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睡一下。」他摟着她翻下身軀,讓彼此汗濕的身子貼在一起。
「你的葯……」她試圖睜開雙眼。
「已經吃過了。」瞿少堂只要知道她心裏有他,比什麼都重要。
靜寬這才放任自己的意識被睡神給帶走。
「我愛你。」他無聲地喃道。
張秘書見到上司春風滿面的來公司上班,有些詫異。「副總的感冒已經好了?」昨天還病懨懨,才過一夜,氣色就差那麼多。
「只是小感冒而已,吃了兩包葯就好多了。」他先喝了口保溫杯中的熱茶,雖然已經退燒,咳嗽的癥狀也舒緩多了,不過還是得要多喝水。
她聽了也安心許多。「那就好,昨晚何小姐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還擔心副總咳得那麼厲害,會不會導至肺炎,那可就糟了,不過我等了整晚,都沒再打來,看來應該不是很要緊才對。」
瞿少堂只聽到第一句。「你說靜有打電話給你?」
「對,聽她的口氣好像很擔心副總,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所以才會打給我。」張秘書又說。
他真的不記得還有這一段插曲。「她真的很擔心?」從別人口中聽到,感覺就是不一樣,所謂旁觀者清,也更能確定。
張秘書也回答得很肯定。「對,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不管是誰聽了都能感覺得出來。」
靜是愛他的!
這個認知讓瞿少堂不由自主地露出傻笑,再度重燃信心,也覺得好笑,原來他也只是個凡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希望能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愛。
其實也不是不清楚她對愛情的恐懼,不敢承認愛他,就算他要去跟別的女人相親,也不會反對,那是因為她害怕承諾,害怕給予,所以也排拒他過多的愛,只是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願意嘗試去愛,去接受婚姻?他該怎麼做才對?
當晚他不到七點就離開公司,想再跟靜寬坐下來談一談,試着找出一條路來,心想這個時間她應該回到家了。
瞿少堂才進家門,就瞅見靜寬端着茶杯從廚房出來,莫名地挨了她一記又凶又氣的眼神。「怎麼回事?」
「你……咳咳……」才說了個字,她就捂嘴咳了起來。
他頓時知道她被自己傳染了,差點笑出來,拚了命才忍住。「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都是你害的……不要碰我!」靜寬揮開他的手,不讓他靠近。「我快要畢業考了,要是考不好,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是我的錯。」他張臂摟住她,想着要怎麼安撫她才好。「我們去看醫生,吃藥就會好了。」
「咳咳……我討厭吃藥……」靜寬泄憤似地推打他。
「不吃藥病怎麼會好呢?」瞿少堂哄着變得很任性的小女人。
她咳了兩聲。「再把它傳染給你怎麼樣?」
「當然可以了,我們現在就進房間。」他將她橫抱起來,把杯子裏的熱茶都灑了一點出來。
「到房間做什麼?」靜寬狐疑地問。
瞿少堂露出邪邪的笑意。「只要再做一次,就可以把病毒傳染給我了,走吧,我們到房間去。」
「你想得美!放我下來……咳咳……」
他哈哈大笑,放下她。「就是因為要畢業考了,才要快點好起來,我現在就載你過去,保證那些葯吃了一點都不苦。」
「下次你再生病,我會把你直接丟到樓下。」靜寬喉嚨痒痒的,又咳了幾聲。「我說話算話。」
「你真的捨得?」他含笑地問。
靜寬橫睨他一眼。「你可以試試看。」
「要是你丟不動我,我會自己跳下去,這樣可以了嗎?」瞿少堂趕緊順着她,免得真的把她惹毛了。「先去穿件外套,我帶你去看醫生。」
在他迭聲地哄誘下,她最後還是上了車,又到昨天的那家醫院,這次是掛夜間門診,看過了病,也拿了葯,先找了間賣清粥小菜的館子,吃過東西再打開其中一包,那吞葯的痛苦模樣,讓瞿少堂趕緊跑去結帳,才敢笑出聲。
回到家,瞿少堂先去洗了個澡,才走到隔壁房間,以為她應該躺在床上休息,卻是挨在書桌前看書。
「今天別看了,早點睡覺。」將她從座椅上抱起來,走到床邊才放下。「要我今晚睡在這裏嗎?」
「不要,我不想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又被偷襲。」靜寬意有所指地嗔他,見他抿嘴偷笑,美眸瞪得更大。「還敢笑?」
瞿少堂笑聲從喉頭滾了出來。「好,我不笑了……靜,後天我還是會去跟‘天喜飯店’總裁的女兒吃飯,因為對我來說,那只是單純的應酬,沒有包含男女之間的感情,你應該知道我只要你。」
「不要跟我說這些……咳咳……」她激動得咳了又咳。
他覷着她別開小臉,抗拒的態度,在心中嘆氣。「你知道逃避是沒有用的,我們把那天的事忘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你還是很關心我的,不然你就不會這麼著急。」
「我想睡了。」靜寬還是閉着眼皮。
「晚安。」瞿少堂嘆了好長一口氣,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才離開房間,至少他知道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只要知道這點,他可以再繼續等,等她親口說出她愛他。
「副總回來了!」
眼尖的大廳櫃枱小姐瞥見跨進大廳的頎長身影,身邊還有秘書和其他高層主管陪同,連忙提醒坐在兩旁的同事,起立迎接,那模樣比見到董事長本人大駕光臨還要慎重。
今年三十一歲的瞿少堂,不知何時起便習慣戴上一副金邊眼鏡,讓原本英挺斯文的五官多了幾分嚴峻,與人說話時,凌厲的目光透過鏡片直視着對方,看不清他在想什麼,更讓人不禁望而生畏,手工訂製西裝襯托出他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精壯體格,標準的衣架子讓男人見了都自嘆不如。
「這雄那塊國有土地是哪一天舉行搶標?」一行人才進入專用電梯內,他突然隨口詢問身旁的財務部經理。
被點到名的馬上挺直背脊。「這禮拜五下午三點。」由於這幾年高雄的房地產熱絡,加上三鐵共構,將帶來無限商機,所以競爭很激烈,因此所有參與這次案子的部門都繃緊神經。
瞿少堂「嗯」了一聲。「想辦法打聽到其他公司的底標,一定要把這塊土地標下來。」雖然困難,但非成功不可。
「是。」幾個負責的主管可是戰戰兢兢,到了自己的部門樓層,一個個走出電梯,才敢大口喘氣。
當!電梯門開了,瞿少堂大步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凝聽着身後的張秘書用精簡快速的口吻報告下午的行程。
才要進辦公室,另一名女秘書便過來通報。「副總,董事長請你回來之後,馬上到他的辦公室。」
他收回要開門的手,改為放進口袋。「謝謝。張秘書,你先去忙你的事,其他的我回來再說。」
「是。」張秘書也有點意外,董事長現在幾乎是半退休狀態,很少到公司,說不定下次的董事會,會重新選下一任的董事長。
瞿少堂在心底揣測着,父親到公司來可以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然他現在可悠閑得很,還想到南部買一塊地來種有機蔬菜,當個農夫,不過當他見到母親也在座,便知道大概是為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