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李玉純略帶尷尬。「難道不是嗎?大家都知道表哥很愛表嫂的,而且當初追表嫂追得那麼勤,我可是親眼目睹,所以只要表嫂肯出面幫我說幾句好話,表哥一定會答應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要我幫你什麼?」
「就是我現在是在公關部上班,可是每個月的薪水好少,連買衣服都不夠用。」想到錢就頭痛。「而且最近我交了男朋友,他爸爸是上海有名的富豪,所以更需要打扮自己,畢竟我不像表嫂這麼美,所以才想請表嫂幫忙。」
靜寬睇着李玉純的表情和手勢,看得出她很在乎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個性很輕浮,喜歡炫耀自己的家世背景?」
「當然不是,他做事很實在,不會因為家裏有錢就看不起別人,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她振振有詞地說。
靜寬瞬也不瞬地盯着李玉純,其實大可以不必理她,不過也不希望連這種小問題都要去煩她的丈夫,他已經夠忙了。「那麼是他只注重女人的外表,胸部大不大,臉蛋美不美,而不是女人的頭腦?」
「他才不是那種男人!他喜歡有知性美的女人,才不喜歡花瓶。」李玉純大聲地為心上人辯駁。「還說喜歡跟我聊天,尤其是我們都喜歡音樂,還常常一起去聽音樂會。」
她涼涼地瞟了李玉純一眼。「那麼你還要那麼多錢買衣服做什麼?想讓他知道你只喜歡打扮,而不是充實自己的腦袋?」
「我……我只是……」李玉純為之語塞。
「如果你真的只要讓他看到你穿什麼牌子的衣服,又是花多少錢在打扮上面,那我就幫你。」靜寬說到這裏,其他就看她自己。
這根本就是直接挖了陷阱等她跳下去,李玉純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隨便應了兩句就走了。
以為打發一個就沒事了,想不到過了兩天又有人上門了。
這次是位女性長輩,瞿少堂要叫她一聲二姑姑,也是排在他父親上頭的姊姊,快六十歲的她身上戴着成套的翡翠項煉、手鐲和戒指,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夫人模樣,看到靜寬就直誇她長得美又有福氣,才能這麼好命的嫁進瞿家來。
「……你可要學聰明一點,要懂得抓住丈夫的心,讓丈夫一輩子都聽你的,你說東,他不敢說西……少堂這個孩子什麼都好,既精明又能幹,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不顧親情,只要遇上公司的事就是六親不認,我兒子都已經四十歲了,還在當個小課長,讓我在親戚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再怎麼說,他還要叫一聲表哥,又不是外人,居然連升他當經理這小小的要求也不答應……」
「然後呢?」靜寬冷着小臉聽她扯了一堆。
「我真的好苦命,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下半輩子都要靠他,當上經理以後薪水也比較多,可以讓我享個福……如果連你也不答應,我就要去跳樓了,別以為我是隨便說說的,我真的從這裏的頂樓往下跳……」她說得是聲淚俱下,沒注意到靜寬越來越冷的臉色。
她這才知道瞿少堂忙於公事之餘,還要應付這群像吸血鬼一樣的親戚,沒本事就算了,還有臉來哭訴。
「你真的要跳?」
二姑姑還繼續演着。「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就跳給你看,嗚……」
「等我一下。」說完便起身上樓。
以為靜寬心軟了,二姑姑露出得逞的笑容,哪有半滴眼淚。
沒過多久,靜寬又回到候客室,將一張申請表格遞給她,再附上一支原子筆。「這個請你先填好。」
拿起掛在胸前的老花眼鏡,仔細看個清楚。「器官捐贈同意書?這是什麼?為什麼要我填這個?」
「你不是要跳樓嗎?」靜寬一臉冷淡。「既然這樣,說不定還有一些器官可以捐出來做善事,也算是積陰德,還有要跳請不要在這裏跳,我怕以後會鬧鬼,成為靈異節目採訪的對象,到時沒有人敢住下去,房價也會跟着下跌。」
「你、你……你……是在咒我死?」二姑姑張着大嘴,可以看到裏頭鑲的金牙。
「有嗎?不是你自己說要跳樓?」又不是她推的。
二姑姑氣得撲撲跳,指着靜寬的鼻子罵了幾句就走了。
這樣的情形又發生了好幾次,讓靜寬深深的感受到丈夫在公司的壓力,和肩上的責任,也為他打抱不平,想不到有這麼多人在暗地裏為難、要脅她心愛的男人,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最好不要讓她知道是誰,否則絕對要對方好看。
當晚瞿少堂下班回家,才踏進家門,就發覺她不太一樣。
「把外套給我。」
瞿少堂笑吟吟地照辦,覺得她越來越有老婆的架勢。
「晚上吃過了嗎?」靜寬抱着他的西裝外套又問。
「吃過了。」他端詳着她眼底流露的柔情和憐惜。
「那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泡了杯養生茶要給你喝,這是媽交代的,說這茶對身體很好。」說著,便先將外套拿進房裏掛好,然後才從廚房把東西端出來。「已經沒那麼燙了,你喝喝看。」
「你今天對我真好。」瞿少堂半開玩笑地說。
靜寬沒好氣地嗔他一眼。「意思是今天以前我都對你很不好?」
「當然不是,只是你今天特別溫柔。」他將她拉到大腿上坐下。「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她其實也有些彆扭,不過因為是他才願意這麼做。
「可是我剛要上來的時候,遇到大樓保全,他們說這陣子常有客人來找你,怎麼都沒聽你提過?」他其實早就知會過負責大樓安全的人員,請他們多多留意上門的是哪些人物,就是怕有人會找上門來。
「那沒什麼,我可以應付。」靜寬不希望加重他的負擔。
瞿少堂俊臉一沉。「他們來找你做什麼?你不用去管他們,我會請保全無論是誰來都一樣,絕不要讓他們進來。」
「不用了,我才不怕他們,你已經夠忙了,不必費神去應付那些人,讓我來解決就好。」她正色地說。
他有些受寵若驚。「真的可以嗎?我知道你討厭麻煩,而我家族裏的親戚又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我不希望你為難。」
靜寬也認真地想過了。「我是很討厭麻煩,不過要是知道他們都跑去找你,要求這個,要求那個,讓你大傷腦筋,又礙於對方是長輩不能不答應,那我知道了會更生氣,與其這樣,壞人就由我來當好了,你什麼都不要管。」
「靜,你想保護我?」瞿少堂動容地問。
「不行嗎?」她微帶窘色。
「當然行,我是太感動了。」他吻着她,對她的愛又更深了。
「以後由我來對付那些人就好了。」她小臉一整。「要罵就讓他們去罵,反正再傷人的話對我來說都是不痛不癢,也不稀罕他們喜歡我,或是接受我這個人,你就專心忙公司的事。」
「老婆,我愛你。」瞿少堂摟緊她的嬌軀。
「我知道。」靜寬靦眺地說。
「你呢?愛我嗎?」
「你知道的。」她小聲呢喃。
「我要聽你說出來。」他不依。
「我、我愛你。」靜寬耳根子又紅了。
「大聲一點。」
「你真的很煩!」她嬌嗔。
他冷笑一聲,把靜寬打橫抱起,就走向卧室的方向。「敢說我煩?我要好好地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