投胎,前世做盡壞事,拒喝孟婆湯,所以記得前世的事,還說他來這世是尋仇的。”
“尋仇?糟了,回頭找李馥,她的處境很危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件事呢?”
“這……我不懂,到底是怎麼了?他來尋仇?徐林沒殺那個大仙呀!“
翔一不解的望着她。
“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怎麼直冒冷汗?”
“我……我不是,李馥有危險了。”
“她到底有什麼危險,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她……石俊言……石俊言是……她是……”
“群鳳,冷靜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我……現在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來不及了……現在……來……不及了。”
群鳳蒼白着臉,骨碌碌的轉着驚駭的雙眼,把翔一嚇壞了。
“群鳳,別嚇我,現在要上哪去?你總得告訴我去哪找她吧!”
“他家,上他陽明山的別墅,快,遲了就來不及了。”
“群鳳……”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但是我腦子很亂,不知要從何說起,我……”
群鳳試着用深呼吸讓自己平緩一點,但那幾乎是多餘的,她反而更加的急促:“是這樣的……喬敏和鍾玉郎……邢彥竹來報仇了……而石俊言就是……”
“就是……”
“淚灑”不是想像的,那是李馥的夢……”
“這……”
翔一加快速度的將車駛離,群鳳不用多做解釋,一切都很明朗了,雖然他還是不很明白,但現在最要緊的是……
找到李馥。
“你是說,案發的當天,馮梅是從你家離開就出來了,是不是?”
“是。”
“那她為什麼要去你家呢?”
“因為她總是纏着我,那天是一樣,她去我家纏了半天才走的,我乾妹妹可以作證,她那天也在。”
石俊言在警局裏替李馥作證,雖然一切的證據對她是那麼的不利,但石俊言的證詞將可提供一些有利於李馥的證明。
梨屏看着俊言,然後點頭確定馮梅當日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
“看着這些筆錄,沒問題便簽個名!”
梨屏拿起了筆錄,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有所遺失的說著:“警官,我剛才沒告訴你我未婚夫的事嗎?”
“你未婚夫?沒有。”警官眼尖的看出破碇,梨屏的神色已趨向不安。
這時俊言挺身而出:“屏屏,不知道還要隨便猜測。”
俊言的這句話更引發了警官的疑心:“如果你知道些什麼就不要隱瞞,法律是公正的,你提出的線索,我們要有充分的證據才能提出告訴,所以不妨說出來,也許那正是線索。”
“我……我……”梨屏遲疑的望向俊言。
“既然如此就說出來吧!反正不一定是他,用不着擔心。”
“這……”梨屏輕輕深呼吸,慢慢的道:“是這樣的,徐林,也就是言哥的貼身保鏢,在馮梅出事的前幾天來過家裏,可是言哥不在,所以他讓我轉告,叫言哥不要擔心,馮梅的事他會好好處理,說完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可是我在想,會不會是他,警官,我不敢確定,他應該不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梨屏顫抖的依偎在俊言身邊,而一旁等着他們錄口供的李馥則被她的一席話給嚇住了,怎麼會扯到徐林呢?
“好了,你們先回去,詳細的情形,我們會仔細的調查,如果有什麼發現,可能要勞煩各位再來一趟。”
“沒問題,謝謝,警官,那我們先走了。”
“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行程。”
“不會,不會。”
俊言擁着李馥坐進車裏,梨屏也隨之在後,一路上,他們誰也沒開口。直到李馥發現車窗外的景物似乎不太對勁,她才驚異的開口:“現在要去哪裏?我家要從左轉,右轉就太遠了。”
“俊言笑了笑,輕輕的說:“別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今天晚上你就別回去了。”
“是呀!言哥想要給一個Suprise,你一定會很意外的。”梨屏打岔的說著,竊笑的神情十分神秘。
回到陽明山的別墅時,李馥才知道,原來俊言把她的好友都請來了,盛大的酒會聚集得星光閃閃,的確令人興奮。
“俊言,謝謝你。”
“說什麼謝,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太太了,以後別再說什麼謝呀謝的。”
舞會在俊言和李馥的開舞下開始,無論是左轉或右繞,李馥總能見到熟識的人恭賀着她,而在一個大轉圈之後,李馥和戚世猶剛好成一對的跳。
“咦!這麼巧。”
“不是這麼巧,是故意的。”
“哦?故意的。”
“是呀!”
隨着音樂的節拍,李馥跟着戚世猶的腳步來到大廳較遠的地方:“曾路讓我來接你出去,鑰匙在這。”
接過戚世猶的鑰匙,李馥有些緊張的望着他,但他卻斜着頭看着她,暗示着不要急。
一個大轉圈要交換舞伴的同時,戚世猶拉住她的手,然後在人群中淹沒。
由於他的幫忙,李馥終能突然的沒被俊言發現而將車駛離石宅。
走在夜裏的忠孝西路,她眼尖的注意招牌,終於在幾十分鐘后看到招牌閃亮的“小蜻蜓俱樂部”。
裏面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對她性感的衣服吹口哨、流口水,甚至開始蠕動了起來,為的是一睹她的風采。
就在人潮愈集中的時候,荷莉出現了,她的禮服早已褪下,穿着一件正式的西裝,擋在李馥的跟前,再也沒有人敢動手動腳了。
“荷莉……”
“別說了,跟我進來。”
“嗯!”
跟着她的步伐,李馥來到一個令人沒法想像的小閣樓里,裏面全放着各式各樣的酒,看得令人目眩。
“坐呀!石俊言有沒有跟來?”
“應該不會的。”
“希望如此,你……你真的和他結婚了?”
“嗯,典禮上你瞧見的,證書也辦妥了,不過我相信他會對我很好。”
“是嗎?那你還來做什麼?”
李馥漾着笑,彷彿幸福包圍着她似的,而她明白荷莉一定的其他人一樣,不造成她的決定,否則不會有那樣的語氣,但那並不重要:“對了,徐林呢?我有事想問他。”
“走了?走去哪裏?”
“這你別管,你想知道的事他已經交代我了。”
李馥失望的眼神因荷莉的話則再度燃起希望:“你知道什麼?”
“我……”
“砰”的一聲,窗口上的玻璃被人打碎而間斷了荷莉的話語,而從窗口出現的那個人竟是徐林:“我沒時間解釋,石俊言現在在樓下。”
他匆匆的進來,然後拖着李馥的手便要走。
“徐林……”荷莉扯住他的手:“你怎麼又回來了?”
徐林將李馥的身子硬擠在窗子口,拖着她一身稍嫌麻煩的禮服,他不顧一切的將下半身的裙子撕掉。
“哎呀!你幹什麼撕我的禮服?”
“快走,現在沒時間說這些,荷莉,想辦法阻止俊言追上來,他帶警察來了。”
“徐林……”
徐林撫着她的臉頰:“一切拜託了,我會再回來的。”
荷莉不舍的想按住他的手,但無情的揮甩使她的手落空,徐林已經推着李馥爬窗而出,有的僅剩他的背影,荷莉不禁潸然落淚:“徐林……”
李馥一身懼高,雖然徐林的力氣很大,可是吊在半空中,她的心裏還是害怕,加上路燈所照射的光線並不清楚,所以她的心裏也跟着懸盪不安。
爬過一個救生梯后,徐林已經踏在梯上,而李馥仍吊著。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
“不跳,那麼高,我不敢。”
李馥幾乎不敢看地面,而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也跟着他一直做出這麼危險的事而逃避俊言,他已經成為自己的丈夫了,躲着他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快跳下來呀!我會接住你的。”
“不行,我怕高!”
“相信我,你都跟我下來了,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相信我,別怕,我一定會接住你。”
“真的?”
“嗯!”徐林拍拍手,擦掌磨拳的哄着她:“快,沒時間了。”
“李馥……”
俊言的聲音突然由窗口傳來,李馥一抬頭,捉緊水管的手不小心滑落,另一手想支撐住全身卻來不及,只好大喊着:“徐林,接住我……啊……”
李馥呼着一口氣,心跳不已的大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墜落。
俊言在上頭看得心驚膽跳,一雙眼睛不敢往下直視;徐林本想接住往下跳的她,那重量還是很重,但李馥卻是背對着他拋灑而下,他已經沒什麼把握能接住她。
一個大震落,徐林還是接住了她,但救生梯因長期未曾使用,生鏽的地方已經脆弱的不能支撐他們兩個人,因而在接到李馥之後,梯子已經支撐不住的往下沉了。
“抱緊我……”
不用徐林說,李馥當然會緊緊的抱住。
一條電線救了他們兩個,一個落地,徐林想撐起腿軟的她,發現她已經不醒人事,而那隻抱緊的的手還死命的纏着徐林的脖子。
“徐林,你別走……”
石俊言的叫聲讓徐林沒時間去顧慮錯了的李馥,抱起了幾近裸身的她,快速的奔向路中央,隨手攔了部計程車,飛馳而去。
而當俊言和警員趕下來時,只差一個腳程,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去。
群鳳和翔一趕到石俊言家時,屋內像是經過一場浩戰似的混亂,幾個傭人正在清理打掃,而梨屏也因剛睡着被傭人吵醒而面有慍色:
“李馥不在這裏,她出去了。”
“出去了?請問她上哪去了?”群鳳着急的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怎麼知道?新婚之夜不顧言哥的感受,說走就走,言哥去找她了。”
梨屏不耐煩的回著,臉上顯現的不悅讓群鳳再也拉不下臉去問。
“我都說她不在了,你們還不走?”
“請你講話客氣一點,我們是李馥的朋友,據我所知,俊言是沒有兄弟姐妹的,就算你住在這裏,也不過和我們的身分相同,別忘了李馥已經成為石太太了。”
“你……”
梨屏被翔一怒罵的老羞成怒,臉色一陣陣的青白,以她的身分,沒人敢這麼指責她的:“出去,這裏是我家,俊言是我乾哥,他不在,這裏就屬我最大,至於李馥,她紅杏出牆的去勾引我未婚夫徐林,俊言待會兒回來還會不會承認她,那我可不知道了,哈哈……”
梨屏笑得如此篤定,笑得如此奸惡,一旁的群鳳已忍不住的想打她一個耳光,但見她仍是小女孩而作罷!
“出去,我看這次李馥的新聞又會鬧大了,哈哈……”
“啪”的一聲,打得梨屏再也笑不出來,眼冒金星的天旋地轉。
群鳳喝採的對翔一一笑,她早想這麼做了。
“走吧!別跟傲慢的丫頭講下去,我真為徐林不值,有這種未婚妻,怪不得要浪跡天涯,不敢結婚。”
“你……可惡……”
梨屏撫着左臉頰,恨恨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滿着仇怨。
不管她有什麼反應,翔一拉着群鳳往車子走去,卻巧遇駕車歸來的俊言。
群鳳二話不說的奔至他的座車。
“李馥呢?”
俊言一見是群鳳,心知一定有事,立刻還以和順的笑容,然後帶些可憐狀的不知所措:“她……她跟徐林走了。”
群鳳心頭一驚,沒料到梨屏的話是真的。
“進去坐!”
俊言下了車,不想她就這麼急急忙忙的走,但群鳳可不想耽誤了找李馥的事,所以很快的回拒了他:“不用了,我還有事。”
“哦?這麼晚了還會有事,你是想去找李馥吧!為什麼對我的態度這麼惡劣?是不是我得罪了你?有話可以說出來,用不着這麼對我,是吧!”
群鳳實在不想表現出洞悉一切事的表情,但她畢竟是凡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還是無法剋制的,何況是這麼重大的事情。
翔一見群鳳與他話不投機,便走上前:“別跟他說了,我們走。”
群鳳也知該走,但俊言堅持不讓他走,她也沒辦法。
“翔一,邀請函應該收到了吧!為什麼這麼遲才來呢?”
“別再假裝了,我是不清楚你和李馥之間的關係,但如果有人想害她,我就不客氣了。”
“翔一……”
群鳳已經來不及阻止他說出真相,石俊言的那張臉正如她所預料的,憤怒狂惡:“是誰告訴你的?是你的愛人馮梅還是徐林?”
當他顯現出一張猙獰的面孔時,翔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話既出就不能再收回,現在應該立即離開這裏才對。
“群鳳,我們走。”
拉着群鳳的手,翔一本以為可以順利的走,但俊言卻擋在他跟前:“是徐林吧!他的話你也相信,那麼沒有告訴你,他殺了你的愛人呀!”
“你胡說什麼?!”
翔一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馮梅不會是徐林殺的,他不會騙自己。
“不相信是吧!我就知道他一定沒說清楚的,他一定告訴你們我是邢彥竹,錯,錯了,大錯特錯,他為什麼會離開我?因為我發現了他想傷害李馥的秘密,所以我辭退了他,因為我是鍾玉郎,所以我要保護她、我要娶她,而徐林正是邢彥竹,他想報仇,這也是為什麼李馥每次見到他總會昏厥,而在今夜他虜走了她,我最心愛的她,我……”石俊言聲淚俱下的哽咽着:“你們明不明白,我……你們一定聽不懂,可是我……我一直跟在她身邊,那是因為我怕徐林會來找她,然後她又昏迷不醒,守着她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群鳳看着泣不成聲的他,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原來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他一個人獨自把苦給承攬了起來,眾人卻總是誤會,以為他要不利於李馥,沒想到李馥的想法是對的,她的直覺是對的。
“俊言,對不起,我想我們都錯怪你了,也許該贊同李馥的,她一直覺得你就是鍾玉郎,可是……我不該隨便聽信徐林的話,畢竟交淺言深,有欠妥當,而且,那也只是猜測,從種種的跡象看來,你應該才是鍾玉郎。”
俊言感激的抬起頭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道:“你都明白?”
“嗯!李馥是我的摯友,所有的事我都清楚,包括小說里沒寫的,我都清楚。”
“真的?那你可以了解一切的真相?”
“是呀!”望着茫然的翔一,群鳳嘆說:“他就不清楚了,所以有得罪的地方,你可千萬別見怪。”
“不會的。”
拭去眼中的淚,俊言露出了冰釋雲開的快樂,但李馥仍沒回來,事情不算圓滿結束:“不知李馥會上哪去?你能找到她嗎?”
群鳳想了一下才說:“
“或許可以,翔一和徐林是好朋友,他一定知道的。”
“這樣,那我跟你們去找她。”
“不用了。”翔一踏步向前,又說:“一找到她,我們會通知你的,而且,你應該也很累的,時候不是,群鳳也該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們會通知你的。”
“這樣呀!”俊言眼神閃爍不定,也許真的累壞了:“那好吧!我先謝謝你們。”
“別那麼客氣,我們先走了。”
群鳳和他道別後,跟在翔一的身後,她心中的那塊石頭更加深重,而俊言卻在翔一將車發動的同時叫住了她:“群鳳,這事有幾個人知道?”
群鳳語塞,不明白他話的用意。“應該沒有了,連翔一都搞不清楚,怎麼?”
“沒事,我是怕連累別人,所以……”
“我明白,早點休息,我走了。”
群鳳進入車內,向他揮揮手,車子很快駛離石宅。
“石俊言看他們離開后,吩咐傭人將門關緊,很快又駕車出去,對於李馥和別人在一起,他一點也不擔心,但和徐林在一起,再怎麼累,他都不敢輕易入睡。
翔一和群鳳一路上都沒說話,甚而他想開到何處去,群鳳都沒有問,因為她知道,翔一的目標一定是尋找徐林,至少要在石俊言之前,因為在他們之間,一定有個人說謊,而只有找到徐林和李馥謎底才能揭曉。
崇威把手上的案例整理過才剛眯一下,門外叩叩作響的敲門聲卻把他吵醒。
拿起眼鏡,他模糊的打開電燈,歪歪倒倒的走出去。
門才一打開,竟有一個人倒在地上________
是李馥。
“李馥,你怎麼了……醒醒呀!李馥……”
叫了半天也不見她清醒,焦急之餘卻發現在她外衣口袋裏有一封白色的信,崇威把信拆開來看。
除了訝異的神情外,崇威已經忘了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把她扶到床上后,他把剛整理的文件全部翻了出來,然後很緊急的開始打電話。
車子載他們上路,在夜深人靜的大馬路上行駛顯得格外的快速,而進入高速公路和那一剎那,改變了李馥的命運。
張開眼睛,李馥正躺在玉郎的懷裏。
坐在陽光普照、天氣晴朗的草原上,微風散着幾分溫熱,吹得人格外輕鬆。
“你真的回來了。”
李馥笑咯咯的在他懷裏撒嬌,彷彿在作夢似的,身子分外的輕盈,感覺飄飄然的:“我怎麼又回到這裏,我是不是……”
“是我呼喚你來的。”
李馥用訝異的神情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他是何等的人物,可以穿越時空,把自己呼喚而來,他到底有什麼魔力呢?
“你為什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因為你還是我熟悉的人,你一起都還是這個樣子的。”
鍾玉郎不認為自己有何變化,人的一生可以渾渾噩噩的過,也可為爭名奪利,互相殘害,在喬敏為自己犧牲之後,渾噩的生活已經遠離他的生活圈了。
“邢彥竹來找過我。”
“找你,為什麼?”
“他說讓我選擇兩條路。”
“兩條路?”李馥緊張的說著:“是不是……”
“一條是自刎,另一條則是他派人替我解脫,兩條都是死路,我別無選擇。”
“玉郎……”
“別驚,我想過了,與其靜待別人的宰割,還不如自己先有所行動,這就是我喚你來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幫我。”
“幫你?”李馥沒法理解:“我能幫你什麼忙?”
“作餌。”
“作餌?”
“嗯!我一個人的力量沒有辦法對付他了,而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挫敗應該就是沒能攫取你的心,所以我喚你來,沒想到這力量是如此龐大!”
鍾玉郎再次抱緊她,憐惜的親吻着她的臉,寶貝的在她的耳旁輕拂,並珍惜每一個她在的時候。
“玉郎……”
“讓我她她看看你!以後想再像現在,似乎不容易了。”反覆的細望她,玉郎的樣子就像要離別似的難捨,“其實我不該再喚你來,你已經輪迴成為另外一個人,並且有了自己的親生活,我……”
“別說了。”捂住他的唇,李馥不想再聽他任何抱歉的話,“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有了她這一番話,鍾玉郎感動的紅了眼眶,不只是為了自己,他更要為逝去的喬敏雪恥。
午後突然下了一聲雷陣雨。
邢彥竹坐在喬敏的牌位下,眼睛緊盯着她笑得爛燦的臉,彷彿她會回來找自己似的。
他始終不明白,鍾玉郎不過是個軟弱的人,比起自己的氣魄,實在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她卻仍然為他不惜犧牲性命,難道他的愛還比不上鍾玉郎嗎?
“你是自找的,別怪我對你無情!”
彥竹的話才出口,原來關緊的兩扇大門突然被吹開,無情風雨乘機灑進屋內,他正懷疑這風雨來得奇怪的當際,赫然看見站在門中央的李馥。
他張口結舌的呆猝惶懼!
而李馥一見身着花襯衫及黑色寬短褲的他,一切前世之事便如電影般快轉的在腦子裏上映,惹得她淚漬斑斑的怒視着他。
彥竹被她的舉動給驚懾住,愣恍了多時才將張開的嘴給閉合了起來,他得鎮定的好好看着眼前這個身着異服的女人。
她是很像喬敏,可是總覺得眼神里的那股傲氣和喬敏的纖弱大相逕庭,可是……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相同的人呢?
“喬敏……”
“你不怕我嗎?運用着兩年來磨練的演練,李馥輕步緩走的晃動在他四周,“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你想奪走玉郎的命,得先通過我這關。”
理直氣壯的彥竹當然無異常人的也怕鬼,但他所等的就是這一天,管她是人是鬼,他都樂於見到她。
漾着的詭異的笑,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李馥,看着她一身的裝扮,他更加愛他,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風吹就倒的瘦弱模樣,個性也較生前更為倔強:“怎麼?死後還念念不忘我這個丈夫嗎?一聽到我叫你回來,你還真乖乖的回來呀!早這樣的話,也不用到陰曹地府去報到呀!”
不但動嘴,他那隻不安定的手正準備往李馥的肚子摸去,一個轉身,李馥不客氣的回了他一記耳光,一拳肚子,打得彥竹咧嘴大笑:“喲,當鬼之後悍多了,我喜歡,以前就是喜歡你的倔樣子,沒想到現在還加了點辣,我還真沒娶錯人呀!”
李馥當場愣在那裏,他的樣子簡直就是夏德的翻版,是演技呢!還是本性!李馥幾乎傻了眼。
彥竹見她精神力為恍惚,不客氣的攬住她的腰,然後將身子貼向她:“還真是冰冰涼涼的,從現在起,我要一一手到擒來。”
彥竹一張臭臉沒等李馥來得及反應便靠了過去,李馥倔強的拳打腳踢,使他不能恣意的鬆了手:“玉郎約了你晚上在古宅談判。”
“哦?”揚起了眉毛,彥竹懷疑着她的話,“那個膽小鬼?”
“怎麼?你怕了他?”
邢彥竹一陣揚長的嘯笑,頓時讓李馥心顫,那種害怕的感覺已浮上心頭。
“好,你回去告訴他,我一定會到的,不過如果談判成功了,你將不再屬於他,你將是我的,我一個人的,哈哈哈哈……”
雖然將話傳達給玉郎了,但邢彥竹的笑聲依舊在李馥的腦海里,而且不住的毛骨悚然。
“只要他敢來赴約,我不會讓他活着回去的。”
“玉郎,你真的有把握?”
鍾玉郎拉起李馥的手,眼神充滿着自信:“我不會再讓你吃苦,我要讓他後悔他所做的事,既然今生不逢時,便願來世再相逢。”
李馥紅了雙眼。
沒錯,就是這句話,她一直在期待這句話,而今卻在此種情境下聽到。
抱緊了玉郎,她很怕他今夜會有什麼三長兩短,就如他所說,以後再見的機會幾乎是零,趁着今夜,她願意將所有的都獻給他。
褪去了所有的衣物,他們總算在困難重重的環境下,做了一次最完美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