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趙嬤嬤搖頭。“奴婢也不太清楚。”
“去問問看福晉去了哪裏。”納爾圖偏頭要奴才去辦,
奴才回了一聲,就快步離去了。
“額娘……”禧恩看着阿瑪,像是在問額娘在哪裏。
他看着懷中的兒子,心裏想的卻是若非要緊的事,或是非見不可的人,毓齡絕對不會沒有事先告訴自己就出門的。
不過……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納爾圖都決定要相信她。
毓齡揉着太陽穴,跨進端郡主府大門,從來不會暈車的她,沒想到居然會“暈轎”,她差點就吐了。
“見過福晉。”伺候納爾圖的奴才已經奉命在等她了。
她一下子就認出這名奴才是誰,有些錯愕,也有些明白。“該不會……納爾圖已經回來了?”
奴才躬身回道:“是,主子正在房裏等福晉。”
“我知道了。”毓齡頷首。
就算納爾圖不高興她去找景瑛貝勒,也一定要他先把話聽完,毓齡一面走着,一面這麼想。
當毓齡推開寢房的門扉,還以為會看到納爾圖憤怒的表情,然後劈頭就質問她去哪裏,結果卻不是。
“你回來了。”納爾圖大步迎上前,端詳着她的臉。“怎麼氣色看起來不太好?快點坐下來……”
毓齡在座椅上坐下。“你不問我去哪裏?”
“我知道你去找景瑛貝勒。”他倒了杯水給她。
她接過杯子。“你不生氣?”
“我相信你去找他必有你的用意。”納爾圖回答得毫不猶豫。
納爾圖的信任讓毓齡情緒放鬆了下來,“我是去——”
“先聽我說。”他溫聲打斷她的話。“其實那天我之所以會那麼生氣,絕對不是把你當作禧恩的額娘,甚至分不清你們兩人,而是我自己的心病在作祟。”
毓齡喝了口水,靜待着納爾圖把話說完。
“我太害怕會失去你了,在好不容易擁有幸福之後,任何一個風吹草動就會讓我如同驚弓之鳥,想要緊緊地抓住你,甚至口不擇言……”納爾圖坐在她身旁,娓娓道來。
“我心底一直擔心着你會認為我不夠好,總有一天會想要離開我,追根究底,是我根本看不起自己。”
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才得到你和禧恩的心,怎麼會以為我想離開呢?“她一臉詫異。
“沒錯,是我無法戰勝自己的恐懼,才會導致這樣的誤會,才會讓你以為我把你當做禧恩的額娘。”他神情堅定地說:“我是沒有把你當作她,在知道你不是她之後,就不曾這麼想過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毓齡想哭又想笑。
納爾圖抬手輕輕撫着她柔膩的臉龐。“就算這張臉原本不是你的,但在我眼中,我看到的早就是個叫蘇毓齡,一個來自兩、三百年後的女人,再也不是禧恩的額娘了。”
“嗯。”聽完,她已經熱淚盈眶了,於是把手心覆在納爾圖的手背上。
“現在換我說了……我之所以決定親自去找景瑛貝勒,是因為他威脅我,要是我不去見他,他就會把和琳寧格格之間的事傳出去,好用來中傷你。”
“你真傻……”這次換納爾圖露出恍然的神情。“她是她、你是你,就算她真的做過什麼,並不是你的錯,我也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只有你。”
“可是我不能讓景瑛貝勒利用這一點來傷害你,所以我必須去赴約,必須讓他知道我和你之間的感情不會被他破壞。”毓齡訴說自己的想法。
納爾圖將她從座椅上拉起,牢牢地摟進懷中。“你該告訴我的,我是你的夫婿,應該要保護你。”
她吸了吸氣。“我知道,不過這也是為了我自己,既然要用琳寧格格的身份活下來,那麼我就該自己好好面對。”
“以後不要一個人承擔了。”他心疼地說。“你和她的心是不一樣的,我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她張臂擁住他,“這應該是老天爺給我的一個考驗,我會這麼努力,是因為想要留在這個朝代,既然要得到這樣的東西,就不可能不勞而獲,所以必須經過這一道關卡,只要你能相信我,再怎麼痛苦我也可以熬過去。”
“我不只相信你,還有愛,你是我在這輩子唯一所愛的女人。”他笑中帶着哽咽地說道。
今天這趟冒險真的很值得。“你也是我在這裏唯一愛的男人。”
“那麼在兩、三百年後,你有……愛過別人嗎?”納爾圖知道就算有也是正常的,毓齡是這般的美好,只要是男人都會心動。
“你在吃醋?”毓齡嗔笑地問。
納爾圖雙頰泛紅地說:“我、我當然會吃醋了。”
“真的想知道?”她覺得自己開始會耍點小心機了。
他輕咳一聲。“如果你想說,我就聽。”
毓齡噗哧地笑了。“其實我有個交往三年的對象,在兩、三百年後的世界,男女可以自由談戀愛,然後結婚……就是成親的意思,原本也以為會嫁給他,想不到他認識了條件更好的女人,就不要我了,甚至製造一場意外,把我害死,這樣我就不會妨礙他的前途。”
“居然有如此手段卑劣的男人!”納爾圖義憤填膺地怒斥道。
她現在回想起張漢強的無情無義,已經沒有一絲怨恨了。“說不定我還要感謝他,要不然我就不會來到這個朝代,遇見你們父子,而他做了錯事,相信老天爺會懲罰他的。”
“你能這麼想,真的太好了……”納爾圖緊閉了下眼皮,只要毓齡不後悔來到他們父子身邊,不會想要離開,就再也沒有什麼好奢求的。“咱們以後也不必分房睡了吧?”
“你說呢?”毓齡羞赧地笑問。
納爾圖將嘴巴輕柔地落在她的額頭上。“當然不必了……沒有你在身邊,我根本睡不好……”
“嗯。”她臉紅地說。
他不需要再問,原本在額頭上的嘴巴慢慢地往下滑,落到毓齡的鼻頭,最後覆上嫣紅小嘴。
才不過兩、三天沒見到面,沒有粗碰到對方,卻恍如隔世。
毓齡終於體會到“小別勝新婚”這句成語的意思了。
兩人互相吮吸啃咬着彼此,不在乎力道太大會弄傷了對方,只想着要藉著這個吻來表達內心的情感。
“毓齡……”納爾圖嘴唇滑下她雪白的頸項,在上頭沾滿自己的味道,男性手指也靈活地解開她的衣襟。
她仰着頭,感受着來自頸項間的酥麻,嬌軀不由得顫抖起來。
“納爾圖……我愛你……”這是毓齡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也代表她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朝代,,真正將這裏當作往後的家了。
納爾圖眼眶發熱,慾望也跟着沸騰了。
將懷中的柔軟嬌軀抱上炕床之後,他的雙手忙着脫去毓齡身上的坎肩和長袍,是那麼的急切、那麼的熱情。
直到他的手掌觸碰到香軟雪白的肌膚,輕柔地摸索着每一處的凹壑和曲線,聽着身下的她逸出嬌喘,身子不由自主地扭擺,惹得他的呼吸更為急促,然而他並不想太快地佔有她,他想要先取悅她。
毓齡感到無法思考,本能地拱起身子,想要得到疼愛。
“慢慢來。”他濕熱的嘴唇吮吸着柔軟的胸口,品嘗着屬於自己所愛女人的味道。
“納爾圖……”毓齡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麼,只覺得快被火給吞噬了。
……
在時快時慢的歡愛律動中,納爾圖鬧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如何讓身下的女人快樂,讓她享受到歡愉。
兩人彷彿無法饜足一般,只想着還要更多、更多。
當最後的極致到來,毓齡在汗水和嬌喘中,結合部位的肌肉抽搐着,直到熱液盈滿體內。
啊!
在這電光石火間,她腦子閃過一件事——
懷孕!做愛做的事會懷孕這種基本常識她還有,只是她一直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毓齡在心裏算一下日子,臉色有點發白。
記得從清醒到現在,差不多有四個多月了,生理期只來過兩次,都是短短兩天就結束了,量也不太多,她想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和不安才會影響到生理期,等到習慣之後就會調整過來。
這種狀況不一定是懷孕,先不要自己嚇自己。
不過她還是將手心悄悄貼在小腹上,想到從和納爾圖發生關係到現在,做過的次數也不算少,都沒想過避孕的事,直到此時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體會到嚴重性。
想到要在清朝生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產前檢查,也沒辦法事先知道胎兒正不正常,萬一到時無法自然生產,要剖腹怎麼辦?毓齡愈想臉色就愈白,要是有哆啦A夢的時光機就好,可以回到兩、三百年後的世界生完再回來。
如果真的有了,該怎麼辦?
躺在身畔的納爾圖低聲地問:“在想什麼?”
“只是這幾天發生太多事,現在腦子很亂……”要告訴他嗎?還是再等等看,說不定只是生理期亂掉。
“不要想那麼多,一切有我在。”納爾圖讓她的螓首枕着自己的臂彎。
“……納爾圖。”毓齡遲疑地喚着他。
“嗯?”
她迂迴地問:“禧恩出生的時候,大概經過多久才把他生下來?”
“我記得……足足痛了兩天兩夜才落地。”納爾圖憶起禧恩的額娘在產房內的叫罵,還嚷着說這輩子再也不生孩子了。
毓齡瑟縮一下。“痛了兩天兩夜才生出來?”
“生孩子原本就是這樣。”他低笑地說。
她很想說才不是,以前就聽常媽媽的同事說過還可以打什麼無痛針,但是在這裏當然沒有那種東西。
“毓齡……”納爾圖才想到之前都沒有留意她的身體狀況,兩人又同房好一陣子了,是否要請個御醫來診個脈。
“我有點累,想睡一下。”毓齡想等養足精神再來想。
納爾圖摟緊她,心想也不急,等有空再說。
半個月後,進入夏季第二個節氣,暑氣正盛。
納爾圖一個早上都關在書齋內,思索着秘密奏摺該如何下筆,既然稱為秘密奏摺,自然不需要層層關卡,而是直接面呈皇上。
雖然從前朝開始就有秘密奏摺的存在,不過當今皇上時時刻刻都在提防朝中的政敵,還有提防朝中的官員,以及頑固自己的江山,所以講有奏事權的人增多,奏摺的內容自然也廣泛了,皇上還對此相當滿意,可是稍有不慎,卻會引來一場腥風血雨。
他擔心若不寫,皇上會質疑自己的忠誠度;若是寫了,每每總是斟酌再三,就怕字裏行間不夠謹慎。納爾圖承認秘密奏摺有其在的必要,可是依照皇帝的陰狠殘酷,要是有心人蓄意告狀或誣陷,豈不造成冤案?
苦思良久,納爾圖這才動筆。
直到半個時辰后,已經接近午時,他才將寫好的秘密奏摺收妥,還另外上了鎖,這才走出書齋。
這間書齋就位在府邸的西部,周圍都種植着紫竹,充滿疏影竹落的畫意,再往左側走去,還有一座以湖石為主的假山,層層迭迭,別有一番韻味,山前還有一座水池,全山倒映其中,可謂是巧奪天工、美景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