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時光荏苒，匆匆過了一個月，原本覆在白雪下的樹枝也露出翠綠的新芽，隱隱透露季節更送的訊息。
這天，顏采彤仍像往常，拿着掃帚，在院子做掃除的活兒。
「咳咳.....」從她身旁傳來的咳嗽聲越來越頻繁。
她抬起身子，關心的眼神飄向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的宋媽。
「宋媽，我看妳不太舒服，妳要不要回房休息?這裏的活兒一做完，我就去廚房煮薑茶給妳喝。」
雖然春天腳步不遠，不過外頭的空氣還是嫌冷，宋媽年記大了，不堪早上的寒氣襲身。
宋媽板着一張臉，不領會她的好意，「不用了!妳別以為虛情假意地關心我，我就會感動，呸!這輩子休想我原諒妳。」
顏采彤聞言嘆了口氣，實在不知該怎麼和她相處。
她已經盡量百依百順，做好宋媽所交代的一切，可是仍不能軟化她的態度。
這一個月來，她不僅白天必須做好下人的工作，一到晚上還要服侍單傲天，成為他暖床的女人；不管是宋媽還是單傲天，她都得不到善意的響應。
宋媽瞧顏采彤一臉閃神，出聲斥喝，「妳發什麼呆?還不趕快把院子給我掃乾淨，我還有活兒要妳去做!」
別以為她年紀大了，腦筋不清楚，從府里其它下人的竊竊私語中，她得知顏采彤這賤婢暗地裏勾引莊主，而且和莊主糾纏不清。
尤其是程管家來傳達單傲天的意思，拐彎抹角地請她別太苛刻顏采彤，更令她怒不可遏。
要不是沒找出顏向陽之前，顏采彤還有利用價值，她一定把這賤丫頭趕走！
她不禁感到憂心仲仲，莊主會不會像雨芙小姐，也着了顏家這家人的道?
「是、是的。」顏采彤被宋媽一斥，趕緊應聲，繼續掃地。
冷風瑟瑟，她心裏充滿無限的悵然。
響午過後，宋媽終究還是挨不住身子虛弱，躺在床上休息，讓顏采彤去整理莊裏的某個院落。
雖然宋媽不在，不過顏采彤不敢偷懶，仍辛勤地打掃。
就在她將屋子裏所有的桌椅全部擦拭過一遍，準備擦拭窗檯時，後方冷不防有人出現。
「咦?妳是那個....」說話的男子似乎在努力回想她的名字。
顏采彤嚇了一跳，手裏的抹布還沒放下就急忙轉頭，見到一名樣貌堂堂的男子。
顏采彤一眼就認出他的身分，他就是將她擄來的盛燦宇。
盛燦宇狐疑地打量着顏采彤，看她一身奴僕的打扮，神色困惑，「妳不是顏向陽的妹妹嗎?怎麼會在這裏?」
除了單雨芙喪禮當天曾匆匆回來祭拜，盛燦宇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找顏向陽和處理單家莊的生意，四處奔波，所以並不知道顏采彤被迫留在單家為奴。
「呃......我......」雖然她的奴牌身分在單家莊人人皆知，但是顏采彤仍羞於啟齒，支支吾吾。
盛燦宇一向聰明，從她下人的打扮及困窘的神色，意會出她可能淪為單家莊的奴僕。
不過他有些納悶，表兄幹嘛把她留下來?改天得找機會好好問一問....
「妳是來打掃我的院子，是不是?」盛燦宇主動提問。
原來這院落是他住的!顏采彤這才明白。「是的，副莊主，是宋媽要我來的。」
「只有妳一個人來打掃嗎?」盛燦宇檸眉，這院子雖不臟，但也不算小，怎麼才派她一人來?
「是的，我一個人打掃就夠了。」瞧他的態度沒有一絲蔑視，顏采彤稍微輕鬆了些了。
「嗯......還習慣這裏的生活吧?」盛燦宇點點頭，繼續問道。
顏采彤輕輕頷首，「好多了。」連她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可以苦撐過這段不同於以前在家的日子。
「如果有什麼困難，妳可以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幫妳。」盛燦宇摸摸鼻子，訕訕地說。
「啊?」顏采彤猛地抬頭，因他關切的話語感到吃驚。
她並不知道，盛燦宇這些日子為了尋找顏向陽的下落，私下調查出不少顏家的事。
原來顏向陽不僅對錶妹單雨芙無情無義，也對自己的手足寡惰。從顏家的親友口中得知，顏采彤被不肖的兄長牽連，到了適婚年齡，迄今還沒有人敢上門提親。
所以得知真相的盛燦宇，對把無辜的顏采彤給捉來有些愧疚。
盛燦宇見她愣住，尷尬地一笑，清清喉嚨，「就是這樣，別太奇怪。」
「哦，我知道了，謝謝副莊主的好意。」雖然茫然不解，不過顏采彤還是害羞地接受他的好意。
「你們在幹嘛?」俄而，一道粗魯的嗓音插進來。
盛燦宇沒發現表兄單傲天的到來，抬眼之後，臉上的笑意因單傲天怒氣沖沖的臉色而淡去。
「說啊!你們在幹什麼?」單傲天見他們沒反應，粗暴地咆哮。
顏采彤被單傲天臉上的厲色嚇得噤聲，盛燦字則不疾不徐地開口回答。
「我只是好奇她為什麼來我屋子裏,和她多聊了幾句。」嘖嘖!怎麼突然火氣飆那麼大，吃到炸藥了嗎?
莫非......盛燦宇仔細端詳單傲天怒氣沖沖的俊臉，瞭然地把他的怒氣看在眼裏。
單傲天轉向顏采彤，眼神銳利，冷硬的口氣不容她撒謊，「妳來這裏做什麼?」
「是宋媽吩咐我來這裏打掃。」顏采彤不懂他幹嘛那麼生氣?
「是嗎?有這回事?」單傲天斜眼瞪她。
他一聽到程管家告訴他表弟回庄，立刻前來找盛燦宇，想問一些交代盛燦宇出外處理的事，不意卻看見顏采彤和盛燦宇單獨相處。
因為顏采彤身分特殊，再加上宋媽緊迫盯人，所以除了單傲天以外，莊裏上下鮮少有人能和她接觸。
因此，突然有他以外的男人和她單獨在一起，而且氣氛融洽，莫怪他忘了分寸，一臉氣急敗壞，活像打翻醋罈子，還引起盛燦宇側目。
「當然如她所說，表哥。」盛燦宇因他明顯的酷勁莞爾一笑，「我離開好一陣子了，總該有人來掃掉我院子裏的灰塵，不然我怎麼住?」
單傲天瞇起眼，盯着表弟一張戲謔的笑臉，好像在推敲他話中的虛偽，最後勉強地相信。
他轉頭吩咐顏采彤，聲音和表情仍然清冷生硬，「這裏不需要妳的打掃，我會叫程管家另外派人來打掃，妳離開吧!」
顏采彤看了看單傲天，臉紅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她實在不了解這男人為什麼忽冷忽熱?
「副莊主，我先退下了。」臨走前，顏采彤不忘向盛燦宇欠身告退，才輕移蓮步離去。
盛燦宇笑吟吟地轉過頭，見到的仍是單傲天那張臭到不行的長臉。
「你和她很熟嗎?」單傲天口氣粗魯地問。
「和誰很熟?」盛燦宇故意裝胡塗，但一見單傲天目光兇狠，趕緊出聲回答，「哦，妳說顏姑娘呀?我們不算熟，這應該是第二次見面。」
「顏姑娘?」單傲天眉頭緊擰，渾厚的聲音問得出酸味，「可是我怎麼戚覺你們好像很熟，是真的第二次見面嗎?」
「當然，我為什麼要跟你說謊?表哥，你在懷疑什麼?」盛燦宇一臉訝異地問道。
單傲天別開眼，不肯承認他擔心兩人背着他見過很多次。
盛燦宇摸透單傲天心裏在想什麼，笑嘻嘻地問：「表哥，你到我這裏來做什麼?」
「還會有什麼事?當然問你在外面辦的事如何?」
「哦，我以為是其它的事......」盛燦宇玩味地說。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單傲天挑眉問道。
「哈哈，我以為你是來找顏姑娘的。」他們表兄弟感情很好，所以盛燦宇才敢跟一向給人嚴厲感覺的單傲天開玩笑。
「胡扯!」單傲天沉聲斥責，勛黑的膚色讓人看不出他臉上的淡紅，「我根本不知道她在你這裏。」
但是他會吩咐下去，以後禁止她來這裏!
「是嗎?你應該沒騙人，不然也不會表現得像是捉到妻子紅杏出牆......」
「盛燦宇，你越說越不象話了!」單傲天頓時像頭被惹毛的獅子，張牙舞爪起來。
「有嗎?」盛燦字不怕死地反問，隨之收斂起笑意，「表哥，我從姨丈和姨娘死去之後就來這裏投靠你，直到成為你的左右手，這十年內，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所以有些話我必須說......」
單傲天寒着臉打斷他的話，「有話你就直截了當地說，別夾七雜八。」
「好，我覺得你不該留下顏姑娘。」盛燦宇坦白地說。
單傲天心頭一凜，臉色嚴肅地看着他，「為什麼?」
盛燦宇一臉認真，發自內心地說，「我是認為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要對付的人是卑劣的顏向陽，而不是無辜的顏姑娘，更不應該讓她頂罪。」
單傲天冷笑一聲，目光嚴厲，「這就要問你了，為什麼顏向陽連個鬼影子也沒見到?要是你能捉到他，我又何必留下顏采彤當人質，逼他出面?」
被表兄這麼一諷，盛燦宇顏面有些掛不住，「我也覺得奇怪，顏向陽這廝哪來的通天本領可以逃得無影無蹤?讓我找遍江湖怎麼也找不到!」
「那就繼續找下去，就算死了，也要見到屍骨。」單傲天冷冽地說。
「沒錯!」盛燦宇想將顏向陽手到擒來的決心不亞於表兄，只是，他仍狐疑表兄扣留顏采彤的動機，「你留下顏姑姑真的是為了威脅顏向陽嗎?」
單傲天神色僵硬，對錶弟追根究抵顏采彤的事有些動怒，「你是非得知道我留下顏采彤的原因嗎?」
盛燦宇聞言不以為忤，用力點頭，「願聞其詳。」
單傲天露出嘲弄的笑容，黑眸定定地看着盛燦宇疑惑的神色，「若我說，我不僅要顏采彤做顏向陽的代罪羔羊，還貪戀她在床上的騷勁，捨不得放她走，你信嗎?」
盛燦宇滿臉托異，彷佛單傲天多長了一顆頭般地瞪着他，「你真吃了她?」
單傲天毫不猶豫地點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對!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反正盛燦字遲早會知道，索性他自己主動說出來。
盛燦宇搖搖頭，並未嚴詞苛責，反而大嘆一口氣，一臉苦惱。他還以為單傲天只是單純地垂青顏采彤，萬萬沒想到已經將人家的清白毀去。
單傲天向來不是性好女色的男人，不然憑他的身分早已妻妾成群了，也不會至今仍子然一身。
所以要不是對顏采彤極為動心，否則他也不會不明事理地去染指仇人的妹妹......
唉!放縱的結果，就是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更波折。
盛燦宇也不說其它，繼續好意勸導，希望視如長兄的單傲天能聽進耳里，「表哥，我勸你還是讓顏姑娘回家，不然往後會很麻煩......」
單傲天繃著一張臉，不悅地開口，「你是認為我會因為顏采彤而產生婦人之心，輕易地饒過顏向陽嗎?」
盛燦宇不敢應聲說是，小聲回答，「我只怕你有天進退維谷，心中痛苦。」
單傲天一聽，嗤之以鼻，撇下的嘴角透露他飆漲的怒火。
「夠了，我自有分寸，心中也有定見，不需要你在旁操心。」他頓了頓，不僅是說給盛燦宇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顏采彤不過是我暖床的女人，我對她沒有任何感覺，也不足以左右我的決定，我是絕不可能放過顏向陽的!」
「是這樣嗎?」盛燦宇揉着下巴懷疑地問。
不是他不相信表兄的話，而是單傲天根本沒發現自己為了顏采彤表現異常，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信不信由你，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單傲天忿忿回答，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交代你辦的事改天再跟我說，我走了。」
打算離去前，他又猛地回頭，盛燦宇好奇地看着他還有什麼話要囑咐。
「還有，不要去招惹顏采彤。」單傲天咬牙警告。
然後，留下一臉錯愕及憂心的盛燦宇，倖幸地揚長離去。
過了子夜，單傲天才來到顏采彤所待的屋子。
顏采彤從未刻意等候他前來，因此他按照往常地將她從睡夢中搖醒。
她睜開模糊的睡眼，半坐起身，看着坐在床沿的高大身子，「是你......」
「不然妳以為是誰?」單傲天沒好氣地瞪着顏采彤睡意惺松的模樣。
顏采彤迷迷糊糊，渾然不知他心情惡劣，老實回答，「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他很少超過子夜才來。
單傲天壓低的嗓音難掩怒氣，「妳是希望我不要來嗎?」盛燦宇才回來，這女人就希望他不要出現?他忍不住在心中猜忌。
顏采彤抿唇盯着他，終於發現他神色不佳，於是囁嚅地探問：「你在生氣嗎?」
單傲天泠冷地瞥視她，皮笑肉不笑地問：「我樣子看起來像在生氣嗎?」
顏采彤身子往後一傾，遲疑不定地點點頭。而且樣子看起來怪恐怖嚇人的!
「很好，還不算遲鈍，看得出我心情非常不好。那妳可知我為何生氣?」他身子朝她逼近，臉上掛着大大的嘲弄。
顏采彤困惑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從來就摸不透他的心思，更遑論知道他在氣什麼。
她那副平靜的模樣，教單傲天瞧了氣得牙痒痒的，心底很受傷，「妳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顏采彤嘆了口氣。
「難怪妳不知道妳做錯了什麼。」單傲天神情倨傲地挑眉，「今天妳為什麼到燦宇住的地方去?」
「我是按宋媽的吩咐去打掃的。」她白天不是解釋過了嗎?
「真的是這樣嗎?妳沒說謊?」單傲天緊迫盯人。
顏采彤露出苦笑，「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宋媽。」反正他就是不相信她會說實話。
「放心，我會問的。那燦宇今天跟妳說了什麼?」只要憶及她和表弟兩人相處的畫面，一股鬱悶便硬塞在胸口，吐也吐不出來。
他一整天都將那一幕掛在心頭而心浮氣躁，可惡!他竟然害怕她被其它男人給搶走?
顏采彤隱約猜出單傲天在氣什麼，但還是坦然地說出來，「副莊主人很好，他說要是我需要幫忙，可以去找他。」她還為此而感動莫名。
單傲天臉一沉，立刻投以指責的目光，「他說要幫妳?這是為什麼?是不是妳給他什麼好處，讓他特別『關照』妳?」
顏采彤愣住，聽出單傲天話中有話，臉漲得通紅地瞪着他，「你不可以侮辱人，我和副莊主不過見過兩次面，兩人之間清清白白，你......你太可惡了!」
她太傷心了，這男人怎麼可以含血噴人，還將人家的好意給扭曲成不堪?難道他不知道，她心底只有他......
單傲天聲音冷得令人打從心底悚然，「是嗎?才見過兩次，他就開口要幫妳，妳好大的魅力，讓燦宇立刻拜倒在妳的石榴裙下!」
他的腦海突然掠過某個不悅的念頭──莫非燦宇看上她了?
這不無可能，要不然表弟為何一直苦勸他，要他放她自由?
哼!顏采彤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也不準有人擁有她!
他對她的佔有欲，在不自覺中已超乎想像地強烈。
「你......」顏采彤氣得雙肩顫抖，久久才從齒縫中游出話語，「隨便你怎麼想!」
「我告訴妳，以後不準妳接近燦宇，知不知道?」單傲天大手抬起顏采彤通紅的嬌容，讓她直視他灼人的目光。
顏采彤閉緊雙眼不吭聲，故意迴避他眼底明顯可見的怒氣。
「小妖女，別以為閉上眼不看我，就可以不理我!」單傲天嚴正地警告。
顏采彤仍不肯睜眼看他，決心把他忽視到底。
「小妖女，不要挑釁我!」
單傲天咬牙切齒，旋即將她的身子拉過來，抬起她頑抗的小臉，薄唇強硬地覆住她很緊的唇瓣，狂猛地佔有，教她為之一顫，瞪大雙眼，目瞪口呆。
「你不能這樣欺負人......」顏采彤反抗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單傲天嘴裏。
他強橫的舌頭順勢滑進她半啟的小嘴，細細攻擊她的粉紅小舌，吸吮她口中豐富甜美的蜜汁。
不一會兒，她全身籠罩在他剛猛熾熱的氣息里，發出微弱的申吟。
「唔......」丁香小舌迎合他舌尖的挑弄，熱烈地交纏。
直到單傲天氣消了、饜足了，嘗夠她香甜的滋味，他才願意放手。
「你.....」顏采彤全身乏力地躺在他身上，不斷地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