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娘--」

雖然和娘親分開不過十多天，但是歷經這麼多波折，佟凝雙不免感覺恍如隔世，見到娘親的瞬間，便抱着她，淚水撲簌簌地淌下來。

「凝雙--」曲沛蓮也激動極了。

從佟凝雙被搶之後，她就茶飯不思，如今見到女兒平安返家，讓她放下了心頭大石，禁不住跟着女兒一起灑淚。

母女抱頭痛哭了一會兒，才慢慢收起眼淚。

「多謝老天爺，讓你平安返回。」曲沛蓮擦乾眼淚，雙手合十感激上天讓女兒毫髮無傷地回來。

「娘，孩兒不孝，讓你擔憂了，我......」佟凝雙雖然覺得對娘親過意不去，可是一想到關在監牢的厲向楓命在旦夕，便警覺自己不能繼續蹉跎。

「怎麼了，雙兒，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跟娘說。」曲沛蓮從未見女兒的嬌顏佈滿愁色，一副心慌意亂的樣子，不免也跟着心急。

「娘，求求你，幫我救出向楓。」擦掉臉上斑斑淚痕，佟凝雙開口向她最不想連累的娘親求救。

「向楓？」曲沛蓮愣了一下，隨即回想到佟進辰曾提起過這個名字，「是不是厲向楓？他不是捉走你的山寨頭子嗎？」

「對！但他不是壞人。他的事說來話長......改天我再向娘說明白，請娘先幫我救出他。」

「凝雙，你為什麼要救出他？」女兒的話含含糊糊，曲沛蓮不清楚幹嘛要救個殺人不眨眼的壞蛋，而且這人還綁架了她？

「娘......」事到如今，佟凝雙知道不說出真相無法請求娘親援助，「原諒孩兒，孩兒已經是向楓的人，這輩子非他不嫁。」

佟凝雙說完才發現，這並不是說服娘親的理由，而是她內心這麼期盼著。

「什麼？！你的意思是......」曲沛蓮錯愕不已，倒抽了一口氣，「他玷污了你！」

她最不希望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她可憐的女兒，教她如何是好？

「不是，娘，向楓他沒有強迫我。」佟凝雙知道娘親誤會了，用力搖搖頭，沒有一點猶豫之色，「女兒清白是給了他沒錯，但是這是孩兒心甘情願的。」

如果時光能夠重來，她仍不後悔把身子給了厲向楓。

「這......這怎麼會......」儘管女兒不是受到脅迫，曲沛蓮一時半刻仍對女兒喜歡上一個壞人而難以釋懷。

「娘，向楓絕不是外界所說的壞人，他和佟進辰作對是有原因的，你要相信我的話。」佟凝雙清澈的眸子和堅定的口氣，在在顯示她不是被愛沖昏頭而失去判斷。

「這......罷了，娘相信你的話不假，你不要着急。」曲沛蓮見佟凝雙神色認真，嘆了口氣，想起女兒一向頭腦清楚，明辨是非，便選擇相信女兒。「可是，你要娘怎麼幫你？」

「娘，你答應了？」佟凝雙激動地叫道，好高興娘親願意幫助，讓她不再求助無門。

她被關在房間這幾天以來，形同禁足，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使她根本無法和外界聯絡，更遑論救出厲向楓。

是她低聲下氣乞求，佟進辰才讓她見娘親一面，所以曲沛蓮並未發現女兒已經回來三天了。

「對，我答應你。」曲沛蓮想到佟進辰的話，突然面有難色，「可是......佟進辰說楊萬進三天後一到，就要讓你們兩人在官邸成親。」

「三天後？」佟凝雙驚喘一聲，這消息教她措手不及。

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三日內救出厲向楓，佟凝雙很清楚，一旦她嫁給楊萬進，厲向楓絕對無法活着走出監牢。

「娘，你聽我說，我們一定要在楊萬進出現前救出向楓，不然就沒機會了。」被關的這幾天，她不斷想法子試圖救出厲向楓，雖然目前所想到的法子並不完美，但是時間倉卒，也只好拿來一用。

「可是，凝雙，娘要怎麼幫你救人呢？」雖然勉強答應了女兒，可是曲沛蓮仍然覺得自己很軟弱，可能會辜負女兒的託付。

但佟凝雙對自己的娘親卻很有信心，「娘，我知道佟進辰將監牢的鑰匙放在書房，你去把它偷出來。」

她會知道監牢的鑰匙下落，是有一次佟進辰命她將縣內一名員外用來賄賂的名家山水畫送到書房，就在她搜尋着佟進辰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拿來變賣時，無意中發現鑰匙藏在一隻古董花瓶里。

那把鑰匙的外形不像一般箱籠或大門的鑰匙，再加上佟進辰藏得隱密，她猜可能是用來打開監牢的大鎖。

「偷來之後呢？」曲沛蓮一聽便覺困難重重，但仍硬着頭皮接下這項任務。

「娘，你耳朵過來，我告訴你該怎麼做......」佟凝雙附在娘親耳邊小聲細語。

聽完女兒的計畫之後，曲沛蓮有些懷疑，「這樣行的通嗎？」

「不行也得行。」佟凝雙陡然露出一抹苦笑，如果不行，就只能看着厲向楓被殺了，「娘，你趕快派小紅去找迎巧，找到她，就有人幫你了。」

「嗯！我知道了。」曲沛蓮點點頭，接受女兒的託付。

子夜，官邸的大牢燈火通明，明亮的火把下，四個穿着藏青色官服的男子圍着一張桌子，他們正是佟進辰防止有人劫走厲向楓特地派來看守的差役。

不過，戴上鑲拷的厲向楓卻對他們視若無睹，仍閉着雙眼坐在潮濕的地上。

蹲在苦牢幾天，他的傷口已經結痂，被封的穴道也自動解開，但是身上的手銬腳鐐仍限制住他的行動，讓他無法施展輕功逃出監牢。

現在他只盼高天海知道他身陷囹圄，並且趕快將他救出來，因為......他唯恐自己無法及時阻止佟凝雙嫁給楊萬進。

不管她是怎樣的女子，他看出她很害怕嫁給楊萬進......為什麼他就是無法狠下心腸曲恨這個陷害他的女人？

他不擔心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可是卻擔憂她的未來，他的多情真的會害死自己！

他仰望牢房牆壁上唯一一扇小窗口，看着被烏雲遮去大半的明月，心裏騷亂不已。

雙兒，我該相信你嗎？該相信你其實是無辜，並不是為佟進辰做事嗎？

這些問題盤旋在他心頭好多天，一直沒有答案。

他不認為佟凝雙對他沒有感情；可是若不是她，他怎會落入佟進辰手中呢？

唉！他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俄而，突地誘人推開牢房的大門，厲向楓倏地睜開眼睛，轉往聲音的來源處，闖入者是平日送來食物的大娘，她手中提着一隻不輕的籃子。

「大嬸，你怎麼這麼晚來這裏？」廚房大娘的到來，讓這些差役虛驚一場，以為有人來劫牢。

「呃......我是想，各位大爺可能肚子餓了，所以拿了些食物請大爺們吃。」大娘結結巴巴地解釋來意。

「哦......謝謝你啊，大娘。」差役們恨高興大娘送來食物，並未發現大娘的神色及舉止皆怪異不已。

只有厲向楓敏銳地感覺到其中的蹊蹺，因為大娘不僅把簡單的幾句話說得七零八落，光是三更半夜的出現就令人滋生疑竇。

莫非......他眯着雙眼瞪着大娘接受差役們的道謝之後，便猶如逃命般離去，旋即猜想她送來的食物有問題。

是高天海知道他的遭遇，所以派人來救他嗎？

因為不確定大娘是不是高天海派來的，所以厲向楓不動聲色地看着差役們開開心心地掀開藍蓋，開始享用酒菜。

不久，誠如厲向楓所預測，四人掃空了所有的食物，打了幾個飽嗝之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救不敵酒里讓人昏睡過去的迷藥，不支地趴倒在桌上。

聽到他們乳雷的鼾聲，厲向楓確定這些人睡死了，才向門口大喊：外面的人可以進來了。耳尖的他早發現門口出現了跫音。

話語甫落，沒多久，外頭的人便輕輕推開監牢大門，有三個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其中一個是剛剛送來酒菜的大娘，另外兩名是他不認識的女子。

「厲公子。」其中一名中年美婦在吩咐大娘守在門口把風之後，帶着丫鬟打扮的女子來到大牢前，隔着鐵欄喊着。

在火把的照耀下，厲向楓認出她的身份后，不禁一驚，原來是佟凝雙找來曲沛蓮救他。

「厲公子，我是凝雙的娘，是她要我趕緊救出你。」曲沛蓮簡單地說明后，便拿出今晚從書房偷來的鎖匙打開牢房的大鎖。

幸好佟進辰從高天海偷走證據之後，就不再派人看守書房，才讓她順利到手。

不過因為慌張，有點笨手笨腳的曲沛蓮花了一些時間才打開牢門大鎖，接着，她和小紅走進大牢，試圖除去厲向楓身上沉重的鐮拷。

「喀！」地一聲，上鎖的手銬被打開，接着鐵鑄的腳鏢也不再拘束厲向楓的行動，靠着她們的幫忙，厲向楓走出了大牢。

「厲公子，你能不能走動？」曲沛蓮見厲向楓腳步虛浮，憂心地問道。

「不礙事，我可以自己走。」厲向楓深深吸了口氣，讓真氣在體內繞了兩圈，覺得不防礙行走才回答。

「那麼請厲公子快跟我們走，你的人在後門等你。」曲沛蓮提醒厲向楓須趕緊離去。

「等等！你說虎子在等我？」厲向楓並未移步，反而露出驚訝的神色。

「是的，厲公子。」曲沛蓮停下步履，回頭回答厲向楓的問題。

她聽從女兒的吩咐，派貼身丫鬟小紅去找迎巧和虎子來幫忙，今晚送來的食物裏頭的迷藥，就是虎子給的。

「真的......是雙兒要你來救我嗎？」厲向楓皺眉暗暗思索。這是為什麼？不就是她下藥害他落入佟進辰手中嗎？既然如此，為何又大費周章地找人來救他？

他一向聰明絕頂，可是面對目前的情況，他再怎麼聰明，腦子也變得不靈光。

「是啊！是凝雙教我怎麼救你。」曲沛蓮不解，她剛才不是已跟他說過了，為什麼他害懷疑？「厲公子，我們快點走好嗎？」

曲沛蓮生怕被人發現，眼看厲向楓還不肯離去，焦急地催促着。

「嗯！我知道了，請你帶路。」厲向楓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以他恢復了往日八成的內力，根本毋需擔憂佟進辰的人馬出現，不過他還是邁開步伐跟隨曲沛蓮的身影離去。

今晚佟府大廳十分熱鬧，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前來祝賀楊佟兩府結親的賓客絡繹不絕。

「一拜天地。」唱禮官的聲音蓋住鼎沸的人聲。

今天的新郎官楊萬進穿着紅色的新郎服，腰際掛着紅色綵球，一張猥褻卑劣的尖臉看起來春風得意。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再次發生新娘被搶走的糗事，這一次他不僅親自來迎娶，還決定在佟府拜堂，然後趕快享受他的洞房花燭夜。

按着唱禮官的聲音，他拉着蒙上紅蓋頭的佟凝雙一起在香案前跪拜。

「二拜高堂。」拜完天地之後，他們接着要向獨自端坐在掛着「囍」字前的佟進辰跪拜。

本來身為新娘子的娘親，曲沛蓮應該出席這場喜事，不過因她先前幫助厲向楓脫逃，使得佟進深非常生氣而將她拘禁起來，並且向外宣稱她染病微恙，不克出席婚宴。

「呵呵......很好、很好。」佟進辰不斷扶着長須，臉上泛出開懷的笑容，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讓他一顆懸空的心放下了一半。

然而，他的安心還是言之過早，就在唱禮官要喊出「夫妻交拜」之際，門口突地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音。

佟進辰想也不想地便從椅子上跳起來，一雙眼睛死命瞪着門口，「厲向楓，今天本官嫁女兒，你還跑來打擾，休怪本官讓你血濺當場！」他早派手下藏在賓客之中，救等着厲向楓現身，一舉擒下。

「向楓？你人在哪裏？」佟凝雙一聽到佟進辰所說的話，立刻扯下頭上的蓋頭，心底漲滿了喜悅，以為厲向楓要來救她。

她嫁給楊萬進是不得已的，本來厲向楓逃走之後，她救了無牽挂，打算不再理會佟進辰的話，但她美想到娘親因為擔心她一個人面對佟進辰，而不肯按照計畫隨着厲向楓離去，讓佟進辰有機會捉住娘親來威脅她。

她引頸翹望，卻未見到厲向楓的身影，不過卻了解了為何拜堂過程中出現騷動。

原來，佟進辰怎麼找也找不到的高天海竟領着一班官兵闖進來，見到這等駭人聲勢，賓客們都大感意外。

「高天海！你這傢伙還敢出現在我眼前？我將你是為心腹，你卻背叛我！」佟進辰一見到他的前師爺，立刻沖向前去，正準備揪住他時，不意厲向楓竟從高天海身後跳出來，阻止了佟進辰的妄動。

「佟進辰，你張大眼睛看看周遭現在時什麼情形。」厲向楓用嚴厲的語氣提醒佟進辰。

他今天跟着高天海前來，準備助高天海捉拿佟進辰。

「什麼？！」佟進辰一抬眼，發現來慶賀的賓客全跑光了，大廳湧進高天海帶來的官兵。

佟進辰臉色一變，立即知道大禍臨頭了。原來，高天海並不是想以偷到的不法證據伺機要脅他，而是交給朝廷，待人前來摘掉他的烏紗帽。

「喂！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知州大人楊泰和的兒子？你們竟敢破壞老子的拜堂！」搞不清楚狀況的楊萬進眼見一群官兵打斷婚禮的進行，氣沖沖地罵到。

回答他的，是先前不發一語的高天海，「楊公子，我們是奉巡撫的命令前來。」三言兩語救打發他，並未透露他爹楊泰和也受到佟進辰的牽累，官位岌岌可危。

「巡撫？你......你是說巡撫？那你們為什麼來這裏？」一向不可一世的楊萬進一聽到官階高他爹好幾階的巡撫之名，盛大的氣焰頓時蕩然無存，聲音壓得低低的。

他還以為是他平常壞事做盡，讓吃了他苦頭的人告到巡撫那裏。

高天海斜瞄臉色蒼白的佟盡辰，擲地有聲地說：「當然是奉旨前來捉拿佟盡辰。」

接着，他便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佟進辰的惡性惡狀，「佟進辰，我所拿到的證據證明，你身為地方官，卻勾結匪類、危害百姓，現下朝廷下旨要革去你的官職，並且將你繩之以法，交給巡撫大人定罪。」他高舉朝廷吏部所核的公文，證明所說的話有憑有據。

「什麼？！本官不承認這些事是我乾的。」佟進辰沒想到連吏部的公文都有了，但他不肯乖乖坐以待斃，反而駁斥高天海的指控。

「呵呵......佟進辰，證據充足，容不得你否認。」知縣官邸已經被他的人馬控制住了，高天海才不怕佟進辰玩花樣。

「不！我不承認......」佟進辰仍極力否認。

確定佟進呈這下難逃伏法的命運，佟凝雙不再將精神放在他們的對話上，轉而將視線投向高天海身旁的厲向楓。

看着他，她的心情好矛盾，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他終於等到報仇的機會；難過的是，打從他進來，他就沒費心瞥過她一眼，生疏得比陌生人還不如。

虧她以為他是為了阻止她拜堂而出現，沒想到他是陪同高天海來緝拿佟進辰的，讓她原本高興的情緒一下子冷卻下來。

其實這樣的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好，大家以後再也不會受到佟進辰的威脅，只是......她胸口為什麼悶得不像話？更慘的是，她竟然想大哭！

正當厲向楓隨時注意著高天海的安危時，眼角突然瞄到站在斜對面的佟凝雙，一對上她濕潤的眼眶，心中不禁一動。

他很快地撇開臉，不想在這重要的時刻因為男女私情而分心。

但是，他這樣的反應卻傷害了佟凝雙，她以為厲向楓還誤會着她，傷心得沒發現佟進辰的表現幾近發狂。

「該死！我不會讓你們把我捉走。」即使明知難逃法網，佟進辰仍不肯乖乖就範。

「來人啊！將佟進辰收押，送到巡撫面前審問。」高天海不想和佟進辰羅唆，手一揮，身後的官兵立刻上前要將佟進辰擒服。

「你、你們不要過來......」見到官兵逐漸逼近，佟進辰不斷往後退，不經意瞄到佟凝雙獃獃地站着不動，旋即推開站在他們中間的楊萬進，伸手捉住佟凝雙！

佟進辰一手勾住佟凝雙的肩胛，另一手從懷裏抽出為了保命而預藏的小刀，架在她的頸子上，大聲吆暍，「不要過來！信不信我一刀要了她的命！」

本來蜂擁而上的官兵見到佟進辰捉住佟凝雙，全都停下了腳步。

沒料到局勢急轉直下，現下變成厲向楓這方受到威脅。

見到刀鋒抵住佟凝雙細嫩的肌膚，厲向楓驚慌地衝出來，心口劇烈地跳動，這駭人的場面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該死！佟進辰，你給我放開雙兒。」厲向楓大叫。

「哈哈......」佟進辰聞言哈哈大笑，收起笑聲之後露出暴戾的神色，「這丫頭已經變成我的救命符，我是不會放了她的。」他仍看不清事實，以為還有一線生機。

「可惡......只要雙兒掉了一根寒毛，我都要找你算帳！」厲向楓又怒又驚，一時片刻，他確實拿佟進辰一籌莫展，只能口頭上作恫嚇。

「別惹火他，找話題移轉他的注意力，我會想法子從他手中救出佟小姐。」高天海比厲向楓冷靜，在他背後出聲提醒。

厲向楓聽他這麼說，立刻沉住氣，腦袋也變得靈光許多。

在和佟進辰交談前，他望向臉色發白的佟凝雙，用眼神示意，要她相信他一定會將她從佟進辰手裏救出來。

「向楓......」望進厲向楓深逐的星眸，佟凝雙好像理解他眼神表達的意思，輕輕頷首，不再害怕發抖。

她一向對厲向楓有信心，相信他會從佟進辰手中救出自己。

見佟凝雙神色不再那麼恐懼，厲向楓鬆了口氣，馬上轉向佟進辰。

「佟進辰，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害我爹？我看不是單純的殺人越貨，而是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問題困擾他好多年，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詢問。

「哈哈！你猜得沒錯。」佟進辰不是不知道厲向楓的目的，而是這個問題他太有興趣回答了！「我的確不是因為他身上的財物而做掉他！」

厲向楓的眼神冒出怒氣，「那麼你是為了什麼？」

「呵呵......事到如今，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佟進辰笑得姦邪，撂下狠話，「要怪就怪你爹不該知道我的秘密。」

「是什麼秘密要你處心積慮，一定要置我爹於死地？」厲向楓追問。

「呵呵......秘密就是--他不該認出我來。」佟進辰點到為止，不肯再進一步解釋。

專心聆聽他們對話的人都為之一愣，不明白佟進辰這句話的含意。

「佟進辰，你說清楚，你這是什麼意思？」厲向楓當然不滿意佟進辰的回答，這種答案有說等於沒說。

但是佟進辰卻笑而不語，嘴角的笑意讓人打從心底感到陰冷。

「我想，應該是厲老爺認出你不是佟進辰。」高天海突然插話，盯着臉色猛然鐵青的佟進辰。「我說的沒錯吧？程春林。」

佟進辰全身僵住，看着高天海的表情就好像見到妖魔鬼怪一樣，「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名字？」這個問題，幾乎等於間接承認他就是程春林。

「這麼說，你承認你是程春林？」高天海見佟進辰驚恐的模樣，微微一笑，「我不只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許多事情。」

「高兄，他怎會不是佟進辰？」厲向楓聽到這個消息震撼不已，「這中間哪裏出錯了？」

「沒有出錯，因為......」高天海突然伸手指著佟進辰，口氣嚴厲無比，「這傢伙親手殺了真正的佟進辰，並且假冒他的身分。」